第二卷:娶個娘子管自己 299回、顾夫人别来无恙
迎着风雪,踏上皑皑征途。
我虽不愿此时走,但小黑說的对,我不单单是我一個人……
外面风瑟瑟地吹,我将手上抱着的小暖壶递给小黑,“风雪交加,我們可以等阳春三月再走,你的身子……”
他才醒過来,身子還沒有恢复,但說什么小黑都要走。
犹记得那個夜晚,月光照射在皑皑雪地上夜间如白昼一般。
在這样一個雪夜裡,小黑看着那天上的月亮,說,“他送你来,我亦当送你归去。”
就是這样,小黑丝毫不管我和黎青衫的态度,就說要在過年前赶回去。
其实,好几次我都想說,三年時間我同顾清禹失了音讯,我并不知道他们在哪裡,又该顶着风雪去何处?
尽管裹着大袄,可是還是很凉。
我們已经从先前住的茅屋离开,沿着罕无人烟的学道走了十天,這十天可以說是把我們带上的那些干粮什么的都给吃光了。
我饿几顿倒是沒問題,可是小黑的身子骨经受不起這样的摧残。
我让车停了下来,掀开车幔走了下去,看着一望无垠的雪地,忍不住伸了個懒腰打了個哈欠。
這到底還有多远?
当初来這裡的时候,也沒怎么注意這裡的雪会下這么离谱。
黎青衫将脑袋从窗口裡探了出来看着我,“阿月,再走着一天一夜,就能出雪域了。”
“可是……”
我想着已经沒有干粮了,這一天一夜小黑怎么办!
小黑已经从马车裡走了出来,朝我伸出了手,“你想什么我知道,你瞎操心這些作甚?”
他又說,“离過年只剩下三十又三,得抓紧!”
他的话让我不知该怎么接,我只好又上了马车,只是让赶车的人赶得快些。
毕竟是在雪地上,赶路的速度真的不是一般的慢,以至于我們赶了十天的路,還沒走出雪域。
我记得雪域外面有一座城,只要到了那裡,然后大家休息一天,把路上该买的东西都买好,再赶路就会好很多。
披星戴月赶路,在雪域上還真不是那個意思,這裡的白昼和黑夜,也无非就是天暗一些……
除却暴风雪交加的时候会让人心生敬意和恐惧,其他的时候夜幕垂下之时,会让人觉得這個地方真的是美轮美奂。
以前小黑沒有醒来,我也沒有那些赏风景的心思。
现在小黑醒了,我們却又在马不停蹄地赶路,似乎一切都在忙碌和匆匆中度過。
但是一想到顾清禹和小鱼儿,我這颗心就连呼吸进去都有些刺痛。
一個才几個月的孩子,经历了那么多后,這么多年不曾有娘亲陪在身边,会是一种什么体验?
忽然发现好像有些明白了顾清禹那句话,不想留下個如我一般的……
由于加快了赶车的速度,倒是沒有一天一夜才出雪域,但是也耗费了差不多的時間。
我們在雪域外面的雪城稍作休息,把路上的干粮都给带好,黎青衫去了马市买了一匹马以及配套的东西。
本来我是打算大家都好好休息一天再出发,但是小黑不同意,他提议直接走!
接下来的路已经不是雪地,只是道路两边的那些草木都已经枯了,败落在地上,一切都看起来有点儿衰败。
黎青衫一個人骑着他方才买的马匹,在前面走,我和小黑在马车裡坐着。
我对于他這么不顾及自己身子的這种行为终于是忍不了了,我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他,“楚逸,你能不能多为你自己考虑考虑!”
他咬唇一勾,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我,“把你安全送到顾清禹身边以后,我再好生考虑我自己。”
瞧着他這嬉皮的模样,我有点儿小生气直接上手捏着他的脸,“你還笑!谁让你把别人看的比自己重要的,你是笨還是傻?”
他依旧在笑,复而拉住我的手,认真地看着我說,“傻月儿,你這么傻,我若不为你考虑,依着你的性子定然要再陪我個一年半载,直到确定我沒事了,你才会心安地回去。但是,我不能這么自私,我也不想你因为我从而缺失了太多陪在他们身边的日子。”
“可,我根本不知道顾清禹现在在哪裡?”
我說的是大实话,這三年来,我沒有和顾清禹通信一次,而顾清禹也无比默契地不曾找過我。
正如他三年前让黎青衫给我的信上写的一样,让我随本心,尽全力。他不会出现打搅。
“他,定不会让你出去寻不到的。”
小黑這般說,脸上带着些了然的笑,“月儿似乎是忘了你夫君除了丞相的身份之外,别的還有什么了!”
小黑真的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我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小黑,颇为有些不愿意說地說了出来,“你的意思是,顾清禹会把生意做更大,让我不用打听都能听到其名号,知晓他在何处?”
我怎么觉得有点儿玄乎?
但是想想,這样的事情也许顾清禹還真的干得出来!
不知为何,当我觉得顾清禹能干出這样的事情来,這心裡隐隐包含期待。
這么一想,倒是真的不错。
“瞧你那期待的样儿,也不怕我难受啊?”
小黑古怪地說了一句,小嘴一噘,把头偏向了一边。
看他這個样子,我忍不住地笑了出生,总觉得這個家伙這個样子還真是有点儿有趣。
装生气,真是太逗了。
我也学着他刚刚的语气,偏头,“那你别送我回去,让顾清禹难受呀!”
小黑摇晃着脑袋,偏头過来伸手戳了一下我的额头,“你這丫头鬼灵精。”
半月后,我們来到了我朝疆土东边偏南一点的盐城。
這裡叫盐城,顾名思义就是产盐之城。
我們找了家客栈住了下来,随便梳洗了一下,我拉开门就要朝着外面走去。
小黑从二楼走廊一侧走了過来截住了我的去路,双手负后,“月儿,這是要去哪儿?”
我咬了咬唇,笑得有点儿不好意思,“我,我去给你买点儿糕点!”
清月斋,我想盐城应该也有清月斋吧。
毕竟去了那么多城镇,都有清月斋的。
小黑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眼,然后摇晃着脑袋,单手拖着下巴啧啧啧地說,“就這样去清月斋?”
我一愣,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我要去清月斋……”
“你哪点小心思,全都写在脸上了!”
小黑說完,直接将我推着进了屋子,而后說,“等着!”
我不明白小黑子這是要去哪裡,只晓得小黑转身就走,還把门给管上了。
我在梳妆台前坐了好一会儿,看着铜镜裡面的我,好像是有点儿不怎么艳丽……
但是這件衣裳已经是我這三年衣裳裡面最好的一件了,這三年根本沒有心思打扮或者是买衣裳什么的……
要不是小黑刚刚說的那么一句,我都不知道原来我這三年過的還真的像是個村妇……
過了好久,门哐当一声被推开了,走进来的小黑身后跟着两個姑娘。
小黑看了我一眼,然后佯装脖子痒地挠了挠,而后說,“将就将就!”
說着他转身大步就走出了房门,同样是把房门给关上。
我都不知道他這是想做什么,只晓得他這個样子,還真的是人忍俊不禁。
就在我咧嘴笑的时候,俩姑娘把手中的东西放在了一边。
“夫人,這是公子吩咐的,胭脂水粉和新衣裳,我們先帮夫人更衣!”
好久沒人伺候,我倒是一時間扭不回神,总感觉有点儿别扭,我深吸了一口气笑着說,“衣裳我自己穿,你们待会儿帮我挽发就好!”
“诺!”
“你们先出去,我换好了我再叫你们!”
“诺!”
那俩姑娘出去了,我把盖在托盘上的布掀开,发现上面放着的衣裳,浅浅的粉色。
說实话,当我看见這個颜色,我是拒绝的。
我觉得我這個年纪床這個粉嫩嫩的颜色,有些维和。
但是一想到這是小黑的心意,再說了,這衣裳是要穿着去清月斋,也就将就了。
当我把衣裳穿好,我這才发现我想的是错的,這衣裳的制式很新颖,也不会觉得拘束。
宜静宜动,我最喜歡這個下裙的设计了。
看着像是裙,但是又是一條裤子,很喜歡很喜歡。
再加上脚腕处哪裡還有着藕白色的巾可以把脚小腿裹起来,想要做剧烈运动的时候完全不用担心踩到下摆。
我换好衣裳,对着铜镜看了好一会儿,发现還挺不错的!
我走到门边拉开门让那俩姑娘进来,她们的手总是很巧,反正我是挽不好发,所以很多时候我可羡慕這些能挽发的女子了。
本来我只想挽发即可,但是那俩姑娘一個按着我,一個给我上妆,說是公子吩咐的。
我真想大呵一声,你们公子有吩咐按着啊给我上妆嗎?
但是一想着我要是动得厉害,那么上妆估计耗费的時間更多!
這俩姑娘给我上完妆之后,直接俯身行了個礼,转身开门就跑了。
跑了……
之后個认知让我有一瞬间的蒙圈,這都什么情况!
我看着铜镜裡面的自己,好像也沒有多差,也挺好的呀,這個妆容。
莫非是担心待会儿我发飙?
不至于吧,好歹我也沒有那么暴躁。
我起身理了理衣裳,然后走了出去,小黑在门口站着,见到我的时候,眉梢一挑,而后笑着点了点头,“去吧!”
小黑身子一侧,给我让路,我一愣顿脚看着他,“你不和我一起去?”
“不了,我和青衫還有盘棋沒下。”
我也沒多想,点了点头,“我回来的时候给你们带清月斋的糕点!”
我大步下了楼梯,出了這家客栈,走到盐城的街道上,吹着這裡的风,心情倒是奇迹般的很好。
我真想张开双臂拥抱這裡的风,但是碍于這大街上的這样也着实不好!
就這么走着走着,前面有着一群人围观,听着声音就像是在争吵似的。
我本来也不打算管闲事,但是听着那裡面的人說,“别以为仗着你们人多势众,就敢强抢民女!”
我一听强抢民女,当下就愣住了。
竟然還有敢当街抢民女的,還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我一個健步走上去拨开人群来到了中间,我挡在那個跌坐在地上的女子身前,“我看今儿你看谁敢强抢民女!”
“哟,又来個小妞,长得更是不错!”
其中一個长得油头油脑的有点胖的男人上前伸手想要摸我的脸,我直接一個旋身反将他的手给扭到背后去!
那個男人嗷嗷乱叫,然后汗水哗哗地流,“女侠饶命女侠饶命!”
我见他這样,松开他的手,一脚把他踹开,弯腰准备将那個女子扶起来,就在這個时候明晃晃的刀架在了我們俩的脖子上。
“别动!小妞,你不知道你大爷的厉害!你不是想救她嗎?大爷我倒是看看你怎么救!”
那個女人的脖子处已经在流血了,我生怕救人不成反而伤了她,急忙說,“放了她,有什么冲我来!”
“冲你来?”
我正要說话,只听见刀刷刷落地的声音,那些人一個個地倒在地上。
眼前這個变化太快,我有点儿沒看明白。
而這個时候,一辆轿子缓缓而来,停在了人群之外。
只见那轿子的窗幔微微被掀开一点儿,在窗幔边站着的那個侍卫附耳上前,不知裡面的人說了什么,而后這個侍卫就走了上来。
目光落在我的身上,“這位姑娘,我家公子想见你一面!”
我一愣,再看向地上那些横七竖八的人,疑惑地开口,“不知你家公子是何人?又是为何救我?”
“姑娘多虑,我家公子好打抱不平,救姑娘沒有目的!”
我点了点头,扭头对那個女子說,“你现在已经安全了,如果這些人還来祸害你。”
我還不确定這裡有沒有清月斋,于是问了一句,“盐城有沒有一個叫清月斋卖糕点的商铺?”
那個女子一听清月斋,当即抬头看着我,“有,有!”
“若是有什么困难,你便去清月斋,那裡的人会给你帮助的!”
“真的嗎?可是……”
我看着她眼裡的不信和诧异,微微一笑,“你就告诉那裡掌柜的,你就說是一位顾夫人让你来的!”
安顿好這個女子,我這才从那些個目瞪口呆的人群中走到了轿子旁边。
“多谢這位公子仗义相助。”
轿子裡面并沒有任何人回答我,我心想這位公子還真是话少。
看他轿子边的侍卫的样子,想必這個公子定然也是個寡言少语之人。
“告辞!”
我說完這话,那個公子依旧沒有說话,只是那個侍卫看了一眼轿子,随即对我一拱手,“這位姑娘,我家公子诚意十足,希望姑娘能与我家公子见一面!”
我蹙了蹙眉,心裡腹议一句,這要见一面很容易,直接下轿子不就可以见到了?
难道我這样想不对?
我說到做到,手刚刚准备去掀开轿子前面的那块布,谁知那個侍卫眼疾手快一下就挡住了我,“姑娘,請不要让为难我!”
我一愣,颇为有些尴尬。
這样子還真的是不知道该說些什么才好,仿佛是我的小伎俩被别人给看穿了。
出于好奇,我决定跟着這些人走一遭,我倒是想看看這個公子是何许人也!
跟着他们一同来到了一处别苑,這個地方很是清幽,但是也看得出来這别苑的装饰和布局都挺不错的,给人一种不缺恢弘,却又丝毫不会觉得格调低。
我赞同地点了点头,想着這個地方這样子還真的是不错。
只是,這個所谓的公子是什么人!
到了别苑我也沒见着那個公子,最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竟然是這個公子的轿子是直接抬进他的屋子的,他从回府到他的房间,根本就是脚都沒沾地。
我一個人在這個别苑就這样闲逛,也沒個人来說我,或者是来阻拦我,倒是让我越发的摸不着头脑了。
這走的有点儿累了,我就在一边的池塘边坐了下来,看着那池塘裡绿茵茵的水,忍不住回想起那时候我忘记了以前的事情,结果倒是在那水裡面想起来的。
還记得那时候顾清禹以为我是投湖自尽,還說什么一言不合就投呼……
现在想想,顾清禹当时真的是被吓死了吧。
我在這池塘边坐了好一会儿,忽然先前的那個侍卫走了過来,朝我拱手道,“姑娘,我家公子請你去书房一叙!”
总算是要出面了嗎?這個神秘的公子!
我跟在這個侍卫身后走,谁知到了书房却发现书房依旧是空无一人。
我有一种被戏耍了的感觉,深吸了一口气压制下体内的火气,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哐当一声,這才刚刚坐下,椅子就直接四分五裂,我四仰八叉地摔在地上!
我忍着气坐直身子,“這就是你家公子的待客之道?”
“姑娘,属下……!”
說着他低着头直接转身小跑着离开了。
我怒火中烧,伸手拍着衣裳屁股,看着地上的破椅子,抬手直接一巴掌拍在书桌上,顷刻之间一串凉水袭击面门,我伸手一摸,发现整個手掌都是黑的!
该死的,竟然是墨!
简直是出门不利,总感觉被一個莫名其妙的什么神秘公子给整蛊了!
“我劝你最好是给我出来,不然被我逮住,可沒你好果子吃!!!”
轻飘飘地从不知从什么地方飘下一张纸,我捡起一看,发现上面写道:“顾夫人,别来无恙!”
顾公子,成個亲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