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娶個娘子管自己 300回、醉时红颜应如故
我拿着那张纸仔仔细细地看,发现那字迹并不是顾清禹的,只是会是谁這般戏耍于我?
眼下我也管不上我脸上和手上的墨,拿着纸环顾着這书房,拉门而出。
這别苑裡本就人极少,到了這個时候倒是更少了。
我直接从书房跑到了门口,当我跑到门口时,眼前的景象让我微微一愣。
惊得我直接站在了原地,而门口的這些人一個個都红了眼,我以为我眼花了,伸手就要揉眼睛。
倏地一下,就被人给拉住了手。
他的手一如既往的有力道,我吸了一口气看着他,哽咽着,“我回来了!”
說出這句话后,我只觉得整個人都轻松了。
在顾清禹的身侧站着一個小男孩儿,他时不时地看我一眼,却沒有好奇地盯着我,甚至說得上来带着一点点地闪躲。
我蹲下身想要伸手去触碰他,可是我的手上全是墨,我只好僵着手看着他,“鱼儿,娘亲…回来了。”
方才同顾清禹說這话时,眼泪并未落下来,而在此刻心裡面那种内疚和难受汹涌澎湃,眼泪大颗大颗地滑了下来。
我想要抱一抱他,可是我现在這個样子……
我当即想到我脸上和手上都是墨,我急忙拿袖子挡住了脸,站起身跑进了别苑。
来到了那时候我去的池塘边,直接弯着身子趴在池塘边洗脸和洗手。
我觉得脸都被我给搓麻了,想着怎么着也该洗干净了吧!
直起身一只小手拿着白色的手帕递给我,我接了過来对小鱼儿說了句,“谢谢。”
白色的手帕擦了擦,留下墨渍。
“别人都說鱼儿沒有娘,大家都想当鱼儿的娘亲。”
這样的话从三岁的儿子口中說了出来,我心裡很不是滋味。
“屁话,娘的鱼儿怎么会沒有娘亲。娘亲只是……只是去了一個很远地地方现在才回来。以后谁要是再這样說,鱼儿告诉娘亲,娘亲去收拾他们!”
我身子前倾将鱼儿给抱在了怀裡,抱起来朝着别苑大门走了去。
只是,走到一半的时候,這個小家伙忽然伸手勾住了我的脖子,小脑袋瓜子在我的脖颈处蹭了蹭,复而对着我的耳畔呼起,然后小声得不能再小声地說,“对不起……”
“乖儿子,是娘這些年沒陪在你身边,是娘该說对不起!”
小鱼儿不做声,就是死死地勾着我的脖子,小声地說,“黑脸脸,花猫猫,鱼儿知道错了。”
這走了好几步,我這才反应過来小鱼儿說的是什么意思。
不会吧,我儿子才三岁,哪裡会干那种事情?
但是,這小家伙打小就是人精,他不会平白无故地道歉。
难道那個轿子裡面的神秘公子就是這小子?
让我在书房摔得四仰八叉,拍得满脸都是墨汁的,也是這個小子?
我抬手就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佯装生气地說,“臭小子,你就是這么欢迎你娘的!”
“呜呜呜!”
小家伙扯着嗓子就嚎啕大哭,吓得我一時間手足无措,我都有些惊吓了。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好像沒有使劲儿打吧……
难道我手劲儿变大了?随便打一下都很疼?
我還在反思和诧异中,顾清禹人已经走了上来,而后使劲儿勾着身子将小鱼儿给抱了過去放在膝盖上坐着。
顾清禹伸手抹去小鱼儿脸上的泪,捏了捏他的圆脸蛋儿,“想用苦肉计,让爹爹不追究你欺负我娘子的事情,是吧!”
方才顾清禹一下蹭起来将小鱼儿给抱了過去的时候,我心想糟了,這個家伙该不会以为是我欺负了小鱼儿,然后把我骂個狗血淋头吧。
谁知道顾清禹說出這么一句,简直是让我实力懵圈。
我看着小鱼儿那一下就呆愣的小神情,還有那高高撅起的小嘴,往下生手指点了点他的小嘴,“怎么样,還欺负我不?”
小鱼儿把头偏向一边,不去看我。
弄得我倒是有点儿小尴尬,我看了眼顾清禹,而后直接将小鱼儿从顾清禹的怀裡抱了過来,抱着他,在他的屁股上佯装甩巴掌。
我這手還沒碰上他的屁屁,這小人精儿已经扭头看着坐在轮椅上的顾清禹开始告状了,“爹爹,你看你娘子欺负我!”
我轻轻拍了拍他的屁屁,挑衅地朝他眨眼,“我就欺负你了,你找谁帮忙呀!”
顾清禹装作什么都沒看见,小鱼儿一下子就委屈了,小嘴撅起,犟着就从我的怀裡下来了,小跑着朝着裡面走。
我快步要追上去,谁知顾清禹拉住了我的手,朝我微微摇摇头。
也是這個时候,我才晓得這处别苑根本就是顾清禹名下的。
說白了,我竟然被我那三岁的儿子给欺负和整蛊了,還真是不知道是谁教的呢!
三年的時間,感觉好些事情在变,人也在长大,但是唯独沒有变的就是情。
顾清禹拉着我的手,我一個脚不稳直接被他一带,旋身落座在他的膝盖上,靠在他的胸膛。
他的鼻息喷得很是酥痒,让我总想伸手挠一挠。
只是,那一双含情的眸子让我浑身僵硬到不能动弹,只觉得仿佛是被顾清禹下了定身咒一样。
就在顾清禹完全忘我的时候,我忽然想起小黑和黎青衫還在客栈等着我,我要是很久沒有回去,他们俩该担心了。
“别……”
不知怎的就有些害羞,看着顾清禹說出了這么一句话,随即又說,“我們是不是带着鱼儿去见见小黑和黎哥,小黑当初也是为了救鱼儿……”
顾清禹捻眸,欲言又止。
我从他的膝盖上起身,而后转而走在他的身后推着轮椅依着顾清禹指的路去到了小鱼儿的房间。
這個房间,其实也就是那时候那一顶轿子被抬进去的屋子……
感情真的是被自己的儿子给虐了一遍!
我看着房门,走到门口边,却听见裡面传来小鱼儿自言自语的声音。
“爹爹說過,鱼儿是有娘亲的孩子,娘亲真的回来了。”
“以后鱼儿也是有娘亲的孩子了!”
“鱼儿不想欺负您的,只是鱼儿也很生气,您好久好久都不回来看鱼儿,鱼儿才想欺负您的。”
“您,不会就不喜歡鱼儿吧……”
隔着墙都能听见小鱼儿那小心翼翼的口吻,话语之中带着多少的担心和害怕,就像是一個生怕被娘亲不喜歡的孩子一样。
那种小心翼翼听得我扎心,只觉得心口好疼。
我伸手推开门走了进去,都沒有看见小鱼儿,直到走到床榻前才看见小鱼儿跪坐在床榻上,而那床头上面悬挂着不少的画轴。
而那些画轴上无一不是我的画像,穿不同衣裳的画像,也有舞剑的、還有拿着算盘的……
小鱼儿在我进来的那一刻就已经呆住了,他身子跪坐得上身笔直,大眼睛看着我。
我伸手就将他给拥进了怀裡,“娘亲怎么会不喜歡鱼儿呢?娘亲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鱼儿,只是鱼儿你知道的,有些事情必须做,以后娘亲都会陪着你,哪裡都不去了!”
小鱼儿红着一双眼睛看着我,“真的?”
我揉了揉他的脑袋,“嗯,娘亲保证!”
我在床榻上坐了下来,把小鱼儿抱在我的腿上坐着,我环着他的身子,指着那床头的画卷,“這些都是谁画的呀?”
看笔触就知道是顾清禹画的,只是我想和小鱼儿多說会儿话!
小鱼儿伸手摸着画像上的人,然后再摸了摸我的脸,“爹爹画的。”
“那以后让你爹爹教你画画,好不好?”
小鱼儿点着头,然后又說,“爹爹說,想娘亲了,就把娘亲的画像拿出来,這样娘亲就一直在鱼儿身边。”
“你都挂着這些画像么?”
小鱼儿抬起头看着我,重重点头,“虽然娘亲每天都陪着鱼儿,可是這個娘亲不可以抱鱼儿……”
小小的孩子說出来的话总是能让人心裡面像是注入了温水一样,总是那么让人心裡心疼。
我紧紧地拥着他,亲了亲他的脸颊,“娘亲带你出去见两個叔叔!”
我抱着小鱼儿走了出去,顾清禹在门口等着,看了小鱼儿一眼,“這么大了,下来走着!”
小鱼儿在顾清禹說完這话之后整個人就像是八爪鱼一样盘在我的身上,死死地勾着,朝顾清禹撇了撇嘴,“就不!”
顾清禹被他這小眼神给征服,滚动着喉结挑眉說,“有你娘给你撑腰,就连爹的话都不听了,是嗎!”
小鱼儿依旧紧紧地勾着我的脖子,我忍不住看着顾清禹笑着說了一句,“我抱我儿子,你嫉妒啊!”
“咳咳!走吧!”
顾清禹捂嘴咳了咳,自顾自地转着轮椅向前走了去。
我們快步跟上他的节奏,一起出了别苑,這個时候别苑外面准备好了马车,我們一家三口上了马车之后,我直接和车夫說了客栈的名字,朝着客栈而去。
一路上小鱼儿和顾清禹之间的互动简直就是让我忍不住地想笑,尤其是顾清禹這么大個人了,還和小鱼儿一個劲儿地反驳。
用他的话来說就是,你是小男子汉了,应该自己坐,而不是赖在你娘亲的怀裡……
其实顾清禹心裡的小九九我全都清楚,一直都知道這個家伙吃味儿比较厉害,只是不晓得他竟然连他儿子的味儿也吃。
真的是有点儿幼稚,却又觉得很可爱和好好玩。
等我們到了客栈,我抱着小鱼儿率先下了马车,而后看着他们安置了斜坡随后顾清禹从马车上下来,我們一行人走了进去。
我抱着鱼儿从楼梯处走上去到了二楼,当我来到小黑的房间门口时,发现屋子裡面像是沒人。
我推门就要进去,而這個时候小二哥走了過来,“夫人是找一起投宿的俩位公子的吧,那俩位公子已经退房离开了。对了,其中一位公子给夫人留了一封信,在掌柜的那裡。”
我当即愣在原地,一会儿沒有反应過来。
小二哥伸手在我跟前晃了晃,我這才回神,抱着小鱼儿快步下了楼梯来到柜台。
“掌柜的,那俩和我一起投宿的公子,他们什么时候离开的?”
掌柜的拿出一封信,而后对我說,“俩位公子一同出去了一会儿,又回到小店,只是一炷香之后便下来退房离开,并請小老儿把這封信交给夫人您!”
我看着那個放在柜台上的信,心裡别提有多堵得慌。
我将信揣进怀裡,沒有撕开,抱着鱼儿直接上了马车。
在马车裡,小鱼儿察觉到我的异样,轻轻地从我的怀裡抽身离开,在我身边坐了下来,小手轻轻地拉着我的手。
我想我這個样子会不会吓到小鱼儿,于是我深吸了一口气憋出一抹笑,“娘亲沒事,就是叔叔们不辞而别,沒能送行……”
“不辞而别……”小鱼儿似懂非懂地看着我,然后顾清禹上来了,小鱼儿看着顾清禹就說,“爹爹也不辞而别過,爹爹還說那是因为他怕舍不得娘亲走,才会……”
小手摸了摸脑袋,想了想說了出来,“不辞而别。”
某人被自家儿子這样子揭穿,一下子就有点儿小尴尬和小不好意思了。
顾清禹伸手捏了捏鱼儿的脸蛋儿,“臭小子,你娘亲一回来,你就什么都抖干净了,是不是啊!”
小鱼儿眼珠一转,撇着嘴,“爹爹是說有好几個想当鱼儿娘亲的那件事嗎?”
我一愣,顾清禹也是一愣,复而直接将小鱼儿给抱了過去。
小鱼儿在顾清禹的怀裡,只是顾清禹脸上那笑盈盈的笑,看的我有点儿心虚。总感觉小鱼儿是不是說了什么大实话。
這么一想,看来還真的是這三年来,有不少的人想要当鱼儿的娘亲,也就是想嫁给顾清禹咯!
回到别苑,我去了我的房间,這才将小黑留下的那封书信撕开,上面說若是不别理,他就会一直觉得月儿陪在他的身边,他怕当面送别的话,他会舍不得……
這话和方才小鱼儿說的如出一辙,原来都是這种想法。
其实,我何尝不是呢?
這些人,总是在做事方面让人心裡既安定又心疼。
小黑說,让我不必担心他,他会過的比以前更好。
他還說,他想把以前的那些想法全都付诸于实际。
祝福你,是我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月儿,来日再见!——這是小黑信下面写的最后一句。
我将信收了起来,站在窗边看着窗外。
忍不住一声长长的叹息,回想着那些過往,发现老天待我真的不薄。
微风轻吹,傍晚的阳光很柔很乱,我抬手看着阳光穿過指尖,看着有些尘埃在指尖跳跃着,好像一下子就明白了些什么。
“小黑,来日再见定为你亲自斟酒,我酿的千日酿!”
我记得小黑想喝,這三年也酿,可是小黑并沒有得到喝。
我還记得我和黎青衫将酒都埋在了我們停歇住上一月三巡的地方。
黎青衫和小黑一起走的,那么小黑应该会知道那些酒的。
想清楚了這一点,我心裡一直罩着的乌云就像是被這一束阳光给冲撒了一样,整個人的步伐都轻快了。
我出了房间,去了小鱼儿的屋子,发现顾清禹在看书,而小鱼儿则在端正地坐着写字。
看着小鱼儿写的字,我从怀裡拿出了那张‘顾夫人别来无恙’的纸,往小鱼儿的桌前一铺,拿起另一支毛笔,把顾夫人三個字圈了起来,在旁边写道:“娘亲。”
我說,“有你這么称呼自己娘亲的嗎,還顾夫人呢,顾公子,你爹爹要是知道你這样称呼他娘子,指不定怎么收拾你呢!”
顾清禹放下手中的书,微微抬眸看着我們笑了笑,随即转着轮椅走了過来,伸手将我圈上字的那张纸拿了過来,吹了吹,待墨干了之后,他将那张纸折了起来揣进了袖口裡。
我看着他這动作微微一愣,“你揣着干甚?”
“吾妻吾儿第一次一起合作的墨宝,当珍藏!”
我和小鱼儿对视了一眼,两個人都不由得笑了起来。
小鱼儿被顾清禹教导得很好,看得出来顾清禹和小鱼儿的感情很好。
夜幕降临,我在小鱼儿的房间,本想今夜在小鱼儿這裡睡,谁知道小鱼儿却拉着我的手带着我走到门边,双手把着门,看着我认真的說,“爹爹說,男孩子只能和自己的娘子睡。娘亲也不能和我睡的!”
我被小鱼儿口中的话惊得一口气险些喘不上来,這到底是什么鬼!
顾清禹到底是怎么教儿子的,好的沒见怎么教,這什么倒是教了不少!
我伸手扶额,试图进去,可是小鱼儿却是直接把门给管上了,隔着门对我說,“娘亲,早些歇息。爹爹在等您。”
简直是天雷滚滚,我憋着想要把顾清禹脑袋搬开看看他都教了儿子些什么的心,柔声对小鱼儿說,“那鱼儿也早点睡,娘亲明早给你做好吃的!”
我离开小鱼儿的屋子,回了我的屋子,顾清禹小院门口等着,待我到的时候,他静静地看着我,一双眸子裡都写满了柔情。
执起他的手,我憋着话走进了屋子。
屋子裡面点着蜡烛,弥漫着些酒味,我微微侧头看着顾清禹。
顾清禹牵着我的手走到了桌旁,我坐了下来,他倒了两杯酒,而后递了一杯给我,“小酌一杯有助睡意。”
我忍俊不禁地点了点头,“小酌。”
许是這样的夜色,這样的气氛,脑子裡面总是闪现着我当时把顾清禹灌醉了想要将他丢去青楼的那一件事,而后来的结果却是我……
想想,其实這就是缘分,有的人是你的不管怎样都是你的!
喝了点儿酒后,顾清禹将我往怀裡一带,伸手轻轻地勾了勾我的鼻翼,唇瓣轻启吻住我的耳垂,“素素,你醉了……”
顾公子,成個亲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