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儲君(十三)

作者:故里塵邑
歸琅打開了木盒,其中躺着一卷看不出具體材質的手札。

  在他的感知下,只有這盒中之物,既有白色與灰色的氣纏繞,又混雜着一絲淡淡的金氣。

  而祁淨遠又說它與瑞帝有關,可見其不同尋常。

  他打開手札,上面只在右下角有着“秦坤元”個字,其餘地方均是一片空白。

  秦坤元就是瑞帝的名諱。

  歸琅將它翻來覆去看了幾遍,依舊猜不透其中的玄奧。

  祁淨遠說道“若是殿下感興趣,可將其帶回去。”

  天師中有規矩,不可將祖師記載交予天師以外的人,但這手札並不是祖師所寫,所以並不在規矩之內。

  歸琅答了一聲多謝後,將其重新捲了起來,準備放回盒中。

  他心中仍在想着瑞帝寄這東西給天師祖師的目的,於是手下一時沒注意,便被木頭劃傷了。

  鮮紅的血珠冒了出來,他迅速收回了手。

  祁淨遠嚇了一跳,想去給他找東西包紮,卻被他攔住了。

  因爲歸琅發現,空白手札碰到血的地方,並未染上血跡,反而隱隱約約有了一些變化。

  於是他將手札取了出來,嘗試讓它碰到更多的血。

  漸漸的,原本的空白之處出現了些許字跡。

  歸琅向祁淨遠要了一把匕首,在對方驚嚇的目光下,劃破手掌,然後按了上去。

  鮮血滲入這似皮又似帛的手札,其上浮現出越來越多的內容,並且絲毫沒有被浸溼的樣子。

  “這上面竟施了法術,需要特定之人的鮮血,或者是擁有某種血脈才能解開。”祁淨遠盯着手札看了許久,又補充道,“除解封者外,其餘人無法看清其中內容。”

  他只能在手札上瞧見一片模糊,便先去取處理傷口的東西。

  而歸琅收回了手,開始觀看那手札上的內容。

  這是瑞帝寫給天師祖師的信,時間是在瑞帝做出傳國玉璽之後,他感覺自己臨近死亡,這方天地的意識也漸漸混亂了,於是便將那些原本不可泄露的天機寫在了這信裏。

  開頭便是瑞帝說他曾在天地指引下,入了一趟冥界,並在冥界深處見到界碑,發現了陰陽混亂的真正根源。

  以前的冥界府君機緣巧合下生出了靈智,欲成鬼神,從此不再受天道束縛。

  冥靈成爲鬼神就如同凡人成仙,哪有那麼容易,它不僅失敗後自己徹底消亡了,還把冥界弄得出現了破損,讓冥界因此秩序崩毀。

  此後陰陽混亂,邪祟橫行,陰陽之門也無法關上。

  瑞帝寫道,以九龍禁制封住七鬼與陰陽之門不過是短暫的安寧,若冥界不能恢復,分流的冥河遲早會斷絕,陽世終將淪爲鬼域。

  不過,他已尋到了方法,那便是以祭陣,將入陣之人化爲保留神智的冥靈,代行冥界衆靈職責,恢復冥界秩序。

  只是時機未到,天地意識助他將希望留在了未來。

  在時機到來之時,真龍天子會與傳國玉璽一同出現,接替他成爲天柱,徹底地將門關上,結束這一切。

  歸琅眉頭微皺,因爲瑞帝只說他將方法留在了傳國玉璽之中,卻並沒有詳說。

  接下來所寫的便是,瑞帝請天師繼續看守封禁。

  他告訴天師祖師,以後的歷代皇帝會成爲除天師外的守密人,不僅僅守着陰陽邪祟的祕密,也守着他留下的希望,直至天柱出現。

  而災劫再起時,就是天柱出現的時機。

  歸琅耐心地看完了整卷手札,心中的疑惑更多了。

  祁淨遠尋來了藥和細紗布,歸琅熟練地包紮好了傷口。

  隨後,他與祁淨遠說起了手札上寫的東西,只不過省去了開頭被瑞帝稱爲天機的那一部分。

  祁淨遠亦是十分不解,最爲不解的便是,祖師既然設下皇室血脈才能解封內容的法術,爲何不留下一些話讓天師將其早些交到皇室手中,反而不提一字

  他提議道“不如去問一下褚沅,褚家先祖繼承了祖師卜算之道,知曉的東西比祁裴二家要多一些。”

  歸琅聽祁淨遠說過,天師祖師是得天地賜下捉鬼封禁之術的第一位天師,而祁家、裴家以及褚家的祖輩均是他的弟子。

  兩人走到了褚沅他們在的院子,還沒進去,褚青杏便跑了出來,先大喊着師父,看見歸琅後又行了一個十分不標準的禮,擡頭喊着太子殿下。

  祁淨遠笑着讓他帶路去見他爹,褚青杏歡快地應了下來。

  歸琅見到了褚沅,對方十分配合的回答問題,神情中難掩畏懼。

  這也不難理解,畢竟褚沅只是算了他一卦,便躺了幾年。

  褚沅在傳國玉璽以及天柱上所知曉的與祁淨遠沒有多大差別。

  不過他卻在見到手札後否認了祁淨遠的說法,說解封肯定不是因爲皇室血脈,而是因爲太子殿下本身。

  祁淨遠不太信,祖師又沒見過太子殿下,怎麼可能施加針對太子殿下一個人的法術。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爭論了起來,歸琅默默收回了桌上的手札。

  褚青杏在旁邊踮着腳偷偷跟他說“爹和師父老是吵起來,唉,師父年紀大了那麼多,爹也不知道讓一讓。”

  他以爲自己很小聲,然而旁邊的人都聽到了。

  最後,這兩人不再爭論,而褚青杏被趕去了畫符咒。

  褚沅忽然想起太子還坐在這兒呢,他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開始認真解釋他剛纔否認祁淨遠說法的原因。

  因爲他對這種法術有些瞭解,若是以血脈爲匙,不會是這般樣子。

  歸琅問他能否看到手札上的內容,他搖了搖頭,說他在法術上遠遠不及祖師,無法窺視

  這個法術極其玄奧,即使解封之人將其中內容謄寫出來,外人亦無法看清。

  “祖師或許是借了天地之力,此般手法已是超出凡人想象。”褚沅眼中放光地說道。

  歸琅認同了這個說法,他心中猜測,他所看到的灰色,大概就是天地規則的力量,或者說“天道”。

  在瑞帝所寫的東西中可以看出,以前的天地意識也並不是如今這般混亂。

  歸琅離開了褚沅院子,又將祁淨遠那兒其餘的天師祖師記載翻了翻,回到東宮時,已是入夜。

  興都夜空澄澈,繁星點綴,月相漸盈,千門萬戶燈火明亮,一幅安寧之景。

  莊太尉派人傳來了密信,他查到了一件事,皇帝在尋回傳國玉璽前曾暗中離開過興都。

  歸琅回信,請莊太尉於朝會後前來相商。

  興都大鬼已除,暫時沒了顧慮。

  所以,他要讓皇帝再無裝傻的機會,逼着對方交代出所有隱藏的祕密。

  次日早朝,皇帝下令將中秋祭月等事交由太子,然後以身體不適爲由,早早退了朝。

  歸琅應付完找他商量事情的朝臣,便見了莊太尉,談論了對方自己做下的決定。

  莊太尉全然支持,助他完善了謀劃。

  中秋佳節,明月當空。

  歸琅順利控制了整個皇宮,見到了避無可避的皇帝。

  “太子何故闖入羽陽宮”皇帝起身質問,然而他神色太過驚惶,沒有半分質問的氣勢。

  歸琅讓旁邊的人退下,神色淡然道“父皇一直不願說出真相,兒臣只好出此下策,前來一問究竟。”

  “爾敢來人快來人”

  歸琅沒有理會皇帝的大喊大叫,他感覺到了一種血脈相連的親切感,彷彿有什麼在呼喚他。

  他看向了皇帝手下的那個枕頭,就在那裏

  “你別過來”皇帝下意識地按住了枕頭下的某個東西。

  歸琅往前踏出了一步,異變突生。

  一方玉璽自枕頭下漂浮而出,它純淨無暇,通體潔白,帶着十足的靈性飛了過來。

  歸琅伸出手,那玉璽穩穩地落在了他手中,斂住了所有神異。

  這應該就是傳國玉璽

  皇帝臉色一瞬間變得十分蒼白,低聲唸叨着妖孽。

  歸琅極其敏銳,自然是聽到了,於是問道“父皇可是說的兒臣”

  皇帝閉口不言。

  “羽陽宮已全是兒臣人手,父皇不如早些將所知之事悉數道出,免得到了宮外後擔驚受怕。”

  歸琅知曉皇帝最害怕什麼,於是說要將他送到山上的別宮養病。

  皇帝聞言手顫抖了一下,並不懷疑他話的真實性,他都發動宮變了,什麼事幹不出來。

  “父皇可曾聽朝時楊大人所說的賭坊失火之事,不過那賭坊中的人可不是被火燒死,而是悉數死在了邪祟手中。”

  “父皇應該很清楚邪祟”

  “夠了朕朕全都告訴你。”

  歸琅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準備聽皇帝述說。

  他打量着手上的傳國玉璽,心想,若是沒有它忽然飄出來,嚇到了皇帝,他還得多費一番功夫。

  皇帝從他還是大皇子時開始說起。

  那時先帝並不喜歡他,有意讓皇子繼承大統,然而皇子意外死在了叛亂中,先帝大受刺激臥病在牀,他這才成爲了太子。

  先帝臨終前告訴了他只有歷代皇帝才能得知的祕密。

  皇室一脈並不是瑞帝的直系後裔,而是他留下的守護者。

  以玄禎爲憑的誓約刻入了守護者的血脈之中,世代相承,等待着那位真正尊貴的儲君帶着傳國玉璽出現。

  那一天,先帝離世,皇帝也知曉了皇室深藏的祕密。

  誓約,九龍禁制,邪祟,以及天師

  這一切都太過離奇,離奇到皇帝更願意相信,這是那素來不喜他的父皇編出來的故事,爲讓他登上皇位後心中依舊存個疙瘩。

  可皇帝沒有想到的是,他這種想法很快便被打破。

  因爲他在尋找真正的傳國玉璽時,意外找到了皇陵附近藏着的一座地下宮殿。

  然後在宮殿中,他看見了那個懷抱着玉璽沉睡在封印中的孩子,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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