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儲君(十四)

作者:故里塵邑
皇帝很害怕,逃一般地離開了那座地宮。

  先帝所說的血脈誓約讓他耿耿於懷,從那以後,他感覺一切都十分不順利,就像是開啓了他厄運的開端。

  而在太醫對他說皇后腹中懷的是死胎後,他起了心思。

  他回到地宮,拿走了傳國玉璽,並用那個孩子換掉了皇后所生的死胎。

  皇長子誕生,舉朝同慶。

  朝中的幾位舊臣更是在他這裏見到傳國玉璽後,直接選擇了支持他。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皇帝試圖忘記那些離奇的事情,將那個孩子當作自己的子嗣看待,並封他爲太子。

  可太子從小便與其他孩子不一樣。

  他不會哭不會鬧,也不會如二皇子一般撒嬌,甚至喊父皇時,在那雙黑色的眼中也看不到半分孺慕之情。

  而且他越長大便越不同尋常,無論什麼都能很快的學會,才華外貌樣樣出衆,爲人又溫和有禮,教他的太傅沒有不誇讚他的,甚至說他是天生的儲君,得太子如此,大衡必興。

  皇帝卻漸漸的在心底生出一絲恐懼,太子完美得不像凡人,每次看到對方,他便會想起那座地宮

  太子每喊他一聲“父皇”,他心中的恐懼便加深一分。

  終於,在太子十五歲那年,他的恐懼被旁人的一句“智若近妖”引燃,他不顧朝臣的反對,將太子派去了邊境。

  皇帝不敢直接害太子,因爲先帝曾說過的誓約是懸在他頭上的一把刀,但他太恐懼了,做出決定時也是帶了一點點再也不見到對方的心思。

  可沒想到的是,太子在邊境不到一年,便帶兵打到了蠻族王帳,舉朝震驚。

  當太子帶着蠻族的降書在他面前喊父皇時,他的手都在隱隱顫抖。

  他很好的藏着自己心中的恐懼,甚至在太子及冠之時取字時,鬼使神差地選擇了“懷瑾”二字。

  太子秦懷瑾,被封印的瑞帝之子,抱玉而現

  只是除了他,無人知曉字中的這一層含義。

  後面的事情便是邪祟作亂與皇帝隱瞞天師,說完一切後,皇帝的面色十分灰敗。

  歸琅忽略皇帝話中那些關於內心恐懼的表述,理清了他所說的東西。

  皇室與瑞帝有誓約,歷代皇帝不能違背。

  誓約中讓皇室守護的,就是瑞帝在手札中提到的“希望”。

  身負金龍氣運之人的子嗣,又是乾靈之體種種因素疊加,才讓瑞帝認爲他能夠在未來時機到來之際解決陰陽混亂的根源。

  至於具體的方法藏在了傳國玉璽中,歸琅猜測可能也是需要自己的血才能看到,他打算回去後再嘗試。

  皇帝爲拿走傳國玉璽,瞞過了所有人,讓他成爲了皇后之子,然而皇后卻出於本能發現了不對,尋回了死去的孩子。

  可她不敢違背皇帝的意思,於是宮中就有了他曾聽說過的那個傳聞皇后誕下雙胎,一死一活,皇帝嫌不吉利將死去的那個瞞了下來。

  然後皇后鬱鬱而終,生前除了向她的兄長透露過一二,沒有告訴任何人。

  再後面的事情均是他知曉的,只是他沒想到的是,當初派他去邊境,皇帝不是爲了磨練儲君,而是因爲害怕見到他

  他看着皇帝,實在不理解對方當初的一系列行爲。

  如果不是他本尊的意識降臨,瑞帝佈下的大局可能就砸皇帝手裏了。

  皇帝聲音乾啞地問道“你已知曉一切,打算如何處置朕”

  歸琅將外面的人喚了進來,對皇帝說道“就請陛下留在這羽陽宮,好生養病。”

  皇帝閉上了眼睛,從如今的情況來看,太子怎會不知他的病是裝的

  如此說,只不過是將他軟禁在了羽陽宮。

  歸琅走出去,莊太尉迎了上來跟在他身後,待周圍沒人後,小聲說道

  “殿下,宮中已盡是我等的人手,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反正皇帝已病重,正是大好時機,哪怕事情敗露,所有罵名也均由臣來擔。”

  歸琅想了想,拒絕了莊太尉的提議,他控制皇帝不過是爲了逼問出祕密,然後對付邪祟,若是皇帝駕崩,從新帝繼位到將其下葬,太多麻煩事需要他去做

  這對他來說是捨本逐末,只會拖慢他對付邪祟的腳步。

  莊太尉於是便沒有再勸他,嘆了一口氣,太子殿下太過仁善,心懷天下,也不知是好是壞。

  宮中發生瞭如此變故,羣臣不可能一無所知。

  以左相爲首的大臣連夜進宮,要求覲見皇帝。

  歸琅以刺客潛入宮中,皇帝受驚嚇病重爲由,拒絕了他們的所有請求,也並不撤去宮中的人手。

  他以相對強硬的手段壓下了所有質疑,代爲監國。

  對於多數朝臣來說,其實並沒有什麼區別,因爲以前皇帝不怎麼管政事,大多事情也是太子處理的。

  而對於左相等人,他們不清楚詳情,並不敢輕舉妄動。

  唯有御史楚世忠,非要去見皇帝,查個清楚。

  莊太尉攔住了他,並未讓他接近羽陽宮。

  而歸琅在穩住局勢後,拿着傳國玉璽回去了。

  他將血滴在傳國玉璽上,玉璽再次變得靈性十足。

  歸琅腦海中也多出了許多東西。

  最多的便是瑞帝提過的祭陣,顧名思義,這是一個獻祭的陣法,以陣爲基,祭生靈爲冥靈。

  陣法被刻在了傳國玉璽之內,發動祭陣的時機便是在九龍禁制消失之時。

  而只有極其特殊的乾靈之體,才能在陰陽兩氣對衝時,借國運發動陣法。

  具體的描述十分詳細,關於入陣的人亦有要求。

  天師,英勇之將,忠直之臣又標明瞭各類人所需的命格。

  歸琅手指輕按眉心,仔細感知着玉璽中的那個陣圖。

  半晌後,他執起筆,開始寫寫畫畫。

  這個陣,是可以變的,或許並不需要這麼多人赴死,也不需要斷絕了衡朝的國運。

  第二日,歸琅在處理完朝政後,召了祁淨遠等人相商。

  莊太尉一進門,便跟他說起了楚御史。

  “殿下,楚世忠此人當真又臭又硬,您看他這胡編亂造。”

  原來是莊太尉昨天攔楚御史時,對方身上記錄的東西掉了出來,他拿起來一看,直接氣得不行。

  歸琅接過一看,發現上面記着一行小字。

  二十三年中秋,太子秦懷瑾發動宮變,囚帝於羽陽宮,不允羣臣覲見。

  “也算不得胡編亂造。”歸琅毫不在意地將其放到一邊。

  “這是殿下寬宏大量,不與這廝計較。”

  過了一會兒,祁淨遠也到了東宮,進門後,他一眼便看到了歸琅放在桌上的傳國玉璽。

  “殿下,這就是傳國玉璽。”

  他出言詢問,語氣卻已是十分肯定,因爲他的天目已經感受到了那玉璽上極其厚重的國運。

  歸琅點頭,毫不避諱地說出了昨日在皇帝那兒逼問出來的東西。

  祁淨遠受天師祖上規矩限制,並未參與他們的謀劃,一時大爲震撼,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過了一會兒,他才感慨道“此前邪祟屢屢針對東宮,或許是早已知曉殿下才是至關重要的天柱,我等天師反而未能看清”

  而莊太尉重點全放在了太子殿下的身世上,儘管聽起來很離奇,但他卻毫不懷疑。

  現在想來,謝帆說的也沒有錯,他早該看出來了,如今的那位皇帝無能且怕事,怎麼都不像是太子殿下的生父。

  瑞帝之子這樣看來,殿下才是這天下唯一的正統。

  歸琅取出了自己畫的圖,與他們談論解決陰陽混亂的方法。

  這是他改後的陣法,在動手時,他忽然就知曉了許多關於陣法的東西。

  比如瑞帝刻在玉璽中的陣法名爲“逆五行七星祭陣”,在他的認知中非常簡單且粗糙,甚至不能被稱爲真正的陣

  他只需要在使用時稍微變換一下方位,便能達到他想要的效果。

  不需要讓入陣之人化爲冥靈,而是借陣修補冥界,若冥界完好,自有衆靈自冥界誕生。

  莊太尉看了一會,看不出什麼東西,便移開目光默默喝茶。

  而祁淨遠看了這圖許久,看完幾遍後,臉上難掩激動,“此法甚爲精妙,集天、地、人於一陣,逆轉生死,陰陽可定。”

  他又感嘆這陣圖多半是上天賜下,因爲凡人受限,無法創出如此奧妙的陣圖,哪怕祖師在世也是不行。

  歸琅沒有反駁他,留在傳國玉璽中的陣圖,確實是瑞帝在受上天指引後尋來的。

  談到使用陣法的時機時,祁淨遠說道“殿下,七鬼中貪慾惡均已除去,癡愛兩鬼仍在封禁之內,嗔恨兩鬼在外,還需請殿下在解除九龍禁制前將這四鬼悉數斬殺”

  “否則陰陽之門一開,四鬼將會力量大增,以至於生靈塗炭。”

  雖然在徹底關上陰陽之門後,這些大鬼便成不了氣候,但在這關門前的時間,足以讓它們肆虐人間。

  歸琅應了下來,然後問道“國師可是知曉解開封禁的方法”

  他還記得祁淨遠說過,只要天柱地柱仍在,哪怕其餘七個龍柱全被邪祟毀了,陰陽之門也不會被打開。

  而瑞帝並未給他留下解開九龍禁制的辦法。

  祁淨遠點頭,回答道“需殿下攜傳國玉璽,然後三家家主攜帶各家傳承法器,以金殿九龍柱作爲鑰匙,方能解開九龍禁制。”

  解開封禁有方法了,剩下的便是斬了剩下的大鬼,然後尋找對應的入陣之人。

  祁淨遠在看到天師需要的人後,說這指的就是他與裴褚二位家主,無論是描述還是命格,皆對上了。

  莊太尉說斬除邪祟他幫不上忙,卻可以幫忙尋找對應的將臣。

  他心中還有些遺憾,因爲所需的入陣之人中,並沒有與他命格對應的。,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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