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出游
容家家宴。
這次的家宴要正常很多,只简单地围坐了一圈容家亲近的人。
看着容域苍白着脸有气无力地吃饭,枫香拼命抑制住自己想要扬起的嘴角。
一旁的容仪不动声色地给枫香夹了一個菜,枫香诧异地回头看他,然后低声道谢。
容至关切地看着容域:“域儿身体不适嗎?需不需要找大夫?”
容域苍白着脸,勉强道:“不必,可能只是吃坏了肚子。”
容至捋了捋胡须,关切道:“最近天气变化比较快,可要当心身体。”
枫香深埋着头忍笑。
容至又道:“我看今日天气不错,仪儿和域儿要不把明姑娘带去郊外游玩一番?听說明姑娘在仪儿府上待了整整两個月,怕是要闷坏了。”
见自己被提起,枫香敛了敛神色,装模作样地一本正经回复:“之前一直在容公子府上养伤,感谢容公子的悉心照料,已经好了大半了。”
容至和善地笑了笑:“既然如此,仪儿和域儿今天就带着明姑娘出去吧,可以把阿汀也叫上,她最近情绪不是很好,多個女孩子多個玩伴。”
容仪低头应道:“喏。”
饭毕,枫香悄悄扯了扯容仪的衣袖:“我們什么时候出去呀?”
容仪温和一笑:“等阿汀過来就可以出去了。”
枫香想起那個哭得跟兔子一样的容汀,叹了口气。
容仪关切问道:“怎么了?”
枫香扯了扯嘴角:“沒事。”就是不知道怎么跟容汀說话。
容仪轻轻帮她扶了扶头发:“阿汀本性不坏,不用太有压力。”
枫香看向温润如玉的容仪,敷衍地挤出一個笑容。
阳光如水晶般透明。
轻柔的风抚過枝桠,枫香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抬头,看见容仪身后怯生生的容汀。
“明,明姑娘好。”容汀怯怯地說道。
枫香淡淡地点了点头。
容仪轻笑着撑开马车的帷幕:“既然到齐了,我們出发吧。”
不大不小的车厢内,枫香和容汀相对而坐。
外面有车夫和容仪交谈的声音,裡面却很安静。
静得让人烦闷。
枫香冷眼看着低头不语自顾自绞着手帕的容汀,忍了又忍,她终于开口:“手帕都要被你揉坏了。”
容汀吓得一哆嗦,枫香抚额:“我有這么可怕嗎?”
容汀嗫嗫道:“我,我对不起你。”
枫香沒想到自己的一個惩罚给小姑娘留下了這么大的阴影,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心态,她耐下性子开导:“我已经原谅你了,你不用再這样惩罚自己。虽然当时躺在崖底我确实很生气,不過你能来道歉我就原谅你了。你伤害了我,我给了你我想让你受到的惩罚,两者可以說相互扯平。你现在這個样子,让我也很不好做人呀。”
容汀怯懦懦地抬头看向枫香,枫香尽力让自己的面容看起来比较和善。
她伸出手,补充道:“你也不希望你表哥夹在我們两個中间为难吧?”
她终于明白容至为什么会這么好心让她出来,還是容仪和容域护送,容汀作伴,怕是十有八九想让她帮忙解开容汀的心结吧。
容汀红着眼睛看着枫香,她小心翼翼地伸出自己的手,哆哆嗦嗦征询:“可,可以嗎?”
枫香鼓励性地看着她。
時間好像過得很慢,枫香屏住呼吸等着這個兔子一样的姑娘握住自己的手,眼见着两個手越来越近,马车忽地一個踉跄。
枫香:“……”
不想让她和容汀和好就直說好嗎?
不管三七二十一,枫香一把握住容汀的手拉开车帘冲外面喊道:“怎么了?”
车窗外是容域,而不是容仪,容域斜着眼看了一眼她:“你们太重了,马车压塌了。”
枫香不服气地反驳:“你开玩笑呢?一個马车坐不了两個人這不是显然是马车质量不好嗎?”
說话时她便牵着容汀下了马车。
容域的视线短暂地停留在她们相握的手上。
枫香牵着容汀站到容仪身后再次確認:“這個马车真的坏了嗎?”
容仪淡淡地点了点头:“可能要辛苦明姑娘和阿汀走一段路了。”
枫香努了努嘴:“你這裡不是還有马嗎?”
“這……”容仪迟疑道,“明姑娘還会骑马嗎?”
“不会。”枫香坦然承认,但是她還是想体验一下骑马的感觉。
容仪扶着自己的下巴开始沉思,這时容汀自枫香身后走出:“我会,表哥放心的话,我可以带明姑娘。”
她的表情不复初见时的跋扈,虽有些怯生生的,但是给人一种毫无攻击性的感觉。
容仪目光复杂地打量着容汀,最后视线停留在她们相握的手上,他温然道:“那阿汀就带着明姑娘吧,注意安全。”
枫香新奇地拍了拍容汀的肩,奇道:“你竟然会骑马?”
容汀害羞地低了低头:“以前学過,明姑娘放心的话,可以坐在我身后。”
啊沒問題!我的暖心小天使!枫香在心裡呐喊。
雪白的马慢悠悠地晃着,枫香放肆地伸手感受马背上的空气。
她的眼睛因为兴奋亮晶晶的,语气也格外快活。
“阿汀,你可真好,不像某個人,小肚鸡肠,阴险乖戾。”說话时,她用余光看着身后骑着膘肥黑马的容域。
也许是察觉到在說自己,容域冷哼一声。
容汀捂嘴笑了笑,轻轻柔柔道:“還得谢谢明姑娘宽宏大量原谅我的過失。”
容域又冷哼一声。
一路說笑着,四人便到了所說的踏青之处。
枫香和容汀下了马,欢快地在草地上嬉戏。
容仪唇角含笑,走到容域身边:“這样很好吧?”
容域不解,容仪重复:“這样很好吧?”
容域看向不远处笑如银铃的两個女生,微眯起眼,看不出在想什么:“也许吧。”
這时,枫香冲他们招手,容仪带着容域缓步走了過去,齐肩并立的二人引来了无数观光少女的沉醉。
两者相距仅有一步距离,枫香像变魔术一般从身后变出一個签筒,递到容仪面前:“抽一個吧?”
她的脸颊上有两抹兴奋的绯红。
旁边是欲言又止的真正的签主,容仪留意着看了一眼,手停在签筒之上,配合着问道:“敢问阁下,此签所求何事?”
枫香眉眼带笑,似山头盛放的桃花。
“求姻缘的。”她甜甜道。
容仪不疑有它,用左手扶住右手的大袖,从中随意抽出一支。
青褐色的竹签被修长的手指随意夹出,待签文大白于世时,容仪却是怔住。签文上写的不是别的,正是“明枫香”三字。再往裡看,也是满满的“明枫香”三字。
无论他怎么抽取,都只会有一個结果。
枫香笑得开怀,一旁真正的签主苦着脸道:“姑娘你這样做,我可怎么继续做生意?”
容仪怔怔地看着自己手中的签注,直到枫香撞了一下他,他才回過神来。
回神后他对签主温和地說道:“签主看今天的损失大概多少,我們赔给您。”
一旁的容域又冷哼了一声。
枫香本還沉浸在捉弄容仪的快乐之中,被容域的冷脸打破了气氛,一個点子迅速在她脑海裡成型。
她又把容汀拉到一边,叽裡咕噜地跟容汀說着悄悄话。
等容域再看到枫香,后者已是满脸堆笑地走了過来。
容域莫名感觉脊背有些发凉。
枫香谄笑:“容域公子,我到容府之后给您带来了很多麻烦,实在抱歉。”
容域沒好气地又冷哼一声。
問題不大,枫香脸上的笑容更加谄媚,她尽心尽力地說着自己的台词。
“为了弥补我的過错,我准备了一個小礼物,望容域公子可以收下。”
容域轻蔑地看着枫香的动作。
只见枫香慢腾腾地从身后抽着东西,原本瞬时的动作被她做了有一分钟那么长,等到容域的耐心几乎耗尽,“呼”地一声,枫香对着容域吹了口气。
细碎的蒲公英种子四处飞散,容域手忙脚乱地驱赶着,等到枫香哈哈大笑到眼泪一起流出,枫香這才知道原来容域最怕這种毛绒绒的像柳絮一样的东西。
倒真是一個意想不到的萌点。
回府的时候容域始终面色不善,枫香看他一眼他就眼神如刀地瞪了過来。
太可怕了。
枫香悄悄地躲到容仪身后,拉着容仪的袖子,借此规避容域那利得要杀死人的眼神。
收了阴的天气暗淡得可怕,沒有阳光,云层压得很低,仿佛山雨欲来风满楼。
刚一迈入大门枫香便立刻被两個魁梧大汉包围。
“家主有令,府中突现异事,非手令不得外出。”大汉冷冰冰道。
枫香有些莫名其妙:“我又不是容家人,也要被关嗎?”
大汉不语。
容仪轻轻握住她的手,安慰她道:“我会在府中陪你,不要太過担心。”
而后他用自己的身体逼退了大汉两步:“明姑娘是我的客人,无需步步看守。”
“這……”两大汉面面相觑。
容仪冷声道:“父亲那边我会過去转告。”
大汉這才打消心中的疑虑,拱手应下然后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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