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惨遭暗算
他沒有去看她脸上的表情。
他不敢去看。
可是他却忍不住问道:“是他?”
沙曼慢慢地点了点头,苍白的脸上竟连一点表情都沒有。
陆小凤道:“他究竟是個什么样的人?”
沙曼淡淡道:“我們为什么一定要說别人的事?你为什么不說你自己?”
她替陆小凤扣起了衣襟的纽子,嫣然一笑,道:“后面有個小小的厨房,我去烧点菜给你吃,柜子裡還有点酒,我可以陪你喝两杯。”
陆小凤看着她,不但看见了她的美,也看见了她对他的感情。
他自己的心仿佛已将因太多的情感而爆裂,他忍不住又要去拥抱她。
外面却忽然响起了敲门的声音,有人轻轻地說道:“我是小玉,九少爷特地叫我来請曼姑娘去吃饭。”
沙曼脸上的笑容立刻不见了,冷冷道:“我不去,我沒空。”
小玉還不肯走,還在门外哀求:“曼姑娘不去,九少爷会骂我的。”
沙曼忽然冲過去拉开门,道:“你沒有看见我這裡有客人?”
小玉抬起头,吃惊地看着陆小凤,嗫嚅着道:“我……我……”
沙曼沉着脸,道:“你应该看得见的,其实他自己也看见了,他若真的要請我吃饭,刚才为什么不自己告诉我?”
小玉不敢說话,垂着头,悄悄地走了,临走时又忍不住偷偷看了陆小凤一眼,显得又惊讶,又好奇,好像从来也想不到会在曼姑娘的屋裡看见别的男人。
可是沙曼做事,却真的不怕别人看见,也不怕别人知道的。
如果沙曼决心要做一件事,别人的想法和看法,她根本不在乎。
门掩上,她忽然转身问陆小凤:“你能不能在這裡等等我,我出去一下,很快就会回来的。”
陆小凤点点头。
——她本该去的,他们毕竟是多年的感情,何况他又刚从远方回来。
沙曼看得出他的心意,又道:“我并不是去吃饭,可是有些话我一定要对他說。”
她很快地穿好衣服,拿起那朵已将融化的冰花,走出房门,又回头向陆小凤道:“你一定要在這裡等着。”
陆小凤在柜子中找到了酒,一個人坐下来,却连酒都喝不下去。
他只觉得這精雅的屋子,忽然已变得說不出的空虚寂寞,使得他忍不住要问自己:“我究竟是個什么样的人?我這样做是不是在害人害己?”
小老头虽然說什么事都让自己决定,其实他的命运已完全被别人操纵在手裡,现在他连保护自己的力量都沒有,又怎么能保护她?
但是现在他一定已让她陷入困境,那位九公子在這裡一定有操纵别人命运的权力。
他想走,又不忍走,站起来,又坐下,刚倒了杯酒想喝,突听一個人带着笑道:“一個人喝酒多沒意思?为什么不替我也倒一杯?”
他虽然已很久沒有听见過她笑了,她的笑声他還是听得出的。
牛肉汤已银铃般娇笑着走进来,笑容焕发,她笑的时候实在比不笑时迷人得多。
陆小凤却只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几时又变得认识我了?”
牛肉汤道:“你就算烧成灰,我也认得你的,只不過有别人在的时候,我怎么好意思跟你太亲热呢?”
她抢過陆小凤手裡的酒杯,一下子就坐到了他大腿上,柔声道:“可是现在我們就可以亲热了,随便你怎么亲热都行。”
陆小凤道:“你的九哥已回来,你为什么不陪他喝酒去?”
牛肉汤又笑了:“你在吃醋?你知不知道他是我的什么人?他是我嫡亲的哥哥。”
陆小凤显然也有点意外,忍不住问道:“他究竟是個什么样的人?”
這句话他已问過老实和尚,也问過沙曼,他们都沒有說。
牛肉汤轻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也說不出他究竟是個什么样的人。”
陆小凤道:“为什么?”
牛肉汤道:“因为他這個人实在太复杂,太奇怪,可是连我那宝贝的爸爸都說他是個了不起的天才。”
提起了這個人,她眼睛裡立刻发出了光,又道:“他有时看来很笨,常常会迷路,甚至连方向都分不清,你若问他一百個人中若是死了十七個還剩几個,他說不定会去找一百個人来,杀掉十七個,再将剩下来的人数一遍,才能回答得出。”
她接着道:“可是无论多难练的武功,他全都一学就会;无论警卫多森严的地方,他都可以来去自如;你心裡想的事,還沒有說出来他就已经知道;假如你要他去杀一個人,不管那個人躲在什么地方,不管有多少人在保护,他都绝不会失手。”
陆小凤道:“绝不会?”
牛肉汤笑了笑,道:“也许你不相信,老实和尚却一定知道。”
陆小凤道:“他们交過手?”
牛肉汤道:“像老实和尚那样的武功,在他手下根本走不出三招。”
陆小凤不說话了。
他知道這并不完全是吹牛,老实和尚从箱子裡出来的情况,他是亲眼看见的。
牛肉汤道:“他不赌钱,不喝酒,男人们喜歡的事他不喜歡。”
陆小凤冷冷道:“除了杀人外,他還干什么?”
牛肉汤道:“沒事的时候,他就一個人坐在海边发呆,有时两三天都不說一句话,有时他在海边坐了三天,非但沒吃過一点东西,连一滴水都沒有喝。”
陆小凤道:“也许他偷偷吃了几條鱼,只不過你们沒看见而已。”
牛肉汤道:“也许你不会相信,可是他的忍耐力的确是任何人都做不到的,他可以在海底待一天一夜不出来。”
陆小凤道:“难道他是鱼,可以在水裡呼吸?”
牛肉汤道:“他简直好像可以不必呼吸一样,有次老头子也不知道为什么生了气,把他钉在棺材裡,在地下埋了四五天,后来别人忍不住偷偷地把棺材挖出来,打开棺材盖一看。”她看着陆小凤道,“你猜他怎么样?”
陆小凤板着脸道:“他已经变成了僵尸,也许他一直都是個僵尸。”
牛肉汤笑道:“他居然站起来拍拍衣裳就走了,连一点事都沒有。”
陆小凤嘴裡虽然說得尖酸刻薄,其实心裡也不禁对這個人佩服得很。
他也知道這并不是神话,一個人若是将天竺瑜伽术练好了,本来就可以做出一些令人不可思议的事。
他自己就亲眼看见過一個天竺的苦行僧被人装进铁箱,沉入海底,三天之后居然自己从铁箱裡活生生地走了出来。
牛肉汤道:“他虽然又古怪,又孤僻,可是每個人都很喜歡他,因为他常常会为别人做很多事,自己却一无所求;对于钱财,他更沒有看在眼裡,你只要向他开口,只要他有,不管你要多少他都拿给你。”
她又道:“女孩子便沒法子不为他着迷,只可惜除了我那位未来嫂子外,他从来也沒有将别的女人看在眼裡。”
陆小凤道:“你未来的嫂子是谁?”
牛肉汤道:“就是刚才跟你抱在一起的那個女人。”
陆小凤怔住,過了很久,才忍不住问道:“他们已订了亲么?”
牛肉汤点点头,道:“你猜我哥哥是从什么地方把她救出来的?”
陆小凤不愿猜。
牛肉汤道:“从一家见不得人的妓院。”
她轻轻叹了口气,又道:“那时她刚被她自己的哥哥卖到那家妓院裡,若不是我哥哥,现在她不知已被糟蹋成什么样子了。”
陆小凤只觉胃在收缩,几乎忍不住要呕吐。
牛肉汤道:“我哥哥這样对她,她至少也应该表示点感激才对,谁知她反而总是给气让我哥哥受,像我哥哥那样的男人,竟然会喜歡這么样一個女人,你說奇怪不奇怪?”
陆小凤道:“不奇怪。”
牛肉汤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陆小凤冷冷道:“她本来就是個可爱的女人,她至少不会在背后說人的坏话。”
牛肉汤叹了一口气,道:“原来你也喜歡她,這就有点麻烦了,我本来以为你一心只想回去的,所以偷偷地替你找了條船。”
陆小凤叫了起来:“你說什么?”
牛肉汤淡淡道:“现在你既然喜歡她,当然一定会留在這裡,我又何必再說什么。”
她慢慢地站起来,居然要走。
陆小凤一把拉住了她,道:“你……你真的替我找了條船?”
牛肉汤道:“那也不是多大的一條船,也沒有什么了不起,只不過……”
陆小凤道:“只不過怎么样?”
牛肉汤道:“只不過像你這样的人,就算有二三十個,那條船也能把你们送得回去。”
陆小凤道:“船在哪裡?”
牛肉汤道:“你既然不想走,又何必问?”
陆小凤道:“我……”
牛肉汤道:“你既然喜歡她,又何必走?”
她挣脱陆小凤的手,冷冷道:“可是我却要走了,也免得别人回来看见吃醋。”
陆小凤只觉得满嘴又酸又苦,看着她已将走出门,忍不住又冲過去拉住她。
牛肉汤板着脸道:“一個大男人,要留就留,要走就走,拉拉扯扯的干什么?”
陆小凤道:“好,我跟你走!”
這句话說完,他抬起头,就看见沙曼正在门外看着他。
夜已深了,花影朦胧。
她静静地站在花丛中,苍白的脸仿佛已白得透明,美丽的眼睛裡充满悲伤。
等到陆小凤看见她时,她就垂下头,从他们身旁走過,走进她自己的房子,连看都不再看陆小凤一眼。
她沒有說话,连一句话都沒有說。
陆小凤能說什么?
牛肉汤看着他们,道:“你既然要走,为什么還不走?”
陆小凤忽然冲過去,拉住沙曼的手,大声道:“走,我带你一起走!”
沙曼背对着他,沒有回头,他却已能感觉到她的身子又在颤抖,忽然冷冷道:“你走吧,快走,我……我明天就要成亲了,本就不能再见你。”
陆小凤的手忽然冰冷,過了很久,才慢慢地放开她的手,忽然大笑,道:“這是喜事,恭喜你,只可惜我已喝不到你们的喜酒了。”
他将身上的银票全都掏出来,放在桌上:“這点小意思,就算我送给你们的贺礼。”
沙曼道:“谢谢你。”
谢谢你
妙,妙极了。
一個刚刚已愿意将一切都交给你的人,现在却为了你送给她成亲的贺礼而谢谢你。
而你送给她的,正好是她平常从来也沒有看在眼裡的。
你說這是不是很妙?妙得简直可以让你一头活活撞死。
陆小凤沒有撞死。
他跟牛肉汤来到海边。
這一次牛肉汤居然沒有骗他。
海边果然有條船,船上還有六七個船夫。
牛肉汤拉住他的手,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让你走?”
陆小凤道:“不知道。”
牛肉汤道:“我本来不想让你走的,可是现在却不能不让你走了。”
陆小凤道:“我知道。”
牛肉汤道:“你究竟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陆小凤道:“我又知道,又不知道。”
牛肉汤叹了口气道:“其实我是知道的。”
陆小凤道:“你知道什么?”
牛肉汤道:“我知道你心裡一定很难受,可是你若一直待在這裡,总有一天,你一定会死在我九哥手裡。”
陆小凤道:“我知道。”
牛肉汤道:“回去之后,你就想法子打发点赏钱给船夫,他们都是很可靠的人。”
陆小凤道:“我知道。”
牛肉汤道:“老头子若是知道我让你走了,一定会生气的,說不定会活埋我,可是……”
她叹了口气,又道:“可是我們总算有過一段感情,如果是我杀了你,我倒也甘心,如果是别人杀了你,我就一定会很伤心的。”
陆小凤道:“我知道。”
牛肉汤笑了:“现在你好像什么都知道了。”
陆小凤道:“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他的心已乱了,完全乱了。
他聪明,洒脱,勇敢,坚强,果断。
他热爱生命,喜歡冒险。
他并不是别人想象中的那种混蛋,可是他有個最大的缺点。
他的心太软。
——为什么性格愈坚强的人,心反而会愈软?
为什么愈聪明的人,反而愈容易做出笨事来呢?
现在陆小凤又到了海上。
辽阔壮观的海洋,总是会让人忘记一切忧愁烦恼的。
可是陆小凤并沒有忘记。
现在正是夜最深的时候,几乎已接近黎明,但是他却想起了黄昏。
那個令他永远也忘不了的黄昏。
她为什么会那样对他?为什么先要他走,又不要他走,又让他走了?
一個人的情感竟真的如此容易变化?
如果真情都如此不可信赖,那么世上還有什么可以让人信赖的事?
能回去,当然是件不可抗拒的诱惑。
回去之后,他又是名满天下的陆小凤了。
在那荒岛上,他算得了什么?
回去之后,他立刻会受到很多人的欢迎,不肯为别人开的名酒也会为他而开,别人做不到的事,他都能做到。
可是回去之后,他是不是真的愉快?
這么多年来,他的荣耀已经太多了,无论谁提起那個长着四條眉毛的陆小凤,都会变得又佩服,又羡慕,又妒忌。
他是不是真的快乐,只有自己知道。
一個人若是不能和自己真心喜爱的人在一起,那么就算将世上所有的荣耀和财富都给了他,等到夜深梦回,无法成眠的时候,他也同样会流泪。
即使他眼睛裡沒有流泪,心裡也会流泪。
一個人若是能够和自己真心喜爱的人在一起,就算住在斗室裡,也胜過广厦千万间。
這种情感绝不是那种聪明人能了解的。
這种情感你若是說给那些聪明人听,他一定会笑你是呆子,是混蛋,为什么要为了一個女孩子放弃一切?
他们却不知道,有时一個女孩子就是一個男人的一切。
就算世上所有的珍宝、财富、权力和荣耀,也比不上真心欢悦。
這种情感只有真正有真情真性的人才会了解,只要他能了解,就算别人辱骂讥笑他,說他是呆子,是混蛋,他也不在乎。
陆小凤就是這种呆子。
陆小凤就是這种混蛋。
夜色凄迷,大海茫茫,他却忽然“扑通”一声跳入了海水裡。
不管怎么样,他一定要再回去见她一次。就算见了之后他再悄悄地走,他也心甘情愿。
就算他已走不了,他也心甘情愿。
一個并不笨的人,一個沒有根的浪子,一個沉着而冷静的侠客,一個挥金如土、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一個已拥有别人梦想不到的财富名声和权力的成功者,为什么会做這种事?
因为他是陆小凤。
他若不這么做,他就不是陆小凤。
他就是個死人
海水冰冷。
他跳下船之后,又游出了很远,才想起了一件事,一件要命的事。
开船时正夜深,现在已将黎明,船走了至少已有一個多时辰,他若要游回去,就不知道要游多久了,可能要三五個时辰,也可能永远游不回去。
若是回头再去追那條船,可能很快就追上,也可能永远追不上。
他忽然发现自己竟已被吊在半空中,进也是要命,退也是要命。
就在這时,突听“轰”的一声响,他回头的时候,一股青蓝色的火苗正从那條船上冒起来,忽然间就变成漫天火焰。
海水冰冷,他的人却已变得比海水更冷,然后就只有看着那條船慢慢地沉下去。
如果他還在那條船上,只怕早已被炸成了飞灰,這一次他又死裡逃生。
只可惜现在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现在他就算想再回到那岛上,也难如登天,若是想沉入海底,就容易得多了。
以现在的情况看来,他好像迟早都要沉下去的。
他坐過的船也好像迟早都要沉的。
牛肉汤的方法,显然比她父亲粗鲁激烈得多。
陆小凤叹了口气,忽然又觉得自己有另一個弱点。他总是太容易相信别人,总是将别人看得太善良了些,总不相信這世上有真正不可救药的恶人,却忘了一個做父亲的当然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的女儿。
他以为牛肉汤只要把他赶走就已心满意足,想不到她却一定要他死。
漫漫长夜已過去,东方已现出一轮红日,海面金波万道,绮丽壮观。
他是不是還能看见明天的太阳?陆小凤自己也一点把握都沒有。
他尽量放松四肢,半沉半浮地随着海水漂流,只希望海潮能将他送回那岛屿,他从来也沒有梦想到此时還会有船经過這裡。
谁知海面上却偏偏有條船,正是條他上次落海时,岳洋抛给他的那种救生小艇,小艇上有個人正在用力划桨,显然也梦想不到海水裡還有活人。
陆小凤一下子从海水中蹿出来,蹿上了小艇,這人骇极大呼,就像是忽然看见魔鬼一样。
他看来還是個孩子,胆子当然不大,青衣垂髫,正是那條船上打杂的小厮。
陆小凤上船的时候就觉得這小厮行动好像有点鬼祟,样子好像有点面熟。
只不過那时自己也有点六神无主,根本沒有注意這件事。
這小厮的脸白净秀气,看来并不像做惯粗事的人,船沉了之后,他居然還能找到條救生小艇,运气实在不错。
這小厮吃惊地看着陆小凤,连嘴唇都吓白了,道:“你……你還沒有死?”
陆小凤道:“我已经死了,我是来找替死鬼的。”
這小厮半信半疑,心裡還是害怕,道:“你为什么要找上我?”
陆小凤道:“因为那條船是你弄沉的。”
這小厮立刻大声否认,道:“我不是,我什么事都不知道。”
陆小凤笑了笑,忽然一把将他抱了過来,拉开了他的衣襟,露出晶莹白嫩的胸膛,是一双小小的乳房,這孩子竟是昨天晚上替九少爷去找過沙曼的小玉。
她当然已不是孩子,已到了初解风情的年纪,忽然被一個强壮的男人解开衣服抱在怀裡,全身都软了,心裡又惊、又怒、又羞、又急,颤声道:“你……你……你想干什么?”
陆小凤悠声道:“我也不想干什么,只不過我一向是個出名的色狼,大家都知道的。”
小玉简直吓得快晕過去了,心裡却偏偏又有种說不出的奇妙滋味,偏偏沒有晕過去。
陆小凤道:“我最喜歡会說谎的小姑娘,不知道你会不会說谎。”
他故意眯起眼睛,露出牙齿,做出副大色狼的样子,好像要一口把她吞下去。
小玉立刻摇头,道:“我不会說谎,我从来不說谎。”
陆小凤道:“你真的不說谎?好,我来试试,我问你,船是怎么会烧起来的?”
小玉看着他的手,他的手并不像很规矩的样子,他的表情实在叫人心慌。
她终于叹了口气,道:“船舱底下有桶江南霹雳堂的霹雳子,還有几桶黑油,只要把霹雳子的引线点着,船就烧起来了。”
陆小凤道:“引线是谁点着的?”
小玉道:“不是……”
陆小凤道:“不是你?”
他的手忽然做了件很可怕的事,小玉身子更软了,轻轻道:“不是别人。”
陆小凤好像不太明白,道:“不是别人?难道是你?”
小玉咬着嘴唇,终于点了点头。
陆小凤道:“是谁叫你做這种事的,是不是你的九公子?”
小玉道:“不是,是公主。”
陆小凤道:“她老子又不是皇帝,你们为什么叫她公主?”
小玉道:“不是公主,是宫主,皇宫的宫。”
陆小凤道:“她为什么叫宫主?”
小玉道:“因为她本来就姓宫,叫宫主。”
陆小凤笑了,道:“以前我认得一個小老头,你猜他叫什么?”
小玉道:“他叫什么?”
陆小凤道:“他就叫老头子,因为他本来就姓老,叫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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