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同歸(一)

作者:劍子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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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魔域後,沈臨淵纔有時間理理這些日子來,近乎荒唐的幻境。早先,與仙界的爭鬥中,他受了傷,境界有損,魔域內部也出了奸細,內憂外患之下,他一時不察,被仙界衆人聯手困在了幻境之內。

  仙侍們編織出數千個光怪陸離的世界,給他設置重重關卡,剝奪他的記憶,只爲了讓他永遠溺斃在虛妄的世界之中。

  大夢三千,他在幻境內走過無數世界,度過無數人生,想來最初的系統,也是爲了將他更好地困在幻境中的一個道具。

  他早該察覺到的

  可偏偏,他被越止戈矇住了心神。他怎麼也料不到,對方的膽子竟然大到了這個地步,竟敢將自己最不想被提及的事情血淋淋地擺在所有人面前。

  魔域衆人都知道若有人膽敢在魔君面前提及成魔之前的往事,下場定然十分悽慘。

  可越止戈不僅提了,還堂而皇之地撕開了他所有的僞裝,甚至將他擺在了救贖者的位子上。

  腦海中忽然想起過往最難堪的記憶,他難堪地捏緊自己的掌心,幾乎在轉瞬間就做出了決定。

  仙君,不能留。

  他目光一轉,終於下了決定,傳令將翊喚了進來。

  翊就是當初幻境中那個滿身邪肆的青年,也是魔域十二城中的其中一位城主,他曾敗於對方手下,自此心甘情願臣服千年。

  魔域衆人對強者有着與生俱來的崇敬,而翊則是將這份崇敬發揮到了極致。

  若有危急情況,他可以爲王而死。

  沈臨淵張了張口,正想說讓仙界內部的臥底製造混亂,他要一舉攻入仙靈臺,取得仙君性命時,只聽地面傳來一聲脆響。

  翊只來得及看清那是一塊兔子形狀的玉佩,正待仔細去看時,卻有一雙修長蒼白的手將之撿了起來,令人畏懼的嗓音從頭頂上方傳來。

  “你在看什麼”

  “屬下不敢。”翊飛快地低下了頭顱,更加謙卑地跪在地上,詢問“魔君喚屬下來有何吩咐”

  沈臨淵摩挲着掌心中的那塊玉佩,腦海中充斥着玉佩主人的身影,那越界的情感確實讓他動了心,回想起在仙靈臺內對方說的話,他轉了轉眼眸,話至嘴邊,還是換了。

  “令各城主戒備好各處關卡,不可放入任何一個仙界走狗。我要去人間走一趟。”

  翊的眼神一下子瞪大了,似乎完全沒有想到對方會說出這樣的話,他難以置信地擡起頭,卻只見到對方飄散離去的背影。

  翊恨恨地咬了咬牙,雖然魔君什麼也沒說,可是他卻猜到了對方離去定然是爲了那位瓊鶴仙君。

  若早知道魔君對他,不是對待玩物的迷戀,早在幻境之中,他就應該殺死對方。

  魔域不需要一個迷戀仙君的王。

  化回本來的身軀後,沈臨淵卻沒有任何的愉悅。那些似夢似幻的纏綿經歷,總讓他想起最初兩人尚未分道揚鑣的情景。

  實在是,令人不堪的回憶,然而又忍不住想要去細細品味。

  等到回過神來時,沈臨淵已經來到了凡間。指尖摩挲着那枚熟悉的玉佩,他有過片刻的恍神,頓了頓他擡手在面上輕輕滑過,剎那間,他就隱去了身形。

  越止戈會在哪,他一清二楚。只是他暫時還不清楚該如何處理兩人之間的關係,曾經的親密無間,到後來的分道揚鑣,兩人應當已經走上了完全不同的道路。

  然而因爲這一場幻境之旅,那已經完全斷裂的因果卻又忽然維繫了起來。

  斷親絕愛,一生孤獨。

  這是他早已註定的命運。

  千年前發生的種種往事,也完全證明了這一點。同樣的錯誤,他不會再犯。

  可是爲什麼,爲什麼心底深處,他仍是不願意拒絕對方的任何請求

  所以他纔會再度來到這裏。

  千年以前,仙門中人才輩出,沈臨淵就是那批天之驕子中的其中一位。當世仙門,以踏仙門武力最高,而踏仙門中,則只有兩位少年,當得上白璧無暇,美玉無雙,人稱踏仙雙璧。

  那就是沈臨淵和越止戈最初的相遇。

  踏仙門上下,不論男女,姿容都格外出色。每每仙門大比時,身着紋有飛鷹樣式衣袍的踏仙門弟子,永遠都是萬衆矚目的焦點。

  樣貌一絕,實力更是絕頂。尤其是在誕生了沈臨淵和越止戈兩位天縱奇才後,踏仙門一時如日中天,可以稱一句仙門大宗,成爲無數修士心馳神往的聖地。

  踏仙門中劍修分爲兩派,一派是隨心而動的心劍,一派是固守道心的無情劍。

  兩派私下爭鬥了許多年,一直未能比出個高低。

  心劍弟子做事從來隨心所欲,沒個正形,踏仙門上下勒令凡宗門內的弟子,一不得飲酒,二不得私碰淫邪之事。可偏偏,心劍弟子從來不將門規放在眼裏,該喫喫,該喝喝,偷藏避火圖去課堂,那更是家常便飯。

  玩得起勁了,還要跑去止戈峯,逗弄一下那些像木頭似的無情劍弟子。

  踏仙門上每日都能瞧見這樣一副場景提劍的執法長老氣得吹鬍子瞪眼,一邊喘氣一邊追着前面狂奔而逃的心劍弟子。兩方各種劍招,符篆不要命地互相扔去,打得不可開交,當然最後還是以心劍弟子被關禁閉室落下帷幕。

  沈臨淵和越止戈從前只從師兄弟口中聽說過對方的名號,都說對方是心劍無情劍的佼佼者,然而正式見面,卻是在一次逃亡中。

  那日,沈臨淵練劍練得太過暢快,一不小心就將執法長老最珍愛的一棵千年靈樹削禿了皮,惹得後者勃然大怒,抄起靈劍,揚言要打斷他的腿。

  沈臨淵一邊奔逃,一邊無賴地回聲笑道“哎,長老您莫生氣嘛萬事好商量,您看,您現在只是失去了一棵靈樹,但是如果您打傷了我,這踏仙門可就失去了一個天才”

  “哎哎哎您輕點啊”

  “我是晚輩晚輩”

  “我錯了我錯了別打了別打了”

  沈臨淵不僅將心劍一派的劍招發揮到了極致,就連那厚顏無恥的臉皮也學了個十成十。

  他慌不擇路地四處奔逃,一時不察,就闖入了止戈峯的禁地。

  沈臨淵的身上掛滿了長老留下的劍痕,然而眼前的一幕卻讓他短暫的忘記了疼痛,愣怔在了原地。

  眼前的少年身如蒼松,眉眼如墨,盈盈膚色,恰似皓月,脣角一滴殷紅的血跡,映着禁地內的桃花林,瑰麗到了極致。

  沈臨淵一下子就看呆了,愣了愣,才羞赧地撓了撓臉,“你你真好看。”

  陌生少年“”

  恰在這時,執法長老氣若沉鐘的聲音自不遠處傳來,其中包含的怒氣讓沈臨淵全身一抖。

  “沈臨淵你個小兔崽子,你給老子滾出來”

  沈臨淵渾身一震,有些羞愧地看向越止戈,後者回以淡漠的神情,涼薄的脣張了張,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沈臨淵急了,一個飛昇撲過去,將少年撲倒在地,同時,手掌死死捂住對方的嘴巴。

  越止戈愣了一瞬後,才意識到對方做了什麼,他的耳尖忽的一下變作通紅,想要用力掙脫對方。

  然而他越掙扎,沈臨淵壓得越牢,甚至爲了鉗制住對方,他曲起一腿,牢牢抵住越止戈的腹部,使對方動彈不得。

  一邊耍流氓,一邊還要討好地低聲求饒“這位不知名的漂亮師弟,別叫,別叫,你就幫我這一回,來日我給你帶美酒,帶避火圖。”

  越止戈險些被氣瘋。

  這些都是禁物這人,這人怎麼能如此不知羞恥地說出來

  許是遲遲不見裏面有任何動靜,長老也不曾想過沈臨淵在削禿靈樹後,還有膽子跑去禁地,故而過了一陣子,那來追尋的腳步聲便漸漸遠去了。

  沈臨淵這才徹底鬆了一口氣,他鬆開對越止戈的鉗制,癱坐在一旁,大口大口喘着氣,邊拍胸脯邊說“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然而一口氣還未緩過來,一柄冷冽的長劍便橫在了他的面前。

  漂亮的桃花眼一愣,沈臨淵錯愕地看向越止戈,“喂喂喂,我都答應給你帶避火圖和美酒了,幫個小忙而已,不至於吧。”

  越止戈平日裏接觸到的都是無情劍門下弟子,個個遵守門規,不敢有半分逾矩,所以從來不曾見過像沈臨淵這樣,似乎什麼都不放在眼裏的厚顏無恥之徒。

  他並不覺得沈臨淵是在與他交好,反而是在折辱他,一時之間氣得狠了,手下一動,劍就劃了過去。

  飛劍何其鋒利,沈臨淵也沒設防,冷不防脖子上就被劃出了一道口子。

  沈臨淵還沒說什麼,越止戈卻是一下子慌了,那張如霜雪似的面容第一次流露出了多餘的情緒,他將飛劍丟在一旁,跪在一旁伸手去摸那道傷口,可快要碰到時,他又飛快縮回了手,只是滿眼擔憂地急聲問道“疼不疼”

  沈臨淵這廝,常年使壞,挨執法長老的毒打都不在話下,更何況這小小的劃痕。他剛想說小傷沒事,卻忽然嗅到了來自越止戈身上清冽的香氣。

  那香氣讓他的大腦瞬間變得暈暈乎乎的,他盯着越止戈的臉,對方的膚色很白,剛纔被他捂住嘴巴,脣角的鮮血漾開,竟有着驚心動魄的美。

  沈臨淵嚥了咽口水,雙眼望天,結結巴巴地裝起可憐。

  “還、還是有點疼的。”

  越止戈更急了,起身就想走。

  “我去替你拿藥”

  “誒誒誒,等等”沈臨淵一把抓住少年的衣袖,一張臉漲得通紅,他的眼神慌亂地四處亂看,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越止戈湊得近了,才聽見對方究竟在說什麼。

  沈臨淵在說“你、你幫我、舔舔就好了。”

  話一出口,沈臨淵就懊惱地低下了頭,在心中暗暗唾棄自己可真是個不要臉的禽獸。剛想說不用了時,脖頸間卻傳來溫熱的暖意。

  對於自小就被接到宗門養大,又不曾接觸過除劍以外事物的越止戈來說,他就像一張白紙,一切髒污之事都未曾接觸過。對於沈臨淵,他給予了自己完全的信任。

  在越止戈的脣觸碰上的那一瞬間,沈臨淵一下子就僵直了身軀,轟的一聲,大腦被燒成了個漿糊。

  越止戈細心又溫柔地將那些鮮血都掃去了,眼見傷口處不再流血,才停下了動作。

  他撤開身子,瞧了瞧僵在原地的沈臨淵,又低聲說了句“抱歉”。

  然而此時的沈臨淵,還沒從方纔的親密接觸中緩過神來,他的心砰砰直跳,良久才頂着一張大紅臉,扭扭捏捏地問道“纔想起來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叫沈臨淵,是心劍門下的弟子,你叫什麼”

  “越止戈,無情劍門下弟子。”越止戈愣了愣,顯然沒想到他會這麼問,卻還是如實回答到。

  誰料,他話音剛落,就見沈臨淵的臉色在短時間內變了幾變。

  “原來你是無情劍門下弟子啊”沈臨淵訕訕笑道,心中卻是在嗚呼哀哉地怪叫誰不知道無情劍弟子最是無情,整天像個練劍的怪物,半點情趣也不懂,最絕的是,若是成爲他們的心愛之人,那怕是要被殺,來成全他們的天道。

  恐怖恐怖他竟然差點撩了一個無情劍門下的弟子還好及時止損,沒有釀成大禍

  “我突然想起還有事,我先走了,師弟你慢慢練劍。”三十六計,走爲上策,沈臨淵充分發揮溜之大吉技能,腳底一抹油,就溜了出去。

  禁地內,唯有越止戈一人留在原地,似乎正在想些什麼,他愣愣地站了許久,好半天才撿起地上的飛劍。片刻之後,他才緩緩擡手撫過自己的脣瓣,清潤的眸子裏有過片刻茫然與愣怔。

  這就是沈臨淵與越止戈最初的相遇。

  然而不論沈臨淵如何抗拒,如何逃避,有時,宿命就是這麼的神奇。

  他和越止戈被分到了同一個任務,那是他們築基後的第一個任務,追殺一個煉氣期的殺人狂魔。

  兩個築基期的少年,去追殺一個煉氣期的魔頭,怎麼看都是一樁沒有任何危險的差事。

  然而正是這件事,差點要了兩人的命。

  原來這魔頭隱藏了修爲,他根本不是煉氣期,而是築基後期。雖然三人同在一個境界,然而剛剛築基的兩個少年無論如何也無法與築基後期的魔頭相提並論。

  他們被打成了重傷,四處奔逃躲藏才堪堪找到一個躲避的小山洞。

  恰逢那幾日正是陰雨連綿,洞內既陰寒又潮溼,越止戈爲救沈臨淵,生生捱了一掌,心肺受損,無法調用靈力,本就單薄的身體在陰冷的環境內蜷縮成了一隻蝦子,臉色更是白的像紙一樣。

  越止戈已經陷入了昏迷,不住地發着顫。

  他是那樣單薄可憐又無助,我該幫幫他。

  沈臨淵心裏這麼想着,而事實上,他也是這麼做的。

  他躲避了眼前的少年足足有半年,然而這一次,他卻是徑直將人攬進了懷裏。

  少年冰涼的身軀貼上自己時,沈臨淵都止不住打了個寒顫,他哈了一口氣,低聲嘀咕道“你還真不愧是無情劍門下,冷得就像一塊冰。”

  嘴裏這麼說着,手下卻是將人抱得更緊了些。

  連日來的奔逃,已經讓沈臨淵的神經緊繃到了極致,如今抱着越止戈冰涼的身軀,他卻悄然鬆了口氣。難言的睏倦涌上心頭,他抱着人沉沉睡去。

  兩人的第一次親密接觸,不在什麼風花雪月的美好時節,而在一次隨時會喪命的逃亡中,在一個陰冷潮溼,沒有一絲光亮的洞窟內。

  黑暗之中,除了會滋生鬼魅,還會滋生如野草般瘋長的情愫。

  再後來,他們順利逃回了宗門,那名築基後期的魔頭也成功伏誅。

  經此一事,沈臨淵再沒辦法欺騙自己。哪怕關於無情劍的傳聞如何沸沸揚揚,都澆滅不了少年慕艾的心。

  於是,止戈峯上下常能見到這樣一副場景越師兄練劍時,總有一名別峯的弟子翹着腿坐在樹上,邊看對方練劍,邊偷偷摸摸喝酒。

  時間久了,止戈峯上下都知道了這個他峯弟子原來是心劍門下的第一人沈臨淵。

  兩個人就這樣相處了百年,誰都沒往別的地方去想,只以爲是兩個年齡相仿的少年,互相交好罷了。

  唯獨越止戈的師傅在閉關出山,聽聞兩人交好的事情後,勃然大怒,將越止戈關進了思過崖。

  思過崖內,處處都是千年玄冰,這是來自極境的至寒,哪怕是修士,也無法抗衡,而越止戈要在其中呆上三天。

  沈臨淵知道後,當即丟下所有的一切,偷偷潛入思過崖,去找他心心念唸的少年。

  見到他來時,越止戈一點也不驚奇,只是略略點了點頭,方纔開口說道“師尊說,我修的是無情劍,不能動情。”

  少年冷冰冰的口吻簡直比洞內的玄冰還要寒冷,凍得沈臨淵一句話也說不出,他訥訥地恩了一聲,只覺得滿腔的熱血都被澆滅了。

  然而越止戈的話還沒說完,他定定地看向沈臨淵,緩緩說道“然而我不認同。”

  “嗯嗯,我明白。你不認同也是對嗯你不認同”沈臨淵猛然擡起眼,漂亮的桃花眼裏在轉瞬間變得熠熠生輝。

  越止戈有些不自在地別過臉,他的耳尖紅得幾乎能滴出血,良久才逼迫自己與沈臨淵直視,輕聲道“每個無情劍修自修劍起,都會用他的心頭血凝鍊成本命飛劍。對於無情劍修來說,劍就是他的心。可是現在,我想把劍送給一個人。”

  沈臨淵一下子就急了,顧不上什麼其他,徑直抓住越止戈的肩膀,急聲問道“誰你想送給誰”

  眉眼如畫的少年愣怔了一瞬,接着緩緩漾出一個極淺的笑容。

  越止戈很少笑,每一次卻都能讓沈臨淵記上半天。

  他呆呆地望着淺笑的少年,心中想到他的小本子上又該記上一筆了,某年某日晴,思過崖內,越止戈對我笑了。

  越止戈就着那副淺笑的姿態,一瞬不瞬地望着沈臨淵,薄脣微啓,只輕輕吐出了一個字。

  “你。”

  剎那間,有什麼東西在心間炸開了,那股甜蜜的滋味似乎叫囂着要衝向他的四肢百骸,將他整個人都填滿了。

  沈臨淵止不住地咧嘴笑着,沒頭沒腦地在思過崖內走了幾圈後,才後知後覺發出一聲驚呼,然後一把將越止戈抱在了懷裏。他忘乎所以地將少年拋向空中,又在落下時一把拖住對方的臀部,讓那兩條腿掛在自己的腰間。

  他抵住少年的額角,一疊聲地重複道“我很開心,真的,這是我這輩子最開心的時刻。我太開心了,我也喜歡你,喜歡你,很久以前我就喜歡你,一直喜歡你謝謝你,謝謝你也喜歡我。你不知道我多開心”

  語無倫次說了一大堆之後,沈臨淵的聲音似乎都有些哽咽了,原本無望的感情突如其來得到回報,太多的欣喜交織着害怕失去的驚恐,一下子壓垮了他。

  他小聲又不安地說道“我不是在做夢吧如果是夢,那我寧願不要醒來”

  迴應他的,是少年貼上的雙脣。

  與他冰冷的外殼不同,少年的脣溫暖如春,似乎能消融一切冰雪。

  沈臨淵很快便融化在這份極深的溫柔裏,脣齒交融間,他還在想着,今天在小本本上,要把這件事寫上三面。

  越止戈他喜歡我,還親了我

  沈臨淵和越止戈確定心意也不在什麼風花雪月的地方,而在一個有着徹骨寒冷的思過崖內。

  兩人溫存了一陣,越止戈才喚出飛劍,將它交到沈臨淵手裏。

  “此劍名爲破軍,現在我把它交到你的手裏。”

  沈臨淵鄭重其事地接過,末了又皮了一句“那要是有一天我不小心丟了呢”

  越止戈神色不變,只是握住了沈臨淵的手,輕聲說道“我會重新把它交到你的手裏。”

  事實證明,越止戈在這件事上確實未曾食言。

  記憶回攏,沈臨淵撫過眉心,在剎那間想起來,在幻境中,也正是越止戈將飛劍交到了他的手上。

  那時,身份是他徒弟的小越贏了宗門大比,拿到材料的第一件事就是替他鑄了柄靈劍,他欣喜之下,立刻取名爲破軍。

  如今回想起來,倒真有那麼一股子宿命的味道。

  可偏偏,他不信命,只信自己。

  望着眼前坐在桃花樹上的青年,沈臨淵現出身形,將眉心處的破軍也喚了出來。

  沈臨淵一手握着劍,一手握着玉佩,心想也罷,今日就將這些東西一併還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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