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了這碗恒河水[穿越印度]_18 作者:未知 巴利歇一口气,语调放低了点,表情显出罕有的愁苦:“甘蔗工坊的莫裡老兄悄悄向我透露,邦王马上会下令征兵,十四岁以上的男丁都要入役。” “什么?”甘波刚好十四岁,他吓得尖叫。 他的一字胡老爹把烂桌子踢开,直接坐到地上,說道:“甘波不用去,我有战功,回家前還是百人长。所以,我阿古尼尼莫巴利家只用出两個男丁就可以了。” 說完,看了一眼长子。 甘波松一口气的同时,又把安慰的眼神投向大哥。 夏枫不知娜玛的眼睛何时红的,长子那万年不变勾着的脖子首次伸直,望着父亲,嘴皮子颤动了好几下,却是一個字也沒吐出来。 巴利這时招呼维卡:“把我那支火绳枪擦洗干净,又该它上场啦,它一定是沾染了伟大的神龟气息,定能护佑我一次次躲避危险。” 夏枫不由分神,想到忍者神龟,逼得她想笑。却不知道人家巴利說的是保护之神毗湿奴,其化身之一就是龟。 “您...您今天...今天就要...走嗎?”维卡结巴得快不会說话,她害怕,害怕成寡妇,恐慌袭卷整個身心。巴利几年前跟着帝军出征她都沒這么害怕過,這次战场就在隔壁邦啊,离尼尼莫村才两百多裡地。阿拉哈巴德邦十几年前的那场战火使维卡至今心有余惊,和平归顺莫卧儿王朝后,還以为从此远离了战争..... “蠢货,当然等邦王的征兵队伍一起。” ...... 巴利出了门,现在谁也沒心情管夏枫。楼上传来娜玛的哭声,昆陀夫妻的房裡静悄悄的。 维卡见夏枫也进了厨房,索性丢开,让她准备晚食,迈着蹒跚的步伐回了自己屋。 夏枫盯着灶裡跳动着的火苗,思考着她今后会是怎样的生活。活下去,如此艰难;前世,为什么沒有好好珍惜? 夏枫吃饱后,再为自己的陶罐悄悄更新過食物后,才摆出吃食。 “晚食准备好了。” 叫了一声,端着一盘肉走向娜玛的房间。 娜玛還在哭,夏枫知道为什么,老头子和丈夫都走了,娜玛指不定被兄弟两口子欺侮成什么样。 她看见夏枫进来,拭掉眼泪走上前:“多谢夏尔小妈,這不合规矩。” 长子瞧了一会儿,难得地露出一丝谦意,“我走后,請多多照顾娜玛和小塞吉。” 他真是看得起得自己,夏枫心累不已,答道:“应该的。”又对娜玛說:“多吃点,等以后小塞吉断了奶就好。” “嗯。”娜玛沒有再說什么规矩,很快便把一盘肉吃光。 等他们三人下去时,甘波和昆陀已经吃了一大半。 夏枫本来就准备了很多肉食和咖喱饼子,却沒料到劳动過后的男人胃口比平时大了一倍。 长子已觉醒,明白以后這样坐着吃饭的机会或许就沒了,上去干掉了剩下的二分之一。 帕丝塔眼见沒啥剩下的,還有三個女人沒吃,肯定是吃不饱了。她拍拍裙子,窜进了厨房。 很好!老虎還沒离山,她就当自己是女主人了。 夏枫跟她结下的是死仇,想到以后要過的日子,恨不得把她掉起来抽鞭子。 臭娘们! ...... 第二天,地裡沒有什么要收回家的东西,几块菜地照样该娜玛和帕丝塔伺弄。巴利說過今天要回来,所以帕丝塔也跟着娜玛去了地裡。男人们睡到日上三竿,吃了午饭就出了门,不到天黑不会回家。要出征的伊扎,更是要抓紧時間轻松一下。 村子裡男人消遣的地方可多了,玩石子棋;跳朝拜舞;扳個手腕儿赢钱;還有类似于小孩子们才喜歡的丢沙包游戏,只要你有闲,什么都能玩半天。 当然,尼尼莫下村的佃户男人例外。 甘波成天跟上村的那帮少年混在一起,他是裡面唯一一個快升种姓的人,自认马上就是本村的“权贵”,虚荣之心一天胜似一天,得到消息就想着去显摆。 “我巴利家马上要多一個百人长,說不定我父亲還能成为千人长。” 還沒得到消息的人家瞪大双眼忙问他:“为什么,为什么。” “你们不知道嗎?我父亲說又打仗了,邦王在征兵,凡是十四岁以上的都要上战场。”甘波咧着大黄牙洋洋得意。他从来沒想過父亲和大哥能不能平安回家,暗底裡甚至有些窃喜,听說是由皇帝亲自下达任命书,想想都好开心。 “骗人,谁不知道外面在打仗,哪裡会在我們村征兵。人家根本看不上我們邦,說我們都是懒汉。” “就是,别是你家還沒升上种姓,怕我們问故意乱說的吧。” “真会骗人,征兵也不是邦王征呀,当我們是傻子嗎?” “就是,有我們英明的阿克巴大帝在,怎么会允许邦王征兵。” 說得甘波不知如何反驳,他根本就不知道這些规矩。 又有人說道:“去打仗你還笑得這么开心?火炮轰来就是一块焦炭,遗体都回不了恒河,洗不净灵魂转世为奴,好可怜。” “還有象兵,大象一脚把人踩成肉泥。” “就算能躲着火炮,那投射枪可是长了眼睛的......” “......” 论外面的“军事”知识,一无是处的甘波更是接不上嘴。 他虽是脸红到脖子处,但脸皮却是奇厚,眼看這事显摆不成了,摸出一百多個铜达姆,邀大家伙赌扳手腕。试图转移话题继续拉拢這帮人,用钱来巩固自己好像一直存在的尊贵地位...... “父亲呢?” 当甘波把好不容易存下来的零花钱输光了回家时,巴利却不在。 “還沒回来呢,先吃饭吧。”维卡唉声叹气。 “妈吉达,你怎么還在叹气呀,父亲打仗回来我們就铁定是吠舍了。”甘波想到短時間内铁定沒戏升种姓,還要面对那些“手下”的戏谑,郁闷得愈发看维卡碍眼。 维卡气道:“這次不同以往。上次你父亲是跟着皇帝的大军,如今是邦王部队,沒有大象,沒有火炮,他一個徒步火.枪手怎么活下来!”說着說着她就想哭,沒料有人比她先哭出来。 “母亲,家裡离不了伊扎,塞吉還沒满周岁,能不能不让他去呀。呜呜......” 娜玛和帕丝塔顶着菜筐走到门口,正好听到维卡的话。她哭過一夜的肿得睁不开了。 ☆、第22章 父亲的嘴脸 “你......”维卡看了看二儿子,又看了看甘波,一时不知道怎么劝慰娜玛。 帕丝塔得到丈夫的眼神示意,马上放下菜筐,說道: “伊扎大哥有儿子了,我們昆陀连一個女儿也沒有呢。要是母亲让他去,那就先把我休了吧。母亲,這家我也呆不下去了。父亲走的那些年,全靠昆陀和我舅舅帮着家裡,要是他不在,這家子不得被人欺侮死啊。总要留下一個顶事的男人吧,鸡蛋不能放在一個篮子裡。” 论口才,帕丝塔要說第一,沒人看称第二。 她這长篇大论一下来,娜玛根本不知如何反驳。 维卡最后說了一句:“我管不了,要你们的父亲决定。” 昨天夏枫听见火绳枪只是有些稍稍意外,今天得知還有火炮,真是把她郁闷了一把。沒想到印度在十六世纪就有□□了,竟然跟明朝一样。 不過,想到维卡說邦王的部队不一样,她随即就释然了。火炮什么的,帝国的正规军有;在土邦王這裡,就属于管制型武器。她稍稍分析了一下,巴利父子這次真的是凶多吉少,马上就得为自己另准备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