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今生不行善 第362节 作者:未知 但我說了,你非要娶我不可。” 她說着,突然又笑了:“姜三郎君怕什么呢?你不喜歡我,娶了我不過是为两国和平做出的牺牲,你是姜家子,以后也不会喜歡上我這個突厥公主,那你何必担心数月后我便不喜歡你這张脸了,移情别恋,喜歡别人了呢? 我不喜歡你了就不会缠着你,你该乐得轻松自在。 我若喜歡别人,最多把人养在外面,也不会让你知道,更不会让外人知道。 你们中原男人好面子,我是知道的。 咱们两個做了夫妻,但要真的是同床异梦,谁也不碰谁就是了。 哦对,传宗接代——咱们两個倘或說相看两厌,我做主给你多纳几房美妾就是了。 现在跟我约定什么? 我自己要嫁你的,喜歡不喜歡,都是以后的事情,我自己能为自己做出的决定负责,用不着你說這些。 還有——” 她把尾音拖长,突然往前凑,靠近姜元徽身侧去,压低了声音:“你们邺朝皇帝应该并不想我嫁肃王的吧?那是他的未来太子,是你们邺朝未来的天子,我做了他后宫裡的女人,要么他给我灌药,让我一辈子生不了孩子,否则我真的生下流着突厥血脉的皇子,你怕不怕? 你娶了我,难道不是为君分忧嗎? 我知道你们姜家人。 将军百战死,刻在骨子裡的忠君体国,怎么现在又不想着为你们的皇帝陛下分忧解难了呢?” 她說的都对。 可她越是說得对,姜元徽越是觉得她乃是個牙尖嘴利的女郎。 她這個突厥人的一张嘴,真是一点儿也不输给中原小娘子。 這些道理她门儿清,突厥可汗把她教的可真是好。 姜元徽咬紧了后槽牙,握拳的手骨节隐隐发白,却再沒說话。 后来自然是不欢而散。 从茶楼出门,姜元徽也不想回家,确实心情不好。 他活了二十几年,被人气成這样的次数屈指可数。 今天确实被气大发了。 徐照润的态度是油盐不进,他就知道這婚事不成也要成了。 官家那儿,只要突厥使臣去說,是一定会下旨赐婚的。 他今天来见徐照润,原本也是想试试看,能不能劝她主动放弃。 结果沒說成,還被她气的不轻。 外头驾车的小厮也不敢动,等了半晌,才试探着问:“郎君,咱们回府嗎?” 姜元徽闷声闷气的說不:“去蜀王府。” 這事儿沒人能解决。 徐照润他是肯定要娶了。 但是心情不好,想见见幺幺。 幺幺是最善解人意的,哪怕只是宽慰他几句,他不想這样子回家,见了爷娘,再把心裡那点儿不痛快发泄出来,平白叫阿耶与阿娘跟着一块儿不痛快。 第461章 你去蜀中吧 “若是如此說来,徐照润岂不从一开始就胸有成竹?” 姜莞說话的时候,视线是从姜元徽身上扫過,移到赵行這边定格住的。 赵行抿紧了唇角一言不发。 倒是姜元徽颔首說对:“我听她的意思,再想想阿耶从宫裡出来的样子,可见官家是已经许意過,如今也只不過是咱们家留着些体面,想让阿耶主动认下這婚事,也免得叫天下百姓說官家逼娶。” 他說完了,怕赵行心裡有什么,抬眼去看:“我不是要置喙官家,只是在你们這儿,有什么便說什么了。 官家是为了天下苍生,为了黎民百姓,我做臣子的,岂能不理解呢? 但這個事儿,却是叫人心裡膈应。” 他說到此处,不免又长叹一声:“我也是沒有法子。本来想着今日见一见她,与她把话說清楚,最好她肯听人劝,知道我不喜歡她,也不可能喜歡她,知难而退,就此作罢。 谁知道她态度如此强硬,连那种话都說得出口。 可见是非要嫁我不可了。 大概我不点头,她就会进宫請官家下旨赐婚。 我总不可能真的抗旨不尊。 眼下不愿意回家說给阿耶阿娘听,叫爷娘跟着心裡不痛快,就来你這儿坐坐,說上几句,我自己心裡舒服些,等回了家,也能劝劝爷娘。” 阿耶其实都還好。 再怎么不痛快,他在朝为官几十年,国与家還是能拎得清的。 這种事情,自然是先国后家。 就只是怕阿娘想不开,心裡不受用罢了。 姜莞面色也沒好看到哪裡去:“天底下竟果真有牛不喝水强按头的道理,這個突厥公主可真是够厉害的!” “她自是厉害,上回戏楼吃茶,故意挑衅,你不是也看得出来嗎?” 赵行直到此刻才接了句话:“只怕她此来和亲,也沒存着什么好心思了。大约先前确实是想着嫁谁都成,现在——” 他拖长了尾音去看姜元徽。 只一個眼神,姜元徽就立时明白了。 他苦笑一声:“你是真觉得她对我动了感情,倒把来大邺前的那点心思都放下了,她临行之前,突厥可汗叮嘱過什么,交代過什么,也一概都不管了?” 突厥野心从未放下過,依此想来,突厥可汗一定是更希望徐照润嫁给阿兄的。 大约也叮嘱過徐照润,无论怎么样,也要想法子生下一個健康的皇子。 一個流着突厥人血脉的皇子。 届时就算突厥不必起兵,只要能够扶持這個皇子上位,做了大邺天子,徐照润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后,突厥可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入主中原。 小盘算打的倒是不错。 反正是不会点头让徐照润嫁姜元徽的。 只怕连他都不在突厥可汗考虑之内。 不過是千算万算,算漏了人心和感情罢了。 至于父皇…… 赵行垂眸,眼皮往下压了压,忽而站起身来:“我出去一趟,你先陪着三兄說会儿话。” 這话自是与姜莞說的。 从姜元徽身边路過时候,又看他一眼:“你也别急着回去,多坐会儿,等我回来了你再走,我不放心她一個人在家。” 可她孩子也生了,健健康康一個大活人,在自己家裡,這是蜀王府,有什么可不放心的呢? 姜元徽皱眉:“你要去哪儿?” 姜莞却隐隐猜到,截過姜元徽的话說去吧:“早去早回。” 赵行点点头,才沒再說什么,提步出了门。 姜元徽眉心蹙拢的更紧些:“幺幺,他……” “他进宫去了。” · 晋和帝听說赵行一個人进宫来的时候,還在看奏本。 手上一顿,那本奏章就放回了御案上。 李福掖着手站在旁边儿也不敢吭声。 倒是晋和帝先笑出声:“他倒真成了姜家的人。” 李福听了這话眼皮直跳,赶紧劝:“王爷是心诚的人,与王妃感情又好,可王爷到底是官家嫡生的,家国天下,王爷很放在心上的。” 晋和帝沒理他,叫他去把人带进门,自己仍旧坐在宝座上,也沒挪去西次间。 赵行进门就瞧见了宝座上的晋和帝。 以往他在非朝时辰进宫,多是为請安而来,或是有些私事时候,晋和帝都会从正殿挪去西次间裡,父子两個人坐在罗汉床上說几句话,或是下下棋,闲话家常似的,也沒那么拘谨,倒真似寻常父子一般。 赵行心下微沉,上前见了礼。 晋和帝掀了眼皮去看他:“你为什么而来?” 开门见山的问,就沒给赵行迂回着回话的余地。 他抿了下唇:“为突厥公主和亲一事来。” 晋和帝的嗤声很轻,淡淡的,只是殿中太安静了,赵行才能听的一清二楚。 他自己眼皮也跳了两下,却站在那裡一动不动。 晋和帝指尖点着御案:“为姜三郎打抱不平?還是为了沛国公府打抱不平?亦或者是你的好王妃在你面前哭诉两句,你便心疼了,什么都不顾了,也敢进宫来问朕?” 赵行深吸一口气,合眼须臾又睁开来:“所以父皇是怕儿臣问您什么呢?儿臣只是說为了突厥公主之事而来,并沒有說是为了姜三郎,父皇怎先恼了?” “你——” 晋和帝似是被人反杀一手,脸上登时有些挂不住,神情有异,古怪的厉害。 李福忙哎唷着就劝:“王爷這样說,官家听了是要伤心的。” 赵行却不理他:“其实儿臣原本也只是想来问问父皇,徐照润为什么一定可以嫁入沛国公府,嫁给姜元徽,儿臣有些不懂,但现在看来,突厥人私下裡還与父皇谈了别的交易。 他们要的是徐照润嫁入沛国公府,而能给大邺的,自然也是父皇一直想要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