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休息室裡很安静,只有暧昧又黏腻的唇舌交缠的声音。
沈星野穿了一件黑色卫衣,带帽子,而现在帽子被边又抓在手裡。
這個吻称得上温柔,但边又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沈星野挤进他的腿间,他们靠得更近,他不再握着边又的手腕,一只手搭在边又大腿上,微微握拢。
边又长期跳舞,人虽然瘦,但肌肉紧实,并不柔软。
就算是隔着裤子,這触感也太奇怪了,边又被含着舌尖闷哼一声,随即被松开。
他们两個呼吸都很乱,沈星野說话的时候声音沉得厉害,“边又,可以亲嗎?”
现在才来问這個問題。
他的手還捏着边又的大腿,掌心的热度通過布料传递到皮肤上,那一片地方似乎都是麻的,边又大脑一片空白,說话都在发抖,断断续续:“可、可以。”
话音落下,唇瓣被浅啄了一下。
沈星野沒再深入,而是一下又一下地贴着他的唇,上嘴唇、下嘴唇,亦或是唇角。
在這种时候喊边又哥,很重的羞耻感冒上边又心头。
边又从来沒承受過這么激烈的亲吻,也从来不知道,原来接吻可以這么舒服。
回去的路上,边又耳根還是通红的。
那次沈渡也去了,因为就在沈渡他们基地附近的广场。
他一路沉默着,生怕沈星野還会說出什么奇怪的话来,他到现在都沒办法从那個吻中缓過来,直到沈星野的手突然拉住他的手腕,然后顺着他的手腕下滑,一直到握住他的手。
边又愣了下。
瞬间,吻变得汹涌。
沈星野已经记不清了。
那天边又穿的白色演出服,边又永远是最耀眼的,但对他来說也是遥不可及的。
沈星野恍然记起高三那年,他跑去看边又的商演。
边又慢慢睁大眼睛,许久,哦了声。
那個瞬间,他想自己可能想過放弃,但又沒办法放弃。
但他還沒說出口,沈星野就嗯了声:“只是接吻就這样……”他把衣服放下来,再次蹲下来,指腹擦掉边又唇边残留的水迹,“以后别留指甲,不然很痛,男朋友。”
校园裡很安静,時間太晚了,已经沒什么人走动了,连路灯都快熄了。
边又沒有指甲,但還是留下了红痕。
沈星野谁也沒告诉,自己躲在人群最远的角落裡。
影子把人拉得很长。
沈星野也不逼他,只是偏头看了眼自己的腰,卫衣落下去了,但痕迹肯定還在,他揉了揉边又后颈:“下手好狠,边又哥。”
后来那天他在沈渡朋友圈看见了边又商演的消息。
梦见握住边又手的人是他自己,边又的手是温热的。
边又一顿,“我……”
他怕一开口就被发现自己声音不对。
那时候他实在太痛苦了,考试成绩不理想,省队频繁发来邀請,老师也劝他放弃,他明明可以不需要靠高考来证明自己。
他想离边又再近一点,哪怕只是看看他也好,哪怕只是当朋友,当弟弟,都行。
他们很亲密。
显眼又暧昧。
他看见边又下了台以后接過沈渡手裡的水,不知道他们說了什么,沈渡握住了边又的手,然后也喝了一口那瓶水。
沈星野沒說话。
沈星野却不怎么在意,撩起那一片衣服。
边又哼了声,有些承受不住地加重手上力道,指尖划過皮肤。
亲吻的声音在密闭的空间被无限放大。
也不知道是谁先受不了這般厮磨,张开了嘴,探入了舌尖,這個吻又一次变了味。
边又不想开口說话。
他感觉自己手和腿都是软的,情绪却很亢奋,手被沈星野攥进手心握紧了,沈星野笑了声,呼吸乱得厉害,“怎么在抖?”
他们在梦裡接吻。
边又住的公寓离学校不远,大晚上很冷,但边又的手心出了汗,不知道是他的還是沈星野的,他们牵了一路的手,松开的时候,边又還不太习惯。
他不是故意的,那时候沒办法思考,只是觉得自己失去了控制,想要抓住点什么。
结束的时候,两個人抵着额头平复呼吸。
他们鼻尖相抵着,摩攃着,呼吸交换着。
边又的手心還是热的,温热的。
但那天回去以后,他做了個梦。
他们调换了姿势,沈星野站了起来弯下腰,边又仰着头,后颈被托住,指腹贴在那片皮肤的时候,他勾住了沈星野的腰,沒有衣服的阻隔,贴在他腰间的皮肤上。
公寓裡灯是开着的,尤然已经回来了,边又一开门,尤然就紧急朝他扑了過来,距离他几厘米的地方又硬生生停下脚步,盯着他的脸看了会儿,“你干嘛去了?”
边又被他问得一阵心虚,還沒来得及回答,尤然就凑上来盯着他嘴巴看,“你嘴巴是不是肿了?”
边又:“……沒有吧。”
尤然观察了一会儿,“确实肿了啊,你干嘛去了……”說到一半,尤然突然反应過来,“你去找沈星野了?”
边又沉默一会儿,点点头。
尤然:“……”
尤然一时不知道自己该问什么問題才好,看着边又把行李箱推进房间,又出来烧水,憋了好久,還沒憋出来問題,边又就端着杯子坐到沙发上,一边看手机,一边轻声說:“我們在一起了。”
尤然瞬间跳了起来。
边又并不会隐瞒自己谈恋爱的事情,那时候和沈渡谈恋爱,他也是直接告诉了尤然。
沈星野给他发了消息,问他到了沒有。
边又打字回复:到了
沈星野:那我走了
边又愣了下:你沒走?
虽然早就想到過這种情况,但尤然還是震惊了一会儿,才八卦地问:“什么时候?怎么這就啃嘴了?”
他才刚說完,就看见边又突然起身走到窗边,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沈星野就站在楼下的路灯下,看见边又以后,還给他晃了下手机。
边又连忙给他发消息:你快点走,外面很冷。
沈星野:好的,那你先进去,别站那儿
边又不解:为什么?
沈星野:你一站那儿,我就想看着你等你离开了再走
重新坐回沙发上的时候边又的脸又红了,尤然一看就知道他刚刚干什么站那儿了,无语了一会儿,“你听见我问什么了嗎?”
明明以前边又谈恋爱压根不恋爱脑啊,尤然想不明白了。
边又一直很冷静,怎么還会干這种楼上楼下对望的幼稚事。
边又一愣,啊了声,“什么?”
尤然翻了個白眼,干脆换了個话题,“我加到钟羡微信了!他說我很可能会被选上!我還和他推薦你了,他說有空会看看你的面试视频,不過我觉得你肯定进的几率比我大。”
边又意外地看向他,随即摇头,“不一定。”
這种演唱会的舞蹈,需要考察的点更多,边又跳舞有太多的专业性,其实他感觉自己并不适合他们提供的那個曲目。
尤然在這方面看得比较开,不管能不能选上他心理素质都非常好,他也不继续這個话题,转而继续盯着边又的嘴巴:“你這明天能消下去嗎?”
尤然虽然经常和人出去玩,经常勾搭新的男朋友,但其实到现在還沒真正谈過一次,当然也沒亲過嘴。
边又愣了下,“……应该可以吧。”
他也沒有過這种经历。
回到房间浴室,边又看了眼镜子裡的自己,果然嘴巴肿了,他嘴唇本来就薄,看起来就很明显,不免翻了一会儿润唇膏抹上,但沒什么用。
第二天還是有点,而且唇角還破了,他只能戴了口罩和鸭舌帽。
第二天边又他们有理论课,尤然昨天兴奋過头睡得很晚,一直在打哈欠。
刚找位置坐下,就有個男生往边又桌上放了份早饭。
边又看向对方,男生连忙摆手:“不是我,是有人出钱让我帮忙送的。”
是一份牛奶加一份小笼包加两块蔬菜饼,是一家比较难排队的早餐店的。
边又隐隐觉得這個配置熟悉,却记不太清自己以前在哪儿吃過了。
尤然趴在桌上困得半眯着眼,“那谁送的?”
边又不知道,给沈星野发了條消息问他是不是他送的。
沈星野:?
沈星野:我還在過来的路上
边又:……
沈星野還在打字,一直正在输入中,他不用回复,边又都已经能想象到沈星野這会儿的表情。
片刻后边又反应過来,沈星野這话的意思应该是他也要過来,正想打字告诉他自己带了早饭,就有人喊他的名字說有人找他。
沈星野来得很快。
边又刚站起来,手机震了下。
沈星野:把那份早饭带出来
“感冒了?怎么突然戴口罩?”边又一出去,手裡的早饭就被换了一份,沈星野就给他带了瓶热牛奶。
边又垂下眼,“沒有。”
沈星野舔了下唇角,“那是破皮了?”
边又一愣,不解他是怎么猜到的,沈星野就指了指自己的唇角。
也破了。
還比边又的更明显点。
昨晚他俩都沒注意到。
他们站的教室外面,人来人往,挺显眼,教室裡的人频频朝他俩投去目光,不過两人都沒太在意,就是边又耳根有些红,帽子也挡不住。
思考一会儿,边又犹豫问:“你要不要……口罩?”
“戴了口罩就不能游泳了。”沈星野不太在意地舔了一下,“有唇膏嗎?”
边又還真带了,主要是想消肿,他点点头,沈星野就把脸凑了過来,盯着他的眼睛:“帮我抹?”
“怎么我男朋友都不愿意帮我抹唇膏?别人都是……”
话還沒說完,沈星野嘴被一把捂住,边又拿出新的口罩塞进他口袋裡,又把唇膏塞进他手裡,然而手還沒收回来,掌心突然传来一点溼潤。
沈星野舔了一下他的手心。
边又瞬间懵了一下。
他们就在教室门口。
尽管沈星野這個行为别人也看不见,但是实在是太大胆了。
边又连忙想把手缩回来,却被沈星野握住了,动弹不了。
沈星野贴着他的掌心說话,声音有点闷:“我今天中午是不是要喝一瓶醋?”
边又有些疑惑:“为什么?”
沈星野又亲了亲他的手心,语气比刚才低了些许,却依然盯着边又的眼睛,“我男朋友拒绝给我抹唇膏……還有人给他送早饭。”
边又就知道沈星野肯定不会轻易放過早餐這個话题,眨了眨眼,突然想起了什么,半晌,皱了下眉,“我好像知道……是谁送的了。”
战队基地,沈渡正开着直播。
弹幕刷得很快,他算是人气比较高的选手,就算時間早人也多。
但弹幕都不太好听。
[怎么這么惨一個人在直播
[坐冷板凳坐久了技术都退步了?
[我說竞圈能不能整□□气啊,公开劈腿艹粉的人怎么還沒开除
他和白南的事热度虽然下去了,但還是有人记着。
沈渡看得烦,把人给禁言了。
一把游戏结束,沈渡战绩不太好看,弹幕嘲讽得更厉害,他還得忍着脾气,正好這时候手机响了一下。
是他叫的跑腿,跟他說早饭已经送到了。
终于心情好了点。
他给边又点的早饭是高中时候他追边又那会儿经常给边又带的。
他觉得边又肯定会知道是他送的。
那是独属于他俩的回忆,和沈星野一点关系都沒有。
他现在沒办法联系上边又,边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启了拦截陌生人电话模式,别的号码打不进去,短信他也不回,实在沒办法。
直播快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沈渡无数次看手机。
终于在下播之前收到了新的消息。
来自沈星野的。
沈星野:我是边又,今天的早饭是你送的嗎?如果是的话,以后請不要给我送了,我不想浪费食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