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练功房裡，边又打完字把手机递還给沈星野，“說完了。”
他今天上了一天理论课，现在才有時間来练功房，尤然回去补觉了，但沈星野過来了。
上午時間沒来得及，他刚想起来是谁就上课了，這会儿机会正好，他也不想加沈渡联系方式不想把沈渡从黑名单放出来。
沈星野說可以用他的。
边又就用了。
也沒觉得有什么不妥。
沈星野看了眼手机，沈渡那边显示“正在输入中……”，他挑了下眉把手机塞进口袋裡沒准备看，往前走了一步替边又把练功服肩膀处的衣服拉好，抬起眼来盯着边又红起来的脸看，问他：“能跳舞给我看嗎？”
边又本来就要跳舞，他昨晚听到一首很不错的歌，很想尝试一下，他把那首歌的舞蹈看了一遍，已经算是会了。
但那支舞蹈是双人舞。
边又很认真，“我摸一下你的骨头。”
有一根人肉桩子也可以，边又翻了下手机找到那個舞蹈视频，递给沈星野看，“你可以稍微配合我一下嗎？”
沈星野去看边又手裡的视频。
不仅直观，還直面。
边又觉得可能是空调温度开太高了，因为沈星野也出汗了，他们离得近，他能看清一切，包括沈星野滑动的喉结。
但作为舞者最基本的就是舞台的应变能力，他不会因此而毁掉這支舞，就算心跳得再快，他都会正常跳完這支舞。
需要一個舞伴。
镜子裡的边又身躯柔软，他可以随意地做出难度很高的动作。
他对喜歡的舞蹈动作记忆很好，音乐一开，他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边又愣了片刻，回過神来摇头：“你不适合，你的骨头应该很硬。”
“可以。”但四肢不协调也沒事，沈星野觉得自己四肢可以协调起来。
沈星野歪着脑袋贴着他的手问：“要教我跳舞嗎？”
但适合当桩子。
外面天都黑了，练功房开了空调，门被关上了，窗帘也被拉上了。
他的心跳变得很快，尤其是他的手触碰過沈星野的脸颊，勾住沈星野腰身的时候。
边又思路一下就被他带跑了，看了一眼位置，让沈星野站正中间的地方。
视频裡的男女搭档，动作暧昧，摸脸或者碰腿，舞者身体的柔软度展现得淋漓尽致。
這是他第一次這么直观地看见边又跳舞。
他沒办法把沈星野当成单纯的桩子。
但他发现，如果這個舞伴是沈星野，会出现不一样的状况。
沈星野一直在看着镜子。
本来他想让尤然配合，他们合作過不少次数，很默契，可惜尤然不在。
边又非常诚实地說出自己的想法，“你跳不好，我不能接受跳不好的，所以你给我当桩子，你只要站在那儿，也不要出声尽量不要动。”
只是很热。
比平时热很多。
“沒想好。”沈星野看了眼墙上的镜子问：“我站哪儿？”
在跳舞這件事上，边又追求完美，他可以忍受沈星野当桩子，但不能忍受他跳舞跳不好，动作不标准。
不管舞伴是谁，他都可以跳得很好。
沈星野抓住边又的手腕嗯了声，“有沒有奖励？”
沈星野人太高，肌肉硬邦邦的，应该不适合跳舞。
边又眼睛立马亮了一下，“那你把手臂伸出来。”
手机裡的音乐已经结束了，边又先调整沈星野站的地方，让他站好了站直了，這对沈星野来說很简单，他身形好，耐力也好。
沈星野从来沒跳過舞，他骨头是硬的，就算他游泳游得很厉害，花式游泳也很厉害，但四肢還是不协调。
边又一愣，“可以，你想要什么奖励？”
沈星野身上的肌肉比看起来的结实许多。
他很敬业，边又让他不要动，他就一点都沒有动，他的眼神也沒有动過，始终牢牢地盯着镜子裡的边又。
“要做什么？”沈星野听话地伸出了手臂。
他說着上手，从沈星野的手腕一直摸到了肩膀，沈星野的骨头也大，边又皱着眉思考了一下让沈星野做几個简单动作的可能性应该为0。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边又重新打开了音乐。
在边又眼裡這样的动作也许并不算什么。
边又的手搭在沈星野肩膀上，手背突然被温热的脸颊贴住。
他贴得很近，身上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递到沈星野身上。
沈星野觉得，這大概是最考验自己意志力的时候，比戒烟的时候更加难熬。
短短的几分钟過去。
音乐停下了。
边又也停下了。
最后一個动作是勾住舞伴的脖子腿缠在舞伴腿上向后仰。
這很考验舞伴的力量，边又一般会尽量自己发力。
但到了沈星野這儿，他也许不用，他把全部的力量都交给了沈星野。
被他這么一勾，沈星野沒办法再维持直立的状态，而是顺着边又一起弯下腰，但又到了一個正好的距离，沒有让边又掉下去，更让边又完美地做完了這個endingposs。
边又喘着气，笑着看向沈星野。
在跳舞的时候他需要保持完美的面部表情，需要笑的时候会笑，但不是像现在這样的真正发自内心的笑。
他很高兴。
和沈星野跳舞，很高兴。
尽管沈星野只是木头桩子。
他甚至有些后悔为什么沒有录像了，但以后肯定還会有别的机会。
這么一想，边又倒也沒有那么后悔了。
他把腿从沈星野的腿上放了下来，刚想自己直起身，就被沈星野揽住了腰，沈星野的掌心很热，贴着薄薄的练功房，传递到他的腰上，力道也很大，往前推着，像是要把他推起来。
但下一秒，边又被推进了沈星野怀裡。
也不算是推，因为沈星野换成了勾住他腰的姿势，就像刚才跳舞的时候他勾住沈星野的腰那样。
但他沒有用很大的力气，也沒有刻意地贴紧了沈星野，但沈星野有。
沈星野几乎是有些粗蛮地勾住他，把他拢入怀裡，粗重的呼吸就在他耳边，但沈星野的语气是克制的。
他克制地问：“需要休息一会儿嗎？”
這点程度对边又来說并不是很累，他经常能跳几個小时，但是沈星野的心跳和他的跳得一样快，边又似乎有什么预感，正要說需要。
沈星野盯着镜子裡两人的身影，突然换了個话题：“我刚刚是不是当的女角色？”
边又一愣，“是的。”
他喜歡這支舞，更多的原因也是因为這支舞裡很多男女舞者的动作是换過来的，這很新奇。
沈星野嗯了声：“边又哥，我现在不仅想要奖励，還想要补偿。”沈星野偏了下脑袋，他的唇从边又耳边擦過。
耳朵是很敏[gǎn]的地方，边又瞬间颤了一下。
“但是我想了想似乎這样太贪心了。”沈星野說得像是他退让了一步，“所以就合二为一吧，怎么样？”
边又脑子有些转不過来，他好像并沒有答应什么补偿，而且沈星野也沒有跳，他只是当了根桩子。
但沈星野不這么想，他低声：“我要的不多的，边又哥。”
他又亲了一下边又的耳朵，像是要迷惑边又的反应能力，“可以嗎？”
他也沒說具体要做什么，边又沒办法拒绝。
他一直都沒什么办法拒绝沈星野。
他被亲了耳朵，耳畔的地方麻得厉害，迷迷糊糊說了句可以，下一秒人被拦腰抱了起来。
边又惊呼了声。
他长這么大，除了幼时還不太会走路的时候，還沒被人這么抱過。
明明他一個一米八的大男人，沈星野抱起来却轻轻松松，他不知道沈星野要干什么，只能紧张地抓住沈星野的衣服，說话是发抖的，“要做什么？”
沈星野把两人换了個边，他本来看着镜子，现在是边又在面对着镜子。
边又能看见镜子裡的自己被抱着，這個姿势很奇怪，也很羞耻。
他不是很敢看镜子，沈星野也沒有再走了，只是后背靠在了镜子上，然后把人放了下来，用手贴住了边又的下巴，笑了下說：“索要奖励和补偿。”
他的表情和平时一致，但眼神裡的占有欲和欲望却很强烈。
边又還沒反应過来，唇就被贴了一下，然后被吮xī，又被放开，沈星野贴着他的唇說话，“看见镜子了嗎？”
边又不敢睁眼。
他摇头，沈星野就撬开了他的牙关，很重地在亲他，就好像已经忍了很久一样，要把刚才忍耐的，现在全部都发泄出来。
边又想要抓住什么东西，但只有沈星野的手臂，他只能抓着沈星野的手臂。
他沒办法思考，脑袋裡唯一的一句话是沈星野刚才說的镜子。
边又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居然睁开了眼睛。
于是他看见了一点点镜子裡的自己。
他被沈星野挡住了大半张脸，但還有一点点可以看见，他的脸是绯红的，他不受控制地张着嘴。
這画面实在是太……令人羞耻了。
边又沒办法接受，再次闭上了眼睛，甚至试图去推沈星野。
沈星野停了下来，从他口腔中退出来，贴着他的额头问：“怎么了？”
边又沒办法說怎么了，他总不能說他看见了自己被亲的时候的样子，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還会有這副模样，他只能摇头。
“不舒服嗎？還是不要亲了？”沈星野声音比刚才哑多了。
边又牢牢抠着沈星野的手臂，沒办法說出口，只能自己再次亲上去，表达自己的意愿。
這回只是浅浅贴着，沈星野大概怕他再次抗拒，亲得很温柔，他的掌心在边又后背摩挲着，沒有很用力。
打破一切的是沈星野的电话铃声。
边又推了推沈星野肩膀，沈星野不怎么高兴地揉了下他的后脑勺，看了眼来电。
是沈渡的电话。
沈星野直接摁掉了。
边又也看见了，眨了眨眼，问沈星野：“還要继续嗎？”
但大概是继续不下去了，拒接了沈渡的，教练又打了电话過来，沈星野沒办法不接。
边又去隔壁卫生间洗了把脸，回来的时候，沈星野脸色沒刚刚那么好看了，他电话已经打完了，正靠在镜子边颠着手机。
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边又问：“怎么了？”
“教练說，省队找上我了，让我去试训。”
“那不是好事嗎？”边又知道，這是沈星野职业生涯必经之路，对一個运动员来說，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试训要去一個月，我們有一個月不能见面，一個月后，就要寒假了。”
边又很轻地啊了声，“寒假……”
他寒假要回去，虽然家裡沒人，但他会回去，学校不开门，家裡有专门的练功房。
沈星野非常不高兴，“寒假是不是要回家？”
边又嗯了声。
“那不是又要见不到？”沈星野半蹲了下来，仰头看着边又，表情有些可怜，“你会想我嗎？”
边又不知道。
边又只是突然想起，他和沈渡谈恋爱的时候，也是类似于异地恋。
他并不喜歡這种分开的感觉。
边又抿了下唇，一條腿突然被戳了一下，边又一愣，下一秒沈星野抱住了他的小腿，仰着头，“会不会想我？”
边又有些失语，片刻后点点头。
沈星野好像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那寒假我可以去找你嗎？可以每天视频嗎？”
边又沉默了一会儿，“可以。”
但他觉得可能做不到。
沒有人会每天都会另一個人黏在一起，尽管沈星野說過他很黏人。
但边又觉得那很难。
“那我去试训的时候，可以和你视频嗎？”沈星野好像是故意把這個话题放在后面。
边又說可以。
“那你会来看我嗎？”沈星野蹲在那儿，连语气都变得可怜，就像是在和主人撒娇的大型犬一样。
边又突然想起了小白，又觉得自己太能联想了，点点头，“有時間的话，你什么时候走？”
“快的话就是下周。”进队要办手续，要体检。
边又哦了声。
异地恋啊。
他垂下眼。
然后手被握住了，沈星野不知道有沒有察觉到什么，還是只是仅仅只是想握住他的手，边又看向還蹲着的沈星野，“怎么了？”
“是不是不开心？”沈星野用指腹摩挲着他的手指，“早知道，不该這么早逼你和我在一起。”
他把边又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语气裡有些懊悔。
边又一愣，莫名其妙的，心脏被攥了一下。
那是他自愿的。
“不然就不会這么快就变成异地恋。”沈星野把他的表情尽收眼底，语气缓缓的，“但是我又实在忍不住，看见你愿意接受我，我实在忍不住。”
“所以就委屈你一下，可以嗎，边又哥？”沈星野勾住了边又的衣摆，晃了晃，“接下去這几天，我天天都来找你，别不开心了，男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