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節 可耻的杀戮
阳光淡淡散落，却无情地被漫天的风沙所遮挡，抬眼望去，那轮灼白显得昏晕晕的，如同死鱼的眼睛样毫无生机。沒有人去关心阳光的惨淡，更沒有人愿意去关心阳光给這片土地带来了什么，因为這個国家除了阳光、荒漠和战争之外，也就再沒有什么了。
风依然在叫嚣着，空旷的荒原上灰蒙蒙的一片，就连飞鸟的踪迹也沒有丝毫，這是一片被生命的土地。滚滚黄沙之间，渐渐模糊而出了一队顶风迎沙而行的武装人员。
并不是所有人都讨厌這样的沙尘天气的，对于這样的沙尘暴，阿卜杜勒-阿米德并不是很厌恶，在他看来，這种大风扬沙天气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真主的庇佑。因为這样的天气裡，欧洲人的飞机是不可能会出现在這片荒原上空的。
“恰赫恰兰那边怎么說？”顶着风沙艰难而行着的纳兰平初抬手裹了裹毛毯，忽然询问到。
阿卜杜勒-阿米德干咳了几声，吐出混着黄沙的浓痰“那些贪婪的蠢驴，开的价码倒是不低”阿米德咒骂着說到“迟早有一天我会让這些贪婪的公猪们付出代价的！”
“哦？是嗎？”纳兰平初回過头来，别有一番好奇之意的笑了笑“什么样的狮子大开口让我們的ISI（巴基斯坦三军情报局）-联合情报/北方局(JIN)负责人這样恼怒！”
“那群贪婪的家伙完全是漫天要价！”阿米德恨恨地說到“真亏他们想得出来，RPG一下子就要100支，别的還有其他的武器。”阿米德缩了缩头，顶着风骂道“真主真该惩罚他们！”
纳兰摇了摇竖起的右手食指“哦，不，给他们，满足這些贪婪者！”
“可是阁下，那可是100支RPG，如果加上其他武器，那可是相当大的一笔！”阿米德吞了口唾沫，有些不解的說到“就這么给那些贪婪的蠢驴？他们有了這些也做不了什么！”
“哼，既然他们愿意選擇贪婪那为什么不给他们呢？”纳兰平初笑问到“更何况*堡也好，我們也罢，都不会太過在意這样一笔军援开销的！”纳兰摇了摇头，指着前方讲到“看到沒有，那座山坡看上去是那样的陡峭，可是只要我們愿意，依然可以爬上去。”
阿米德顺着纳兰平初手指的方向望去，灰蒙蒙的沙尘之间，一座颇有些陡峭的断崖横在荒原之上，如同怒指向天空的断刃之剑一样。阿米德耸了耸肩头“阁下的意思是？”
“我們为什么要费力气去攀爬這堵断崖呢？”纳兰拉开蒙住面部的头巾，笑问着阿米德“为什么我們不去绕开這堵断崖！”纳兰平初指了指从身边走過的武装人员“他们都是你们JIN最为优秀的行动部队特工，建立這样一支部队需要足够多的精力，但更需要的是時間的累积”
纳兰平初停下脚步，对阿米德讲到“如果這样的一支部队不把他用到恰当的刀刃之上，那么就等于是在浪费最为宝贵的资源！”纳兰仰起头来“既然那些武装游击队需要武器，那为什么不去给他们呢？武装他们，利用他们！”纳兰的声音忽然变得异常阴冷起来“记住，阿米德，只有让這些极端份子和欧洲人在這片荒漠中流下足够多的鲜血，方才对我們有利！”
“一定要记住，阿米德，這并不仅仅是对我們！”纳兰平初以一种极其冷漠的语气說到“无论是中国還是巴基斯坦，都需要一個极其稳定、但却又沒有丝毫威胁的阿富汗。”
风呼呼地扯动着那纷扬弥散着的黄沙，昏淡淡的阳光映照在纳兰那冷然的面庞上。
看着蹲成一圈的俘虏，让-皮埃尔中士一脸的木然，难以想象這些在法国士兵的枪口下蜷缩成一团的越南人就是伏击车队的抵抗武装。几個孩子，還有两個女人，难道這些就是北方的游击队？皮埃尔中士尽管不是很相信，但眼前的一幕却不由得让他不得不去相信。
冷冷看着這几個可怜虫，围成一圈的法国士兵们不时有意无意地摆弄着手裡的武器，FAMAS-FELIN自动步枪那黑森森的枪口在满脸恐惧表情的越南人的头顶上晃来晃去，一些士兵更是故意地将枪栓拉得-哗哗-作响。蹲在地上的越南人显得更是惊慌了。
不知怎的，让-皮埃尔中士的脑海裡突然闪過贡德比诺少校那张爬着如同蜈蚣样伤疤的脸，西贡郊外的野战机场，少校举枪挨個射杀那些游击队的那一幕……也许今天又会重新上演。虽然第13龙骑兵伞兵团此时并不在此，但很难說自己所在的第1伞兵轻骑兵团的士兵不会作出枪杀俘虏的事情，尤其是二等兵雷耶尔、桑耶罗的丧生更是让這些士兵随时都会作出過激行为。皮埃尔中士对现在的這一幕感到了麻木，看着那些可怜兮兮的越南人，皮埃尔中士完全是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他不想去做些什么，他也无法去做些什么。
被击毁的雷诺军用卡车被推到了路边，打头的几辆‘潘哈德VBL’轮式装甲侦察车轰鸣着发动机，开始缓缓起步，压尾的AMX-10RC轮式装甲侦察车嚣张地鸣着喇叭。
带队军官冲着這边挥着手，示意动作快一点。一名士兵抬起头来，对面无表情的皮埃尔中士问到“中士，這些俘虏怎么处理！”让-皮埃尔中士依旧是毫无表情的摇了摇头。
在让-皮埃尔中士看来，這些事情本来就不是他一個小小的中士所能够作出决定的。虽然贡德比诺少校、以及他所在的第13龙骑兵伞兵团层出不穷的杀戮俘虏的事件，但至少在11eBP、在第1伞兵轻骑兵团内，从来沒有发生過杀戳俘虏的事情，更何况真要出了差错，谁来负责。皮埃尔中士可沒有兴趣上军事法庭。国防部的高官们对贡德比诺少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见得也会对其他人打马虎。况且现代战争中還有媒体這個制约因素呢。
四名SPECTRAHelmet头盔上标有红十字图案的医护兵拖着装入在黑色裹尸袋裡的尸体，从路边走過，围在一起，你看我、我看你的法国士兵们都沉默不语着，雷耶尔、桑耶罗就這样丧失了他们的生命，成了装入在塑料袋子裡的冰冷尸首。這该死的战争。
一個士兵突然的蹦了起来，他怒骂着、挥舞着手裡的FAMAS-FELIN自动步枪，用无托型枪抵肩处狠狠撞砸着两名越南女游击队员。皮埃尔中士定了定神，正是那個之前辱骂桑耶罗是‘该死的黑鬼’的士兵。皮埃尔中士懒得上去制止，尽管這名士兵在之前几乎和桑耶罗兵戎相见，但面对着自己的胞泽就那样被打死的时候，他還是显得有些怒气冲冲。
更多的士兵加入到殴打之中，士兵们咒骂着、抬脚用作战靴那坚硬的靴底狠狠踹踢着在自己脚下疼痛打滚着的战俘。有人气恨恨地对着战俘吐着唾沫。
“你们這些笨蛋，還在干什么！”中尉怒气冲冲地从远处咒骂着走来。
让-皮埃尔中士蠕了蠕嘴唇沒有說话，正在对战俘拳打脚踢着的士兵们也停下动作，带着不解恨的表情看着躺倒在地、痛苦蜷缩着的战俘。不知道怎么的，皮埃尔中士的内心深处闪過一丝同情。他们只是几個孩子和两個女人罢了。皮埃尔中士的這丝同情很快被中尉的呵斥给大笑“中士，你還愣在這裡干嘛？带上你的人准备出发！”
“可是……中尉，這些战俘怎么处理？”一個士兵蠕嗫了片刻，抬起头问到。
中尉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大声地命令着“中士，带上你的人准备出发！”。围成一圈的士兵们带着不甘和沮丧，骂骂咧咧着散开，开始整理装备，准备登车继续尚未完成的旅程。這裡距离‘越人阵’第6师所在的义坛尚有一段路程。
正转身走向已经开始发动的‘潘哈德VBL’轮式装甲侦察车的让-皮埃尔中士忽然被一阵熟悉的声音给惊动，那是拉动手枪套筒的-哗啦-声。皮埃尔中士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虽然让-皮埃尔对战友们殴打那些战俘的行为无动于衷，但他也不想這几個可怜的越南人就這样失去他们的生命。毕竟他们已经放下了手中的武器，枪杀战俘的事情，太让人所不耻了。
皮埃尔中士回過头来，他看到中尉正在命令两名端着FAMAS-FELIN自动步枪的宪兵将那些‘躺在地上装死’的战俘拉起身来，挨個站在水田旁的排水沟边。不用去想，皮埃尔中士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似乎感觉到了自己将会遭到枪杀，几個越南战俘已经惊恐万分的战栗起来，一個女游击队员甚至失声痛苦了起来。
那几個孩子和两個女人的哭喊、哀求并沒有使得他们最终逃過此劫，看着举起手枪、挨個对着战俘后脑扣动扳机的中尉，皮埃尔中士仿佛又看到了那個屠夫-贡德比诺少校。
随着枪响，一具接着一具的尸体栽倒在泥泞的水田之中。皮埃尔中士摇了摇头，在之前，中尉還曾经多次抨击過第13龙骑兵伞兵团的屠杀战俘行为，可是现在，他却变得和那些屠夫沒有什么区别。皮埃尔中士无声地苦笑着，钻进了那辆‘潘哈德VB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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