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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裙带资本 1

作者:王树兴
夏霓的电子邮件又一封接一封地来了。仍然很短,說一件事情或者一种心情。

  她說她带着很复杂的心情离开了平江。对于前夫,她只抱怨過一次,說他用她用得太狠,說自己现在对于他来說已经沒有任何可利用价值。

  姜松岩知道夏霓原来在建工局工作,還是一個部门的负责人。她說的辞职是一种什么性质,原来的人事关系放到了什么地方?他在回复时问了她一下。

  她沒有說明情况,反问姜松岩:這重要吧?這样的答复让姜松岩觉得她的大小姐脾气一点都沒改。

  邮件断了好几天,再来的时候夏霓說:我是有本钱的,還做老本行,只不過需要技术升级。

  她說的老本行大概是她大学的室内装潢设计专业。

  苏可可沒過几天就知道了夏霓离婚的事,因为妹妹苏怡怡的事她往平江的电话打了很多。本来她不想和姜松岩提到這件事,听妹妹反映平江有很多夏霓的說法,說她是投奔姜松岩到Z省来了。

  苏可可决定试探一下姜松岩。她要知道他是不是知道夏霓来云邑,对這件事有什么态度和反应。

  晚上在饭桌上,本来說着其他事的苏可可冷不丁的对姜松岩冒出一句:“夏霓离婚了,你知道不?”

  吃着饭的姜松岩头也不抬地說:“知道。”

  见苏可可在打量他,他解释說:“电子邮件裡,简单通报了一下。”

  “她要是来云邑,你见她嗎?”

  “应该见吧。”

  “她要是找你事情呢,找你帮忙你帮嗎?”

  “帮。”

  他感觉苏可可设计问话,便有些不耐烦,回答也就极为简单。苏可可不再說什么,起身跑到了厨房裡。

  厨房的门开着,姜松岩转過身看见苏可可木呆呆地面壁站着,他跑過去用手抚着她浑圆的肩头,安慰她的时候他习惯用這個动作。

  他对她說:“人之常情的事情我還是要做的。”

  她沉默着,对他的爱抚沒有反应。

  “在你眼裡,夏霓是個漂亮女人,而对我来說還多一條,她是已故的老领导夏书记的女儿。”

  姜松岩显然在解释他为什么要帮夏霓的动机,說明合理性。他越解释,苏可可就越不放心。她說出了心裡话:“我知道,你這一帮是要出事的。”

  “为什么要這样想呢,我要帮她也只能是力所能及,不会做過格的事。”姜松岩說的事显然不是苏可可所指的。

  她說得含而不露,他的回答也就模糊。直到苏可可說:“我是有思想准备的,男女之间的事你迟早要发生,我上次就对你說過,只要你有分寸。”

  既然意思挑明了,姜松岩就要有立场有表态,他将手从苏可可的肩膀上放下来,不满地說:“荒唐,似乎我一定要有這样的事,否则就不正常了,是不是?”

  苏可可一扭身出了厨房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姜松岩跟出来,沒有随她一起坐下,而是拿了茶杯给自己倒水。

  苏可可說:“你看,說到這個事情你就不正常了,吃了饭才几分钟,能喝茶啊?”

  姜松岩沒有将茶杯搁下,而是端着进了书房。

  午夜姜松岩从书房出来时,苏可可還坐在沙发上,那种坐姿像是一直沒有改变過。

  “你過来坐坐吧。”苏可可的声音有点嘶哑。

  姜松岩取了草珊瑚含片递给她說:“夏霓是個很傲的人,在她眼裡怎么說我也是她父亲曾经的部下,她是不会屈尊求我什么的,我還是那句话,問題不要想得太复杂。”

  苏可可說:“你总是說我在有些事情上想得過于复杂,但我却越来越觉得你在有些事情上想法简单。問題是,你太单纯,太正派了。”

  姜松岩无奈地摇摇头。

  苏可可问:“要是你還怀疑我和夏中天,你帮不帮夏霓?”

  “对一個假设性的問題,我无法回答。”

  “那好,我告诉你我对于一個假设性問題的回答。夏中天那时候要是想对我图谋不轨的话,我是会屈从的。”

  “为什么?”

  “你不要问我为什么,你怀疑這個事情,就证明這個事情有发生的可能,包括我可能的顺从或者情愿。”

  “我绝对不会想到你会有什么自愿。”姜松岩說,“這件事现在還說什么呢?還有說的必要嗎?”他想结束這個话题。

  “有說的必要,我要告诉你,一切皆有可能。人会因为利益而去做一切事情,問題是這個利益是不是他信守的根本利益。這個說法可以用那些愿意为革命利益抛头颅洒热血的先烈事迹来驗證。

  伟人說有奋斗就会有牺牲;我世故地說,有利益就会有奋斗有追求;我說我会屈从什么人的淫威,是因为我知道你的前途也是我的,是我們這個家庭的,我要从這個角度考虑得失。

  当然,我现在這么說沒有关系了,你现在這個位置是不需要我做這样的付出的。我以此說明利益与人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为了你的利益我会在夏中天面前怎么選擇;夏霓为了她的利益会对你做什么選擇;而你对你的前途、对我,对這個家庭该有一個什么样的選擇。”

  “我该怎么選擇,彻底地選擇個人利益,忘记自己的身份,像有些人那样去贪去占?好笑!”姜松岩表示他的不屑,“你大概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在家呆得成家庭妇女了。你是党员,你的组织关系临时在省机关党委。你该去听听党课了。”

  见苏可可不出声,他接着问“你为什么将個人利益作为第一追求呢?”

  苏可可說:“你自己想去,大家现在都在追求什么?我本来以为你在我面前是口是心非的,现在看来不是。我害怕你的正派,不满你的正派。一個不会玩弄别人的人,是要被别人玩弄的。所以我怕你接触夏霓,怕你生活中出现女人。另外,我想你随一点大流,大流就是主流;不要想着在有些事情上力挽狂澜。”

  姜松岩显然沒有想到苏可可会搬出這么一套来,沉默了一会儿他說:“你让我感到震惊!”

  “我還感到愤怒呢,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苏可可对走开去的姜松岩背影說。

  从這個晚上开始他们分开来睡,准确地說是苏可可回到了她原先的房间。

  這场对话或者争吵让姜松岩有了一個彻底的不眠之夜。

  苏可可說的一套姜松岩是不能够接受的,姜松岩从政以后他们之间有過约定,其实是姜松岩的要求,苏可可不要過问他工作上的事情。

  姜松岩苦恼地想,苏可可的思想为什么发生了這么大的变化?這不是日常生活中夫妻之间的龃龉,她显然是想要他接受她的一些观念,从她的态度看来,她像是为他的一些状况在深深地忧虑。

  难道正派也变成缺点,严重到令人担忧的地步了?姜松岩觉得匪夷所思。

  凡事总有起因,以前她不是這样的,這种骤变是受了什么刺激,還是在家裡呆得時間长了,抑或真是更年期到了?

  对妻子苏可可,姜松岩现在不敢严谴和有什么過分的态度,這是因为他对她心裡存有歉疚。苏可可知道他相信她与夏中天关系暧昧的谣言,责斥過他的软弱。相比较而言,照苏可可說的,为了他的前程她会牺牲自己,這话让他毛骨悚然,但又不得不承认,尽管未加证明,她能想到說到就是种了不起,起码比他勇敢得多、坦诚得多。他在对她有怀疑的时候都不敢问她一句。

  姜松岩破例的在工作時間裡给蔡未末打了电话。這個电话的起因,有关苏可可、夏中天,或者他与夏霓,但通话时姜松岩却只字未提他们,這是他的深度隐私。他只說苏可可在家裡给他开“厚黑课堂”,這個全职太太越来越让他感到困惑和费心了。

  蔡未末听了他的电话,替苏可可着想,說苏可可是在为姜松岩操心,苏可可其实是個对社会了解不深的人。因为只有对社会了解不深的人才会为她发现的一些社会现象担忧。蔡未末建议找一個周末,带上苏可可一起到泊州散散心。她說,“你现在到泊州来是探亲,也是回战斗和生活過的地方。”

  不知不觉中,蔡未末对姜松岩的称呼已经不再像過去那样一口一個您了。

  姜松岩說:“是啊。从泊州到北京以后就沒有再回去過。過去的一帮领导、同事、部下,关系最密切的应该就是泊州市的這帮。你看,我和你還有联系,而我在老家平江那裡的,基本上沒有什么往来了,我喜歡清静,但這也很可能使我失去了很多的友情和温暖。泊州要去的,你告诉一下你们吴书记,我想去,一定去。”

  蔡未末說:“早点過来。我想你呢,好长時間沒见你了。上次在云邑你又不想见我。”

  姜松岩对蔡未末說的想他理解为客套,他也沒有解释上次沒见她的原因,他和她就是這样,說来說去总隔着一层過去的上下级关系。

  像是突然想起来,姜松岩问蔡未末在云邑市是不是有要好的女同学或者朋友,在他的印象当中她上次来云邑市是参加一個好友的婚礼,要是有合适的人介绍给苏可可认识,免得她在這边形单影只。

  “成天呆在家裡大概对她的身体和心理健康都沒有什么好处。”他這么对蔡未末說這件事的理由。蔡未末稍稍迟疑,答应說可以的,她会与她的同学联系,介绍最好的朋友给苏可可。

  给蔡未末打电话是一桩事,忙裡偷闲地他又给夏霓发了條邮件,问她现在什么地方?

  到下班再打开邮箱看时,她回复了。說她在上海。姜松岩松了一口气。那是座离云邑市几百公裡的城市,苏可可应该放心了。

  回到家苏可可說蔡未末傍晚的时候给她打過电话,她们聊了好一会儿。

  “蔡未末真好,替我想得真周到,怕我一個人在云邑孤单,要介绍這边的朋友给我认识。你怎么就想不到的呢?你该多关心我一点,上次我问過你,平江在這裡有沒有老乡会什么的,你敷衍我两句就再也不提了。我真想在這裡多认识一些人。”

  這么說来,蔡未末沒有对苏可可說找朋友给她交往是他出的主意,如果那样的话,苏可可现在对他怕就不是這個說法了。蔡未末到底是做過驻京办主任這种八面玲珑的角色。

  姜松岩对苏可可說:“沙老太一家不是你认识的、跟亲戚差不多的人家,也沒见你去交往,串串门什么的。”

  苏可可說:“要是与那样的话,兴许你的麻烦更大呢,要不是柯易平引鬼上门,哪会有那番折腾,害得我……”說到柯易平她就有厌憎的情绪,差一点就說出了倒贴钱的事。

  就這样姜松岩還是被她的话弄得哑口无言。提到柯易平,還有件事沒告诉她,他工作借调在省环保厅也是大麻烦。

  昨天余栢群到他办公室时說向他汇报一件事,却是问省环保厅是不是从市环保局借用了他的一位亲戚?

  他告诉余栢群說,是有這么回事,但這個人不是他的亲戚,他们家与這個人岳母家关系很好。他也确实只能這么說。环保厅当初在借用柯易平时是說到他面前過,他觉得是出于工作需要,也以为他们不知道這层关系。他问余栢群怎么了,有什么問題?

  余栢群說,省环保厅不仅仅是借用了柯易平,一下子进了6個人,其中還有一位李盛文的侄子,一個成天流口水的唐氏综合症患者,现在外面的议论很多。

  他问余栢群,“清办”的工作量還有多少,余栢群說差不多了。当时他再沒有对余栢群說什么,那时候還沒有想好怎么处理這件事。

  现在,听苏可可說到柯易平带叶弘到北京送钱的事情,让姜松岩拿定了主意。要說犹豫的话,是他怕沙老太不高兴。柯易平借调省环保厅的时候,沙家对他的感激溢于言表,认为他帮了忙,或者借助了他的影响力。现在让柯易平回去,理所当然的便会不高兴,甚至会怪罪到他身上来。這是免不了要担心的。

  待苏可可进了房间,姜松岩在书房裡给余栢群打了一個电话。他告诉余栢群,“清办”既然是個临时机构,任务完成以后就可以撤了。他要余栢群這個“清办”领导小组成员与宋厅长商量一下,什么时候开一個总结会,会后本着“哪裡来,哪裡去”的原则安置借调人员。

  過了沒几天,宋厅长借向姜松岩副省长汇报工作单独见了他。宋厅长在汇报完工作以后多了一项請示,问“清办”借调人员中,個别工作特别好的能不能留下来?

  姜松岩知道他說的那個工作特别好的可能是柯易平,也可能是1+1。他问宋厅长,全部走的话工作是不是好做一些?宋厅长不假思索地說這是当然的。姜松岩說,那就一個不要留。

  “至于借调人员在這段時間工作表现特别好的,可以反饋给他们的原单位,這也是对他们负责。工作表现不好的,也要說一下。”

  宋厅长对姜松岩最后交待的這句话。连连点头,說這是应该的。

  事后,姜松岩觉得就柯易平回原单位這件事,该向沙家解释一下。

  他考虑這事不能再让苏可可去,该他亲自去說。

  最好对沙红霞說這件事。

  苏可可那天退了钱走后,沙红霞和柯易平吵了一通,她沒有忘记叮嘱柯易平立即将钱送還给叶弘。

  柯易平答应第二天就处理,却将钱存到了他银行的個人户头上。

  他想可以吞了這笔钱,料想姜松岩和叶弘难见面,即使见了彼此也不会提這件事。最多叶弘私下裡和姜松岩打打肚皮官司,送钱到這個份上就是灯下黑的事情了,谁也說不到台面上来。

  他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沒有想到沙红霞会知道這件事。

  沙红霞前不久拿他的银行卡和身份证在银行办過存款余额手机短信通知,预留的是她的手机号码,从那個时候开始,柯易平這张银行卡上多一分钱少一分钱她都会接到短信通知。

  柯易平将钱存进去时沙红霞沒有多想,只以为他一时见不到叶弘,或许会通過转账给他。哪知道钱在银行裡一直沒有动静,她不能对柯易平說知道钱還在他手上,办银行的余额通知本身是瞒着他的小心眼。

  柯易平一直在犹豫,也如狡猾的政客那样在做适时判断,在知道叶弘后来的一些情况后,他决定钱坚决不给叶弘了。

  叶弘在他面前小有抱怨,說姜松岩会画饼,不给他实惠。宝川市那头对他的情况是:省裡的关门企业补贴给给了他一点,少得可怜;专项资金說要等项目定下来再给。席鸣一带着他们這帮关门或者停产的老板到长三角考察时,特地单独和他谈了一次,說专项资金大市也准备了一些,還联系了好多家银行提供贷款支持。問題是转产的产品必须是“绿色”的,還告诉叶弘,姜松岩副省长对他很关心。

  叶弘說,在他听来這句话等于在画的香喷喷的饼上撒上了一把抽象的芝麻粒。尽管嘴上這么說,他還是感慨北京是去对了,說不那样的话,怕是一分钱也拿不到,也不会有大市的空头支票和席鸣一的口头安慰。

  赚下了十多万的柯易平要奖励一下自己,他刷卡花九千多买了一块瑞士美度牌的钛合金腕表,這是他心仪已久的东西。他沒有敢立即拿回家,還沒有戴热就捋下来先锁在了办公室抽屉裡。

  回到家见沙红霞脸色很不好看,以为她在单位又受了於台的气,自打於台知道姜松岩和她的关系后总缠着她,要請姜松岩吃饭,想拉上关系。

  哪知道沙红霞突然问到他,钱有沒有還给叶弘?

  柯易平說還了,她便问有沒有打個收條?柯易平吞吞吐吐地回答沒有。

  沙红霞责怪他脑残,這样性质的钱,数字這么大,還到人家手上說什么也要打一张條子,以后姜松岩、苏可可要是问到怎么办,拿什么证明還给叶弘了?

  柯易平装佯,說這倒也是,怎么就疏忽了?答应马上找叶弘去补收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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