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 手到擒来
冯春儿又惊又喜,拿褥子掩了胸,撩起一只脚来戳他的腰下,笑道:“官人好生能干。”胡进捉住她一只脚挟在腋下,又将她另一條腿拖過来,吻住她脖子道:“官人我還有更能干的……”
琉璃背抵着石头,听见底下有模糊不清的說话声,一时见裡头忽地透出亮来,紧接着又有一双手抱了团东西将洞口塞住,心知沒差了,打开火石凑近被堵的地方看了看,居然是堆衣服!数量之多种类之全,估摸着是把两人身上的全扒下来了。
蕊儿指着衣服们,道:“這,這,這……”
琉璃也很难堪,但是又抑不住欣喜,原還打算着要想什么法子令他们乖乖受控,现在是现成的机会摆在眼前,真是运气好的沒话說。当下深吸了一口气,猛地将那几团衣服扯了出来。
胡进正在冯春儿身上卖力,也沒有注意到顶上已漏了光,忽然就听不知打哪裡冒出一個声音道:“下面人好大胆,竟敢背着主子在此地做這等龌龊事!你们等着,我們這就去上报大夫人!”
胡进乍听见有人时已是心脏狂跳了两下,待听到還要报余氏,登时从冯春儿肚皮上一骨碌翻下来,两眼瞪得铜铃一般大望着顶上:“是谁……是谁?!”
他满以为能从洞口觑见来人面孔,等半日却沒半個影子出现。這人又冷声道:“你管我們是谁?!哼!不要脸的狗男女!”
冯春儿此时也已经吓得魂儿都沒了,這种事要是报到夫人那裡,那绝对是挨板子赶出府的份儿。赖五那样的浑性儿也断不能放過她,对了,還有她那個挑剔的婆婆……冯春儿不由打了個冷颤,想起自己好不容易进府来谋得這一差事,又遇上個這么体贴的官人……她可不想就這样沒了!
她抱紧胡进的胳膊,哭道:“她们去上报,就沒了奴家的活路了!”
胡进看了她一眼,拍拍她肩膀安抚道:“无妨,先把衣服穿好……”一想衣服已全被拿了去堵烛光,抬头一看,眼下哪裡還有衣服的影子?!
胡进又急又气,這会儿欲望退下来,身上也觉得冷了,冯春儿将褥子搭了一半在他身上,于是两人就跟一对雪地裡的田鼠般缩在破褥子裡。
這时又听顶上說道:“你们是要去见夫人還是光着身子从這裡走出去?”
胡进盯着声音来处,两眼都能冒出火来。還是冯春儿听出味儿来了,小声道:“官人,她们是不是想要些好处?”
胡进茅塞顿开,觉得有理,有钱能使鬼推磨嘛,方才真是急糊涂了!于是底气也足了,說道:“在下這点事就不劳烦……不劳烦阁下了,我這裡有块翡翠,不算上好物儿,却也值得二三十两银子,還請阁下高抬贵手,把衣服還给在下。”
他听着来人是女声,因是故意哑着嗓子的,吃不准是姑娘還是媳妇儿,故而文绉绉尊称了句阁下。想着寻常女人家哪见過什么大钱,二三十两银子足够把她们都唤過来陪床了!
哪料這位“阁下”冷笑道:“你身为四夫人的表弟,還当着一任管事,二三十两银子的破玉也好意思拿出来丢人现眼,当我們是叫花子嗎?!”
胡进一听身份被揭露,才聚起的那点子底气又被击了個粉碎。
“你,你究竟想做什么?!”
要做什么?当然是替赖五追回老婆当作跟他做买卖的條件。但费了老大劲追到這裡,琉璃可不想這么容易放過他们。她坐在背风处的石壁下,撑着下巴笑了笑,道:“倒也简单。說三個你们四夫人的秘密,說得好听就放了你们。要是弄虚作假蒙混過关,那就明日去大夫人那裡领衣服!”
胡进咽了咽口水。冯春儿一听有這等好事,忙推他道:“官人快說!”胡进道:“這事岂能胡說?”冯春儿道:“官人难道想這事弄得人尽皆知嗎?”
胡进左右为难,然而洞裡愈发见冷,蜡烛也只剩一半,最终還是妥协了,想了片刻后,說道:“四夫人……有腋臭。”
蕊儿噗哧一笑。琉璃瞪了她一眼,朝洞内:“這個不算!”
胡进不得已,继续想。一会儿道:“四老爷的侍妾冯氏,原先被四夫人暗地裡下药堕過一回胎,這件事除了我和她,再沒有人知道。”
琉璃沉吟了一下,“還有呢?”
胡进道:“四夫人与二夫人梁氏不对付……”
“這個天下人都知道!”
琉璃一声喝斥,把胡进又吓出来一個哆嗦,他嘴发白解释道:“二老爷如今的职位本来是四老爷的,梁氏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让二老爷抢去了,四夫人怀恨在心,所以去年暗地裡花钱买了個雏儿,托人送给二老爷当了外室。上月又放消息给梁氏,梁氏带着人上门,结果把那外室给打死了,如今這案子還瞒着老太爷,压在京兆尹府的案台上。”
尚书府的女眷打死了人,這事拿到朝堂上,对何老太爷来說可又是一记重锤,余氏打死蕊儿的爹好歹還扣了個罪名,梁氏這纯属争风吃醋,闹开了可站不住脚。
說起来這聂氏也够损,這招釜底抽薪不但离间了人家夫妻,還把梁氏硬生生逼成杀人凶手,妙的是被人暗算了,梁氏如今却還蒙在鼓裡。大理寺正卿府的小姐果然深谙阴暗招术。
叹毕,她又道:“勉强過关。還有呢?””
胡进冻得直哆嗦,脸已成了灰白色,可怜虽是個青年郎君,很是能上山打虎下海擒龙的年纪,然而在男女之事上太過沉迷,早掏空了一半身子,如今這会便苦着脸道:“实在冻得受不住了,姑奶奶就饶了我吧!”
琉璃斩钉截铁道:“不行!你们那啥的时候那会儿,怎么不觉得冷?必须得說出来让我满意喽!”
冯春儿也催:“官人倒是快些說出来!”
要說胡进這会儿真是连肠子都悔青了,不過偷個情而已,如今却被不知哪裡来的母夜叉往死裡折磨。要不是冯春儿也跟他一块儿挨着冻,他都几乎要怀疑是冯春儿有意给他下的套了。
他深吸了口气,說道:“四夫人一個妇道人家,除了妻妾娌妯之间斗一斗外,委实沒什么秘密。姑奶奶既想要有份量的,那么我正好今日在外头听到一個關於大少爷岳家的消息,姑娘若有兴趣,我便往下說。”
他料定此刻敢来堵他的除了余氏的人不会有别人,因而說這话时還带着些谄媚之色。
琉璃却想,大少爷何廷玉是余氏长子,承荫在户部任员外郎,娶妻谢氏,已育有五岁的长女敏初。廷玉的岳祖父是礼部尚书,何谢二家已有三代交情,谢尚书对這位孙婿也有诸多爱护之处。却不知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有点感兴趣,便說道:“說吧。”
胡进便开口了:“大少爷的岳祖父谢尚书,只怕要倒霉。”
“为什么?”
胡进两只脚冷得已沒有知觉了。冯春儿挪动双脚时不经意踩着他,他也一动不动。他哆嗦着道:“朝中太子与庆王素来不睦,近年更愈演愈练。我有一個友人在庆王府当差,他說前两日亲眼见到谢尚书夜访庆王府,言语中還提及'夺权''黄袍'的字样,许是要造反,這可是要抄家灭门的事,谢尚书一倒霉,大少爷可不是要受牵连?”
這话一出,琉璃却也吓了一跳,這要真是庆王跟太子火并,岂止是廷玉倒霉,整個京中不全都要跟着倒霉么!
胡进见她不出声,以为拍中了马屁,又冻得舌头打着卷儿道:“姑奶奶去跟大老爷提個醒,趁早拿個主意,只怕就能免除這场灾祸。”
琉璃凝眉想了半日,觉得這事跟自己沒有切身利益,有些不甘,還要再问,就听底下传来扑通一声,胡进惊声唤起冯春儿来,原来是冯春儿已冻晕過去了!
再问下去只怕要闹出人命,琉璃也怕纠缠久了露出破绽,于是从斗蓬底下掏出笔墨白纸,冲蕊儿高声道:“采芹,把纸笔吊下去,让他把刚才四夫人暗害梁氏那段仔细写下来,另外一张纸让他写上今夜他与谁在此处野合,再把他二人的指印印上。”
蕊儿哎了一声,唤了声“姐姐”,然后不免低声讶道:“姑娘连這個都带来了……”不得不表示佩服,一面赶紧地拿绳子绑住纸张笔墨,垂下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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