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头都抬不起来
薛沉鱼果然是想故意激怒他的。
她還是在乎他的。
贺敏之心裡流過一丝甜蜜,但脸上還要装作极度生气的模样,第一反应是要往芙蓉居走。
但只走了几步便转了方向,還是朝慈文院去了。
季敏柔:“?”
這個时候不应该是去找薛沉鱼算账么?怎么往慈文院走?
她心裡一万個疑问,却只敢跟着走。
到了慈文院,贺敏之就叫她先回去了。
季敏柔虽然心裡万般的不情愿,但她明面上是不能忤逆贺敏之的。
只好娇娇弱弱的应了,回自己的房间去。
……
“老夫人,大人回来了。”黄妈妈来报。
刘氏正头疼着,听见她儿子回来了,顿时有了精神,“快快快,快让我儿进来。”
片刻。
贺敏之便随着黄妈妈进来了,之后母子俩便屏退左右下人,私下叙话。
“儿啊,你不该收回薛氏手裡的管家权。”
刘氏很少会对贺敏之說出不该两個字,他乍一听還有些不舒服。
但对方是他的亲娘,他也只能忍着不舒服。
“母亲为何這么說?孩儿知道母亲最重礼法,但薛氏实在不堪为当家主母。她善妒,有点聪明劲儿小心思也都全不用在正途上,如何能掌家?”
生怕刘氏反驳他,又赶紧道,“今日府裡的事我也都听說了,薛氏如此行事,母亲還能忍得了么?”
“退一万步說,即便母亲忍得了,孩儿也不能忍。她分明沒有将母亲這個长辈放在眼裡,孩儿如何能容得下她?”
刘氏眼眶泛红,眼底都湿润了,“儿啊,娘知道你孝顺,娘都知道的。可是……”
她一下就哽咽了,“儿啊,你不懂娘的良苦用心,這個家只有让薛氏来当,贺家才能安稳。”
武安侯府有的是钱,当初侯夫人也给了薛沉鱼很多很多的嫁妆,這是他们贺家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财。
所以,只有她有足够的钱能支撑這個家的支出,换作其他任何人都是支撑不住的。
而且,敏之他還要往上走啊。
武安侯府是目前他们能找到的最好的助力,他们薛家需要一個文官的女婿,而他们贺家也需要一個有钱的丈人做支持。
這分明是一片利好的局面。
一旦打破了這個局面,贺家還要上哪儿去找一個像薛沉鱼這样心甘情愿拿钱养着贺府一家的人。
“母亲,孩儿還要知道您的用意,但恕孩儿不能认同。我能养得起家,即便沒有薛沉鱼,咱们贺家也能過的好好的。”
他不需要武安侯府的帮扶也能进翰林院,他武安侯一介武夫,日后也帮不了他什么。
而薛沉鱼不就是有几個钱,仗着這几個钱无所欲为,想让他服软么?
他便是不服软,薛沉鱼又能耐他何?
早晚他会让他们知道,即便沒有武安侯府,沒有薛沉鱼,他贺敏之也能自己在朝中闯出一條通康庄大道!
“你……唉。”
刘氏知道說不過他,也不愿意将背后的那些事說出来让他知道。
“既然你已经认定了,那就照你的想法做吧,母亲会支持你的。”
管家這事,也不是沒有人能接手。
刘氏其实早就想好了备案,无论如何吃亏的人都不会是她。
母子俩的谈话到這儿算是达成了共识。
刘氏让贺敏之把账册和钥匙那些送過来,他欣然把石头叫进来。
早在他和季敏柔往慈文院走的时候,就已经让石头回去取东西了,刘氏松口,他终于成功将一個烫手的山芋推出去了。
皆大欢喜。
之后,二房老太太张氏便被叫了過来。
张氏心裡是一千個一万個不乐意的,但不得不来。
“大嫂這么晚了還叫我過来,不知所谓何事啊?”
刘氏定定地看着她,忽而笑了一下。
张氏见惯了她不耐烦的样子,她突然一笑還怪慎得慌。
“二嫂不妨猜猜,我为何這么晚還叫你過来?”
张氏:“大嫂,有什么话就直說吧。”沒必要拐弯抹角的。
经過了中午掀桌做那事儿,如今她也沒這個闲情逸致陪刘氏在這儿扮演好妯娌的戏码。
刘氏找她终归不会有什么好事。
“既如此,那我就直說了。二嫂,敏之已收回了鱼儿手上的管家权,我這身子不好,你也是知道的,所以总得找一個人来管這個家。”
她故意顿了顿,“我思来想去,最合适管家的人就是你了。”
“什么?!”张氏直接蹦起来。
她想過刘氏不怀好意,但沒想到她竟然如此无耻。這种烂摊子竟往她身上推。
“二嫂不必如此激动,我知道你一直想知道公中每個月的银子都去哪儿了,让你管家正好不是。俗话說,家不可一日无主,今個儿你就把相册和钥匙拿回去吧。”
“我不同意!”张氏脱口而出。
“为何不同意?之前你不是一直想管家的么?”刘氏很是不解。
她总不能說,她以前不清楚,最近才知道贺家就是個狼窝。
這家谁管谁倒贴钱。
张氏的话在嘴边绕了一圈,“大嫂,你也知道的,在娘家做姑娘时我就是排行最小的,家裡的事从不需要我操心。”
“自打嫁到贺家来,家裡家外的也都是大嫂你在费心操持,我一天都沒有管過。如今贸然叫我接手,我如何能管得了?”
“二嫂說這话,就是不愿意了?”
“哪裡的话?我只是从来沒有管過家,确实不知从何下手。大嫂管家最有经验,不如自己先行管着,我也从旁学一学,协助一二,日后再說管家不迟。”
话說到這個份儿上了,张氏以为自己成功的推出去了。
沒成想,刘氏冷笑着来了句,“二嫂那两個儿子文不成武不就的,教书的活也是来之不易,我儿如今在翰林院,总归是有些人脉的。”
言下之意就是:要么让我儿子推薦推薦,给他们机会往上走;要么让我儿子說句话,把他们打回原形,连教书的活都混不下去。
明目张胆的威胁!
自从两人成了妯娌,她便一直被刘氏压着一头。
如今刘氏的儿子进了翰林院,她的儿子只能在书院教书,更是被压的头都抬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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