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是决心想和离的
薛沉鱼连打了几個喷嚏,晦气地拿帕子狠狠擦了鼻子。
“大半夜的是谁一直在念叨我呢?晦气。”
玉梅从玉竹后面探出個脑袋来:“說不定是贺大人呢?他不是一直觉得夫人是在跟他拿乔作怪嘛。”
薛沉鱼本就不爽,被她這么一說登时更不爽了。
“真晦气,以后少在我面前提起這個人!”
然后被子一拉,整個人都滑进了被窝裡。
“你啊。”玉竹捏了捏玉梅的脸。
小丫头调皮的吐吐舌头,“我又不是故意的,就只是說了实话而已嘛。”
玉竹作势要打她,小丫头跟泥鳅一样,一溜烟就跑不见人影了。
大家都习惯了這個最小的丫头疯疯癫癫的,加上她還要去帮忙盯着慈文院那边,所以也不会太在意她的行踪。
她总归是跑不远的。
很快。
大家心目中跑不远的小丫头玉梅,便来到了鸣玉阁的阁楼上。
正是白日裡薛沉鱼短暂歇息過的地方。
夜风裡,靠近芙蓉居的那扇窗户打开,一道颀长的身影立在床边。
玉梅一进门就看到了。
“世子,您找我?”
窗前的人闻言缓缓回過身来。
俊美无俦的面容,正是当日薛沉鱼在街上遇到過的诚王世子司徒祯。
“看不出来,你在贺家倒是混的风生水起。”
若是换做方瑞,怕是早就诚惶诚恐了,但玉梅丝毫不慌,反倒笑嘻嘻的凑過来。
“這都是殿下安排的好呀。而且薛大姑娘人可好了,她又给我好吃的,又给我漂亮衣服,還送我头面呢。”
“当然,還有最最重要的一件礼物。”
司徒祯看见她其实颇为头疼。
方瑞有几個胆子也不敢安排這丫头片子来贺家给薛大姑娘当丫鬟,定是這個小祖宗自己偷偷来的。
要說她身份显赫吧,倒也不显赫,可偏偏他是自己师父唯一的孙女。
按辈分上来說,她還得叫自己一声师叔的。
与他沾了点亲故,說不显赫,也显赫了。
可這小丫头实在太古灵精怪了,谁也不知道她能干出什么出人意表的事。
瞧,這不就纡尊降贵的来给人当丫鬟来了。
“你打算玩到何时?”司徒祯无奈问她。
“這可不着急。”玉梅自顾自說着,笑嘻嘻的从她十分宝贝的荷包裡掏出了薛沉鱼赠她的那方绣青竹雪纱的帕子。
“您瞧,這是薛大姑娘给我的,多好看呢。”她得意的扬了扬。
“好些王侯公卿的夫人都舍不得用這個雪纱做衣裳呢,她竟然拿去做帕子,不怪都說武安侯府富得流油呢。”
司徒祯面色微沉:“你既然拿了别人的贴身物品,就该好好保存。若是落在外面,后果你知道的。”
“世子放心吧,我可喜歡薛大姑娘了,断不会坏她名声的。”玉梅保证道。
“所以就算是世子小师叔您想要,我也是不会给您的。”
司徒祯:“我不会要。”
她如今已嫁作人妇,倘若她的帕子出现在他身上,哪怕是相似的东西,传出去都只会抹黑她的名声。
世人不会說他什么,她却要背负污名。
這绝不是他想要的。
玉梅见他一脸的正经,顿时沒了兴致:“难怪爷爷总說世子這性子古板的像個七老八十的老头子。”
活该眼睁睁看着喜歡的女子嫁给别人为妻。
当然,后半句她是不敢讲的。
她要是敢說,准得挨好一顿打,她才不是那种自讨苦吃的人呢。
杂七杂八的扯了半天闲篇,玉梅才将薛沉鱼近期的一些动向跟司徒祯說了。
“薛大姑娘是决心想和离的。”
司徒祯眼底闪過一抹喜色,但眉头也止不住一抹忧愁,“只怕沒那么容易。”
那姓贺的自命清高,可他想凭那几分所谓的才华在朝廷出人头地是远远不够的。
武安侯府就是他最好的机会。
侯府既是武将出身,又积累了大量的财富,如今局势不稳,他们正急需一個文士来稳住侯府的地位,所以师傅和薛夫人选了贺敏之也是情理之中。
而贺家好不容易才攀上了武安侯府,银钱和路都是现成的,他是不可能轻易放手的。
除非贺敏之得到了更好的机会。
“找個机会告诉薛大姑娘,于阁老家的四公子是可用之人。”
可用之人?
怎么個可用法?
是這個人能合作,還是能利用?
玉梅的小脑袋转了转,還沒等她把话问出口,耳边就一阵风声呼過。
诚王世子已然不见。
“小师叔跑的還挺快。”
……
彼时,慈文院裡。
伺候了刘氏睡下,黄妈妈便借机去了季敏柔房裡。
季敏柔早已等待多时,见到黄妈妈就好像是见到了亲人一样。
“黄妈妈,你可算是来了。”
“让表小姐久等了,抱歉。”黄妈妈彬彬有礼的,对她比对薛沉鱼都要恭敬几分。
季敏柔连忙扶了她一把,“黄妈妈不用如此多礼的,這個时候請你過来,相信你也知道是为什么。”
黄妈妈点点头,喝了盏茶,便将自己偷听到的刘氏和贺敏之的对话都說给她听。
季敏柔一下焦虑起来,“姑母竟然要让二老夫人管家?”
“是的,表小姐,這事已经定下来了。”
這算什么?
让那個张氏管家,那她做這些不都白做了么?
季敏柔攥紧了帕子,着急的拉黄妈妈的袖子,“黄妈妈,你是答应過要帮我的。”
“表小姐,不是老身不愿意帮你,這件事沒那么好办的。”
“黄妈妈這是何意?”
黄妈妈在老太太身边這么多年,多少知道一些贺家的事情。
但她只是拿了季敏柔的一些好处,替她遮掩跟贺敏之之间那些见不得光的事,自然沒有义务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犹豫了一会儿,黄妈妈才說道,“老夫人做事向来有自己的章法,便是大人都很难改变。”
生怕季敏柔不信,她又补充道,“你就說管家這個事,大人虽然是从夫人手裡收回了管家权,但最后由谁管家還是老夫人决定的。”
“沒有继续让夫人管家,那也是因为夫人她自己不愿意,老夫人不想把事情闹的太难看,不得已才让二房老夫人接手。”
至于让一個表小姐管家這种事,别說实现了,听都是沒听過的。谁家這么干,都得让人戳脊梁骨。
這不是明摆着把贺家的脸扔到大街上给人踩嘛。
老夫人那么看重贺家颜面的人,是绝不会同意的。
但她還要从季敏柔這裡得一些好处,這些话自然不能說。
季敏柔一时气闷:“……”
她花了那么多钱,给了黄妈妈那么多好处,就是为了听這样的废话么?
“就沒有别的办法了?”
黄妈妈见她不高兴,生怕自己的好处飞了,便赶紧安慰道,“表小姐也别急,事情也不是完全沒有转圜的余地。”
“据我所知,二老夫人也不是很想管家的,表小姐不如从二老夫人那裡入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