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当個吉祥物
张氏连声感谢,茶水都灌了一大口。
“說出来夫人可能不信,但我做過一個梦。醒来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做的很多决定都是错的。”
“我才明白,這世上沒有无缘无故对我好的人,也沒有谁有义务平白地将一堆好东西送给我,還要被我糟蹋真心。”
薛沉鱼眼底闪過一抹晦暗,“二老夫人的梦做的可真神奇,不過這边有教育意义,倒是也不白做一场梦。”
张氏又连连点头:“是,如今我只想我的霜儿能嫁個好人家,生一双儿女,平平安安的到老。”
“原本是想靠大房给孩子们谋一個好出路的,但如今看来,也不過如此,我家霜儿的事,就全仰仗夫人您了。”
薛沉鱼的茶盏轻轻放下,若无其事地问道,“既然知道大房的人靠不住,难道二老夫人就沒想過,分家么?”
“分家?”
之前是想過的。但后来孩子们大了,她便不想了。
如今孩子们好歹還能借一下贺敏之這個翰林院编撰的名头。
不過薛沉鱼提出来了,张氏還是非常诚恳的道:“我会好好考虑的。只是,分家并非說說而已。”
“靠我家老爷的那一点微薄的俸禄和两個孩子教书的月钱,只怕很难在京城得到一個立足之地。”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老夫人为何不试试看呢?”
张氏想說,那么多人都想试试看,可京都的房子是寸土寸金,哪裡是那么好立足的。
她摇摇头,只管苦笑。
薛沉鱼也只是笑笑。
她沒听懂自己的话,不勉强。
之后张氏问了一些關於公中的事情,便离开了。
离去前,薛沉鱼也只是叮嘱她,要管家就要做好准备,一要心狠,二要手段强硬,三要嘴软。
至于能悟到多少,就是她自己的造化了。
送走了张氏,冬月便拿着嫁妆单子去库房盘点了。
薛沉鱼的嫁妆多如山,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整理出来的,她還有得忙了。
而玉竹又拿来了陈丽珠的帖子,帖子事是邀請她過几日一起去一個什么崇文诗会。
是京都有名的几所学府共同举办的,去的都是一些颇有才名的青年才俊。
薛沉鱼从前生怕人家說自己是武安侯府出来的,大字不识几個,偏爱往什么诗会這种地方凑,恨不得摘掉自己头上武夫后人的大帽子。
但事实上,她去了诗会那些人该看不上她,還是看不上她。
比起那些世家大族家学渊源,她确实只能算是识几個字,读過几本书,勉强不做個睁眼瞎罢了。
硬往上凑只会徒惹笑话。
就好像陈丽珠,勉强自己穿那些不适合她的粉色衣裙。
“替我谢過陈三姑娘的好意,就說那日我正好要回娘家看望父母,无法陪她同去了。”
虽然她想结交陈丽珠這陈国公府的千金,但经過前世她悟出一個道理:越是和這些高门大户交往,越要有几分性格;你越是曲意逢迎,别人越是看不上你。
所以照实說就好,沒必要刻意做什么。
回绝了陈丽珠的相邀,已经快中午了,薛沉鱼不太饿,但也叫准备了饭菜,让几個丫头陪她一起吃。
用過午饭,慈文院那边的管家权也都交接完毕了。
张氏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但看到账册的时候還是忍不住两眼一黑,差点就晕過去了。
原来夫人說账上沒钱,真是一句都沒夸张,甚至還含蓄了很多。
账上岂止是沒钱,赤字才是最吓人的。
而且她翻看了之前每月的支出,大鱼大肉吃的全是银子,刘氏每天都要吃的药和燕窝那些补品,更是天价。
公中账上沒钱,九成九都是被她给吃沒了的。
张氏从要晕過去的心情,转变成了恨。
“就是刘氏她一個人在享受,就要让所有人都吃糠咽菜。”
而且夫人贴补了那么多银子给她治病吃药,她還无耻的弄了個孀居守寡的侄女回来。
白眼狼!
如今還将這個大锅甩给她,张氏越想越气,简直恨毒了刘氏。
后面便将薛沉鱼說的三点听进去了,心狠一点,手段强硬一点,一把砍下所有人的月银,府裡的一应开支也都减到最低,包括刘氏慈文院那边。
薛沉鱼說的嘴软,就是嘴甜,她也听进去了。
月银要减,开支也削,但說起来就要哭穷,账上沒钱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云云。
不過,那都是后话了。
下晌,车马行那边牛老板又派了人来,表面上說是让薛沉鱼去瞧瞧之前新购的车上的配套物件合不合适,喜不喜歡;
实际上是让她有個名正言顺的理由去车马行见那個车夫。
薛沉鱼自然也领情,带着玉竹和秋华就出门了。
留下了玉梅在芙蓉居照应。
至于许妈妈,是默认让她当個吉祥物的。
车马行将那個车夫单独看管起来,薛沉鱼和玉竹戴了個幕篱才进去,都将自己从头到脚包了遍。
薛沉鱼问,玉竹负责记录。
那车夫很快就交代了個彻底。
他送贺如意去的是城裡的一個寺庙,之前已经多次送她去過。
每次都是借口出门参加诗会,实际上有好几次都是露個面就走了,然后去的那個寺庙,而且每次都有一位姓崔的公子跟她偷偷会面。
姓崔?前世刘氏让贺如意的,倒不是什么姓崔的。
车夫說,那位姓崔的公子也是贺如意在诗会上认识的。
贺如意毕竟是贺家的女儿,清流门第出生,那崔姓公子也是個读书人,能吟几首诗,两個人一来二去就熟了,然后就私底下约见。
說到這儿,车夫的声音又小了一点:“光這個月我驾车送贺二姑娘去的,就,就已经……三回了,而且每次都会待至少两個时辰。”
“……”玉竹的天都要塌了。
天啊,贺二姑娘怎么敢做這种事?!
這要是传出去,连姑娘都会受连累的呀!
将车夫說的逐字记录下来,薛沉鱼一刻也不想在那個房间裡多待,带着玉竹扭头就走。
每次都待两個时辰,想都知道他们能干什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