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复慈医院 (8)
如果只有医院,为什么到现在都還沒有救援?
林奇在另外一间房间认真研究着墙壁上附着的一些有些像是大号藤壶的东西,只不過那些藤壶开开合合的顶端裡依稀可以看见人类的牙齿和舌头。林奇不确定那些藤壶原本是不是也是病人和医护人员,饶有兴致地从大衣兜裡拿出来一排类似用来装一周药片的盒子,刮下来一点藤壶上的皮屑状物质放到第一個小格裡。
楚央用尽全力,把椅子向着玻璃窗抡過去。可是预期中的破碎声音沒有到来,在凳子与窗子接触的一瞬间楚央就感觉到了异样,原本应该坚硬的玻璃窗却柔软地向外弯曲,凳子仿佛是打击到了什么极为柔软有弹性的、类似肉或者橡胶一样的东西上。椅子被他搬开的一瞬窗户便又弹回原形,毫发无伤的样子。
楚央不信邪,换了個窗户使足了劲儿又抡過去一遍,却仍旧是同样的结果。他气恼地放下凳子,四下看了看,从地上捡起来一枚生锈的铁钉。他拿着钉子去扎那柔软的“玻璃”,却沒想到那材质柔韧到竟戳不穿的地步。
“你在干嘛?”林奇在他身后问。
楚央回头,“我想看看外面是什么样子。”
林奇走過来,伸手戳了一下窗户,轻轻地哼了一声,“原来连无机物体也开始熵化了。”說完,便不甚在意地走向电梯的方向。
楚央跟上他,低声问,“我們要怎么……对付另外那個我?”现在說出這样的话,仍旧觉得那般森然。他难以想象忽然看到另外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自己会有什么样的感觉。
林奇会杀掉自己嗎?而且,为什么這個现实的自己会造成這么可怕的……感染?
林奇边走边說,“如果是你感染的這個医院,很可能你已经离开了。那样的话我們就只能退而求其次,把這個现实和我們的现实彻底分隔开。但如果你沒走的话……”林奇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你就有机会看到自己和我打架的场面。”
却在此时,他们听到了一种奇异的响声。
一种什么东西在地面上拖行的声音……擦——擦——擦——一下一下,缓慢而执着地从黑暗的楼道尽头传来,在愈发空旷寂静的废弃医院中回荡不休。
楚央立刻就想到了陈旖說過的,病房裡的爬行声音。
两人立刻将视线对准了那灯光明灭闪烁不停的走廊尽头。令人目眩的光影中,一個黑乎乎的东西渐渐从走廊拐角探出头来。隐约间,好像是什么毛茸茸的东西……
是头发嗎?人?
楚央忙抓从地上捡起一根椅子腿,跟在林奇身后小心地走向那团毛烘烘的影子。刺啦——刺啦——在拖行的声音中,隐约還能听到某种呼哧呼哧的喘息声,间或夹杂着莫名的梦呓般的轻吟。在闪烁的灯光中,他们意识到,那正缓缓从走廊尽头爬向他们的东西,全身都是头发……
黑压压蓬乱纠结的人类头发,似乎融合了很多人的头发,又长又短,甚至還有染過的黄色毛发,如巨大的毛虫一般扭动在地面上,還在不停发出类似哭泣的□□声……
难道陈旖听到的病房裡的声音……是這玩意儿发出的?!怪不得他们都說,不能睁开眼睛。
如果是一個普通的沒有见過鬼的人看到這东西在自己的床边爬過,怕是会吓得精神失常吧?
林奇却松了口气,“還好,不過又是几個熵化了的人。”
“几個?”楚央看那玩意儿越怕越近,往后退了一步,“所以跟那
(第1/3页)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页继续閱讀個自杀的孕妇沒有关系嗎?”
“应该沒有,因为看起来,這個现实才被感染不久,虽然速度奇快。以前那些闹鬼的传闻应该要么是附会要么是别的平行现实串了进来,不過都沒有造成什么危险,只要不去看就可以否定,所以沒有引起我們长老会的注意。但是這一個现实……不太一样。”
长老会
他就知道林奇這家伙背后一定有某個组织……
林奇举起那枚刻画着树枝一样的符文的吊坠,大步向着那团毛发走去,口中开始吟唱起某种楚央听不懂的语言的咒文。抑扬顿挫的声调中酝酿着某种虽然看不见但澎湃慑人的力量,周围的空气仿佛也在跟着震颤出一层层的涟漪。
那怪物发出了几乎能刺穿耳膜的尖叫,开始蜷缩成一团,然后作势要向后退。却在此时,突然间一道银光从走廊尽头射来,立刻就顶在了那怪物身上。怪物的惨叫另楚央忽然感觉到一阵剧烈的头痛,五脏六腑也跟着翻搅起来。紧接着,那些头发忽然全部散开塌了下去,還有一些黄色、红色相间的脓血从头发下面缓缓溢出。
钉在头发上的是一把银色的飞刀。
楚央好不容易才从晕眩中稳住自己,发现不小心把林奇的手机掉到了地上,慌忙捡了起来,還好沒有摔坏。他抬头看向前面,却见林奇似乎正怒气冲冲地大步走向楼道尽头的身影,一边走還一边大吼,“先来后到懂不懂啊!”
而对面也在走向他们的影子竟然說话了,“這是我的医院,你才是那個不懂规矩的人吧?”
熟悉的声音,温柔和善。楚央赶紧跑近几步,小心地避开了地上蔓延的脓血,然后渐渐看清了那穿着白大褂站在楼道尽头姿态放松的人。
不正是白天陈旖的主治医师萧逸泉?!
林奇眼睛冒火,几乎像是想要打人,“之前看见你,我就怀疑你也是。說吧,你哪一派的?!”
哪一派?怎么黑巫师也分武林门派嗎……楚央默默在心中吐槽,此时也跟了上来,表情依然有些震惊,“萧医生,你怎么也会在這儿?”
“這還不明显,他是同行啊。”林奇冷笑。
同行?竟然這么巧?
亦或者该說,真的只是巧合?
萧逸泉不骄不躁,弯腰捡起地上的银色短刀。楚央注意到那刀锋上竟什么秽物也沒有沾染。萧医生的声音温温柔柔的,对比起林奇显得更有涵养,“這家医院一向都由圣炎部负责看守。你们长老会的人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随便开门,总得给個說法吧?”
“如果你们圣炎部做得好你们的工作,我也不会出现在這裡。”林奇回头指着地上那一滩毛发,“這玩意儿都在你们医院爬了那么久了,那么多人听见,你竟然到今天才想到要解决?!”
“因为我們不想打草惊蛇!我們需要确定造成感染的人到底是几级观测者!”萧逸泉的声音也渐渐硬气起来,“现在倒好,你们一进来,他一定已经察觉了。”
“如果你刚才不捅它一刀,它也不会叫那么大声!”
“你以为用长老符文它就不会叫了?”
“至少不会叫那么大声!”
楚央看着两個人竟然就這样在這么恐怖的地方你来我往地吵起架来,虽然弹幕裡看吵架看得很兴奋礼物送的很多,但他還是决定当一個合格的助理,劝一劝架,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插了句嘴,“那個……你们要不要等离开這儿再吵?你们看那边是什么东西?”
两個人暂时停止用眼神杀死对方的活动,顺着楚央指的方向看過去。
在走廊的尽头,有一堵巨大的墙……准确的說,是一堵肉墙。上面布满大小不一的瘤
(第2/3页)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页继续閱讀子,青青紫紫的颜色,裡面還弥散着古怪的肉红色的光。在那些光影中,隐约能看到一些类似人体的黑影,只不過那些形体都太過扭曲,手和腿都从不应该生长的地方生长了出啦。肉墙不停颤抖蠕动着,发出阵阵低沉的心跳声。刚才還沒有感觉到,现在静下来,便觉得那心跳声正沿着愈发肮脏发软的地面,震颤着推来。
林奇低声问,“你刚才来的时候,這玩意儿在這儿么?”
萧逸泉的神色也紧张起来,摇摇头。
就在此时,那肉墙的中间忽然开始裂开一道口子,不少红红的汁液喷涌出来,然后,在那巨大的墙面上,现出一只眼睛。一只瞳仁像山羊一样横過来的浑浊眼睛。
一瞬间,楚央感觉到一股彻底而纯粹的邪恶,如空旷而巨大的宇宙,向他当头压下。他感觉自己仿佛是被一個残暴而天真的小孩盯住的蚂蚁,而小孩子随时都可能举起一枚放大镜,将他烤成灰烬。
林奇突然转身,一把扯住楚央的手臂。
“跑!!!”
楚央完全不需要林奇拉他,但林奇還是仅仅抓着他的手。他们飞速地迈动自己的双腿,脚踩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发出惊人的响声。楚央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萧逸泉也紧紧跟在他们身后,而那只巨大的山羊一般的金色眼睛与他们之间的距离,似乎不仅沒有变远,反而离得越来越近了?
它在向他们迫近。
他们拉开一道腐朽的大门,看到了向上延伸的台阶。可是林奇刚刚踏第一节台阶,他的整個脚就像陷入了蛋糕裡,一脚踩空的同时身体也失去平衡。好在楚央反应够快,连忙一把抱住了他的腰身把他拖了回来。這一处的楼梯不行,他们只能继续往前跑,而且由于時間的耽搁,那肉墙和眼睛离他们只剩下不到十步的距离。
“我們去肠胃科住院部那边的楼梯!”萧逸泉急促地喊道,快跑两步到前面,领着他们两個在迷宫一般的住院部走廊中狂奔。
楚央只觉得他這辈子从来沒有跑得這么快過,双腿像不是自己的,心跳也快得像是要从喉咙裡蹦出来。恐惧令他肾上腺素激增,连疲惫的感觉也暂时消失了。
\如果被那玩意儿追上……会怎么样?”他上气不接下气地问。
“還记得我們在病房裡看到的那個女人嗎?”林奇也气喘吁吁說道,“就类似那個样子!”
此时萧逸泉向着一道双开门的医院大门撞過去,却发现一撞之下,那门纹丝不动。他们再仔细看,却发现门的门缝已经彻底融合在了一起。
楚央转過头,却发现巨大的眼睛已经到了他们面前,只有三步之遥。一股可怕的腥腐气味喷在他的脸上,倒影出他惊恐苍白的脸。
却在這时,传来一阵幽幽的大提琴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