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赏花宴(一) 作者:流晶瞳 无论事情多么蹊跷,赏花宴還是如时召开了。地点就在苏府内的一处花园中。由于這地点离着大门說远不远,說近不近。柳氏還特意安排了好些清秀的丫鬟、小厮给客人带路。特别重要的客人则由她亲自接待。 殷如行被安排的工作是给上位席的客人奉茶奉酒。穿了一身新做的绸衫衣裙,浅玫红半臂外衫,鹅黄色腰带。头挽双鬟,腰系丝络。這是奉茶奉酒丫鬟的统一打扮。 客人来的有先有后,最先到达的都是末座席位的客人。大多数是本地官吏、外地客商、游学士子。次座席位的客人身份要高些,有名动天元的文人名流、生意横跨五城的豪富商人、以及东出云的世家贵族。上位席的客人人数很少,只有五人,裡面有四人恰好是殷如行注意過的,两位禧、祉的经略使、两位祀、祝的主客郎中。最后那一個,是位姓韩的商家。据說這韩家富可敌国。韩家的商队往西,穿越北蛮泽地,去過香川之州。往东,从祀地入海航行,走過东寰岛和周边诸岛。只要是天元人听說過的地方,就沒有韩家的商队到不了的。属于顶级富豪。 上座的五位客人是最后到来的。第一個进门的是两位主客郎中,他们是一对平淡无奇的中年男子,像是约好了一样相伴而来。第三位到的是一位留了胡子的壮年男人,三十来岁的样子,身强力壮。据說這是韩家二房的六公子。见到這位身如铁塔、眼如铜铃的大汉被人称为“六公子”。殷如行差点被晃瞎了眼。 你能想象一個身高一米八五左右,手臂结实的和小树桩一样的壮实男人,被人称为‘公子’么?公子什么的,只看字面的意思就该是高贵英俊、气质不凡的翩翩美青年才对。比如苏家兄弟,比如白陌尘。再不济,桓蹊也算是個武公子。韩六這怪人,哪裡当得起此称谓? 随后在她下去添茶时,于茶房裡得知了最新八卦。原来這位韩六公子有外族人血统,才生的這般高大。他的母亲是北蛮泽地人,和韩二老爷春风一度,生下他后便直接给了韩二老爷,再也不過问。韩六虽生的吓人,性格却很像父亲,见人說人话、见鬼說鬼话,舌绽莲花。做生意是一把好手。自从他接手一支商队,便如鱼得水,越做越顺,银子赚的如流水。這样一来,久而久之,那粗犷的相貌便也沒人在意了。 這不,茶房裡的一群小丫鬟正叽叽喳喳的议论着他的穿戴。 “你看见沒?韩六公子腰上的玉佩是上好烟紫玉哦” “韩六公子身上穿的衣服是销金织锦绫呢寸绫寸金。” “這有什么”一個小丫鬟骄傲的說,“你们這都是小见识。你们還沒见着韩六公子送给夫人的礼单呢,裡面有……当做一年的年礼都绰绰有余了。” 殷如行听的津津有味,沒想到外表粗犷的韩六竟這么有钱。果然男人长的怎么样不要紧,要紧的是他的地位和钱权。沒看见這些姑娘们越议论越怀春么?好像那烟紫玉明天就能带着她腰上,销金织锦绫成箱子的送给她们衣服。送的礼物房子都堆不下……而着一些想要得到则再容易不過,只要征服一個男人就行。 叹口气。不再理睬那帮怀揣不劳而获美梦的怀春少女。殷如行端了茶出去。這些上座的宾客,自有从家中带来使唤惯了的仆人。她只要将托盘裡的茶酒放下就行,添茶倒酒什么的,自有那些人接手。 韩六看着豪迈,实则能言善道。坐了上座后,当即开动嘴皮,几句话一說,顿时就热络了气氛。 苏晨在主位坐着,侧過身子和他低声說话:“听闻六公子初秋时节又要组织商队去香川之州,不知……”后面的话越来越轻,殷如行時間到了,只能走开,再也听不清他们說什么。只见到那韩六呵呵一笑,低声也回了些什么。 韩六未和那两位主客郎中均未带妻室,柳氏清闲的很,坐在一旁笑吟吟的吩咐先来几個琴师将曲子弹奏起来,别让场面冷清了。“ 动听的曲声悠悠响起,远处便好似传来一阵吵杂。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子边走边清脆的笑:“冯淡裕,你怎么還窝在边境?家老头子還沒让你回去嗎?你也太不会哄人了。” 她身边站着一位穿锦袍的男子,和苏晨差不多大的年纪,肃着脸回了一句:“何经略,你言之差异。” 女子又是一阵脆笑:“行了我就說你不会做人,好好的和他闹什么脾气。好不如……” 话未說完,苏晨已是迎了上去:“原来是冯兄和何经略到了,快快有請上座。” 冯淡裕忙加快脚步走過来:“苏兄,好久不见,一向可好?” 苏晨打着哈哈:“尚可、尚可。”又迎那女子,“何经略可是稀客,难得来我江城,蓬荜生辉。” 殷如行听的眼睛一亮。难道這女子就是胭脂女将,祉地经略使何雁?忙不迭上下打量起来。 何雁似是很爱笑,二十几许的年纪,未着裙,穿着一身华丽的紫色衣衫,多处有绣花,长相明朗艳丽。不過奇怪的是,任何人瞧见她的第一眼,都不会生出“漂亮”二字赞语。此女有一股独特之气,在一众人中特别显眼。 “苏城主可是真会說话。”何雁又是一笑,慵懒的走到上座往席榻上一靠:“早听說你這裡风光好。刚好闲了,過来瞧瞧。” 殷如行和另一個丫鬟端着茶上前,她主动挑选何雁一方,恭敬的送上:“经略請用茶。” 何雁身后的手下接過。她随身带着的伺候之人,是一位十七八岁的美少年。一口雪白的牙齿,声音温润:“多谢姑娘,我来就好。” 殷如行吃惊的瞧着他。乖乖這可是她第一次见着用成年男子贴身伺候的女人。她终于知道何雁的特殊之处在哪裡了。何雁有一种特别的自信与洒脱。比如她很喜歡笑,不是含羞也不是故作妍姿。就是觉得好笑便笑了,无关他人看法。用着這样的美少年也是這個道理。觉得喜歡便用了。其它人无关痛痒。 苏晨、冯淡裕、韩六三人眼中看不出深浅,似是对此很觉平常。那两個主客郎中和柳氏却是面色僵硬,极度震撼。然何雁却毫不关心,半分眼神都沒投射過来,接過少年手中的茶啜了一口,很自然的对他笑了笑,放下杯子转头和韩六寒暄起来。 什么叫大气浑然,這才是女将风采殷如行暗自激动的不行。摆在二十一世纪地球,這可不就是超级女强人。 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住激动的心情,走回柳氏身边。 柳氏面色有些不好。见客人来齐了,便吩咐开宴。园中春色宜人,繁华盛开。一队丽衫舞姬和着乐曲婷婷袅袅出场,摆动柔软的腰肢,随着清越的歌声舞动起来。 殷如行瞪大着眼睛使劲看何雁那边。美少年用纤纤长指剥开果皮,用勺子舀了果肉放置水晶碗中,插上用小竹签,陈置她面前。這一类的服务其它几人也有,不過都是美女。两位主客郎中身边的是苏府歌姬,冯淡裕身边的是自带的一位温婉女子。韩六身边的那個女子颜色最为漂亮,几乎可称得上殷如行在天元见過的最美绝色。苏晨身边的是一個十五六岁的秀气小厮。殷如行倒也见過几面,知道他名唤丹意。柳氏身边的,是一個叫采葛的丫鬟,和采桑一样,都是一等心腹。 她看的正出神,冷不妨被身旁的丫鬟轻推了推:“如儿,你瞧谁来了?” 一袭锦色衣袍由远至近,穿過连绵花树而来。苏雷大踏步的走至主位前,对着兄长和几位客人抱拳行礼:“兄长赎罪,雷,来晚了。” 苏晨淡笑了笑:“不妨事。” 何雁眼睛一亮,抢先道:“這位是二公子吧,可是那位在太初门学艺归来的二公子?” 冯淡裕和韩六也是好奇的相询。祀地的主客郎中道:“何经略猜的不错,正是苏二公子。”似他這类常驻江城的异地官员,对這些自是打听的很清楚。 何雁的眼睛更亮了:“什么时候打一场,怎么样?”很直接的下了挑战书。 冯淡裕微惊,随后露出一副无奈的样子。韩六也是摇头叹气:“久闻何经略好战,果然不假。刚一初见,竟立时想着一决高下。”他這话說的很微妙。何雁的战书下的太快,场合也不对。属于削面子的挑衅。他這一番說辞看似在打圆场,却偏偏最后用了個一决高下。好似何雁和苏雷一定要分出個强弱不可。 苏雷一贯的不理会无关人士,对着何雁从容一笑:“何经略,今日是大哥和嫂嫂請大家赏花饮酒的好日子。你若想战,改日可好?” 何雁顿时大笑:“好苏二公子脾气爽快,合我們祉地人的胃口。咱们有机会再约。”說罢,意味深长的瞥過韩六一眼。 這时,一直面色如初、不动如山的苏晨恰到好处的开口:“雷儿還不入席?既然迟到,就自罚酒三杯吧。” “是。”苏雷行了礼。蹭蹭走到上位最后一個空位处坐下。殷如行手裡被粗暴的塞了一壶酒,采桑嗔怪的推她一把:“赶紧去啊,发什么愣呢?” 苏雷已然坐好。殷如行傻了眼,只能于众目睽睽之下端着酒壶過去,半跪着给他斟满杯中酒—— 为了方便下次访问,請牢记,您的支持是我們最大的动力。 網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