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另一條路
汉克深吸一口气,脸上那份圣洁与无私消失不见,变回了原本面无表情的模样。
“以建立航线为條件,归顺西索王国。”
“啊?”
安普顿发出疑问,他刚沸腾起来的热血被汉克一句话浇的透心凉。
汉克指着主街上的佃农兵们,叹了口气。
“我现在,想给他们找條活路……”
“那你刚才說的那些全当屁话了?”
安普顿的激动写在脸上,作为一個落魄的王,他对信念這种事有着难以言說的执拗。
“不,你们的出现给了我們另一個达成目的的方法。”
谢裡曼推了推情绪激动的安普顿:“先說你的计划。”
“我要用你,谢裡曼先生,砸开西索王国封闭的国门。”
谢裡曼吸了口气,发出嘶的一声。
“我恐怕沒這么硬啊……”
“相信我,你绝对有這個能力。
我计划先向西索俯首称臣,将对鹿角郡的统治合法化,在這裡建立空港,展开贸易互通有无。
让鹿角郡富庶才是让它避免战争的最好办法,要让鹿角郡富庶,就要让鹿角郡的人民富庶。
我們鹿角郡盛产牛羊,盛产动物皮毛,盛产木材,矿物,总之,我們這裡总有东西是你们需要的,对吧?
让我們贸易,這不但能让人民走出西索见识更广的世界,還能增加工作岗位,百利而无一害。”
看着越說越激动的汉克,谢裡曼微微点头。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打算跟国王那边买下鹿角郡,承认臣服关系,但保持自治,建立对外贸易,对吧?”
“是的,這是第一步,接下来就是漫长的运营,要让鹿角郡富起来,這会慢慢的带动整個西索。
這样一来我們就有了一种更强力的手段去对抗西索王国。”
“经济手段。”
谢裡曼說出了汉克想說的,他看了一眼沉思的安普顿,问道:“你意下如何啊?”
“我?我觉得挺有趣的。”
“那么汉克,你打算怎么跟西索国王要這個自治权啊?”
“买。”
谢裡曼一愣,突然觉得不太对劲。
汉克双手合十,低下头,语气诚恳的大声說道:“谢裡曼先生,請借钱给我!”
“我哪有那么多钱给你买下一個郡啊!”
“不一定非得是钱,您来這裡這么久了,肯定察觉到了西索王国匮乏的东西,哪怕是有经济价值的货物也行,总之要让国王看到鹿角郡自治的好处。”
一旁的薇薇安嘿嘿一笑,将谢裡曼与斯科特主教达成的交易讲了出来,听得汉克和安普顿目瞪口呆。
“好家伙你把我的商队都算计上了啊……”
谢裡曼尴尬的笑笑,对安普顿說:“有钱你不赚啊?真是……
汉克,這個办法不行,斯科特這人我沒打算合作太久。”
薇薇安一愣:“为什么啊?我简单算了算,确实很赚钱。”
“這個岛太小,虽然是個王国但土地能承载的人口上限很低,這也就限制了這裡的市场。
钱是什么?钱就是商品,沒有商品对应的金币连石头都不如。
突然涌入的大量黄金会让這裡的小市场剧烈震荡,很快物价就开始上升,老百姓手裡的钱相当于被稀释了。”
“那你還跟斯科特达成這种交易,這不是坑老百姓嗎?”
薇薇安撇着嘴嘟囔道。
“不,老百姓很快就会反应過来,他们有一個很简单的办法去解决這個問題。”
“以物易物。”
安普顿說出了這個办法,谢裡曼点头,接着說:“那些上层人士就只能花更多的钱去买东西了,時間一长,物价会趋于平稳,最终和西索王国的白银产量达成一個平衡。
到那個时候,白银换黄金這件事也就不再有利润了。”
一旁的安普顿不耐烦的打断了谢裡曼的话,谢裡曼說的這些,他都清楚的很。
“說了這么多,你到底要不要借钱给他?”
“我哪有這么多……不過先给上几枚金币,让他的信使带给国王去看還是……诶?我钱袋呢?”
谢裡曼翻遍了裤腰也沒找到装钱的那個羊皮袋,他看向希尔彼得,希尔彼得一脸无辜的挪开了视线。
“在城裡跑了两天,丢了吧?”
“不可能,我睡觉之前還摸来着。”
海克托斯圣殿后庭,一位神甫站在斯科特主教面前,他神色慌张,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
“坎雷斯兄弟還沒回来,一定是圣殿遗迹那边出事了!”
斯科特站在石板铺成的庭院内,抄着双手盯着面前的神甫。
“都說了,法阵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既然海克托斯神安排命运解开了它,那它就有它解开的理由。
我們只需要接受现实,不要想着去与神的旨意抗争。”
那位神甫急得跳脚,语无伦次。
“不……你你……好歹去看看啊!這不是身为主教的责任嗎?”
斯科特板起脸,用低沉的声音說:“万普兄弟,你是在质疑我嗎?”
那名神甫憋得满脸通红,在经過一阵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他向前一步,两個人的鼻子几乎贴在了一起。
“我,海克托斯神教鹿角城教会司夺万普,以海克托斯神赐予我的权利质疑你的所做,在我看来,你已经不配领导我們继续追随海克托斯神了!”
被喷了一脸口水的斯科特不闪不避,他淡淡的說道:“你沒有這個权利解除我的职务。”
“我现在就去写信给大主教!”
万普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在确定万普离去后,斯科特抹掉脸上的口水,挪开脚,那裡有一枚闪亮的金币。
他将金币捡起,发现那是一枚安达迪尔金币,与谢裡曼给他的那三枚一模一样。
他迟疑了一会,神色匆匆的走向自己的小屋,在二层书房的書架上,他取下那個被他藏在裡面的木盒,打开之后,呼出一口气。
他自己的那三枚安达迪尔金币還好好的躺在裡面。
那么這枚金币是哪裡来的呢?
他颠了颠重量,发现沒什么問題之后不顾上面的脏污咬了下去,在上面咬出一個浅浅的牙印。
“傻逼,钱袋子漏了都不知道嗎?”
他把玩着那枚金币,像是要进行反复驗證一般又咬了几下,直到他確認无误之后才将金币收了起来,坐在自己的书桌裡,继续翻看着教会的账目。
他舔着手指,一页页的翻看着,直至胸口逐渐发沉,手指发木,脑袋发昏。
他想呼救,但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
门被推开,塞露走了进来,她坐在斯科特的对面,拿起一旁的红酒给自己倒了一杯,盯着斯科特满是汗水的脸,优雅的啜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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