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山海18
他的下半身還被尚显温热的水包围,上半身却已感觉处在冰窖之中,那是被时踪浇了两盆凉水导致的结果。
神魂皆失地怔愣了好一会儿后,张琦君走出几步,无意识来到了盥洗盆前,看到了镜中的自己——
他眼裡有泪,红血丝像蛛網一眼爬满眼球,身上到处是被血水染红的痕迹,手腕缠着一块带血的毛巾,手背上的那道红线已经开始往小臂蔓延……
而最可笑的就是镜子映出来的是,并不是他本人的样子。
他在师父的安排下进入到了一個可怕的游戏之中,然后他变成了现在這镜子映出来的一個女鬼般的人物。
他几乎都认不出镜子裡的人到底是谁。
太狼狈了。
张琦君意识到自己太狼狈了。
他该庆幸這段红线剧情对時間的要求不是那么严格。
否则他恐怕根本活不到现在。
张琦君自杀,是因为他意识到他刚才在时踪面前露出了太多破绽。
为了让师父跟這件事彻底撇清关系,他谎称师父打自己,并表示自己不喜歡师父,也不再喜歡唱戏。
可他回屋后反应過来,這個谎言实在漏洞百出。
时踪质问他的时候,首先就是问他是不是喜歡唱戏,他回答了是。
不仅如此,他在很多采访中也表露了自己对京剧的喜爱。
时踪如果事先调查過他,那就会知道他其实根本对时踪的身份不感兴趣。
张琦君任务失败,自知不会再有杀时踪的机会,本就觉得对师父有愧。
回屋后,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慌张之下急于和师父撇清关系,也许会反而把师父卖了。
于是他更加愧疚难安。
最终他决定自杀。
這样时踪就无法从他口裡再套出任何消息。
哪怕时踪再怀疑师父是指使自己這么做的人,他也沒有任何凭据。
无论如何,他任务失败,就是对不起师父,怎么也该以死谢罪。
然而时踪接连浇了他两盆冷水,并点出了他一直以来连想都不敢去想的一個事实——
李融景担心他取代自己的地位,所以想在他羽翼丰满前杀死他。
张琦君感谢李融景的提拔,感谢他赐予自己的一切。
而在這之前,他之所以会那么敬佩李融景,除了因为他会唱戏外,還因为他的风范和气度,因为他那一心为京剧、而从不为自己的伟大人格。
在张琦君眼裡,李融景曾是当之无愧的国之大师。
为了不让国粹被玷污,为了让影片中每一個跟京剧有关的细节都呈现得完美无瑕,敢在片场当顾问的时候对名导演、流量明星出言训斥。
李融景不在乎有多少人因此骂他。
他只是安安静静地做他的戏痴。
他愿意耐心对待每一個对京剧感兴趣的人,认真指导每一個在学习京剧的路上遇到难题的人。
他那么温和有礼,那么平易近人……
意外卷入這個游戏,不是李融景的本愿。
但他因为游戏恢复了嗓音、還因为游戏有了传承京剧的能力……
此后,他汲汲营营地经营公会,以求在游戏裡走得更长远,其实他的最终愿望,也无非是将京剧传扬下去而已。
卷入這個游戏,李融景是在承担上天赋予他的、弘扬京剧艺术的天命。
如春蚕到死丝方尽一般,他也确确实实为了京剧付出了一切。
至少张琦君以前是這么以为的。
他以为他帮师父,其实也就是在帮京剧。
可现在时踪的话点醒了他——
如果李融景只是想借时踪的手除掉自己呢?
如果李融景只是一個心怀嫉妒的小人呢?
如果,他口中他所热爱的、愿意为之付出一生的“京剧”,其实已经成了他欺骗自己、利用自己的工具呢?
這样一個李融景……還是他倾慕的那個国之大师嗎?
他对京剧的热爱,還纯粹嗎?
双手早已满是血腥的他,经营的這一切,到底是为了担起弘扬京剧的天命,還是只是想……由他自己一人担起“国之大师”的虚荣名号?
张琦君曾全身心地敬仰着李融景。
這种敬仰已融入他的血液,甚至成了他灵魂的一部分。
而他最初敬仰李融景的原因,就像是构筑一座大厦的根基,此后所有对李融景的倾慕、喜歡,都依托在這根基之上。
可是现在他发现所谓的根基,都是李融景伪造出来的假象。
如此,根基断了,大厦将倾。
扒皮断骨之痛,也无非如此。
盯着镜子发怔的时候,张琦君听到了时踪的声音。
“当从镜花水月的美好幻梦中醒過来,发现自己活在残酷冰冷的现实的时候,当意识到必须要对這种虚幻的美好做出彻底的割舍的时候,每個人都会感到切肤刮骨般的疼痛。這很正常。
“但只有痛了,你才能迎来新生。
“并且你要永远记住這种疼痛,那样你才不会在同样的地方跌倒第二次。”
张琦君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洗了一把冷水脸。“請你们都出去吧。我换個衣服,然后去走我的红线剧情。
“我需要使用技能从厨师那裡偷取钥匙。
“之后的事情,你们等到剧情演绎的时候,都会知道的。到时候如果有需要我解释的地方,我再解释。”
·
中午12点,时踪遵照系统的要求,去宴会厅吃了饭。
对此剧本给出的說法是,作为人间道的岑千山,他并不相信其他人,哪怕那個人是另一個轮回的岑千山。
所以他想多观察一下其他人现在的状态,打听一下他们现在的想法。
虽然他是普通人,沒什么特异能力,但他掌握着跟這古堡有关的独家情报,其他人应该不会轻易杀他。
吃完饭,由于上午的阵营战,时踪觉得很疲累,于是選擇回屋休息。
他一觉睡到了下午7点,饥肠辘辘地醒来后,他推开房门,发现两位厨师推着餐车過来了,說是见大家都沒去宴会厅,于是决定给大家送饭。
毕竟他们的主人吩咐過,一定要照顾好大家。
时踪领了饭,回到屋中。
吃完饭后他便又睡觉了。
如此,這一连串的红线剧情算是逼他一直在房间裡待着,哪裡都去不了。
另一边,贺真中午和下午的剧情跟时踪差不多。
晚上却就不同了。
入夜后,他总算明白了他受到的是什么——
他依然被自己亲手凌迟了。
不過這回他有感觉、有意识。
目睹那一幕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飘浮在空中,眼睁睁看着自己将自己的血肉一点点分离、将骨头一寸寸切割。不過,尽管他有着這种类似于旁观者的第三方视角,然而那种痛觉是真实而又刻骨的,以至于他的灵魂几乎每分每刻都守着煎熬。
凌晨4点,可怕的凌迟总算结束。
在经历了骨肉重新拼合所造成的又一轮痛不欲生之后,贺真自浴室中睁开眼睛,感觉自己浸泡在早已凉透的冷水中,全身都像是冻成了冰块。
他脸色苍白,身体也极为虚弱,手脚几乎使不上力。
坐在冰冷的水中缓了许久,他才得以起身从浴缸裡走出来。
那一刻,他收到了系统发来的消息——
……
凌晨4点45分,贺真隐身离开古堡五层,去到古堡四层后厨区域。
凌晨4点50分,趁两位厨师尚在安睡,他进入厨师休息间,找到了挂在房门背后的钥匙。
两位厨师为“导演”锁门的时候,贺真在场,能够认出這把钥匙确实能开启“导演”的房门,于是将钥匙带走。
凌晨5点,贺真抵达“导演”房门口。
那张符为這裡施加了特殊的法力。
即便身为鬼,贺真也并不能穿墙而入。
于是他在隐身的状态下,拿着钥匙进入了“导演”的房间。
开锁的时候,他看见那张符上出现了自己的指纹,然而他毫不在意地扯开符咒,将之随意扔在地上后,走进了房间。
天未明,只有些许的晨曦透過窗照进来。
贺真能看到天神道的岑千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不過并不能確認他现在的状态。
从房门口往床铺望過去,贺真几乎只能看见一個黑色的影子。
他不多耽误,迅速握着刀走到窗前,這才能借着些许光线认出,此人就是天神道的那位岑千山不错。
他依然一动不动,就像是死了一样。
该不会他走火入魔自取灭亡了吧?
不管怎么样,先给他一刀再說。
贺真扮演的地狱道梁雨嫣這么想着,手起刀落,将利刃狠狠扎进了床上人的心脏。
紧接着贺真隐约听到走廊上有开门声。
担心有人走過来看到這一幕,他迅速拿着刀离开了。
贺真用的凶器正是他用来凌迟自己的那把。
回屋后,洗干净血液,他将它随手放在了盥洗台上。
這個时候是凌晨5点15分。
·
早上9点,时踪醒来。
按红线剧情的說法,经
過一下午外加一晚上的休息,他总算觉得恢复了大部分精力,决定前往宴会厅享用早餐。
9点半,洗完澡刷完牙的时踪来到四楼宴会厅。
這会儿贺真和左三丘已经到了。
时踪上前坐到了贺真的身边,是因为明显注意到了他的异样——
贺真面上一丝血色都沒有,不仅如此,原本白皙的脸呈现出些许死灰色,眼睛下方也多了圈阴影。
他的气色看上去非常不好,举手投足也显得有些有气无力。
“的影响?”时踪问他。
贺真点头。
时踪顿了一下,再问:“该不会你能感觉到凌迟的疼痛了?”
“嗯。但我不要紧。”
贺真的语气很平淡,像是什么苦都沒受似的。
他只是对时踪道:“等会儿你要是沒事,我跟你分享一些信息。”
时踪果断察觉到什么。他朝楼梯口瞥了一眼,再小声道:“我猜测凶案要开启了,对么?”
“嗯。”贺真点头。
“所以你身上的還可能加重。”
时踪道,“我們需要在杀死你们之前,完成投票。”
“有可能。其实——”
话到這裡,贺真也瞥了一眼楼梯口,发现其他玩家已陆续赶至,也就止了话头,暂时沒有再多說什么。
十分钟后,六名玩家全部到齐。
两位厨师照例为大家送上了早餐。
吃早餐期间,时踪特别注意了一下周律和祝霜芸的情况。
周律整個人的皮肤几乎都变成了红色,他所扮演的角色正处在盛怒中,口中不断地发出抱怨、咒骂。
祝霜芸则蔫蔫的,她一边吃东西,一边流着眼泪。“這些美味,我吃起来都是苦的。沒用,沒用了……我越来越饿了。”
大概是祝霜芸的声音吵得周律越来越心烦。
早饭還沒开始多久,他就一下子站起来,把自己面前的盘子和碗全都摔了。“妈的。老子要出去!老子绝不愿在這裡被困住!
“不管了,老子要先去找岑千山算账!我才不信他之前的屁话。既然是他把我們弄进来的,他一定有办法把我們送回去!”
语毕,周律直直冲向了后厨。
并不知道他跟那两位厨师說了什么,但双方显然沒有达成一致。
不多时,后厨方向传来了几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被砸碎的声音。其中還夹杂着厨师颇为惊惶的喊叫,以及周律的怒骂。
时踪与贺真对视一眼,两人都跟了過去,這便看到了周律满厨房追着两位厨师绕着料理台跑的样子。
三個人就這么跑了好几個来回,之后周律把两人逼得从后厨的后门跑了出去。
后厨的前门与宴会厅挨着,后门出去则是一個走廊。
走廊连接着后厨、厨师休息室、杂物间等等区域。
周律追着两個厨师在走廊裡又跑了两個来回,最后他把他们逼进了厨师休息室。這裡是他们平时休息和睡觉的地方。
一进房间,周律就朝這两人大声嚷嚷起来。“他妈的你俩好话听不进去,非得逼我动真格的是吧?
“也对,你们都是那傻逼岑千山的傀儡,听不懂人话!”
周律咆哮了這么一句,抬起右手做了個召唤的手势,他的手中便出现了一把斧头。
其后,只听“哐哐”几声巨响,周律拎着斧头把厨师休息室的一张床直接砸碎了。
下
一刻他把斧头举到了他们二人的头上。
“把钥匙给老子,否则我立刻灭了你们!!!”
两位厨子被吓得哆哆嗦嗦的,最终不得不把钥匙交了出来。
然而過程中他们還在齐声劝說:“請你千万不要這么做。打扰了主人闭关,你可能会害死他。到时候我們所有人都出不去的!求求你不要這么做!”
周律哪裡肯听,一把夺過钥匙,就离开后厨区域,直朝五层而去了。
见状,时踪也离开了宴会厅,迅速跟周律经楼梯去到了第五层。
然而刚到第五层,只听“啪”得一声响,五层走廊裡的灯全部暗了下去。
几乎在灯光灭掉的同一时刻,时踪隐约听见身后传来了野兽般的咆哮。
时踪收到了红线剧情——
古怪的动物嚎叫声果然消失不见了。之后有人拿出手电筒,总算给黑暗的走廊带来一线光亮。
些微的光亮照亮了站在古堡第五层走廊上面面相觑的六名玩家,而那可怕的、不知从何而来的怪兽早已无迹可寻。
打破沉默的依然是暴躁的、由周律扮演的男二。
只听他开口道:“妈的,什么玩意儿,追得我围着走廊转,脑子都转晕了!肯定是那個天神道岑千山搞的鬼!老子现在就去找他!”
左右看了看,周律勉强借着手电筒的微光认出了“导演”的房间,立刻朝那处走了過去。
举手电筒的正是张琦君。
他看向其余人问:“都跟過去看看?”
众人并无异议,全都跟了過去。
在靠近“导演”房间门口的时候,贺真倒是发现了异样——
今天凌晨他进過這间房,并在那张符纸上留下了指纹,不仅如此,他還把符纸撕了。
可现在符纸不仅完整如初,它還干干净净,连半個指纹印都沒有。
直到暴躁的周律靠近,符纸上才印出了第一枚印记,紧接着是因为其他玩家靠近所出现的第二枚、第三枚……
不待贺真看清楚,周律已一把撕下符纸,将靠逼迫得来的钥匙插进门锁,然后一把将门推开了。
然而房间内空无一人。
天神道的岑千山根本不在這裡。
“妈的,老子就說這其中有诈!他肯定跑了!他把我們关在這裡,他自己却跑了!我告诉你们,一旦杀不了他,我就拿你们這些其他岑千山的命来——”
周律大概是想說,他会杀了其余三個岑千山泄愤。
不過在目光触及到张琦君后,估计是顾及着這裡還有一個阿修罗,他把這话吞了回去,最终只是恶狠狠地做了個拂袖的动作。
這個时候,祝霜芸提议道:“那個,這裡沒有灯了,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們先回到楼下去吧。我們问问厨师,电闸在哪裡,再问问他们知不知道這裡灯灭了是怎么回事。另外——
“我真的太饿了。我還可以去宴会厅吃点东西……我现在要随时吃东西才能抵消那种饥饿感。我实在太痛苦了。”
如此,玩家们便又都
齐齐回到了宴会厅。
他们一起找到了两位厨师,向他们說明了五楼灯光的情况。
两位厨师便带着他们一起找到了电闸,继而发现控制第五层走廊灯的电闸确实跳闸了。但具体跳闸原因還不明。
大家讨论之后,觉得此事古怪,不敢贸然回房,于是又一起回到了宴会厅。
后来倒是厨师提出要去帮大家看看。
“你们是主人在其他轮回的存在,那么实际上,你们也是我們的主人。我們理应为你们效力。
“我們這就去帮你们查看一下楼上的情况,如果確認那裡安全、沒有怪物,我們会再来告诉你们。”
两個动作、說话都显得很机械化的厨师异口同声地說完這句话,再一起转身,踏着一模一样的步伐上楼了。
从他们的言语来看,他们還不知道在场的六個人中,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岑千山。
·
刚才這一系列事件都是红线剧情。
周律、祝霜芸从头到尾都处在自己角色的人设中。
时踪几乎也是。
比如,其实在听见“怪物咆哮声”时,他很想留下来用手电筒一探究竟。
但在剧本设定中,编剧和大家一起被吓得跑了起来,他也只得跟着跑。
他不得不怀疑,這一系列红线剧情都跟之后的凶案推理密切相关。
所以系统要保证每個细节都符合剧本要求,而不允许玩家自由发挥。
红线剧情暂时结束。
宴会厅内,祝霜芸耷拉着脑袋,一脸生无可恋地吃起了早餐。
周律总算暂时脱离了暴躁狂怒的形象,勉强维持着精英总裁讲究人的风度。
他甚至把面前的纸巾叠成了天鹅的形状,這才开始拿起刀叉,颇为优雅地享用起早餐。
张琦君脸色苍白地默默坐着,俨然還沒有从打击中恢复過来。
贺真依然坐在时踪旁边,他的气色依然十分不好,吃早饭都吃得很勉强。不過看他时不时往楼上瞥一眼的样子,就像是明显发现了什么异常,以至于在思考着什么。
分钟后,两名厨师下楼了,对宴会厅裡的众人表示,他们已经将每個房间都做了检查,確認這裡并沒有怪物。
至于跳闸的事情,古堡歷史已久,电路偶尔出现点問題,也是正常的。
总而言之,他们让大家不必過度担忧。
周律倒是追问了一句:“可是我們都听到了怪物的声音,那总不会是我們集体产生了幻觉吧?”
闻言,其中一位厨师倒是看向了左三丘:“這位是主人在畜生道的那一世轮回。也许那声音是他发出的。只是他自己也不太清楚。”
左三丘立刻站起来。“不可能。当时我也吓坏了,我跟着大家一起在走廊上绕圈跑呢!”
“大家来自不同的轮回,各有神通。之前你们的记忆被主人做了修饰,所以很可能出现了有人暂时沒把自己的能力全部想起来,以至于不小心用法术制造出了某些声音的情况。
“总之,請大家放心,古堡地处隐秘,绝对沒有怪物可以闯进来,否则主人也不敢放心在這裡闭关。
“各位的房间都沒有問題,大家尽管回屋休息。”
两位厨师离开了,留下六個玩家在宴会厅。
除了祝霜芸仍在低头吃东西外,其余人都在互相打量,似是在思考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待早餐结束,时踪又收到了红线剧情——
很显然大家都收到了类似的要求。
时踪起身的时候,发现其他玩家也都站了起来,其后大家都陆续去到了古堡第五层,再回到各自的房间。
时踪也不料,他這一回房,還真就整整在房裡度過了两個夜晚之久。
這两日时光裡,他哪裡也去不了,基本就只能躺在床上发呆。
两日后,傍晚时分,正在睡下午觉的时踪被颇大的敲门声吵醒。
起床穿好衣服,他走到环形走廊上,发现其他玩家也都被敲门声惊动,陆续走了出来。
敲门叫大家出来的是那两個厨师。
只见他们惊慌失措地看向众人道:“不好了,今晚是主人出关的時間,我們刚才想去他的房间叫他,却发现他死在了裡面!”
就在這個时候,时踪脑子裡传来了系统发来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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