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酒店
但好在梦裡他是余钦。
比這一世只活了18年的他要游刃有余得多的余钦。
于是贺真看见自己作为余钦,面无表情,而又异常冷漠地抬起手,毫不留情地把手指一点点送进了明月的口中,再用另一只手一把扣住他的脖颈。
俯身一個用力将明月重新按倒,最后余钦一边抚着他的喉结,一边在他耳边轻声道:“闭上嘴。還有力气說话?”
晨曦未至。
贺真自睡梦中醒来,下意识朝某处伸出手,触碰到了一片黏腻。
心脏依然跳得很快,他的大脑几乎一片混沌,分不清梦裡的那一切只是他的梦,抑或是真的发生過的事。
最后他洗了三遍冷水澡才勉强冷静下来。
当晚,贺真结束晚上的大课,抱着一個键盘打车去了迷藏客栈。
走至前台,时踪不在他平时看书时喜歡坐的小沙发上,只有左三丘守在這裡。
见到贺真,左三丘有些诧异。“你怎么来了?”
“我……”贺真把手裡的键盘递给左三丘,“我买了個键盘,用不惯,拿给时老板,看他爱不爱用吧。”
接過键盘,左三丘看了看,有些惊讶道:“哇,這是hkkb的,你好像還改装過?”
hkkb键盘,据說是码农的最爱。
左三丘听說過,基础款就不便宜,要是自己改装,弄轴体弄键帽一点点调试手感啥的,那就是既费精力又烧钱。
這么辛苦搞好的一把键盘,他用不惯拿来随便送人啊?
左三丘狐疑地瞅了贺真好几眼,倒也沒多问。
贺真站在前台边,也暂时沒有开口多說什么。
想到梦裡脸红心跳的一幕,他還有些不冷静。
尤其当他想到时踪曾对自己說過的那几句——
“我做了一個梦,梦裡有一個人,我听见自己叫他三殿下,宋帝王。”
“我为什么要把這么私密的事告诉你?”
“在梦裡梦见過的人,醒来后就应该去见他。”
他、他当时梦到了什么?
该不会也是那一幕?
那他会怎么想我?
难道這段時間他……
贺真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恢复平时那副面无表情的冷酷模样,才开口问左三丘:“时老板呢?”
“哦。他出去和人喝酒了吧。”左三丘道。
“喝酒?和谁?”贺真下意识皱了眉。
“不知道。他最近晚上经常出去,有时候都不回来。”
左三丘道,“之前不是一直在打造古镇的酒吧一條街嗎?现在這條街建好了,好几家酒吧這几天同时开业了。很多酒吧老板都放了传单在我們這裡,是想让我們帮忙引流的意思。
“那为了感谢时老板,那些老板们就請他去喝酒了。”
想到什么,左三丘拿出一個篮子来,裡面放着各种名片和写有电话号码的纸條。
“這是什么?”贺真眉头皱得更紧。
左三丘道:“這几天时老板去酒吧的时候,别人给他的。他好受欢迎啊。只是這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我看這名片上的名字,怎么好多都是男人呢?“诶诶不是,学弟你這表情……对吧对吧,你也觉得奇怪吧?我就說嘛,這世上不止我一個人恐同!”
想到时踪說過的什么要追求皮囊带来的快乐的话,贺真立刻打断左三丘:“他今天去的哪家酒吧?他的手机号,谁請他去的,全都告诉我。”
·
清韵酒店,1123号房。
时踪抱着电脑坐在沙发上敲敲打打。
他和周律讨论出了一种在现实世界寻找游戏队友、以便拉他们进公会的办法,這会儿正在做一些前期的准备工作。
不久前他应邀去了古镇新开的某家酒吧。
請他那個人是他昨天喝酒时遇见的,给自己取了個英文名,叫alex。
他大概以为时踪答应了他的邀约,就是同意和他過夜的意思。
于是他在包间裡打开了一瓶威士忌,当着时踪的面加入了一瓶粉末,說這是能助兴的东西,保证两個人都能過上非常愉快的一夜。
不過时踪出来纯粹是因为无聊,以及顺便在人多的地方检验一下自己得到两枚【黑夜】骑士徽章后的能力。
在将手指触碰到那瓶加了料的威士忌后,他微微眯起眼,能看到alex把手朝自己伸過来的清晰画面。
其实alex长得高高瘦瘦,戴一副眼镜,皮相還算不错,算是清秀那挂的。时踪本来以为他的长相并不惹自己讨厌。
然而当看到骑士徽章带给他的那些画面时,哪怕画面裡alex仅仅连他的手都還沒碰到,他已经感到了异常的反胃。
于是时踪接過那瓶酒后端了起来,看向alex。“你加的东西什么成分,安全嗎?”
“這你放心。只是助兴的。”alex說着,报了個名字,還把药瓶递给了时踪让他检查。
“哦。那谢谢你請我喝酒。不過我還有点事儿,喝不了,只能带走回去喝了。”时踪拎着酒转身拉开了包房门。
alex简直有点沒反应過来,愣在原地问他:“不是,你這是……這是什么意思?”
“哦。我忘了礼尚往来是吧?”
时踪回头笑着朝他招了招手,“下次你去迷藏客栈,我請你喝咖啡。”
在那之后时踪就来酒店开了间房,在查了那药物的成分,確認安全,加上骑士徽章也沒有任何危险提示后,他就小酌了一杯,静静等着那所谓的“助兴”效果起效。
想不起自己是谁,卷入莫名其妙的游戏,不知道自己的目标、前路在何方……很多事情都让他有些心烦。
时踪觉得他需要借助外物放松一下。
然而他发现自己沒有任何反应。
這個认知让时踪几乎有些烦躁。
他沒有味觉、情感上又比较淡漠、对陌生人的靠近会觉得恶心反感,可现在怎么回事?怎么自己取悦一下自己也不行?
唯一一個好处是,也不知道是威士忌、是那药物、還是两者共同的作用,时踪发现自己居然恢复了一点味觉。他能闻见酒店熏香的淡淡香气。
于是他果断下单点了些吃的,再打开电脑考试开始写程序。
工作倒是能让他冷静下来。不那么烦躁之后,时踪发现自己大概也许是天选的工作狂人。
敲了好一会儿代码,门铃被按响了。
按铃的人好像非常着急,一声又一声响得非常密。
是怕耽误了時間会扣钱?
不過這個外卖员脾气也太急了。
打了個呵欠,时踪走下床,趿着拖鞋走至门口。
手握上门把手的那一刻,升级后的骑士徽章让他感觉到了什么。
待他打开门,果然,门外的人是贺真。
时踪诧异地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却见贺真用一种异常复杂的眼神看他一眼,然后居然不由分說一把推开他挤进了房中。
“你干什么?”时踪挑眉,面露些许不悦。
贺真不理他,先去浴室看了一圈,又跑到卧室把衣柜一個接一個地打开。
时踪走到他面前,用非常不理解的语气开口:“贺真?大晚上跑我這儿来撒什么疯?你怎么找過来的?”
不待贺真答话,刚被关上的房门又响起了门铃。
于是时踪发现贺真看向自己的眼神重新变得复杂起来。
“是他?”
“什么是他?”时踪反问。
“你和他来开房?”
“……?”
时踪实在被贺真莫名其妙的行为,以及质问般的语气搞得颇为不愉快。
在他开口之前,贺真却先一步转過身,跑去房门处开门了。
三分钟后。
贺真绷着脸拎着一堆土豆泥、烤土豆片、油炸小土豆走到了窗边。
面对同样绷着脸对着电脑敲敲打打的时踪,他低声开口。“抱歉,我……”
时踪不理他,觉得烦,头也不抬道:“出去。别打扰我工作。”
“那你记得吃东西。”
贺真把时踪叫的外卖放到茶几上,走了。
這是套房。时踪注意到他沒有离开,而居然只是去了旁边的卧室。
瞥一眼贺真的背影,时踪暂时也懒得理会他,赶紧把手上的代码写完。
工作告一段落后,时踪合上电脑,安心吃起了土豆。
吃到一半,大概药效消失了,他再尝不出什么味道,于是起身去到卧室,想重新喝一点酒。
就在這個时候,他发现床头柜上的威士忌几乎空了。
一整瓶加了料的烈酒,他只小酌了一杯,剩下的……
时踪轻轻吸了一口气,看向了旁边的贺真。
——他的脸已经红了。
时踪开口:“你别告诉我,你都喝了。”
“你這酒不对劲,加什么东西了嗎?”
贺真声音沙哑地开口,并向时踪投去了一個非常疑惑的眼神。
时踪觉得自己读懂他眼裡的疑惑——
你一個人来酒店,也许是觉得左三丘他们吵闹,想過来安心工作。這我理解。
你一個人带酒過来喝我也理解。
可你往自己一個人喝的酒裡加這种东西,是什么意思?
时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