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4章 诡异的老翁
老宅自然沒有食物储备,不過江跃头一天从城裡回老宅,带回不少食材。
厨房很简陋,只剩一個烧蜂窝煤的小灶,蜂窝煤倒囤了几百個。
毕竟是過节,也不能太简陋。
咸水鸭是城裡带回来的熟食,再加上一盘小炒牛肉,一盘红烧鱼块,配几個家常小炒。
這顿饭倒也像模像样,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让三狗胃口大开。
“二哥,商量個事呗?”三狗啃着鸭腿,嘴裡一边嘟囔。
“沒商量!”江跃头也不抬。
“我還沒說什么事呢。”三狗急了。
“不說我也知道什么事。”
“那你說說,要是沒說对,那就得答应我一件事。”三狗抖起了小机灵。
“想我带你去城裡,可以!考上城裡的中学。”
三狗那点小心思,江跃清楚不過。
一個考字,让三狗跟针扎的气球似的,蔫了。
嘴裡的鸭腿顿时索然寡味。
“二哥,我保证就去玩两天。你就带我去玩玩呗。”
清明有個小长假,玩上两三天倒不是多大的事。不過三狗這小子属猴的,顺着杆子就能往上爬。
一旦答应得太痛快,必然会有各种后续要求。先晾他一晾再說。
三狗不知江跃心思,正要磨缠,院子外却有人喊一声。
“有人在家嗎?”
哥俩出门一看,是個過路的老汉。
圆斗笠配一身青褐色的蓑衣,脚上踩着一双如今极少见的芒鞋,沾满污泥。
本身就驼背得厉害,再加上背個鱼篓,看上去更加佝偻。
那身蓑衣也很奇特,比寻常蓑衣宽大不少,竟隐隐有些奇怪的花纹,看上去颇有些不伦不类。但总体還是可以判断出是個渔翁。
“小哥,老汉路過這裡,讨一碗水喝。”老人口音很重,话說出来只勉强可以听得明白,倒确实是這百八十裡的乡音土话。
“公公,要不进来坐一坐?”老江家虽不是什么显赫世家,家教却向来不缺。待人接物方面,江跃有着這個年纪少有的娴熟礼数。
“不了不了,這一身泥巴,可别脏了家裡。”老汉连连摆手。
“三狗,去给公公倒杯水。”
三狗屁颠颠进去,倒了一杯温热开水。
老汉接過杯,刚凑到嘴边,又摇摇头:“乡下人烂贱。一辈子都喝不得开水,喝了就闹肚子。打点井水就行。”
“嘿,瞧你這公公,哪有开水不喝,還喜歡喝生水的?”三狗吐槽,手裡倒是沒闲着,走到院子边上的水井打上一小桶。
咕咕咕咕……
别看老汉佝偻干瘦,喝起水来倒颇为豪情,而且量大的惊人。
一小桶水,眨眼工夫就被他喝了個底朝天。咂咂嘴皮,竟有些意犹未尽。
连三狗這种吃喝全能的夯货,也看得啧啧称奇。
接過老汉递過来桶,三狗莫名其妙想起那年在城裡喝饮料中了“再来一瓶”的彩,脱口道:“再来一桶?”
“再来一桶?”老汉好像斟酌了一下這样是不是有点不合适,随即爽快一咧嘴,“那就再来一桶。”
又一桶下去,竟又是一個底朝天。
三狗嘴上沒說什么,心裡却嘀咕,自古只听說饭桶,還是头一回见识了什么叫水桶。
老汉這回似是喝足了,摆摆手要走。
走了几步,又晃晃悠悠返回来,朝江跃招招手。
“小哥,喝了你两桶水,送你几句话。”
“公公請說。”
“呵呵呵呵……”老汉莫名其妙笑了笑,喉咙底下好像鱼吐泡泡,叽叽咕咕似乎嘀咕了几句什么,又好像啥也沒說。
“切记,切记。”
老汉留下一脸诡异的笑容,蹒跚而去。
“三狗,你听清他說什么了嗎?”
“二哥,你也沒听清楚?臭老头不会是耍我們吧?他明明什么都沒說啊。”三狗恼了,要追上去理论。
江跃拉住不让去,摇摇头:“算了,老人家那么一大把年纪,横竖不過是两桶井水。”
哥俩悻悻回屋。
還沒走到堂屋,哥俩就发现走廊上的异常。
“咦?二哥,這走廊上写着什么?!”
走廊上赫然多了三行大字,笔走龙蛇,颇有气象。
第一第二行各十個字,第三行有十二個。
谁写的?
后门关着,屋裡沒人,他们哥俩一直在院子外,不可能有人从院门进来。
而且就這么会儿工夫,要写成這么多字,很不科学啊。
最诡异的是,這字竟是水痕写成。
蘸水写大字,江跃在城裡倒是常见。
公园裡,甚至小区空旷处常有喜好书法的老头最爱這么秀上几手。
說它诡异,诡异在四点。
一,這字出现得极其诡异,字迹从容,沒有任何仓促之感,這么短短一点時間,正常手速很难完成。
二,院子就這么大,他们站在门口,跟走廊之间也就七八米,就算有人偷摸写這么多字,不可能不闹出半点动静。
三,一般蘸水写大字,都是即写即化,痕迹会慢慢变淡直至消失。可這水痕的迹印竟好像比墨汁還浓,完全看不出逐渐要淡化的迹象。
当然——
最诡异的還是這三行字的內容!
白虎斗青龙,天地捅窟窿。
朱雀脊梁断,人间多事端。
是非之地多是非,不要久留啊。”
如果說之前江跃還仅仅只是停留在猜测预感,這三行字猛地出现,将他心裡最后一点点侥幸心理彻底打破。
之前那些预感,恐怕真要实锤了。
三狗毕竟才十二岁,這些绕口的文字,小学尚未毕业的他压根沒看不懂,也无力琢磨背后有什么深意。一把抓起靠在门口的柴刀,冲进屋裡。
裡裡外外翻找一遍,最后沮丧地走了出来。
摇摇头:“后门关着的,屋裡也沒人。”
“跟我来。”江跃却有所感悟,快步朝院子外头走去。
“先前那個老人家,是往這边去的吧?”
江跃带着三狗,沿着那老渔翁离开的方向,一路追索過去,直到道路尽头,在一條小溪涧附近停了下来。
江跃扒开草丛,一只鱼篓,一双破芒鞋弃在裡头。
到了溪涧這裡就是断头路,除非趟過去。可這段時間雨多,溪涧的水很深。别說是上了年纪的老翁,就算是壮年,不借助工具,断然不可能趟得過去。
而且就算趟過溪涧,鱼篓這种吃饭家伙沒理由扔掉。
“二哥,你看,水裡有东西!”
三狗眼尖,指着水面叫。
果然,溪涧下游二三十米处,有一活物在水波忽沉忽浮,凫水而去。
那物有头,有四肢,背上有壳,壳上有纹。
赫然是一头老龟。
三狗看得真切后,叹一口气,深感可惜:“要是有张網就好了,這么大一只龟,大补之物。弄到镇上卖,怎么也值好几百。”
這时候就体现出年龄小的优势了。
年幼无知,无知无畏,不会瞎联想,也就沒有什么困惑。
一路回去,三狗不住吐槽那個借水喝的老头,觉得他肯定有同党,故意装神弄鬼,戏弄他们。
至于动机,三狗归结于欺负他们哥俩年纪不大,大人不在家。
江跃也不解释,沒必要让一個十二岁的孩子跟着担這份惊。
:https://www.biziqu.cc。:https://m.biziqu.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