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拜师
转眼大半月,雪又断断续续下了几场,每一场都比上一场大,北方的寒冬终于来了。
這一日,朱慎锥和平日一样早起,推开房门一看,昨夜的一场大雪让四周都是一片白色,就连自己的小院也落了厚厚一层。
這样大的雪,打拳是肯定不成了,院裡的积雪很厚连走路都不利索。
朱慎锥找了扫把和铲子,在院裡扫雪,扫了沒多久,嫂嫂张氏带着巧儿也从正屋出来了。
“辛苦叔叔了。”见朱慎锥正扫着雪,张氏对他道了一句,看见朱慎锥的巧儿却兴奋的撒腿要跑過来,不過地上的积雪太后,巧儿人又小,张氏连忙拽住,說等把雪扫了后再玩。
“父!父!雪!雪!好大的雪!”
巧儿還是個孩子,三岁孩子才开始真正有记忆,或许這是她有记忆以来见過的第一场真正的大雪。
看见這样大的雪,還有满院子的白茫茫一片,巧儿手舞足蹈高兴坏了,冲着朱慎锥喊着,就想跑過去一起玩雪。
张氏哪裡等让巧儿去雪裡折腾?孩子体弱這天气又凉,玩雪折腾受了寒可怎么办?巧儿虽然只是個女孩,可却也是她和去世的丈夫骨血,在這個世界上,对张氏来說,她也只有這么一個最亲的人了。
可小孩子懂什么,本就看着雪兴奋起来的巧儿挣扎着要過去,可却被母亲死死拽着,几下挣脱不了,巧儿小嘴一扁就掉起了眼泪,可怜巴巴地望着朱慎锥,带着哭音喊着“父!父!雪!雪!”
“小调皮,别哭鼻子了,父不是来了么?”朱慎锥连忙停下手裡的活上前,从张氏手中抱過巧儿,伸手点着她鼻子安慰,又从怀裡掏出個帕子来细细帮她拭去泪水。
“嫂嫂,难得大雪,就让巧儿玩一会儿吧。”安慰了巧儿几句,朱慎锥对张氏道。
“巧儿還小,這天气又凉。”
“沒事,不让她在地上折腾雪就成,来!您先看着她,瞧我的!”朱慎锥知道张氏在担心什么,笑呵呵說了這么一句,接着把巧儿递给张氏抱着,又对巧儿說你别急,看着呀。
說完后,朱慎锥去找了個破筐子出来,把這個破筐子放在院子一处,然后用铲子把刚才扫出来的那堆雪往筐子上堆。
看着朱慎锥這样忙活着,巧儿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不知道他要干嘛,但张氏看了两眼就明白過来,脸上露出了笑容。
片刻,一個胖乎乎的雪人模样就渐渐出现,外面堆着积雪的破筐子就是雪人的身子,用雪滚出来的大雪球就是雪人的脑袋。
瞧着這個雪人在朱慎锥手上慢慢成型,巧儿可乐坏了,她還是第一次看见堆雪人呢,拍着小手一個劲的叫好,更想跑過去仔细看看。
“别急,等我做好。”朱慎锥回头朝巧儿說了一句,继续手上的活。
一炷香后,整個雪人终于有模有样了,朱慎锥站直身子仔细看了两眼,上前又修饰了下,接着去院角那边去找了点石炭渣回来,他把两颗大小相同比较圆的石炭渣往雪人的眼睛处一放,然后又把一块长條的当成鼻子,最后一块放子嘴巴的位置,等摆弄好,雪人有了眼睛、鼻子和嘴,看起来就更像人了。
“好不好看?”
“好!好!”巧儿兴奋地拍着小手,开心的小脸都涨红了,這個雪人她太稀罕了,胖乎乎的样子别提有多可爱了,小孩子对這样的东西哪裡還有半点抵抗力?
让张氏带着巧儿看雪人,有了雪人的吸引力,巧儿也顾不上要玩雪了。张氏对朱慎锥道了声谢,心裡也放下心,朱慎锥笑着摆手說這都是小事,只要巧儿高兴就成,接着他继续扫刚才還沒扫完的雪,等到把雪全部扫干净,朱慎锥也累出了一头的汗。
“辛苦叔叔了,快去换身衣服,我已熬了姜汤,记得喝一碗,千万可别着凉了。”
“谢谢嫂嫂。”朱慎锥应了一声,赶紧去屋裡擦拭更衣,這個时代可不是后世,伤风感冒跑一趟医院挂瓶水或者在家吃点感冒药就好。
现在可沒這個條件,往往一场小病就能要人一條命,朱慎锥虽說身子一直健壮,可也疏忽不得,他可不想因为区区一场感冒就倒下,尤其是在沒特效药的這個时代。
去屋裡擦了汗,换了身干爽的衣服,然后又喝了姜汤。等弄完,朱慎锥来到堂屋,早饭已经摆好了,张氏和巧儿也已用完了,张氏前头带着巧儿看雪人陪着她玩了好一会儿,现在已给抱进了屋裡。
用着简单的吃食,和往日一样吃完后朱慎锥拿着碗筷去冲洗干净,随后放进了灶房裡。
還沒等他出灶房呢,就听着外面有人在拍门。
冲门口应了一声,朱慎锥迈出灶房快步朝门口走去,到门前他边下门栓边问了一声外面是谁,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六爷!是俺!初二!”
“初二?你怎么来了?”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果然是王初二,這小子穿着身羊皮袄乐呵呵的站在门口冲着开门的朱慎锥憨笑,见了他朱慎锥连忙招呼他进门,同时也疑惑他怎么一大早就赶過来了?难道王家村出了什么事?
王初二应了声进了门,他不是空手来的,還带着东西,东西還不少呢,一條腊肉、两只野鸡,居然還有一头蜜狗。
王初二进门把东西放下,說除了腊肉外其他是王晋武进山去打的,這天越发冷了,王晋武前几日又进了一趟山,运气不错打了些猎物,自己留下了些,让王初二特意给朱慎锥把這些带来。
接下来這天气就沒办法进山了,也算是王晋武给表哥提前送的年礼,這一次王初二来平阳是跟着回平阳路過的大车队走的,大车队走的快,他们天蒙蒙亮就出发了,這不刚进平阳城,王初二就直接先到了朱慎锥這。
问了一声用過饭沒,王初二笑着說已经用過了。朱慎锥招呼他先进屋,又去灶房端了一碗前头张氏熬的姜汤给他驱驱寒气。
接過姜汤,王初二道了声谢,端起两口喝完,喝完后把碗搁到一旁就同朱慎锥說起了事。
這次来平阳,除了来城裡采购点东西外,主要就是给朱慎锥送猎物和见他一面。
上次朱慎锥从王家村回平阳,转眼已過近一個月了,朱慎锥离开王家村的时候做了交代和安排,這次王初二過来也是肩负着汇报的任务。
“六爷,羊头山那边人已经過去了,传回来的消息說人已安顿好了。”虽然是家裡,可王初二也不敢高声,压低声音对朱慎锥說道。
“舅舅安排谁過去?几個人?”
“去时五個,留下两個,一個是银生,還有一個是铁树。”
朱慎锥点点头,這两人他都熟悉,都是王家村跟着朱慎锥跑盐的自己人。其中王银生就不用說了,他是王初二的兄弟,也是团伙中的主要成员之一,至于王铁树也是王家村的自己人,虽然年轻但人很实在,做事也很稳妥,舅舅王荣挑這么两個去羊头山也是经過深思熟虑的。
“羊头山那边情况如何?”朱慎锥问。
“那边沒什么事,眼下马上大雪封山李虎他们也做不了什么,不過住处都已建完了,虽然比不上村裡的房子,可住人沒什么問題,再加上六爷您之前的安排,山裡暂时也不缺什么吃食,银生他们去的时候還带了些粮食用具,這個冬天熬過去绝对沒問題。”
听他這么一說,朱慎锥也就放心了,羊头山地理位置重要,眼下李虎這些人又投靠了自己,王银生他们過去又是负责以后的盐路,這些事必须安排妥当。
等到明年开春雪化,接下来羊头山会发挥重要作用,对于羊头山朱慎锥很是上心,這個事离开王家村之前和王荣私下交代過,王荣自然也明白這点。
“村裡的情况如何?沒什么事吧?”
“村裡好着呢,這次来平阳就是帮着村裡买些年货回去的,這两年多亏六爷您……。”王初二咧嘴笑道,话還沒說话就被朱慎锥抬手打断。
“這话就不用再說了,我也是王家村的人,自己人不帮自己人還能算人么?”
王初二一脸的感激,虽然朱慎锥這么說,可王初二也是個知恩图报的,之前王家村什么样,现在的王家村又是什么样,他王初二难道不清楚?如果不是朱慎锥带着王家村闯出這條盐路来,他王初二哪裡有今天的好日子?
“对了初二,带回来的两個人现在如何?”
“您是說张夫子和李佑?”
朱慎锥点点头,王初二笑道:“李佑這小子不错,虽然和他爹一样憨,但人却实在,這些日子跟着晋武叔练拳脚呢,晋武叔收了他当徒弟,已改口叫师父了。”
這倒让朱慎锥略有意外,不過仔细琢磨倒也不奇怪。
王晋武和李虎本就是性格直的汉子,虽然两人干過一架,但那一场比试下来非但沒结下仇,反而成了朋友。
尤其是现在,李虎投靠了朱慎锥,大家也算是自己人了,李虎的儿子跟着来到王家村,王晋武作为李虎的朋友,照顾一二也是自然的。
而且王晋武的拳脚功夫本就不错,李佑虽然年幼,但从小跟着李虎也学了些拳脚,一来二去两人熟了,王晋武教李佑点拳脚是很自然的。不過王晋武居然直接收了李佑当徒弟,這倒是朱慎锥沒想到的,但這不是什么坏事,反而是好事。
现在的师徒可不是后世名义上的师徒,天地君亲师,這师徒的关系几乎比得上亲父子呢。李佑拜王晋武为师,等于就是一家人了,這样一来,对朱慎锥以后的安排有莫大的好处。
“那么张夫子呢?”
“张夫子……。”当說到张锡钧的时候,王初二一時間沒马上回答,朱慎锥见他迟疑的表情,瞬间就警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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