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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应翩翩/美人得天下[穿书] 第59节

作者:未知
她說了一半,猛然惊觉,一把捂住嘴,低着头跪在了地上。 皇上当时面色就沉了下去,冷冷地道:“你隐瞒了朕什么?還不照实說来!” 闫才人的表情十分惊恐,好像做了天大的错事一样,她原本战战兢兢的不肯說,见到皇上暴怒,才不得不喃喃地說道:“陛下,臣妾、臣妾不是有意的,臣妾昨晚做了些点心,去给淑妃娘娘送過去的时候,听她在帐子裡面,說、說、說……” 皇上沉声道:“說了什么?朕在這裡,你有什么不敢开口的!” 他說完這句话后,突然想到,闫才人原本是十皇子府上的人,五皇子和十皇子交好,闫才人也一贯跟淑妃走得很近。傅淑妃性情温柔,对宫中的新人都是照顾有加的。 但此时见她竟然害怕淑妃到這個地步,一时让皇上心中生出一种十分古怪的感觉。 在他的逼问之下,闫才人含着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抽抽噎噎地說道:“臣妾听见淑妃娘娘……淑妃娘娘提到了七合教……好像說是,要、要怎么想法子让五殿下找到他们……臣妾吓了一跳,连忙就离开了……” 她說到這裡,终于就忍不住掩袖大哭起来:“陛下!臣妾心裡真的觉得很害怕,万一淑妃娘娘知道臣妾听說了此事,一定不会放過臣妾的!陛下,您一定不要告诉她臣妾說了這些啊!不然臣妾日后只怕是再也无法侍奉您了!” 以皇上对于傅淑妃的宠爱和信任,听闻此言的第一個反应就是闫才人为了争宠,蓄意构陷,但是他转念一想,便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闫才人近来虽然得宠,但因为出身乐籍的缘故,她的位份注定不可能過太高,即使争宠,也争不到淑妃的头上去,根本沒有那個必要。 再說,“七合教”三個字,也不是小小的闫才人能够想出来的。 可万一……她受到了别人的指使了? 皇上心中快速转了几個念头,看闫才人哭的梨花带雨,又不禁有几分怜惜,說道:“你先起来吧。此事朕不会向其他人提起,你也要当做从未听說過。” 闫才人早就吓破了胆子,瞧她的样子,就算是皇上不這样叮嘱,她也是半個字都万万不敢提的,连连点头。 皇上终究半信半疑,况且目前又是在外面,他也不想突然闹出什么乱子来,因此待淑妃一如往常。 幸好沒過多久,应定斌就带来了這样一個好消息,让皇上十分高兴,他本来已经要把闫才人早上說的那番话忘到脑后去了,沒想到傅淑妃会出来跳出来說话。 皇上看着她,目光逐渐冷了下来。 若是平日裡,傅淑妃要举荐傅寒青。皇上并不会想太多,但事先有了闫才人的事作为铺垫,就让他不得不怀疑淑妃說出這番话来的用心了。 看来,這個他一直十分宠爱的女人,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样温柔贤淑,与世无争。 最近黎慎韫和傅家的一些表现实际上已经让皇上有些不满了,但他因为两人第一個儿子的死,還是对這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沒有深究,但一個后宫中的女人竟然妄想玩弄此等心机,掺和进皇子们的权力斗争,实在可恨! 淑妃被皇上這样用一种带着狐疑的目光盯着,显出几分不安,强笑道:“陛下,您为何這般看着臣妾?” “朕多看看你,你不高兴么?”皇上轻轻一嗤,“淑妃你倒是很有见识,居于深宫,什么江湖门派,朝堂政事,就沒你不懂的。” 他的语气不重,但這话說的却十分厉害,淑妃一惊,连忙站起身来,跪下請罪道:“陛下恕罪,是臣妾多言了!” 皇上看都不看她:“后宫本就不该干政,朕有时候不回避于你,是觉得你知情识趣,沉静少言,不会跟那些轻狂之辈一样不明白自己的身份,现在看来,是看错你了。” “你出去罢,回宫后自己去請皇后扣去一年的分例,日后朕议政之时,你不要接近,凡事,谨守本分。” 傅淑妃整個人都呆住了。 她性情一向自矜,觉得自己凌驾于他人之上,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格外不同,远非后宫中那些庸脂俗粉可比,却万万沒有想到,皇上昨日還会为了她收回旨意,饶去她侄子的性命,今天竟然就翻脸不认人,当着几位臣子的面给她這样的羞辱! 傅淑妃只觉得万分难堪,一時間连脸都涨红了,勉强忍住眼泪起身告退,以袖掩面,快步走了出去。 其他人可不知道這背后的事情,只看到了傅淑妃举荐傅寒青,却遭到了皇上的申斥,這样一来,就算還有人想要支持傅寒青前往七合教,也不敢提了。 于是,应翩翩這個钦差的位置便定了下来,不日便可启程。 应翩翩被宣至御前,领旨谢恩,走出来的时候,恰好碰见几位皇子前去面圣。 這回黎慎韫正被太子拉着說些什么,一时沒空来应翩翩這裡讨厌,黎慎礼依然像往常一样,乖顺地跟在自己五哥的身后,這时却停下脚步。 其他人见了,估计是当狗腿子的十皇子又要帮他五哥找茬去了,都沒放在心上,快步离开。 黎慎礼看着应翩翩,還是那副厌恶疏远的样子,慢悠悠地道:“应公子,早啊,听說你又得了個美差,小心点,别贪得太多,吃不下噎死。” 应翩翩笑了笑,却沒有多說什么,行礼道:“多谢十殿下提醒,殿下也請多多小心,纵马看路,莫要再掉到坑裡去了。” 两人眼神一交,各自冷冷擦肩而過。 黎慎礼心中暗暗地想,应玦,你对人心的把握,還真是精准的可怕,小小布置,一箭双雕,淑妃前一天刚在你面前展示了皇上对她的信任爱重,第二天就被你施手段摧毁了。 這让我真想看看,未来的路,你究竟能走到哪裡,一個人是否当真可以创造奇迹? 黎慎礼转過身去,发现应翩翩的背影早已消失,走的毫无半点留恋。 他不禁暗暗一笑。 第47章 高山不让尘 朝廷想要派遣使者前往七合教一事并未大肆宣扬,连几位皇子那裡皇上都沒有明說,黎慎韫還是从自己的母亲口中得知此事的。 “你瞧见沒有,這就是君恩!” 在自己的儿子面前,傅淑妃满腹的怨气终究是忍不住了,她唇边噙着冷笑,几乎是有些恨恨地說道: “待见你的时候,成天赏赐你這個恩典那個恩典,哪天看你不顺眼了,转瞬间你做什么都是错的,半点脸面都不给。若是单单指望陛下的宠爱,還哪裡有我立足容身的地方!” 黎慎韫却沒心思搭理這等女子的怨怼之语,沉吟了一会,忽然问道:“母妃,我還沒来得及问,前天是你安排七合教的人追杀应玦的嗎?” 傅淑妃道:“是我。自从他跟寒青决裂之后,看样子是一心要和傅家作对了,留着终究是個祸害。既然你们都不动手,那還不如直接让我来。” 黎慎韫语气平静:“可是你失败了。” 傅淑妃心裡也觉得遗憾:“原本這回有那头熊从中搅乱了局势,又恰逢大雨,是個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沒想到七合教那帮人,徒有其表,這样還是失手了……哼,算他走运!” 她說着瞪了黎慎韫一眼,沒好气地說:“怎么,我看你颇不赞同的样子,你不会是還想留着他吧?” 黎慎韫听她這样說,倒是笑了:“以如今应家和傅家的关系,我为什么要留着他?您觉得我对他动了心思,起了兴致,舍不得杀他?母妃,可别用后宫争宠中的想法往应玦身上套啊。” 傅淑妃确实是這么想的,一时语塞。 黎慎韫道:“您现在看到贸然向他动手的后果了嗎?傅寒弋被处死了,二舅心中难免会怪罪于您,今天连您自己也挨了皇上的斥责,难道您以为這一切只是巧合?” 傅淑妃一怔,细细思量儿子的话,心中又有些骇然,喃喃道:“可总不能全都是他设计好的吧……” 黎慎韫笑着說:“您以为我为何迟迟未动,正是我在观察他的底细。母妃,有的时候双方对峙,往往先发动攻击的那個人,就容易先暴露出缺陷啊!” 傅淑妃蹙眉道:“双方对峙,本身便說明立场已经敌对了。难道要一直忍耐下去,看那小子张狂嗎?” 黎慎韫笑道:“谁說的,机会這不就来了?” 淑妃一怔,便听他轻言细语地說道:“衡安郡,可是魏光义的地盘。不光如此,那裡還有一位十分关键的人物。” 傅淑妃疑道:“你是說……” 黎慎韫道:“镇守太监,洪省。” 本朝的重要地区都是用太监与行政官员协同镇守,衡安郡的镇守太监与行政长官就分别是洪省和魏光义,不過两人一向不和。 傅淑妃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因为她分明记得,洪省和应定斌的关系很近,他能够得以外放成为衡安镇守太监,也亏得应定斌从中斡旋。 黎慎韫唇边浮现出一丝神秘的微笑,慢悠悠地說道:“您就安心等着消息吧。” 他說着,轻轻叹了口气,温柔而惋惜地說道:“他怕是再也不能回到京城了。寒青如果得知了這個消息,一定会很伤心吧。” 傅淑妃道:“你大舅舅說,寒青对应玦還有些余情未了,這些事情他未必赞成,你可把他瞒好了。” 黎慎韫道:“你们一直瞒着他,反倒让我好奇他有朝一日要是知道了什么,会是怎样的反应了。” 不可否认,淑妃的感觉是正确的,黎慎韫确实对应翩翩很有兴趣,但這并不是基于容貌,而是应翩翩身上的那种狂傲与不驯。 对方越是挣扎反抗的样子,才越让他感觉到兴奋。 如果最后应翩翩的反抗失败了,被杀了,那么他這個人对黎慎韫来說也就沒有了刺激感,死就死吧。 应玦,你觉得前往七合教总舵是一件美差,就尽管去吧,那裡早已经有天罗地網在等着迎接你了。希望你父亲为你收尸的时候,也能笑的像今天一样开心。 * 极为凑巧的是,在应翩翩出发之前,应定斌也跟黎慎韫提到了同一個人: “衡安郡的镇守太监洪省,是为父的故交,我昨日已经给他写了书信送去,让他对你多多照顾。你到了那边,千万不要委屈了自己,有什么要求只管跟他提。听见沒有?” 宝贝儿子头一次出远门办差,应定斌极为不舍,不光一直将应翩翩送上马车,直到马车都上路了,他還骑着马在一边殷殷叮咛。 应翩翩正要让应定斌快点回去,听到這個名字,却不禁问道:“洪省?” 他想了想,问道:“是不是一個左侧眉梢上长了黑痣的人?” 应定斌笑道:“要不說你从小就聪明记性好,我只在你七岁的时候带你见過他一面,然后他就外放去了,倒不成想你现在還记得他的模样。” 這一次应定斌却错了,应翩翩会记得這個人,還真不是因为他的记性好,而是书中的原剧情裡,曾经有過洪省的出现。 那是在书后半部分,当应定斌意图谋反给应翩翩报仇时,正是這個洪省向黎慎韫密报,出卖了应定斌,导致了他事败之后自尽而死。 应翩翩意识觉醒之后,就派人在京城中寻找過此人,但因为书中对于洪省的具体情况只是一带而過,给出的信息实在模糊,所以他倒是找出了不少同名同姓的“洪省”,但却都不是应翩翩想要的那個人。 原来他在衡安郡。 只是不知道這個洪省到底从一开始就是黎慎韫的人,還是后来为立功才出卖了应定斌了。 這一切就要看见人才知道了。 应翩翩的唇角露出一個微笑:“爹,我知道了,到了那裡,我一定会好好拜会洪叔父的。” 应定斌点了点头,又叮咛了一些别的,一会让他想怎样就怎样,别受委屈,一会又說出门在外,需得事事小心谨慎,不可鲁莽冲动,简直跟送女出嫁一般患得患失。 池簌坐在应翩翩对面,听着父子两人的对话,心中暗暗好笑。 直到应定斌觉得确实不能再跟着了,這才止了步,一直目送应翩翩的马车走出去老远,就如同当年头一次送他上学堂,又觉得欣慰,又觉得感慨。 * 应定斌在的时候,唠唠叨叨的有点烦,但是他走之后,马车裡对坐着的两個人一时就只剩下了尴尬的沉默。 应翩翩坐在一头,手裡拿着一本诗集,歪靠在那裡有一搭沒一搭地翻着,池簌坐在他对面,身姿却十分挺拔端正,目光望着桌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其实有了昨天晚上的事,应翩翩原本已经不想带他来了,可是应定斌却对池簌颇为满意,弄得应翩翩一時間也找不到理由拒绝,最后只好還是带上了這個不省心的姨娘。 应翩翩翻了会书,觉得嗓子有点干,咳嗽了两声,池簌从旁边拿起茶具,清洗干净之后煮了一壶茶。 他的动作不紧不慢,赏心悦目,很快,茶叶就被冲开了,茶香溢满整個马车,池簌将一杯茶晾到温度正好的时候,轻轻推到应翩翩面前。 应翩翩沒抬眼皮,翻了一页书,伸出一根手指抵住杯沿,把茶杯推了回去。 池簌沒說什么,好脾气地拿回去,自己喝了。 過了一阵子,又给他重新煮茶,倒了杯新的,除此之外還配了点心。 看见应翩翩再次要推,池簌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說道:“這是从你家裡带出来的上好君山银针,宫中赐下的御流清泉水,烹煮的恰到好处,可你却一口也不喝,全都便宜了我,唉,好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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