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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6章 头七文化

作者:许狗儿
李萌萌說完故事后,已经开始怀疑我們的身份了。

  在医院住過,也不能說自己姓刘的事,思来想去,好像除了摊牌,沒别的办法。

  正当我在思考怎么和李萌萌說的时候,四驴子给了我惊喜,他看着李萌萌道:“這么回事,我爹不是医院院长嘛,原来的同学,弃医从政了,在河南很有权力,给我這俩好朋友安排进鲁山文化馆了,吃口皇粮。”

  李萌萌惊讶道:“能进文化馆嗎?那是事业单位呀,不用考试嗎?”

  “走個形式啦,小县城,好操作,你沒听過谁被直接安排进电網工作嗎?”

  “我高中有個同学,毕业直接当交警了。”

  “对,一個意思,都是小事,那考试不是为了给老百姓孩子一個机会嘛,和咱们有关系的,不是一样。”

  李萌萌直接问:“那能不能给我安排一下?我也想进去。”

  四驴子若有所思道:“文化馆费劲了,你别着急,我得给你好好找找闲职,哎呀,老干部局是個好地方,清闲,還能积攒人脉,你等等,我给你安排。”

  “太好啦,谢谢郑哥。”

  四驴子說的文化馆和老干部局,我都沒啥概念。

  或者說,咱也不知道這俩部门在地方上存在的意义。

  四驴子很会忽悠女人,讲真,我要是個娘们,就凭着四驴子能让我吃皇粮,我都想陪他睡一宿。

  還有一点,這件事比较好办,就算黄老板在小县城沒有关系,我們花個二十多万给李萌萌送烟草局也可以。

  那四驴子盗墓赚的钱,必须得花在娘们身上,他才开心。

  开了空头支票,我們临时队伍算是成了,两男两女,乐乐呵呵。

  四驴子给李萌萌說了下乡义诊的事,并且转了一万块钱,让李萌萌去采买需要的医疗设备,比如血压计,血糖仪和试纸。

  支走李萌萌后,四驴子兴奋道:“哎我操,你說,我现在是不是很牛逼?任何小姑娘对于我来說,都是手到擒来。”

  花木兰呵呵道:“你也就骗一下這种寻常家庭出来的小姑娘行。”

  我附和道:“是呗,說白了,就是沒关系,那老百姓无比虔诚拜土地爷,实际上呢,土地爷是孙悟空手中的玩物,還有各种山精地灵也能欺负土地爷,咋說呢,有点关系,不管是红的白的,在小县城,都好用。”

  四驴子哼声道:“嘿,他妈的许狗子,老子想装個逼,你给我上高度。”

  “本来就是嘛,小县城,都是关系套着关系,红色的好用,黑色的也行,都能办事。”

  “你說這個,我想起来了,你說姚师爷为啥找那個三個老逼登呀,三個人凑不齐八颗牙,找他们干啥?”

  “你他妈纯驴脑袋,那肯定是這三個人带出来的徒弟牛逼了呗,三個人能說上话呗,你和村长他爹处好了,村长也能给你批個低保啥的。”

  “也是,咱们啥时候出发?”

  出发?

  我他妈的是一点头绪都沒有。

  不管是基佬還是李萌萌的故事,两個人說的內容,都让我想起了原始崇拜。

  也就是上古时代,人类对动物的崇拜。

  蒙古族的苍狼白鹿,喝口恒河水,来世還做印度人对瘤牛的崇拜。

  解释一下,古蒙古人传說,他们的祖先是苍狼白鹿结合繁衍而来,而印度人相信瘤牛是湿婆的化身‌。

  湿婆是印度教三大主神之一。

  可說到鸡,我的印象中,好像沒啥民族崇拜鸡。

  鸡在北方的传统文化中,有承载灵魂的寓意。

  在一些地方,公鸡有一些其他用途,比如某個不幸的人横死外面,车祸啥的,家属会在出事的地方扔一只公鸡,意思是把亡魂驮出来。

  在下葬的时候,有些地区会有扔一只公鸡的习俗。

  還有就是头七的习俗,也就是死亡后的第七天。

  民间认为,死者魂魄会于死亡后的第七天返家,家裡人要给死者魂魄预备一顿饭。

  然后呢,头七那天家裡人得早早睡去,回避归家的亡魂。

  有的地方会有烧梯子的习俗,還有的地方說撒一把香灰,死者原来是啥属相,次日香灰上便会残留什么属相的脚印。

  說直白点,就是回煞。

  神话中,尤其是佛教,人断气后会变成中阴身,就是意识脱离躯体,這個概念解释起来很复杂,中阴身也是有寿命的,七個一個轮回,所以民间有头七二七啥的。

  而负责押解亡灵归家的神仙就是殃神。

  殃神也叫做鸡脚神,人身、鸡脚,负责押送灵魂。在西南地区,形象多为黑色,面部狰狞,眼睛突出,口吐鲜红‌的舌头。

  当然,我說的是中原地区的神话,要是在藏族文化中,扎基拉姆被视为守护家园、消除灾难的神仙,她的形象因毒害和砍足事件而变成了鸡足神或鸡爪神。

  說回中原文化,在一些地区,头七的那天夜裡,家人用土罐装一煮熟了的鸡蛋置于房屋角,以此贿赂鸡脚神,让死者鬼魂在家裡多停留一会。

  我說到這,四驴子打断道:“不对劲,那他妈鸡脚神是鸡,然后煮鸡蛋贿赂,這他妈不是把人家儿子给煮了嘛。”

  “操,神话,听個意思就完了,反正鸡蛋的事,是和李萌萌的故事对上了。”

  “你的意思是說人们给鸡脚仙建的庙?”

  我给四驴子点赞道:“对,這正是我想說的,不過呢,一個鸡脚神的庙,不会很大,为何会出现在县志上呢,显然不是庙。”

  “那他妈就是坟呗,你好像傻逼。”

  “我也觉得自己是傻逼,鸡脚神的概念,是佛教传入内地后才有的,佛教是西汉末、东汉初进入内地,那么問題来了,咱们推断的陵墓時間是先秦,和鸡有关的時間线对不上。”

  “那他妈先秦不是你自己說的嘛,万一是汉朝的呢。”

  “沒有万一,以古代的生产力和财力,能在山上建立宗庙的人,只能是诸侯王,秦朝开始郡县制,汉朝时期属于南阳郡,秦汉和之后都沒有诸侯,那么,修這么大的陵墓,能上县志。”

  四驴子懵了,我自己也快给自己說懵了。

  “你個大傻狗,你就說哪個朝代的?”

  “西周到东周的春秋时期。”

  “理由。”

  “战国时期,鲁山县属于楚国,后来又被秦国占领,楚、秦两国的诸侯王,不会在這修陵,所以,只能是那段诸侯遍地走的时候。”

  花木兰道:“是哪個诸侯国?”

  “春秋时候属于郑国。”

  四驴子惊讶道:“哎我操,我祖宗啊?”

  “对,郑伯克段于鄢的郑国,就是倒着出生的那個,他妈生他的时候,都得回头看一眼。”

  要不是花木兰不让我俩扯犊子,我能把四驴子的祖先八十代都說一遍。

  花木兰道:“那咱们从哪开始挖呢?”

  我拿出了手机,他俩以为我要打开地圖,实际上,我要打给赵悟空。

  “悟空哥哥,给我瞅瞅地形的风水,在团城山。”

  “你他妈啥时候回来了,郭半天那群人,太畜生了。”

  “咋地了?”

  “真他妈能跑,腿都沒感觉了,天天爬山,要不我找你去吧。”

  我不敢让赵悟空過来,得有個人留在洛阳和庞家打交道。

  “猴哥,說正经的,這边是個小墓,你给我瞅瞅风水。”

  脾气很好的赵悟空骂了一句,挂断了电话。

  不多时,赵悟空打来了电话,他惊讶道:“不对,不可能是小墓,這地方风水极好,团城山那一块在伏牛山的牛头上,周围的山脉是莲花瓣的形象,不多不少,正好九個,這他妈是九重莲花局,风水好的不得了。”

  我毫不犹豫挂断了电话。

  赵悟空又打给我,我沒敢接,因为不知道說什么拒绝他過来。

  九重莲花的风水,我也是第一次听說,咱不明白啥意思,听赵悟空的语气,這地方挺好。

  风水好,有大墓,可大墓在哪呢?

  真得抓紧時間去放风套话了。

  四驴子道:“咱他妈找個大村子,一杆进洞。”

  我想了想道:“不对,姚师爷是对的,咱们得去小村子,山沟沟裡的小村子。”

  “大村子人多啊?”

  “小村子,山沟裡的小村子,消息会更准确。”

  “为啥?”

  “河南地区灾难多啊,1942年7月开始到1943年春,河南爆发的饥荒,那可是惨绝人寰的大饥荒,官方数据是造成3000万人受灾,300万人饿死,实际情况肯定更多。”

  四驴子弱弱道:“那建国后不還有一次大饥荒呢嗎?”

  “你他妈闭嘴。”

  四驴子說得也对,两次饥荒,死了不少人,加上王八操的鬼子入侵,人口真是锐减。

  理论上来說,大饥荒和战争来临的时候,越是山裡人,越容易生存。

  战争打不到山裡,山裡有树林,吃树叶子也能活下来。

  吃树叶子不是开玩笑,饥荒的时候,能吃上草根和树皮都是好日子了,饿的时候,连观音土和尸体都可以吃。

  有人可能会问,为啥不下河摸鱼捉虾?

  因为古代能饿死人的天灾一般都是干旱,河流都断了,鱼虾早就死绝了,发大水和地震這种天灾,饿死的人占少数,要是蝗灾,老百姓還能抓点大蚂蚱加個餐,饿死的概率低一些。

  此时,我才理解姚师爷为啥選擇老村子。

  還有一点,越小的村子,娱乐活动越少。

  在我小时候,我家附近有個叫做三道沟的村子,加起来沒有十户人家,那他妈下乡放电影的人都不去。

  所以,神话故事在小村子流传得更长远。

  我在地圖上选了几個距离鸡冢比较近的村子,如果动作快,一天我們能完事。

  四驴子不同意我的选的地方,他說這些村子,连個年轻人都沒有,他還想当一次妇科大夫呢,给大姑娘小媳妇上個环啥的。

  關於沒有年轻人的說法,我同意,年轻人也不是我的目标。

  次日,我們一早出发,计划有点变动,四驴子和花木兰负责义诊,我和李萌萌打听故事。

  李萌萌觉得我要进文化局,很配合。

  反倒是四驴子,因为都是老人,一直闷闷不乐,也不好好說话。

  有大爷就剩一颗牙了,问四驴子牙疼怎么办。

  四驴子告诉人家别塞牙就行。

  我踹一脚四驴子,他道:“你踹我干啥,大爷吃藕片套牙上可咋整,一颗牙也保不住了。”

  许某人无言以对。

  不過接触多了,四驴子也会被朴实的老人所感化。

  那种感觉很奇怪,用现在的话来說,和那种老人一起呆着,会觉得治愈。

  举個不恰当的例子,有一年,我們在青海干活,然后坐火车卧铺去北京中转,对面铺位是個少数民族的老太太,可能是藏族,然后她拿出来一种面做的饽饽,给我們,我下意识拒绝,她說了句,吃吧,干净。

  那一次,老太太沒事就坐在卧铺過道的椅子上摇动她的转经筒,清晨的阳光洒在她脸上,我确实觉得很治愈。

  也是那时候咱年轻,比较好治愈,现在除了洗脚按摩,就是洗浴中心上二楼能治愈许某人了。

  我個人一直反对地域黑,尤其是河南,中原可是中华文化的发源地。

  任何地方,都有善人和恶人。

  寺庙裡面,那是佛光最盛的地方,也有和尚和尼姑搞破鞋的事情发生。

  别和我說沒有,小时候看的光盘《灯草和尚之素女经》讲的就是這玩意,灯草和尚参透阴阳五行,以性爱功夫闻名于世,那是千年老母牛,老牛逼了。

  反正就是四驴子和村裡的老头老太太整得挺乐呵。

  我這边进度不怎么好,打听到的传說都是牛郎织女啥的。

  四驴子抱怨道:“你他妈净问一些凡人操神仙的事,哪怕是你打听出来牛郎用啥姿势也行啊?”

  “躺着,女上位。”

  四驴子一惊,忙问:“哎我操,你咋知道的?”

  “分析呗,你想啊,鸟搭的桥,如果是站着,一只脚下最多是两只鸟,四只鸟扛不起人的体重,所以得躺着。”

  四驴子伸手怒赞。

  许某人的智商再次遥遥领先。

  经過一天的打探,我們也算得到了不少线索,一個老人說他小时候,鸡冢的高度得有五十多米,方圆七八十米,是個不小土台子。

  最开始的时候,鸡冢附近還有個破亭子,当地人一直叫做接官亭。

  光听接官亭三個字,我便觉得這地方有点东西。

  从古至今,沒有多少当官的去田间地头,更别說山裡面了。

  古代的会见一個接官亭,肯定是有官员来,官员沒事来這干啥?

  总结起来都一样,是他妈政治任务。

  就是不想来,也得来。

  想一下古代的道路,能让当官的来這地方,那必须得是很有权势之人的命令。

  比如,代祭宗庙。

  鸡冢附近還有個地方叫朝王殿沟,朝王殿這三個字,可以理解为祭拜王的宫殿。

  最起码得是個不小的地面建筑,然后王這個字,更加让我確認是战国之前的墓了,最少是春秋时期的。

  毕竟在那之后,鲁山县沒什么诸侯王了。

  另一点,从鸡冢的名字上分析,在先秦时期,帝王之墓为陵,公侯之墓为冢,卿士大夫之墓为墓,圣人之墓为林,平民之墓为坟。

  鸡冢的冢字,最起码得是個公侯之墓。

  放风套话的過程中,有些方言需要李萌萌翻译,翻译的過程中,我发现鸡冢的鸡好像不是现代人所写的鸡鸭的鸡,而是周武王姬昌的姬。

  如果把鸡冢理解为姬冢。

  那這個墓基本上可以定性了,西周时期,姬姓诸侯王的墓。

  哎呀我操,西周的墓,许某人要高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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