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章 西湖祭靈 作者:未知 這兩天臨安府已經變成了歡騰的海洋,整整兩天兩夜,臨安百姓徹夜狂歡,慶祝河北大捷,宋軍收復河北,將金國勢力徹底趕出大宋。 消息來自《早報》,《早報》是在午時分接到的緊急軍報,正常情況,報紙要到次日清晨纔會登報消息, 但爲了搶這個機會,《早報》用特刊的方式,在短短一個時辰內印刷了三十萬份,免費分發到全城,結果一下子引爆了全城百姓的熱情,每個人都跑出家門,在大街敲鑼打鼓,燃放鞭炮,歡呼慶祝收復河北。 這天傍晚,攝政王府內,李寶妍跑進後堂,滿臉沮喪地對曹蘊道:“大嫂,我師父今晚可能無法和我們一起去了。” 李寶妍的師父便是李清照,也是李延慶長女李小蓮的師父,另外,李清照同時還是太學的客座教授,會去太學給學生詩詞課。 今晚臨安數十萬民衆將自發去西湖悼念北伐陣亡將士,曹蘊一家也要去,本來說好了,李清照也一起去,當等到現在還沒來,李寶妍有點急了。 曹蘊笑着安慰小姑子,“耐心一點,她會來的,她若來不了,肯定會派人來告訴我們。” 剛說完,李清照便匆匆走進後院,歉然笑道:“抱歉!來晚了。” 李寶妍跑前抱住李清照胳膊,撒嬌道:“師父,你不是說今天沒課嗎?怎麼還來晚了。” “今天《早報》的人來找我,耽誤了一點時間。” 曹蘊走前笑道:“大姐估計又要忙了。” 李清照有些無奈道:“《早報》要新闢一個欄目,叫做易安評詞,在第三版,每月逢五和十要我寫一篇稿,每篇稿給我三十兩銀子的潤筆費,想寫嘛!覺得太費神,不寫嘛,又捨不得銀子,左右爲難呢!” “師父當然要寫!” 李寶妍笑嘻嘻道:“我也寫一首詞,然後師父拿到《早報》幫我評評。” “去!沒臉沒皮的,必須評名家詞作,你算什麼名家?” “師父評了我是名家了。” “那你好好用功讀書,若有進步,師父幫你評一評,讓你做個小才女。” 李寶妍歡呼得跳起來,曹蘊笑着搖搖頭,“寶妍,你去催催二嫂她們。” “我們來了!” 李師師和趙福金牽着小蓮快步走來,笑道:“人都到齊了,我們出發吧!” “馬車已經準備好了,我們去車。” 這時,李師師不見李璞,便問道:“璞兒怎麼不見?” 曹蘊苦笑一聲道:“璞兒被幾個相公找去了,估計要參加官方祭祀,我也管不他了。” “可他還小,一個人能行嗎?” “幾個相公帶着他,應該問題不大,再說他爹爹不在,他也該替他爹爹承擔一點。” 衆人一邊說,一邊向外面走去,她們和一羣丫鬟婆子了四輛馬車,李清照和曹蘊坐在一輛馬車,李寶妍跑到後一輛馬車和小蓮坐一起去了。 “蘊娘,你好像有點不高興?”李清照低聲問道,她看出曹蘊眉眼之間有點擔憂。 曹蘊嘆了口氣,“昨天我們去喝茶,聽到隔壁幾個茶客在聊天,說延慶完全可以取代趙家自立爲帝,一條條分析,說得有鼻子有眼。” “那他們是什麼態度,抨擊延慶嗎?” “抨擊倒沒有,反而都是贊成,只是金奴和福金都在,當年場面很尷尬,福金還好一點,畢竟延慶也是她丈夫,而金奴臉色都變了,要不是福金拉着她,她要衝過去吵架了。” 李清照笑了起來,“你到底是擔心天下人抨擊,還是擔心趙家姐妹不高興?” “說實話,都有點擔心,他當攝政王已經位極人臣了,還要取代趙家,野心太大了。” 李清照沉吟一下道:“我倒不覺得他野心大,做到他那個位子,很多時候已經身不由己,我遍觀歷史,他已經走到了以軍掌天下權這一步,如果他不再走下去,止步於臣子之位,那麼一旦他死後,趙氏君權再立,那麼他子孫的下場會非常慘,包括曹氏也不會得善終,千年來的歷史已經寫得很清楚了,爲了他自己和子孫,我倒希望他把這一步走下去,走到底。” “可是他現在資歷還不夠啊!” “不一定是現在,可以慢慢來,你看《早報》是怎麼報道收復河北的?題目叫做驅逐韃虜,收復河北,光復漢家江山,一個宋字都沒有提到,然後是攝政王親率大軍浴血奮戰,全殲七萬金兵,旁邊一張圖片是一個年輕大將軍橫刀立馬,大家一看知道這是誰,早報把功勞全部記在延慶身,和趙家一點關係沒有,完全把趙家忽略了,十幾年後,誰還會記得趙家?然後再慢慢恢復北方的繁榮,讓百姓富裕,讓國家強盛,全天下人都只會認他爲君王。” 曹蘊默默點頭,她不得不承認李清照說得有道理。 西湖前已是人山人海,百姓們紛紛將蓮花燈放入河,祭祀陣亡將士,整個西湖內燈光點點,儼如天繁星,十分壯觀。 在一角僻靜處,一百名女護衛在四周警戒,不讓陌生人靠近,曹蘊等人也點了十幾盞蓮花燈放入湖州,又向湖撒了幾把米,這時,在涌金門的官祭臺,李璞以攝政王世子身份參加了官祭,他身着黑衣,後面跟着大羣官員,範致虛唸完祭,百官在李璞的帶領下,一起躬身行禮。 遠處靈隱寺的鐘聲‘咚——咚——’的敲響了。 ........... 十天後,李延慶率領的十萬大軍抵達臨安府,受到滿城百姓的熱烈歡迎,數十萬百姓傾城而出,延綿十幾裏,簞食壺漿,歡迎宋軍凱旋。 李延慶一路向熱烈的百姓揮手致意,引起了一陣陣山呼海嘯般的歡呼,這場事先自發的入城式足足走了一個多時辰,李延慶三次被滿臉熱淚的老人們攔住,他不得不三次下馬,安撫百姓們。 直到午時分,軍隊返回軍營,數十萬百姓漸漸散去,李延慶回到了皇城監國府,在自己的位子坐下。 他喝了幾口茶,這時高深走進來笑道:“大家都等待多時了,請我來催催殿下。” “我這椅子還沒有坐熱呢,至少給我喝口茶吧!” “回頭再慢慢喝,趕緊跟我走。” 李延慶無奈,只得起身跟隨高深向知政堂走去,李延慶笑問道:“聽說西湖官祭時,我兒子被抓了壯丁?” “瞧你這話說的,什麼叫抓壯丁,是世子代表你好不好,雖然才十歲,但人很大氣,大家都誇讚他有儲君氣質。” 李延慶淡淡道:“儲君兩個字在公共場合最好不要隨便提。” “我知道,不過百官確實是這樣評價的,延慶,給我說說你的計劃!” 高深是李延慶的心腹,李延慶在西北時,高深是他京城的代言人,李延慶對他極爲信任,不少重要之事他不會告訴曹家,卻會告訴高深。 李延慶沉吟一下道:“有的事情不能急,得慢慢來,時機成熟後,自然會水到渠成。” 高深點點頭,又道:“《早報》已經被你控制了吧!” “爲什麼這樣說?” “我感覺《早報》在潛移默化地引導百姓,在整個北伐的報道,都是你的英明領導,而絲毫沒有提到皇族。” “這是事實,不是引導!” “延慶,有些事情我看得清楚,我只提醒你一句,有的時候越是刻意不提皇族,反而效果不好,一切順其自然,讓百姓和朝臣去抨擊皇族,這纔是正常現象,像你說的,慢慢來,欲速則不達。” 李延慶點點頭,“我明白了,多謝提醒!” 兩人加快步伐,不多時便來到了知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