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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畜生?,整日裏胡鬧便罷了。如今竟還要與蘇氏和離,逼着她墮掉了腹中胎兒,我今日就打死了你。”
許湛身上痛得難以言說,眼瞧着許厲錚還要再揮鞭,他立刻嚷聲求饒,並道:“兒子從沒有想過?與蘇氏和離,哪裏敢逼她墮掉腹中胎兒?”
他又不是?犯了癡心瘋,蘇氏是?他明媒正?娶進門的正?妻,好不容易懷上了長?房嫡出的血脈,無論是?男是?女?都是?他們鎮國公府的孫輩的頭一個子嗣,自是?意義非凡。
更何況虎毒不食子,他也不至於荒唐到要殺死自己的親生?孩子。
許厲錚見他還要狡辯,便立時橫眉豎目地?將許湛的貼身小廝豆兒提了過?來,冷哼着說:“你說說吧,昨日這孽畜是?怎麼和夫人說話的?”
豆兒瑟瑟發抖地?將昨夜許湛的話重複了一遍。
許湛大驚失色,再想爲自己辯解時卻見許厲錚冰冷的眸風已掃了過?來,他霎時因?心內的懼意而涕淚橫流:“是?兒子的錯,兒子不過?是?逞一時口舌之?快,哪裏想到蘇氏的氣性會這般大。”
許厲錚居高臨下地?睥睨着自己膝下唯一的嫡子,見他不僅一事?無成、風流成性,遇見難事?又一味地?想着推卸責任,怕是?這輩子都無法立起脊骨來。
所以他纔會如此期盼着蘇氏肚子裏的孩子,若是?個孫兒,他定要親自教?養他,絕不能讓他成爲第二個許湛。
等他百年之?後,鎮國公府的門楣便要交在孫兒手上。
蘇氏墮了胎,實是?讓他震痛不已。
“父親,兒子當真不想和蘇氏和離。也不會心狠到容不下自己的親生?孩子。”許湛大聲哭訴道:“這皆是?蘇氏的錯,是?她不願爲兒子生?兒育女?,是?這個婦人太?過?狠心。”
許厲錚別過?頭去,將手裏的鞭子往地?上一扔,這便又氣沖沖地?趕去了鄒氏的院落。
鄒氏氣得足足喝了一碗蔘湯後纔回過?些神思來。
方纔老太?太?院裏的婆子已趕來蘭苑將她怒罵了一通,左不過?是?說她這個做婆母的太?過?嚴苛,這才逼得蘇氏狠下心來墮胎。
許老太?太?也爲了蘇氏墮胎一事?氣得用不下膳。只是?她老人家最會權衡利弊,若是?蘇氏墮胎的消息傳到了外?頭,難保不會引起軒然大波。
許湛婚後風流無狀,與寡婦私.通後逼得正?妻墮胎和離的事?也瞞不住,說不準還會惹得御史們參上許厲錚一狀。
“老祖宗的意思是?,太?太?要想法子安撫好蘇氏,絕不能再鬧出更大的笑話來。”那嬤嬤板正?着臉道。
鄒氏心裏是?叫苦不迭,面上還不得不做出一副恭敬的模樣。
“是?,兒媳知曉了。”
等那嬤嬤離去後,鄒氏又恨地?將正?屋裏的器具統統砸在了地?上,發泄了一通後,才讓周嬤嬤去清點她嫁妝裏的珍奇物件。
“蘇氏這個毒婦人,只怕此番必要逼得我大出血才能收起和離一說。”鄒氏氣憤不已。
主僕二人正?商議對策之?時,許厲錚便與匆匆趕來蘭苑。
進屋後,許厲錚便沉着一張鐵青的臉,趕走了周嬤嬤等心腹婆子。
待屋內四下無人後,他才冷冰冰地?對鄒氏說:“當初就不該娶了你這個攪家精。”鄒氏顫顫巍巍地?從扶手椅裏起了身,既是?被許厲錚這話刺的難堪又怔然,心裏又裹起些不忿之?意。
“國公爺是?嫌我對蘇氏太?嚴苛了嗎?可婆母當初對我的苛責,可比如今我對蘇氏要狠上百倍,怎麼不見國公爺爲我說話?”
她硬挺着脊背,直挺挺地?望向了許厲錚。
許厲錚也沒想到她會有膽子與他嗆聲,立時便走上前?去掐住了鄒氏的脖頸,蠻橫又兇惡地?說:“你這賤人,害死了雪娘還不夠,如今竟還埋怨上了母親。”
鄒氏知曉眼前?的國公爺對她滿是?恨意,爲了活命、也爲了自己握在手心的權勢和地?位,她便只能流着淚求饒:“國公爺饒命。”
最後關頭,許厲錚還是?鬆開了對鄒氏的桎梏。
“我給你兩?日功夫,若是?兩?日後蘇氏還吵着鬧着要和離,你便會知曉什麼叫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手段。”
許厲錚撂下這一句話後,便氣勢洶洶地?離開了蘭苑。
鄒氏喉嚨處刺痛不已,可比身上的痛更難熬的還是?許厲錚二十年如一日的輕視。她無力?地?倒在了扶手椅裏,忽而對着這一室狼藉大笑了起來。
周嬤嬤見許厲錚離去,這纔敢進屋裏來瞧鄒氏。
主僕二人正?抱膝痛哭時,外?頭的丫鬟們又通傳着道:“二奶奶來了。”
鄒氏趕忙讓周嬤嬤去拿她嫁妝裏的頭面和玉如意,並道:“什麼值錢的都拿出來,就擺在那裏的八仙桌上。”
周嬤嬤領命而去,鄒氏則理了理自己的鬢髮,端坐在扶手椅裏,等着與蘇婉寧的交鋒。
蘇婉寧再一次走進鄒氏的院落。
她才小產,身子正?是?無比虛弱的時候。可爲了達成和離之?願,她也顧不上自己的身體,這便由月牙和丹蔻攙扶着走進了蘭苑。
鄒氏如往常般坐在扶手椅裏,往日裏高高在上的姿態不見了蹤影,反而是?和順又溫良地?注視着蘇氏的到來。
“快些坐下,不必多禮。”
她嫁進鎮國公府半年多的日子裏,鄒氏還是?頭一回對她如此和顏悅色。
蘇婉寧也沒有推辭,這便往鋪着軟墊的扶手椅裏一坐,並道:“太?太?,我是?來與您商論和離一事?的。”
她開門見山地?說明了自己的來意,虛弱的面容裏盡是?慘淡之?色,越是?慘淡,便越能襯出那一雙透亮沉靜的眸子,裏頭分明漾着夙願得償的歡喜與熱切。
鄒氏愣了愣,正?逢周嬤嬤將她的嫁妝搬來了外?間。她便指着那八仙桌道:“這些日子你受了不少苦,這些權當我給你的補償吧。”
蘇婉寧不過?莞爾一笑,只道:“太?太?不必給我遣散金,我只帶着嫁妝走就是?了。”
她如此油鹽不進,鄒氏反倒沒了往昔強勢的影子,立時軟了語調道:“寧姐兒,難道你就非要和湛哥兒和離嗎?從前?是?我這個婆母對你嚴苛了些,可我也是?爲了你好。你若是?有什麼不滿,只與我說就是?了,往後我是?必定會把你當成親生?女?兒般疼愛的。”
這番情真意切的話映在蘇婉寧的耳畔裏,卻顯得極爲荒謬和諷刺。
從前?她如此殷勤地?侍奉着鄒氏,初嫁進門的那幾日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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