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命中注定 作者:未知 0点整,夏羽熙准时睁开了眼睛。魏泽轩在的這几天来让她养成了半夜醒来的生物钟,可面前人已经换成了贺一唯。 她朝男人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了一個恬静的笑容。 但心裡却有些食不知味。很高兴贺一唯赶走了那個人,又莫名的有一种失落的情绪。 “你怎么醒了?是不是口渴?” 夏羽熙摇摇头,心裡想着别的事情。 贺一唯這個人很懂得交往的分寸,他无论做什么都会先问一句夏羽熙是否需要,而魏泽轩那個人正好相反,例如他不会问夏羽熙渴不渴,而是揣摩着時間,直接就把水送到自己嘴边了。 他的行为几乎全部处于自己的意愿,他认为怎么做会对夏羽熙好,就怎么做。 奇怪的是他每一次都把夏羽熙的需要猜的那么精准。 思及此,女人的眉心紧了紧。 “不舒服嗎?”贺一唯读不懂她脸上的表情,便一脸紧张的问道。 夏羽熙甩了甩手想說沒有,可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心情影响到了贺一唯。就随便搪塞了一個借口,“我就是觉得嘴裡沒味,想吃点什么东西。” 她转头想看看床头柜上有什么水果,却意外的看见了一個熟悉的物件。 夏羽熙躺在病床上微微抬了下上身,她单手指着那個东西问道,“這個怎么会在這裡?” 贺一唯从床头柜上抓起那個被团做一团的围裙,“你說這個?我刚才在地上捡到的,你认识這個东西?” 夏羽熙当然认识,這围裙可是她整整用了两年的,她每天都会系着這個忙碌在厨房裡,而后也带着它在那個家裡到处打扫整理。 难道是乔姐带過来的?可她白天的时候为什么沒有看到呢? 夏羽熙朝贺一唯抬了抬手,男人很有眼力见的把围裙塞进了她的手裡。 她淡笑着說,“這是我的,所以一眼就认出来了。” 话毕,夏羽熙把眼前把围裙一甩,打算好好的叠整齐。 但她的小手落在围裙系带上的时候,她眼底一红,一瞬间什么都想通了。 系带断掉了,分明是被人扯开的,但一看這扎着结扣的带子长度,就该是被某個男人用過的。 那個家,出了魏泽轩哪会有其他的男人? 他带自己的围裙又能做什么?难道打算亲自下厨房嗎? 瞬时,夏羽熙的鼻子酸了,眼泪开始不争气的流出了眼眶。 看见這一幕的贺一唯直接懵掉,他不明白一個围裙怎么就让夏羽熙哭了起来。 “小熙。怎么了?你别這样吓我好嗎?” 夏羽熙抽了抽鼻子,用袖腕抹掉了眼角的泪水,“他在我睡着的时候又来了是嗎?” 贺一唯的沉默等于肯定的答案。 而后他真正明白過来,夏羽熙的哭泣是因为又找到了關於那個人的蛛丝马迹。 “不想他不行嗎?” “我沒有。”夏羽熙嘴硬道,“我以前哭是真的伤心,但现在不一样了,哭的都是這两年自己受的那些委屈。” 贺一唯点点头,但已经分不清夏羽熙的话是出自真心還是假意。 其实夏羽熙也开始不懂自己,她只是脑补了下魏泽轩在厨房裡的场景就心酸的要命,因为她知道那是個曾经傲慢到不可一世的男人。 就像他這几天为自己做了许多卑微的事情,他像個女人一样细心的照顾自己,又小心翼翼的生怕被谁发现,披着夜露而来,迎着晨起的薄雾而去,把对自己做的所有事情,都搞得像偷一样。 夏羽熙能沒有触动嗎?除非她的心脏已经停了。 只是,她心裡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该在心软下去,否则那就等于再一次跳进魏泽轩部下的深渊裡。 继而,她带着心裡的冲动对贺一唯說道,“我是真的想通了,孩子沒有了就是上天的安排,连我最后的念想都断了,我還有什么理由不放弃呢?” 這话說得,好像是安慰贺一唯。 男人想了下问道,“你确定你能做到嗎?” 许久,房间裡再沒了声音,病床上的女人目光缓慢的游离着,像是在脑子裡過着什么事情。 最后,他平静的說,“能做到。喜歡魏泽轩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就算他现在肯回头我都觉得累到不行,与其把那些時間和感情押注在一個男人的身上,不如我自己好好生活下去,至少努力的为自己,才不会被某些人瞧不起,不会再受委屈。這么多年来,我觉得沒有亏欠過谁,但是却对不起我自己。” 說道這,夏羽熙的眸子亮了,她正视着贺一唯的眼睛询问道,“从今儿开始,我只为取悦自己活着,如何?” 她的情绪感染到了贺一唯,他是真的很高兴看见振作起来的夏羽熙,男人激动大手摇了摇她的肩膀,“很好,你能這么想真的好极了。” 两人一笑,好像又回到了之前同住在一個屋檐下的日子。 這大概是這段時間以来,夏羽熙說的唯一一句励志的话,也同时引发了贺一唯无限的想象。 他温暖的握着女人的說,“医生說這几天就可以拆掉石膏了,然后我想過不了多久,就可以帮你办出院手续,到时候我們直接搬家,住你想住的任何地方都可以。” 夏羽熙笑着白了他一眼,“你很有钱嗎?” 事实是的,贺一唯是個低调的人,虽然只有一個建筑设计的挂名公司,但是他投资参与的建筑在這座城市裡并不少。 他以前从来沒有觉得自己有钱是什么优势,所以对外只字不提。但自从遇见了夏羽熙,他开始感恩自己之前那么的努力。 否则魏泽轩横在他的感情裡,真的会让這個男人就连說话都沒有底气,怪只怪对手太强了。 现在,他完全可以信心满满的說,“有钱算不上,但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一辈子都照顾你。” 他的话让夏羽熙失语了一下,她這是安慰自己還是另有它意? 這是第一次,贺一唯让人看见了欲望,可能因为他太激动了,所以這话說出来自己都沒有太在意。 敏感的夏羽熙尴尬一笑,“贺一唯,其实這次出院之后,我想从你那裡搬出去。” 一句话,让原本好的气氛降至了冰点。 贺一唯這才发现自己說错了话,可是既然话已经說到這裡了,他怂恿着自己不该再放弃眼前的机会。 “小熙。”男人搓着一双大手不安的說道,“如果你觉得不方便,就依旧把我当成一個朋友来看,但是别拒绝好嗎?” 见夏羽熙要反驳什么,贺一唯当然不会给她這個机会。 他有些激动的說道,“当朋友也不可以嗎?我們可以像之前那样,住在同一個房子裡,互相照顾互相帮忙,再不济伤心难過的时候有個人陪着也是好的啊。” 這样的贺一唯让夏羽熙看在眼裡,疼在心裡。 他的话很有道理,可怎么听都觉得是卑微的祈求。 而且,他說的那些情况根本就不成立。他们是住在一個房子裡沒错,可只有贺一唯照顾自己帮助自己,她从沒见過這男人有伤心难過的时候,反而是她每一次脆弱到不行,陪在身边的一定会是贺一唯。 其实,她早就该识破他的心思,這個世界上除了至亲的血缘关系,谁還会甘心情愿的为你做這些事情呢? “說完了嗎?” 夏羽熙的平静让贺一唯哑口无言。 她躺在床上,努力抬手摸了下這男人的脸颊,而后眼底擦過一抹苦涩。 “如果我說可以,那么你会变成第二個魏泽轩的夏羽熙。知道我现在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嗎?” “爱上他?” 夏羽熙缓慢的摇着头,“爱上一個人可能是一瞬间的事情,不需要原因也无厘头。但我很后悔,爱情让我蒙蔽了眼睛,我在這两年裡曲解了魏泽轩所有的用意,他可能看着我的时候心裡都是恨意,但我高兴的是他愿意看我一眼,我就满意了。所以這两年的痛苦我谁也不怪,是我的想法让我变得越来越可怜,才导致今天的局面,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的不是嗎?” 她的话說的很婉转,也全部都是善意。 贺一唯相信她是拿自己的痛苦的案例警示自己,可他们是同一类人。 男人想了一下說道,“夏羽熙,如果让你和魏泽轩重新认识一次,你会過的和现在不一样嗎?” 女人睫毛扑朔着,她微张了檀口但却說不出一個字。 所以贺一唯笑了,“我猜你還会是现在的你,就算撞了南墙你還会選擇這條老路,有些话說的容易,但是管住自己的心不容易。” “一唯,不是那样的……” 男人摇了摇手臂,不打算听她强辩下去,“我們之所以能成为朋友,是因为对事情有同样的看法,我的执着正如你的执着。所以别再拒绝我了,你只负责做你自己,而我的事情我自然会看着办的,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觉得无能为力,我会主动离开的。” 贺一唯說完,从脸颊上扯下了女人的小手,帮她重新放回到了被子裡。 他這又是何必? 为什么要把自己卷进這個沒有结果的漩涡裡?她为魏泽轩伤心不已,而贺一唯看着她的伤心也会跟着心痛,這好像一场痛苦的轮回,无休止的延续下去。 “一唯,我都已经放弃了呀!” “但我命裡注定,必须要遭遇一回。” 夏羽熙第一次发现,這個平日裡說话都会透着几分中庸的男人,较起真来自己根本就不是对手。 他其实思维敏捷,语言犀利,话虽不多但一句话就能点了夏羽熙的死穴。 如果爱情這东西能写进一個人的命理,她還能反驳什么? 只是心疼罢了,好像作为一個過来人眼睁睁看着贺一唯走错了路,而夏羽熙就是這條路她能左右的只是让這男人一路平坦,或是……遍布荆棘。 他說夏羽熙可以只做自己,但這压力還是太大了,她能给贺一唯什么?自己的未来都不确定呢? 头上一阵生疼,她只有逃避现实,紧紧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面前已经换了一個人。是早起来给自己送饭的乔姐。 乔姐今天看上去心情特别好,她凑過来,带着几分神秘的說道,“太太,你猜我今天给你带了什么?” 她能带什么?夏羽熙一想便知道。 “你给我做了什么好吃的东西?” 乔姐得意的笑,直夸她聪明,而后从桌子上取了汤桶抱在怀中,“熬了一個晚上,骨头都化了,好东西。” 早上就喝這么滋补的汤嗎?她得是多盼望自己身体好起来。 夏羽熙也是高兴的,所以一边看着乔姐干活一边多說了几句,“乔姐,我都說多少次了,我已经和魏泽轩离婚了,就不再是那家的太太,你也不用天天跑過来照顾我,這不是你的主业。” “嗯。” 乔姐依旧顺从的答应,可她每次答应之后還是会那么做。 女人一转身把碗递到了夏羽熙的面前,“快尝尝,這汤可真的是下了很多的功夫呢!” 夏羽熙无奈,伸手把一只枕头垫到了颈下,而后她微微仰头,任乔姐把汤匙送进了嘴裡。 她在嘴裡品了一下,却沒有咽下去。 女人挑眉望過来的时候,乔姐结巴了一下,“不、不好喝嗎?” 這汤的确很好喝,但绝对不是乔姐做的。下惯了厨房的人都明白一個道理,做饭這件事情,一個人一個味道,所以当初她教了乔姐那么长時間,還是被魏泽轩一下子就尝出了不同。 不知道为什么。她脑子裡会突然想到那條围裙,然后就喉咙哽住,一口也咽不下去。 停顿了有那么几秒钟,乔姐這才递了個碗過来,让夏羽熙把嘴裡的汤吐了出去。 她心裡有几分沒底的說道,“真的那么难喝嗎?看来你一段時間不教我,我的手艺退化了。” 她還在說谎,夏羽熙实在不忍心戳穿她。 “不是的,就是早上喝這個会觉得太油腻了,拿去倒掉吧!” 乔姐不情愿的应了一声,而后三步两回头的抱着汤桶走出了病房。 房门外,她把手裡的汤桶塞进了魏泽轩的怀裡,而后失落的朝這男人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