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章
“你還挺懂得揣測人心,就是在這件事用錯了心思。”樓雲忱又換了個新手帕,鬼知道賀準出門在外爲什麼要帶這麼多顯然多餘的東西,他墊着手帕擡起‘葉奚’下巴,認真端詳。
‘葉奚’剛開始在他的注視下還能淡定自若,漸漸地,頭皮不自覺發麻,笑容也掛不住了。
“給你動手術的醫生醫術高超,連下顎線磨合弧度都和葉奚本人一樣,很難不想到他在手術現場,由醫生對照人進行調整。”樓雲忱也只見過葉奚幾回照片,連視頻都不曾看過,就是那不經意幾瞥,讓他對葉奚有很多初次記憶。
這些東西留在現在對比眼前冒牌貨,宛如不經意鑄造的刀刃,輕易刺破假象。
“你這雙眼睛生得很好,睫毛濃密,眼尾微挑。不知是葉正惡趣味還是醫生偷工減料,居然容忍你保留幾分本身樣貌。”樓雲忱視線落在他一閃而過恐慌眼睛裏,這下似乎也無需他再說什麼,事實顯而易見。
‘葉奚’苦苦掙扎:“我和你有幾年沒見了,你不能因爲自己臆想否定我的存在。樓雲忱,你要敢亂來,我不會放過你。”
“你辦不到,讓葉奚本人來,或許還有和我叫囂的資本。”樓雲忱見不得個冒牌貨硬撐場面,一把丟開人,冷冷看着趔趄在地起不來的人,“我給你一次保命機會。”
‘葉奚’臉色變幻莫測。
“一分鐘,你也說我我擅長潑髒水,把你打成不是本人,再關在我管轄範圍內,沒我口令,你一輩子都得住在見不得光的牢房裏,直到歲月逝去,你苦等去世。”樓雲忱用最不在意的語氣說最狠的恐嚇,“你以爲我會給葉奚帶你走的機會,還是你想等他救你?醒醒吧,他人生字典裏只有利用,你對他而言,什麼都不是。”
“從你答應整容成他的模樣開始,你註定是顆棋子,沒有退路的小卒。”戈讓微微擡高聲音道,算作給樓雲忱的話加重分量。
‘葉奚’在地上打了個滾,借用慣性揚起上半身,對上賀準堪稱殺人的眼神,他瑟縮地往後挪:“等等,我有話想說。”
樓雲忱看眼表情過於兇狠的賀準,往前一步:“說。”
“你都知道我臉上動了刀子,就沒想過我是故意這麼做?樓雲忱,凡事別太肯定。今天我落到你手裏算我倒黴,估計先我一步過來的我爸也沒好到哪裏去。既然這樣,那就任憑你處置,你想問得我一個都不會說。”
‘葉奚’梗起脖子,閉着眼睛往他面前送,一臉你愛怎麼就怎麼的表情。
如此堅定正面剛的態度表明剛察覺對方有所軟化全是他們的錯覺,這是個死豬不怕開水燙的主。
撬不開嘴的人留在手裏,沒多大用。
樓雲忱呼了權淼進來,跟着來的還有段溪安。
他驚疑不定地看向賀準,人是你喊過來的?
段溪安滿身風塵僕僕的味道,鬍子拉碴,來得很匆忙,先是和樓雲忱打招呼全了禮數,趕緊到賀準面前,附耳小聲報告,語速極快,無法判斷在說什麼。
賀準越聽眉頭越皺,幾天下來,比先前嚴峻許多,憑添風霜。
權淼剛讓人將‘葉奚’捂上嘴拖走,回頭見他家忱哥目不轉睛看着那邊的兩人,眼神意味不明,他眼神微轉,很欠打地湊過去,輕聲叨叨:“忱哥,你很想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吧?”
如此曖昧又基的說話方式他只能接受和賀準,連連偏頭躲過權淼,呵斥:“你要是知道就告訴我,不知道別吱聲,一切不以解密爲目的的談話都是耍流氓。”
權淼茫然,什麼時候開始,他是這種人設了?
權淼努力忽略到他充斥着詭異感的語氣,很大方道:“他們在說梅雪澗。”
“那地方怎麼了?”樓雲忱問。
“也沒多大事,就是梅映落想見見沈燃,以附屬國領導人的身份。不過被沈燃拒絕了,說簽訂合作條約看過沒異議,兩方達成和平共處條約,暫時沒見面必要,請梅映落留在梅雪澗,繼續進行醫學方面研發。”
這句聽似婉轉的話實則是將梅映落直接釘在梅雪澗裏,接受你是回事,讓你圈地自萌是另一回事,你要不聽話,別怪我不客氣。
由此可見,沈燃對突然冒出來的梅雪澗沒太多好感。
都別拒絕了,段溪安還和賀準說什麼?
樓雲忱的疑惑沒被解開,反而因爲權淼這一嘴茬打的更好奇,百爪撓心得想知道,要命了。
他什麼時候對別人的事這麼上心好奇過?
這大概就是傳聞中的喜歡佔有慾發作,得剋制。
克…他在心裏默唸第二遍的時候,看見賀準往他這邊飄了一眼,那眼神要多痛就有多痛。
得,剋制不住了。
他擡手擋住權淼要說話的嘴,在戈讓看好戲的眼神裏,大步流星走到賀準和段溪安旁邊,堂而皇之搭着賀準肩膀,像個極受歡迎的自來熟似的加入戰場:“說什麼呢?這麼神神祕祕。”
這語氣熟稔得彷彿他天生該知道他們在說什麼,而不是半路受到誘惑,迫切強硬加入。
被迫停止報告的段溪安哽住了,正在說的這件事也拿捏不準要不要繼續,躲避樓雲忱的眼睛,求救似的看向賀準。
賀準早料想過他會忍不住過來,比預想中晚幾分鐘,算作他自制力發作吧。人都過來了,他沒有將其攆走的打算,何況這件事多少和樓雲忱有關,聽聽也無妨。
在賀準示意之下,段溪安戰戰兢兢的:“…曹幼延的復健過程不太順利,砸到腦袋的地方外表看沒問題,實際上他記憶倒退,不認識人。梅映落讓楊紅着手研究他,這不眠不休一通下來,沒太大發現。”
“梅映落知道這件事就建議給他腦子裏植入會啓動應急保護的鐵片,楊紅別無選擇,現在手術結束,曹幼延還沒醒,暫時不知道效果怎麼樣。要是沒有用,那……”
“爲什麼明知道他記憶倒退還要給他植入鐵片?”樓雲忱皺眉。
這不太合理的操作背後讓他嗅到一絲絲活人實驗的腐爛味道。
“當時我忙着處理帝國四起的流言問題,等我得到消息,他手術已經做完了,我想讓楊紅安排人將鐵片取出來,卻得到鐵片好植入不好取出的回答。”段溪安說這話一直注意樓雲忱的表情。
平淡,沒有波瀾。
似乎不受影響,樓雲忱的心理比他想得要強大,這是個讓人捉摸不透的男人。
賀準什麼話都沒說,默默擡手握住他搭在肩膀的手,很用力的捏了捏,彷彿要借用這個動作給他加油打氣。
“能把曹幼延接出來嗎?”樓雲忱心裏不太是滋味,人總歸是他的疏忽變成這副模樣,明知道梅映落不懷好意,他再繼續讓曹幼延留在那,太不仁義。
在多倫洲相逢,曹幼延爲他們提供不少信息,他也答應過把人帶出來。
不管曹幼延能不能記得,他都要說到做到。
段溪安思忖片刻,點點頭:“我們留了人在那,能隨時將他送出來。忱哥,你要把他送到哪?”
“愛暱島。”樓雲忱能想到的比較好得地方,那兒風景優美,一年四季溫暖如春,適合休養,有follow餐廳在,也有個照應。
最主要的是曹幼延以前就在那片地方混,對那裏很熟悉。
熟悉的人和地方有利催生失去的記憶,希望曹幼延能早日恢復健康。
段溪安不知其中緣由,只當他和曹幼延關係匪淺,送去個旅遊地方好照料,滿口答應會將人安排妥當,不會給他添亂。
樓雲忱笑笑並不多做解釋。
他不說,賀準更不會多嘴往外禿嚕,夫夫兩一致對外,弄得段溪安頓感很多餘。
戈讓聽得一頭霧水,不妨礙他抓着葉奚的事不放,插嘴道:“咱們還抓不抓葉奚?他很狡猾,不想辦法將其抓獲,以後麻煩還多着呢。”
“沒說過不抓,你別急,不會給他禍害你的機會,放心。”樓雲忱對曹幼延的垂憐讓戈讓一句話衝得半點不剩,“他應該沒離開這,再等等,我讓人在追查他了。”
戈讓小臉紅撲撲,有點尷尬:“我不是那個意思,是他真的危險。那是個瘋批,心狠手辣。”
樓雲忱輕笑出聲:“我知道,葉正不肯說的多數祕密都和他有關,抓個冒牌貨什麼都不知道,真正能解開謎題的還是葉奚。幾個原因都促使我必須抓他。”
戈讓皺皺臉,覺得他還是沒理解自己意思。
“半小時內應該有消息,葉正被抓,他就拋出個冒牌貨出來擋箭,本人非但不會躲得遠遠的,還會躲在某個地方看我們被他戲耍。沒看見想象中的好戲,他不會離開。”
這頭頭是道的分析聽得戈讓目瞪口呆,這都是從哪得出的結論?
“他那麼喜歡看戲,我得送他一場大戲,需要你的特別出演,能行嗎?”樓雲忱詢問。
戈讓沒有猶豫:“行,你說要我怎麼配合吧。”
樓雲忱翹起脣角笑了起來。
近距離觀看的除開賀準,段溪安連同權淼不禁打了個冷顫,莫名很心疼將要被算計的葉奚。
清晨,太陽躍出地平線,火紅初現,戈讓從電梯裏罵罵咧咧出來:“真當自己是盤菜啊,瞧你那被人戲耍找不到方向的樣,幹什麼不順心拿我出氣?我招你惹你了,犯得着在我這找存在感嗎?”
路過清潔工裝水的塑料桶,戈讓一臉怒氣看不順眼踢翻在地:“連個桶都敢和我作對,算什麼東西?我戈讓好歹也是名牌大學畢業生,到哪裏混不到一碗飯?想讓我配合你抓葉奚,門都沒有。那麼危險的事,我是啥子纔去做,還不同意就滾,滾就滾,誰怕誰?離開你樓雲忱,我能過得更好。”
那邊敢怒不敢言的清潔工看着他腳邊的桶,心疼無法呼吸,大清早遇見的什麼人啊。
戈讓發完脾氣,健步如飛往外走,完全沒注意到樓梯間的門開了條縫,露出一隻看不清全貌的眼睛來。
凱賽大酒店附近有條美食街,早餐種類繁多,人來人往好不熱鬧,戈讓一身精英西裝混在其中分外格格不入,加上他臉色難看錶情很兇,行走間身旁幾乎沒人。
戈讓沒看琳琅滿目的早飯,七拐八轉得進了一條巷子。
人羣裏有個不起眼的人低聲:“他遠離人羣了,還要繼續跟嗎?”
“跟。”
這人感受到陷阱先兆,遵從老闆依舊跟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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