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作者:顧徠一
周琨鈺把中介叫進來“籤合同吧。”

  中介難以置信到反問了一句“姐,您真考慮好了”

  “嗯,考慮好了。”周琨鈺柔和的說“因爲我女朋友喜歡。”

  眼尾微微掃向一旁。

  那穿黑色薄棉服、扎馬尾的清秀女人愣了下,低頭抿脣而笑。

  中介反應過來“噢噢,恭喜,恭喜”

  中午在附近吃了飯,下午約委託人過來簽了合同,周琨鈺在一天內買了套房,正值晚高峯,便沒打車,和辛喬一起坐地鐵回家。

  下一站,涌上一大波人,周琨鈺被擠得縮在門邊。

  辛喬眼見着有個猥瑣男,一身西裝外罩一件棉服,人模狗樣的,卻不停往周琨鈺身邊靠,明顯就是故意。

  辛喬皺了下眉,往那邊擠了擠,面向周琨鈺,用背隔開那猥瑣男。

  男人大概知道自己被察覺,不露聲色往旁邊站了站。

  辛喬微微低着頭,周琨鈺便能在一片交織的陌生氣味裏,聞到她清新卻溫熱的吐息。

  辛喬低聲問“不習慣坐地鐵吧”

  “我坐地鐵的時候確實不多。”周琨鈺挑挑眉,露出一絲辛喬這麼近距離才能捕捉的嫵媚,軟脣微翕,湊近了些對着辛喬的頸動脈“但是,習慣你。”

  辛喬一顆心都隨着地鐵晃了兩晃。

  又下一站,人潮上上下下。

  等門閉合,那猥瑣男大概發現自己沒事,也覺得地鐵上女性一般不會聲張,又向她們這邊靠過來。

  因爲辛喬隔在周琨鈺和她之間,所以這一次,他的目標是辛喬。

  周琨鈺眼見着那猥瑣男借擁擠人潮貼住辛喬的腿,內心極爲不快。

  辛喬剛要發火,打算跟男人理論清楚。

  周琨鈺往邊上拉了拉她,對着面前的男人,一腳狠狠踩上去。

  她今天不上班,穿一雙高跟鞋,堪稱是“快準狠”,讓男人沒忍住一聲低呼。

  周琨鈺柔婉笑道“不好意思,地鐵上人確實太多,您跟我們也確實站太近了,一點縫都不留。”

  這句話對男人的猥瑣行徑充滿暗示,周圍人看男人的眼光都變得複雜起來。

  男人不好發作,只好喫下這個啞巴虧,臉色難看着往旁邊擠,很快湮沒在人羣中。

  周琨鈺對辛喬眨眨眼。

  辛喬低頭悶笑一聲。

  周琨鈺哪兒需要她擔心啊。

  這妖精,厲害着呢。

  兩人下了地鐵,迎着淺淺夕陽往舊街口走。

  暖橘色調載着回憶,以此爲養料,不吝惜的鋪出一個未來。

  周琨鈺提議“買點菜,回去做飯慶祝一下”

  辛喬“好。”

  拐進小店,這裏的菜固然不是什麼有機,但都很新鮮。

  於是辛喬看着一身矜貴白羊絨大衣的女人,

  站在舊街口的小菜攤前,貼滿小廣告的電線杆成爲她身後佈景☉,白皙手指撫過一顆顆淡緋的番茄,一根根翠碧的青椒。

  選好了遞給老闆稱重,聲音柔柔的說“您可別誆我。”

  平時總耷着眉眼的老闆都被她染出了好心情,笑道“哪兒能呢美女”

  買好菜,辛喬上前接過袋子“我來拎。”

  兩人一起往舊筒子樓走去,兩道影子被拖得悠長,隨着她們步調不斷交錯。

  周琨鈺“你從剛纔開始就笑什麼呢”

  辛喬只是在笑,從初識周琨鈺開始,那個在會所洗手間腰際被綁了炸彈的女人,目光卻清潤而鎮定,讓人想起河畔的芳草,她又驚豔,又厭惡。

  後來,她變成了周琨鈺的一場遊戲,她又排斥,又沉淪。

  那時的她從沒想過,會和周琨鈺並肩這樣走在她家的舊街裏,手裏拎着待會兒回家要做的菜。

  她問周琨鈺“你手冷麼”

  從前她不是這樣的,她直愣而莽撞,想牽手,一定就直接牽上去了。

  周琨鈺卻在不知不覺間,給她植入了許多的小心思,像春天的藤蔓一般彎彎繞繞。

  周琨鈺卻答她“不冷。”

  辛喬愣了下“哦。”

  悶悶不說話了。

  往前走了兩步,周琨鈺的小指卻輕輕勾住她小指,一根根手指往前包,直到與她十指緊扣,把她的手牽在了手裏。

  “辛隊。”周琨鈺柔聲提醒她“想牽手的話,其實你還可以說你手冷,對我撒個嬌,叫我一聲姐姐。”

  辛喬好似被戳中了心思“我叫你姐姐”

  “我難道不是比你大兩歲麼”周琨鈺一臉端莊相。

  她晃晃辛喬的手,辛喬倔着一張臉不肯開口。

  周琨鈺在心裏呵一聲臭脾氣。

  可此時夕陽太好,舊街裏的路窄得恰到好處,她們牽手並肩而行,隱隱傳來貓的叫聲,不知是否辛喬時時搭救的某一隻。

  兩人一路走到舊筒子樓下,辛喬拖慢一步,在身後拉了下週琨鈺的手“站會兒再進去。”

  她把周琨鈺牽到角落,二人頭頂就是見證過她們悄悄擁吻的那盞鐵皮燈。

  辛喬一手拎着菜,一手牽着周琨鈺,站在周琨鈺面前,微微低頭靠着周琨鈺肩膀。

  周琨鈺則靠着身後的灰牆,溫柔承接了辛喬身體的重量,在她耳畔問“怎麼了呢”

  辛喬搖搖頭,額頭輕蹭在周琨鈺的大衣上。

  她人生裏很少有這樣的感覺。

  明明初冬了,寒意該催生人的堅強,就像電線杆下偶爾暴露的土層也被凍得硬邦邦一樣。

  可牽着周琨鈺的手往家走的時候,她的一顆心隨着不斷下墜的夕陽,不斷的軟化流淌,直到心裏也淌滿了那樣的橘粉色。

  “撒嬌”這兩個字從來與她無緣,小時候辛雷對她管教挺嚴的,一直教她堅強。

  後來辛雷去世

  ,她一個人擔起所有,時間久了,連肩膀都變得硬硬的,忘了該怎麼軟化下去。

  然而今天,她牽着周琨鈺手的時候,卻想起春天裏優柔的柳,帶淺黃褶皺的迎春花瓣,還有放起風箏時在暖風裏招搖的那一條線。

  一切美的、好的、甚至柔軟到讓人感到哀傷的事物。

  然後她發現自己的雙肩,也跟着軟化下去。

  她突然覺得一陣濃濃的疲憊。

  不是精疲力竭的那種疲憊,而是努力之後、讓人感到心安的一種疲憊。

  她人生第一次的,想找個肩膀靠一靠、放鬆自己,而她知道,周琨鈺看似柔弱的肩膀,能擔起她全部的重量。

  她放心的靠了上去。

  如她所想象的那樣,周琨鈺是溫柔豐沃的土地,她是不再倔強的樹。

  她們在冬日的風中、在灰淡的牆後、在圓形鐵皮的路燈下依偎。

  她低低的叫了一聲“姐姐。”忽然有種想哭的衝動。

  周琨鈺同樣低的應了她一聲“嗯。”擡起一隻手臂,柔軟卻有力的摟住了她的腰。

  然後側過一點臉,柔柔的吻她耳廓。

  那樣的輕柔,好似要撫慰她獨自硬撐着走過的這麼多年,所有的堅強、苦難、焦灼、憤怒在周琨鈺一下一下的輕吻中湮滅成灰,隨風而逝。

  辛喬一定想不到自己的人生會有撒嬌的一天。

  而這時五樓的窗被推開了,大概是辛木發現她們久久沒回家,打開窗來張望。

  一張小臉探出來,見她姐依偎在周琨鈺肩頭,周琨鈺單手摟着她,瞧見辛木出來,彎着眼睛對她無聲的“噓。”

  辛木滯了滯她老姐竟然會撒嬌

  輕掩上窗,縮了回去。

  辛喬也不知自己靠了多久,擡頭的時候有些不好意思。

  周琨鈺伸手揉了揉她的頭,又在她側臉上吻了一下。

  兩人回家,辛木埋着頭寫着卷子,筆尖刷刷刷的。

  辛喬喚一聲“木木,我們回來了。”

  辛木頭也不擡的“嗯。”

  辛喬覺得奇怪,正要過去看她,周琨鈺拉住辛喬,用嘴型對她說“你先去做飯,我去看木木。”

  辛喬點頭,拎着菜進了廚房。

  周琨鈺輕輕走到寫字桌邊“做題呢”

  辛木握着筆,埋着頭“嗯。”

  周琨鈺繞到她身後,兩隻手臂順着她肩膀往下,以一個擁抱覆蓋了她“怎麼哭了”

  辛木方纔本來已經止住了哭的,也覺得自己掩飾得很好,沒想到被周琨鈺一眼瞧出來了,她鼻子一酸,又有落淚衝動。

  周琨鈺來到她身側,伸手把她整個人攬進懷裏,讓她靠着自己。

  辛木伸手摟住她的腰“我的眼淚把你大衣蹭髒啦。”

  周琨鈺“沒事的呀。”

  又柔聲問“爲什麼哭”

  辛木摟着她的腰落淚“我就是覺得

  ,我姐以前太不容易了。”

  琨鈺姐姐,你可一定要對我姐好,不然,我就,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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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不出什麼能“威脅”周琨鈺。

  周琨鈺拍拍她的肩“想不出就別想了,你費勁想出來了也用不上。”

  “我會對她好的。”

  辛木哽咽“你可別告訴我姐我哭了,好肉麻。”

  周琨鈺笑“好。”

  辛木有些不好意思的從周琨鈺身上起來,擡手想揉眼,周琨鈺擡手擋了她一下“揉了會腫的。”

  她從桌上抽了張紙巾,對摺,置於辛木的眼睫之下,辛木一眨眼,淚水就被紙巾輕柔吸納。

  周琨鈺真的好溫柔。

  辛木想連她都一度動搖過,想過是不是撮合她姐和周可玉更好。

  可是她姐從來沒有。

  真的,有時候做人還是傻一點的好。

  上天會給最純粹的傻子,最溫柔的犒賞。

  周琨鈺一點點幫辛木吸乾了眼淚“好啦。”

  又拍拍辛木的頭“我去幫你姐做飯。”

  辛木還在不好意思,趕緊握起筆“嗯嗯你去吧,我要做題了。”

  周琨鈺換了件輕便的衣服,走進廚房見辛喬已備好了料“我來做吧”

  辛喬瞥她一眼“你真的可以嗎”

  周琨鈺“小看我妹妹,我一切學着自理的歲數,應該比你早得多。”她踱到辛喬身後,湊近她耳朵“我一直都想做給你喫一次。”

  辛喬被她一聲“妹妹”撩得紅了耳朵。

  周琨鈺“相信我,出去等着吧。”

  辛喬對於這件事,放心又不放心。

  放心在於,周琨鈺的確是她所認識最聰明的人,又是拿手術刀的動手能力也挺強,做起飯來應該也沒什麼問題。

  不放心在於,雖然周琨鈺從小學過做飯和一切家務,但畢竟平時也沒什麼需要周琨鈺自己動手的時候。

  所以她出去了,中途沒忍住又繞回來看了兩趟。

  周琨鈺看起來的確諳熟,流程有條不紊。

  辛喬放心了。

  又過了一會兒,周琨鈺來喚“喫飯了。”

  辛木已支起小圓桌,辛喬去幫周琨鈺把菜端到桌上。

  一道蝦仁豆腐,一道茭白炒肉,外加一道番茄蛋湯。

  辛木驚喜“琨鈺姐姐,你還真是挺會做菜啊。”

  周琨鈺挑脣很矜持的笑了下。

  辛喬瞟她一眼嗯,這妖精有點小得意。

  辛木又點評“可以啊,比老姐做的賣相好多了”

  辛喬不滿“胳膊肘往外拐。”

  辛木一揮手“你倆現在也不分什麼內外。”

  說到這,她腦內忽然靈光一閃。

  是不分內外。

  那攻受呢

  她對着辛喬上下打量了一遍。

  辛喬莫名其妙“幹嘛”

  辛木在心裏說我看看你是攻還是受。

  她覺得這事還真不好說。

  雖然她姐看着挺厲害的,但一直被琨鈺姐姐喫得死死的。

  回想方纔她姐靠在琨鈺姐姐肩頭的小狗樣兒,哪還有半點罵她時的風姿。

  她想她姐不會天天在牀上哭吧

  辛喬叫她“發什麼愣呢坐下喫飯啊。”

  “喔喔。”

  面對周琨鈺所做一桌色香俱全的菜,辛木覺得自己很幸福。

  她夾了一顆蝦仁,喂進嘴裏,看向辛喬,發現辛喬也正看向她。

  兩人默默對視了下。

  周琨鈺自己也吃了些蝦仁,端雅笑着問“好喫麼”

  辛木看着辛喬。

  辛喬說“我覺得還可以。”

  辛木趕緊說“我也覺得還可以。”

  周琨鈺笑道“那就好,我也覺得發揮得不錯。”

  女神喫飯的姿態真好看,柔荑般白嫩細長的手指像給她家平平無奇的木筷開了光,喫得慢條斯理,慢品細嚼。

  好像真對自己發揮挺滿意的。

  要不是方纔和辛喬對視那一眼,辛木簡直會以爲這菜這麼難喫是自己的錯覺。

  不過這不怪周琨鈺,周琨鈺自己覺得挺好喫的。

  所以這不是技術不好,只是口味清奇。

  即便有美人相伴下飯,這頓飯也讓辛木喫得頗有些爲難。

  辛喬喫得也不多,早早放下筷子,辛木趕緊跟着放下。

  周琨鈺挑了下眉“你們這就喫飽了”

  辛木在心裏嚎叫老姐扛住不要再屈服的拿起筷子

  所幸辛喬說“嗯,我今天不太餓。”

  辛木趕緊說“我也是。”

  也所幸周琨鈺沒叫她們再喫點兒,自己也放下筷子“我也喫好了。”

  收了碗筷,二人依次去洗澡。

  辛木洗完澡回到寫字桌前繼續刷題,腹中一陣蛙鳴。

  她揉了揉,想着這會兒如果喫零食、被周琨鈺聽到動靜,一定就知道她覺得不好吃了。

  不知爲什麼,周琨鈺雖然每次都笑得很溫柔,但辛木覺得自己和老姐都挺怵她的。

  這時,隔壁。

  辛喬坐在牀上問周琨鈺“你怎麼不上牀”

  周琨鈺坐到牀沿“我想去新家。”

  她雙手撐在牀板上湊近辛喬“這兒不隔音。”

  雖然新家那邊,有潔癖的周琨鈺已經立即請家政去打掃了,但辛喬提醒她“沒換牀單呢。”

  周琨鈺“我們帶過去啊。”

  其實周琨鈺也沒做什麼,就那樣撐着手臂倚坐在牀邊,微扭着一點腰,腰身柔柔的。

  辛喬本來覺得自己是個很有主見的人,但就這樣被周琨鈺的一個姿勢說服“好吧。”

  她把

  行李包找出來,周琨鈺收了條牀單進去。

  兩人拎着行李包走到客廳“我們出去一趟,一會兒回來。”

  辛木“這麼晚,你們去哪啊”

  周琨鈺笑道“散步。”

  辛木內心瘋狂吐槽這麼大行李包當她看不見呢

  光天化日啊不月黑風高,朗朗乾坤這倆成年人居然撇下親妹妹一個人在家,要去別的地方那啥那啥

  但辛木故作淡定的說“好,你們去吧。”

  她放下筆跑到窗口,望着辛喬和周琨鈺一同離開的背影,又一次陷入沉思

  她姐到底是攻,還是受呢

  辛喬和周琨鈺拎着行李包到舊街口,上了周琨鈺的車。

  夜裏溫度低了,車裏暖氣融融,在車窗上薰出白色的霧氣,掠過的路燈變作暈成一片的油彩畫,深夜電臺裏在放一首老歌,聲音暗沉的女歌手情深款款的唱“如果沒有遇見你,我將會是在哪裏”

  辛喬坐在副駕,望着窗外。

  其實一片霧氣間,她也看不清什麼,只是她的手放在中控臺上,周琨鈺等紅燈時,單手扶着方向盤,另一手的食指輕點在她中指指腹上,一下一下,極輕柔的打着圈。

  撩得人心癢。

  辛喬眼尾朝周琨鈺那邊瞟了瞟,發現周琨鈺透過擋風玻璃望着前方的交通標誌燈。

  那樣嫺雅安寧的神情,好像做這些撩人小動作的不是她一樣。

  辛喬抿了下脣角,明明周琨鈺沒看她,卻好似對她的一切小動作了若指掌“怎麼了”

  “沒有,就是覺得,這一路紅燈還挺多的。”

  周琨鈺在她身邊發出一聲輕笑。

  辛喬

  下了車,她故意拖慢腳步。

  幹嘛呀,好像她一個人多猴急似的。

  周琨鈺也不急,辛喬揹着行李包,她就在一旁與辛喬並肩,慢慢踱着步。

  今年秋季太漫長,這時節還沒下雪,只是月光在路面凝了霜,又被周琨鈺輕輕踏碎,一道裂紋就是一幅畫。

  兩人乘電梯來到二十六樓,周琨鈺拿鑰匙開門,說“得換一個指紋鎖。”

  走進去,辛喬發現“怎麼沒供暖”

  “長久沒住人,沒交暖氣費吧。”周琨鈺按開空調。

  兩人坐在沙發上。

  所幸還沒到最冷時節,空調效果也給力,室內空間不算太大,暖意起得很快。

  周琨鈺坐在她旁邊,沒玩手機,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辛喬感到暖氣撲在臉上,室內的溫度好像差不多了。

  可週琨鈺就那麼坐着,她該開口嗎

  會不會又顯得太急

  這時周琨鈺叫了她一聲“辛喬。”

  辛喬繃緊肩“嗯”

  周琨鈺靠在沙發上優優柔柔的說“你是真不急啊。”

  “你要是不急,

  我就不好意思說接下來的話了。”

  辛喬的心跳了兩跳你要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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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琨鈺笑了聲“你先去洗個手好嗎”

  辛喬洗完手回來,發現周琨鈺已經把牀單在沙發上鋪好了。

  回眸,貼近,拉起辛喬的手。

  辛喬不知該如何動作,決定先試探周琨鈺“你剛纔要說什麼”

  周琨鈺湊近辛喬耳邊“其實,我還帶了”氣音好似不欲被月光捕捉的私語。

  辛喬的耳垂一下子就熱了,看着周琨鈺把那白色小物件拿出來。

  壓低聲問“今天爲什麼這麼”刺激。

  周琨鈺挑起脣角,摘下自己的端莊面具“從你靠在我肩上叫我姐姐的時候,就覺得,好有感覺。”

  辛喬徹底體會出隔音的好處來。

  她不用束手束腳,擔心辛木在隔壁聽到動靜,而周琨鈺那剋制且隱忍的聲線是最好的催化劑,她想念已久。

  屋內溫度不夠高,周琨鈺全程穿着她的襯衫,此時把西褲也穿了回來,軟軟靠在沙發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理着自己的襯衫釦子。

  而她眼尾到鬢角的那一塊染着深淺不一的緋紅,眼底的水光比平時更瑩潤。

  這樣矜雅的裝束與她的神色形成太過強烈的反差,辛喬有些挪不開眼睛。

  周琨鈺吐勻了一口氣,輕輕掀起一點眼皮“辛隊。”

  “我餓了。”

  辛喬怔了下。

  還要麼

  周琨鈺輕晃着肩笑了起來“我真餓了。”

  辛喬半天才反應過來“你晚飯沒喫飽”

  周琨鈺偏了一下頭“你喫飽了”

  辛喬小心觀察了一下她神色。

  周琨鈺終於按捺不住,一隻手背向上擡掩住嘴,發出爽朗的笑聲“我知道我自己做飯很難喫啦。”

  她的笑一向優雅的,剋制的,端方的,辛喬認識她這麼久,從來沒見她這麼真實的笑過。

  此時她沒化妝,純素顏,烏髮披在肩頭,白皙面頰上是兩片鋪開的緋色,顯得氣色好極了,而她眼裏是過分豐潤的河,反射月光的水波太滿,一點點往外溢,淌滿整間屋子,也淌到了辛喬身上。於是辛喬臉上也浮出那樣真實的笑意。

  真實的,愜意的,輕快的。

  牽起周琨鈺的另一隻手“周琨鈺。”

  “嗯”

  “以後,都這麼笑吧。”

  對周琨鈺來說,她當然知道自己做飯難吃了。

  可是她怎麼能接受這件事呢

  畢竟她除了小學某次考試考了九十八分、而班裏另個同學拿一百後,她的人生就再未嘗敗績。

  無論跟着阿姨怎麼學,她能把菜做得像模像樣,但口味,真是一言難盡。

  這會兒兩人把牀單收了起來,周琨鈺軟

  軟靠着辛喬,看辛喬把手機掏出來刷着附近的外賣。

  “想喫什麼”

  周琨鈺的答案很明確“牛腩飯。”

  她餓極了。

  需要這種極富飽足感的食物,大塊紮實的肉,稠厚的湯汁,澆在顆顆分明的米飯上,肉混着飯粒一口吞下肚,安撫飢腸轆轆的胃。

  辛喬搜到一家牛腩飯“木木會不會也沒喫飽”

  周琨鈺狡黠眨眨眼“我看到她藏在寫字桌邊的零食了,應該我們一出門她就喫開了吧。”

  喫零食不好,可週琨鈺作爲見慣生死的醫生反而寬容,偶爾一次無傷大雅,作爲今晚吃了她做的菜的補償。

  牛腩飯送來,兩人一陣虎咽。

  周琨鈺看着辛喬笑。

  辛喬“怎麼”

  兩人在餐桌邊並排而坐,周琨鈺微微側身,扶着辛喬一隻手臂,對着她脣角吻上去。

  舌頭一卷,把沾在那的一粒白米飯捲走。

  靠在椅背上,雙手交疊搭在飽足的胃上,而餐廳頂燈的光線總是照得人特別好看。

  周琨鈺笑道“有時候覺得你特厲害,有時候又覺得,你真跟小孩兒似的。”

  她微微前傾,輕捏着辛喬的下巴晃了兩晃“再叫聲姐姐來聽聽。”

  辛喬“嘁。”

  這時辛喬的手機進來條信息,她掏出來看一眼,沒吭聲。

  周琨鈺“怎麼了”

  “沒什麼。”辛喬看似無所謂的把手機收起來“就是陳隊說,他在加班整理資料,問我轉崗的事考慮好沒有,我說還沒。”

  周琨鈺默然一瞬,輕輕“嗯”一聲。

  這個話題,暫且被揭了過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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