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作者:顧徠一
兩人休息了一會兒,開車回家。

  辛木已經睡了,家裏一片寧謐。周琨鈺輕輕推開辛木房間的門,進去看了下她睡得是否安穩。

  辛木的呼吸聲和緩而均勻,周琨鈺替她掖好了被子。

  退出來,還是擔心辛木有沒有喫飽,到客廳的垃圾桶邊檢查。

  果然有她先前瞥到的餅乾袋,被辛木消滅乾淨了。

  周琨鈺勾勾脣角,安心了。

  和辛喬一起躺在牀上,這牀太窄,兩人並排躺着,微微側着一點身,辛喬摟着她肩。

  周琨鈺淺淺打了個哈欠。

  辛喬輕聲說“睡吧。”又湊到她耳邊“晚安。”

  周琨鈺真的困了。

  迷迷糊糊的,她做了個夢。

  回到小時候,她有次沒考好儘管還是第一,但分數相較於往次並不理想。

  那時沈韻芝對她要求嚴極了,倒是周承軒阻止了沈韻芝對她的責備,把她帶到一間書房,沒發火,沉聲跟她說“你在這兒自己好好想一想。”

  這間書房早已廢棄,堆了些不用的古董傢俱,空氣裏有淡淡陳腐的木頭氣息,還縈繞着灰塵的味道。

  爲了保證屋裏的空氣溫溼度,達到古董傢俱的需求,這裏的窗戶都封死。而周承軒每每讓她自己在這裏反省時,從不許她開燈。

  她貼牆站着,手指深深向後按。

  孩童的想象力總是豐富,眼前無邊的黑暗裏,好像什麼都沒有,又好像藏着很多東西。

  剛開始她會嘗試着敲門,但後來,她就只是這樣靜靜貼牆站着,等幾個小時後,周承軒不露面,是沈韻芝來把她“刑滿釋放”,她跟在沈韻芝身後,不哭不鬧不出聲的靜靜走出去。

  她很清楚,在無邊的黑暗裏,永遠都只有她一個人。

  很少有人知道,她其實有些怕黑。

  不是生理性的那種怕,就是心裏惶惑着,好似墜入一個永遠到不了底的黑洞。

  到了現在,夢裏的她不知怎的又回到了那間書房,沒有燈,只有濃厚的黑暗將她包圍。

  她手指習慣性用力去按牆面,像要給自己找一個依託。

  辛喬也睡着了,睡夢裏感受到周琨鈺的動作,沒有醒來,卻下意識把周琨鈺擁得更緊了些。

  夢裏童年的周琨鈺穿越二十餘年時光,以意想不到的方式獲得了預料之外的慰藉。

  她也沒醒,但也把辛喬擁得更緊。

  夢裏黑暗開始退潮,不知何處而來的金色光線灑入,周琨鈺第一次看清了那書房的模樣,原來真的只堆着一些古董傢俱,造型敦厚的桌椅屏風,帶着舊時審美的中庸模樣。

  一切恐懼,只源自她自己的臆想。

  第二天早上醒來,周琨鈺刷牙時又想起昨夜的那個夢。

  她發現世界上其實很多事都是這樣,是自己在放大自己的恐懼。

  小時候對書房是。

  長大了對周承軒也是。

  總覺得那看不見的未知裏,會藏着令自己不能承受的東西。

  其實等她真正踏出那一步,才發現反抗沒她想象的那麼難。

  早飯辛喬煮了粥,又煎了蛋,她去幫着盛粥的時候,辛喬問“你昨晚是不是做什麼夢了”

  周琨鈺笑了笑。

  到現在,很多話都已不必說了。

  有昨晚夢裏那一個穿越時空的擁抱,就夠了。

  喫完早飯,辛喬洗了昨晚的牀單。

  在陽臺晾起來的時候,辛木走過來,瞥了她一眼,又嘆了口氣,搖着頭揹着手走了。

  辛喬

  現在每天去上班的時候,辛喬的心理都很奇妙。

  她不捨,又坦然。

  她不想離開周琨鈺,卻又篤定當她回家的時候,周琨鈺一定還會等着她。

  她反有些期待這樣的分別又重逢,時光的車輪帶着她們滾滾向前,每一天滾過一圈車轍,她和周琨鈺在一起的歲月又往前進了一小步。

  像不停把充滿回憶的葉片握在手裏,不知不覺間,就攢了厚厚一摞。

  這天她去上班前,周琨鈺問她“理論考準備得怎麼樣了”

  排爆手的工作不比其他,理論知識非常重要,包括電子、電工、機械學等,隊裏每到年前,都會有一次理論考覈。

  辛喬頓了頓“還可以。”

  其實現在聊這個話題有些敏感,她之前對周琨鈺提過一嘴,若要轉崗,首先得這次理論考達標。

  而自打陳行遠通知辛喬說有轉崗機會後,兩人還沒開誠佈公的聊過這事。

  都有些迴避。

  這段時間,被學習所困擾的不只辛喬一人。

  不久後,辛木就要迎來初三上學期的期末考了。

  周琨鈺約定了這週末搬家,還要在舊筒子樓繼續住一週,每天下班回來,都看到辛木唉聲嘆氣。

  喫晚飯的時候,甚至一抽一抽的打起了嗝。

  周琨鈺幫她拍着背。

  週五辛喬下班,幫周琨鈺一起收拾了東西,次日周琨鈺約了搬家公司,三人一起把東西理好,周琨鈺看着依然簡潔的室內表示滿意。

  她問辛木“明天請你去遊樂園玩作爲感謝好嗎”

  辛木因考試的壓力無精打采“不要了,還是在家學習吧。”

  “一直不放鬆腦子也不行啊。”周琨鈺說“而且是我抽獎中的三張票哎,快過期了,再不去就浪費了。”

  對於辛木這種節省的孩子,本着不浪費的原則還是決定跟周琨鈺去。

  那時只有辛喬憑着一個戀愛中女人的直覺想

  中獎

  遊樂園

  周琨鈺是不是在暗示什麼

  第二天一早,周琨鈺發微信提醒辛木穿厚一點,三人在遊樂園門口匯合。

  項目都是辛木上次

  玩過一遍的,作爲一個十四歲的孩子,她玩起來還是有些忘乎所以,興奮描述“上次可玉姐姐說”

  上次可玉姐姐和我們

  本作者顧徠一提醒您好的壞的春天第一時間在更新記住

  “上次可玉姐姐”

  周琨鈺跟她們一起走着,她今天穿一件乳白色的羊絨大衣,頭髮沒像上班時一樣束在腦後,而是柔柔的披在肩頭,襯得整個人更顯溫柔,聽着辛木講上次和周可玉一起來玩的情況,頻頻點頭,脣邊的笑意越來越深。

  辛喬瘋狂對辛木使眼色,而這時的辛木已經注意不到她的暗示了。

  辛喬只好手握成拳噙在脣邊,咳了一聲,試圖打斷辛木的講述。

  辛木卻問“老姐你感冒了今天早上琨鈺姐姐不是特意提醒我們多穿點嗎”

  辛喬放下手。

  沒救了。

  這孩子徹底沒救了。

  當三人走近傳說中最刺激的過山車,聽到上面的人連聲慘叫。

  辛木直拍胸口“我們上次和可玉姐姐來就沒玩這個,太嚇人了這也”

  周琨鈺柔雅笑着攬上她的肩“木木。”

  “聽說你以前想撮合你姐和可玉姐姐來着”

  辛木這才反應過來,一臉驚恐

  她是最近學習壓力大學傻麼爲什麼今天提了一整天周可玉

  她開口“不是,琨鈺姐姐你聽我解釋,我那時還不知道你和我姐這麼女才女貌天作之合花好月圓狼狽爲奸”

  周琨鈺越笑越柔“我們好像還有快速通行證沒用,這是熱門項目,正好了。”

  辛木還在掙扎“琨鈺姐姐,我以後不會了。”

  周琨鈺手指在她肩頭輕點兩下“要不喫一頓我做的飯,你選。”

  媽的她笑得好溫柔啊好像在溫聲細語跟人商量啊好像了兩個多麼好的選項啊

  辛木在心裏默默流着淚說“我選過山車。”

  兩人一起登上過山車。辛喬得養傷,在下面觀望。

  扣好安全帶,車身咯噔晃了一下,辛木放聲尖叫“啊”

  工作人員“小姑娘,還沒開始呢。”

  辛木“咳咳,不好意思叫早了。”

  終於,車身一點一點,真正開始向前滑去。

  辛木率先開始大叫“啊啊啊”

  所有乘客跟着她叫“啊啊啊”

  辛木“喔喔喔”

  所有乘客跟着她“喔喔喔”

  這其中沒叫的唯有一人周琨鈺。

  始終面色淡雅,穩坐釣魚臺。

  從過山車下來,辛木腿都軟了,摸索到路邊長椅坐下,清了清嗓子,倒是覺得這一通叫把最近考試的壓力釋放了不少。

  周琨鈺看着她笑。

  辛木反應過來“你是故意帶我坐這個的吧讓我好好發泄發泄。”

  又問“琨鈺姐姐,你真的不

  害怕麼”

  周琨鈺搖搖頭。

  她對這些是真的沒感覺。

  從前她們圈子裏玩得更野,蹦極、滑雪、跳傘、滑翔傘,這些人爲製造的物理刺激通通讓她覺得沒什麼意思,更遑論區區過山車了。

  辛喬故意逗辛木“你還是警察的妹妹呢,這就慫了”

  沒想到周琨鈺把目光投向她“還沒到你呢,你現在,跟我去坐旋轉木馬,戴上粉色蝴蝶結頭箍,剪刀手比耶自拍。”

  “爲什麼”

  她這麼酷這麼內斂爲什麼要這麼對她

  周琨鈺附到她耳邊“上次你倆和可玉來遊樂園玩完回家,我去舊街口找你,你不是把我趕走了麼”

  辛喬默默嘆了口氣。

  天道好輪迴,蒼天繞過誰。

  辛木也想玩,於是三人一同登上旋轉木馬。辛喬不得不按要求拍照時,周琨鈺在一旁笑出了聲。

  從旋轉木馬下來,辛木忽然想起來問“老姐,等你以後能玩過山車了,你肯定和琨鈺姐姐一樣不害怕吧”

  “那當然。”她可是練過樓降的人。

  辛木欣慰的點點頭。真不愧是片兒警真給人民公僕長臉

  周琨鈺提議“我們先去喫飯吧,然後早點去佔個好位置看煙火表演。”

  辛喬“等等。”

  她邁着剛直不阿的步伐,踱進了洗手間。周琨鈺覺得不太對勁,跟着她走進去。

  只聽她“哇”的一聲,吐了。

  周琨鈺

  過山車她是沒什麼問題,但旋轉木馬這種一圈圈的,她是真暈啊

  周琨鈺給她買了瓶水,讓她漱口。

  等辛喬緩過來後,三人一起去了餐廳,又一起來到城堡前。

  天色漸暗,有工作人員開始髮卡片,附上一支造型可愛的卡通筆“傳說中對着煙火許下的願望都會實現喔這是我們聖誕月的特別活動,歡迎大家踊躍參與喔”

  周琨鈺笑了笑。

  辛喬知道她是不信這些的,在周家那樣的家庭長大,周琨鈺從沒有這樣的一份天真。

  但這次,當辛木找工作人員領了份卡片時,周琨鈺也跟着領了份。

  辛木把卡片託在掌心寫了好長一段,一直躲着不給辛喬看。

  辛喬懷疑起來“你不會是許願早戀吧”

  辛木“什麼啊”

  周琨鈺也低頭寫了些什麼。

  辛喬瞥她一眼,她收起筆只當沒看到。

  辛喬心裏嘁一聲怎麼一個兩個都不給看

  時間到,絢爛的煙花騰空而起,在夜幕劃出璀璨光華。

  人的本性大概都是向光的,看它燃燒,看它熱烈,看它奮不顧身,看它傾盡所有。

  一切美的奇蹟,大抵都需要這樣的坦然和勇氣。

  許多人開始對着煙花許願,包括辛木。

  而周琨

  鈺在辛喬身邊雙掌合十,卡片包裹在掌心之內,纖長指尖抵着額頭,雙目闔着,睫毛如蝶翼般優雅垂落。

  從理性上來說,辛喬也是不信這些的,若對煙花許願就有用,何至於出辛雷的那件往事

  可週琨鈺虔誠的姿態令人動容。

  等周琨鈺許完願,手重新垂落回身側,辛喬在人羣中悄悄捏住她指尖,一起並肩看着大團大團綻放的煙花。

  在她耳畔低聲問“許了什麼願”

  周琨鈺把卡片展開給辛喬看。

  上面寫着“永遠在一起。”

  不是“好好在一起”,而是“永遠在一起”。

  她們不需要任何預測,這是她們的人生,有大片大片的留白等着她們去盡情書寫。

  去成功。去失敗。去勇敢。去彷徨。去奮不顧身。去暫時黯然。去栽跟頭。去再爬起。

  所有的經歷,最終都會化成歲月的恩賜。

  而在這漫長的旅途中,只要她們是在一起的。

  周琨鈺這樣總是理智剋制的人,也終於與辛喬一樣,說出了不留退路的那兩個字“永遠”。

  辛喬輕翕嘴脣“我以爲你不信什麼許願。”

  “是不信。”周琨鈺笑笑“我可是醫生,無比堅定的唯物主義者。”

  “只不過現在有人,讓我在不信之中,也想求個萬一。”

  此後的日子匆匆忙忙,街道上張貼起聖誕老人海報,店鋪音響裏發出鈴兒叮噹的脆響。

  讓人覺得一仰頭,好像就能看到麋鹿拉着雪橇劃過天際。

  辛喬卻暫時無心顧到節日的熱鬧,理論考在即,又一個週末回家時,她一直到晚上都還在背書。

  周琨鈺這周陪她住在舊筒子樓,洗完澡推門進來。

  辛喬擡了一下頭“怎麼沒換睡衣”

  周琨鈺仍穿着白襯衫和西褲,只不過不是白日那套,挺括的襯衫和深灰的西褲,讓此時的她相較於醫生,看上去更像老師,因充滿專業感而帶來一種禁慾主義的味道。

  今年老小區做過一輪改造,暖氣的效果好多了,周琨鈺就這樣穿也沒覺得冷。

  她踱過來,半倚着辛喬靠着看書的牀頭,身上是沐浴露香混着她本身的體香,又被室內溫度薰得暖融融的。

  “辛同學,學得怎麼樣了”

  辛喬這才注意到,周琨鈺手裏拿着她的眼鏡盒,此時打開,慢條斯理的戴上她的金絲邊眼鏡,看上去更顯斯文,偏偏脣角勾出一抹隱約撩人的笑。

  “周老師來考考你,怎麼樣”

  面對周琨鈺的這一提議,辛喬笑着捲了卷手裏的書“怎麼考”

  “嚴肅點。”周琨鈺把眼鏡盒放到牀頭櫃上,與她拉開一段距離,一隻手背在背後,半倚身子靠着身後的牆。

  這牆被周琨鈺貼了淡雅的牆紙,掩去因歲月而生的裂紋,破敗退潮,而周琨

  鈺靠在上面,因背手而微微挺着腰。

  她的頭髮剛洗過,吹了九成幹,散漫的垂着。這點不一樣讓她平素端莊的感覺消退了一點,而骨子裏的媚惑泛上來。

  她白皙的手指隨意把長髮撥到肩後,髮尾的濡溼在襯衫映出些微的水痕。

  因爲周琨鈺這件白襯衫的料子挺括,辛喬因着這水痕勾勒出的形狀才注意到

  周老師襯衫之下,這是,沒穿別的了啊。

  有這麼爲人師表的麼

  周琨鈺伸出貼在背後的那隻手,食指中指並着,在另隻手的掌心裏輕敲了兩敲“剛上課就走神”

  辛喬瞧着周琨鈺,一邊脣角還勾着些隱約的笑意。

  分明是知道自己這一身引發的效果,並對這效果很滿意。

  一手對辛喬探出書給我。”

  辛喬遞上去。

  周琨鈺“我出題,你背給我聽,要是背不出的話”

  辛喬“就怎麼樣”

  周琨鈺“待會兒你就知道了,不過,你不會想背不出的。”

  她眼神在書頁上掃了掃,隨便撿了幾道題,對辛喬提問。

  辛喬對各種線路構成天賦卓絕,但各種理論知識、案例分析難免有要記要背的,這就得花死工夫,辛喬心裏多少有點沒底。

  好在她這段時間還算用功,周琨鈺考她的都答上來了。

  周琨鈺“還不錯嘛。”

  辛喬有點傲“那當然。”

  周琨鈺又看看書頁,漫不經心的對她再次提問。

  辛喬發現周琨鈺真的很厲害。

  就這麼隨便看一眼,就知道哪道題是記憶難點,真不愧是醫大的學霸。

  看來先前幾道題,是周琨鈺故意挑簡單的給她點甜頭嘗。這次的這道,辛喬就答不上來了。

  她垂死掙扎“你提醒我兩個字。”

  周琨鈺大度道“丙酮。”

  辛喬“再多兩個字。”

  周琨鈺把書在手心敲了敲,白襯衫金絲邊眼鏡,好像是教書育人的端雅模樣,偏偏襯衫水痕未褪,被勾勒得又隱約又明顯。

  周琨鈺說“你對我撒個嬌,我就告訴你。”

  辛喬低低喚她“周老師。”

  周琨鈺笑了聲“過氧。”

  辛喬“你這跟沒提醒有什麼兩樣。”

  周琨鈺一本正經道“都告訴你了,還算什麼考你”

  辛喬看着她,兩人大眼瞪小眼了一陣。

  周琨鈺偏頭問她“你到底有沒有好好背”

  辛喬嘆氣“有啊。”

  但背書真的,有難度。參雜在各種日常訓練裏,又難免被分神。

  周琨鈺踱到她身邊“站起來。”

  “幹嘛”

  “站起來。”

  周琨鈺微微側了一點身,對着她頸間低語“我是個傳統的老師。”

  “有

  時講太多道理沒用,不如罰你。”

  一伸手,拍了過去。

  辛喬捂着屁股,難以置信的看着她。

  周琨鈺這一拍不完全是擺姿勢,帶着點力道。

  辛喬很微妙的升起一股heihei愉悅感。

  她這時難以置信的眼神裏,有對周琨鈺怎麼能做這個動作的,也有對她自己怎麼能有這個反應的。

  周琨鈺挑了下眉怎麼,不滿意想玩兒叛逆”

  一個南方人,故意學着一點她的邶城腔。

  “我勸你想想清楚,因爲我獎罰分明,背不好要罰,背好了要獎。”

  辛喬不說話。

  周琨鈺繞到辛喬面前。

  她腰肢太軟,上身微微往前挺。

  壓低的聲音,帶點暗啞,像誘惑水手自沉海底的人魚,水藻伴着她溼漉漉的聲音一點點攀上辛喬的小臂“你想碰碰嗎”

  “背好了就可以。”

  原來白襯衫最好的形態並非挺括,而是在指間,辛喬單憑想象就明白了這一點。

  周琨鈺把書拍回她面前“再給你半小時。”

  辛喬這才發現,她以前背書這麼艱難,不是她真不行,而是尚有很多的潛力沒有被激發。

  半小時後周老師抽背,她能對答如流。

  周老師是位講信用的老師,慢條斯理放下書“你要不要先去洗個手”

  等辛喬回房,周老師靠在牀頭玩着自己的指甲。

  只餘一件白襯衫變作她的獎勵,周老師問她“你要碰嗎”

  辛喬湊過去。

  所有的褶皺都是對她的犒賞,而越是端莊的面具越是讓人想要破壞。

  辛喬提醒她“這不是在你新房子。”

  隔音太糟。

  端莊矜持的神情岌岌可危,周老師命令她“躺下。”

  老師自然是引領者,周琨鈺自己把控着節奏,可年輕的學生總帶着出人意料的莽撞,讓她的端莊面具一步步破防。

  辛喬喜歡這樣仰望着她,可看起來的追隨者,卻完全知道怎樣的瞬間會讓兩人的關係倒轉。

  周琨鈺靠在辛喬肩頭,她捂着周琨鈺的嘴“周老師。”

  “噓。”

  週一晨訓完,楊嘉直撓頭“啊啊啊下週就要考理論了啊怎麼辦”

  辛喬看上去很淡定。“辛姐你這是,都準備好了”

  辛喬神色透出一絲不自然“還可以。”

  楊嘉只當她一向理論都跟實操那麼優秀,沒再多問。

  只有辛喬自己知道,她手機裏存着一條周琨鈺上班前發給她的微信“今晚也好好背書啊。”

  “不然,還要被老師罰。”

  最近相對安寧的時光,讓任務來時辛喬心裏一緊。

  “準備出勤”

  這時反而是最安靜的時刻,所有人按照預演過無數次的流程,帶上裝備,奔赴現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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