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正当少年 作者：邓丁 &a;nbsp&a;nbsp&a;nbsp&a;nbsp一個鲤鱼打挺，终于开学了。 &a;nbsp&a;nbsp&a;nbsp&a;nbsp张云起昨天半夜才回到江川市，在王贵兵家裡对付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上就去学校找自己的宿舍。 &a;nbsp&a;nbsp&a;nbsp&a;nbsp江川市一中大多数学生都是本地的通学生，寄宿生相对较少，宿舍有富余。张云起的宿舍有六個铺位，只住了五個人，他赶到的时候室友一個都沒来，不過男生宿舍楼门口贴着各個宿舍成员的名单。 &a;nbsp&a;nbsp&a;nbsp&a;nbsp他的室友都是168班的，玩的最好的王小凯和田壮壮在裡面，另外一個叫做杨伟，军训的时候也一起玩過，是個挺骚包的家伙，還有一個叫做邹正的室友沒参加军训，完全不认识。 &a;nbsp&a;nbsp&a;nbsp&a;nbsp大家都還沒来，张云起给自己選擇了一個床铺，打扫完卫生，用袋子装了五十台掌上机，剩下的全部锁进柜子裡，然后出门给在他這裡预定掌上机的学生发货。 &a;nbsp&a;nbsp&a;nbsp&a;nbsp在走廊上，张云起遇到了提着大包小包的刘小川，這小子看到张云起就眼睛发亮：云起，掌上机搞来了沒？ &a;nbsp&a;nbsp&a;nbsp&a;nbsp张云起掏了一台掌上机递给刘小川，刘小川瘾不是一般的大，就在走廊上开机玩了起来，把张云起晾到一边。 &a;nbsp&a;nbsp&a;nbsp&a;nbsp张云起蛋疼：诶诶诶，我說大爷，别光顾着玩啊，還有三十块钱呢。 &a;nbsp&a;nbsp&a;nbsp&a;nbsp刘小川噢了一声，从兜裡掏出三十块钱给张云起，嘿嘿笑道：差点忘了。 &a;nbsp&a;nbsp&a;nbsp&a;nbsp沒事，我先去给别人送掌上机了。张云起转身去送货。 &a;nbsp&a;nbsp&a;nbsp&a;nbsp订货的学生都是高一的，在一栋宿舍楼裡，张云起按照名单一個寝室一個寝室的去送，也顺带给沒订货又想玩的学生试玩，就這样，一圈转下来他不但打了波广告，還顺带卖了两台。 &a;nbsp&a;nbsp&a;nbsp&a;nbsp回到宿舍，四個室友来了三個。 &a;nbsp&a;nbsp&a;nbsp&a;nbsp杨伟坐在床上拿着块小圆镜子在照脸上的青春痘，王小凯翘着二郎腿在和田壮壮吹牛逼，见到张云起，他立马凑上来說：我听說周庆被人打了。 &a;nbsp&a;nbsp&a;nbsp&a;nbsp张云起噢了一声，說不知道這事儿。 &a;nbsp&a;nbsp&a;nbsp&a;nbsp我怎么感觉你這话特虚伪？王小凯在江川一中读了三年初中，多少有点人脉，今天刚到学校就听到军训放假那天，周庆在龙腾游戏厅不远的小巷子裡被揍了，当时他就想到了张云起。 &a;nbsp&a;nbsp&a;nbsp&a;nbsp军训放假那天，张云起跟他打听過周庆，他当时說周庆可能在龙腾游戏厅打游戏。回头周庆就被打了，這事儿也忒巧了。除了张云起，他想不出還有谁。 &a;nbsp&a;nbsp&a;nbsp&a;nbsp张云起笑了一声：你真想知道？ &a;nbsp&a;nbsp&a;nbsp&a;nbsp唠唠呗。 &a;nbsp&a;nbsp&a;nbsp&a;nbsp我一打三，把他们全撂倒了。 &a;nbsp&a;nbsp&a;nbsp&a;nbsp王小凯一脸鄙视：你继续，反正吹牛不打草稿纸。 &a;nbsp&a;nbsp&a;nbsp&a;nbsp张云起笑了一声，旁边的杨伟收起小镜子，說道：回头再扯淡吧，都快九点了，我們去开班会吧。 &a;nbsp&a;nbsp&a;nbsp&a;nbsp晌午的阳光很明媚，从屋宇、树木的间隙投射下来，带着初秋的温润。 &a;nbsp&a;nbsp&a;nbsp&a;nbsp张云起和王小凯四人穿過校园的林荫小道，走在一條时长在十来分钟的通往教学楼的水泥马路上，他看着同样青涩的学生混杂在一起，三五成群，吊儿郎当的并排往前走，占了几乎整條大马路，他们那稚嫩的脸上带着的笑容，让他格外怀念。 &a;nbsp&a;nbsp&a;nbsp&a;nbsp有一种青草拔节、正当少年的感觉。 &a;nbsp&a;nbsp&a;nbsp&a;nbsp来到168班，同学们来的七七八八了，教室裡很热闹，张云起第一眼就看到了初见，她穿着一件白棉布裙子，扎着马尾辫，此刻正捧着一本书坐在窗户下看的认真，暖色的阳光撒在她的身上，折射出一股清澈的光。 &a;nbsp&a;nbsp&a;nbsp&a;nbsp叮铃铃…… &a;nbsp&a;nbsp&a;nbsp&a;nbsp這时上课铃响了起来，张云起找了個位置坐下。 &a;nbsp&a;nbsp&a;nbsp&a;nbsp几分钟后，班主任江立华来到教室，站在讲台上，他先是来了一波激情洋溢的即兴讲话，搞的同学们一個個跟打了鸡血似的精神抖擞，似乎不考上清华北大，就是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 &a;nbsp&a;nbsp&a;nbsp&a;nbsp江立华讲完之后，开始分座位。 &a;nbsp&a;nbsp&a;nbsp&a;nbsp分座位原则很简单，一排男生一排女生在走廊上排队，按照高矮顺序排好，两人一组，依次进去。张云起1米68的個头，在班上男生当中不算高也不算矮，轮到他的时候，教室裡還有一大半的位置空着的，但他径直走向最后一排靠窗的那個位置。 &a;nbsp&a;nbsp&a;nbsp&a;nbsp這是象征着坏学生的宝座，每個班上总有那么個把调皮捣蛋的家伙，老师拿他沒辙，就会被安排坐這裡，多少有点发配边疆、永不录用的意思。张云起把這位置占了，就是想图個清闲安静，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a;nbsp&a;nbsp&a;nbsp&a;nbsp班主任江立华看到這一幕，走過去敲了敲课桌，說你這么矮，坐這裡黑板都看不到，還怎么搞学习？往前挪点。 &a;nbsp&a;nbsp&a;nbsp&a;nbsp江立华声音不小，好些同学听见了，哄笑望着张云起。 &a;nbsp&a;nbsp&a;nbsp&a;nbsp张云起是真特么的忧伤，上辈子他最恨别人說他矮：江老师，請相信我，我能看到黑板，我的個头也一定還有改良的空间。 &a;nbsp&a;nbsp&a;nbsp&a;nbsp江立华无语，他就沒遇到過這样的学生，但毕竟是第一次排座位带着一定的自主原则，他不想在這方面强迫学生，說你坐這裡可以，但不能影响到学习成绩。 &a;nbsp&a;nbsp&a;nbsp&a;nbsp张云起点头說好。 &a;nbsp&a;nbsp&a;nbsp&a;nbsp江立华走回教室门口继续指挥分班，王小凯被分到了张云起前面，他的同桌是军训期间的代理班长林月英，两人本来就有点儿不对付，這下子凑到了一桌，啧啧，日后這两台大炮有得轰了。 &a;nbsp&a;nbsp&a;nbsp&a;nbsp分完座位后，江立华结束了班会。 &a;nbsp&a;nbsp&a;nbsp&a;nbsp张云起四人去食堂吃了顿猪食，回到宿舍，他意外的发现自己的铺盖卷从床上被挪到上铺去了，下铺换了另一副铺盖卷。 &a;nbsp&a;nbsp&a;nbsp&a;nbsp他楞了一下。 &a;nbsp&a;nbsp&a;nbsp&a;nbsp田壮壮說這是谁把你床铺给换了？ &a;nbsp&a;nbsp&a;nbsp&a;nbsp這时，一個高瘦個男生提着一桶水从走廊裡走进宿舍，王小凯扭头望向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a;nbsp&a;nbsp&a;nbsp&a;nbsp邹正。 &a;nbsp&a;nbsp&a;nbsp&a;nbsp你好，這张铺上的铺盖卷是你的嗎？王小凯指着原本属于张云起的床铺。 &a;nbsp&a;nbsp&a;nbsp&a;nbsp是的。邹正回答，斜眼看了一眼王小凯。 &a;nbsp&a;nbsp&a;nbsp&a;nbsp王小凯一指张云起說：那张铺已经是他的了。 &a;nbsp&a;nbsp&a;nbsp&a;nbsp邹正侧過脸来望向张云起，他那双眼睛又短又窄、眼角還微微下垂，闪现在上散落下来的显得過长的头发裡，很有几分冷气，嘴角带着不屑的笑，也根本就不理会张云起和王小凯，转過身，收拾铺盖去了。 &a;nbsp&a;nbsp&a;nbsp&a;nbsp宿舍裡突然变得格外安静，杨伟倚在后窗口，掏出小圆镜子照着自己脸上的青春痘；田壮壮站在门口，有点儿手足无措；而王小凯交叉着双腿，倚在双人床的床架上，冷冷地看着邹正的后背。 &a;nbsp&a;nbsp&a;nbsp&a;nbsp邹正像個沒事人一样，他收拾完床铺，爬到铺上，很舒服地倚在床头上，伸开双腿，抓起一本破破烂烂的《射雕英雄传》来看，仿佛這個世界裡化只有他一個人還是一個喘息着的生命。 &a;nbsp&a;nbsp&a;nbsp&a;nbsp一直倚在门框上沒做声的张云起突然就笑了起来，他走過来，毫无征兆地猛力一扯邹正的褥子，将邹正连人带褥子统统扯到了地上。 &a;nbsp&a;nbsp&a;nbsp&a;nbsp這大概太出乎邹正所料，他跌落到地上之后，愣了很长時間。 &a;nbsp&a;nbsp&a;nbsp&a;nbsp当他从地上爬起来要去跟张云起纠缠时，王小凯、田壮壮、杨伟―起跑過来，站在了他的面前。 &a;nbsp&a;nbsp&a;nbsp&a;nbsp接下来的事情变得特别的简单：邹正对张云起沒有做任何动作，甚至连一句骂人的话都未留下，不声不响地收拾好他的铺盖卷，到另一间宿舍去了，只是临出门时侧過脸来，狠狠地瞪了张云起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