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有關出拳的指導
這麼想着，小乙循着記憶找到門牌號，暗響門鈴。
兩聲嗡鳴後，通話對講器燈亮，預想中的嗓音似乎摻雜了水聲。
“嗯？你在洗澡麼，那我晚點再來。”她今天可不是來尋歡作樂的，甩開兩名同伴來找他是爲了正事。
皺了皺眉，卻聽那頭傳來一陣酥麻的笑聲，彷彿通過視頻就看透了她的心思，那頭說：“請進~”
然後他解除了門鎖。
小乙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推門進入，徑直走到房間中央停下來，等了一會才終於見房間主人從浴室走出來。
這個人在首次約會守時後便沒再體現過時間觀。如此捉摸不定，是變化系沒錯了。也是他，昨天毫無預兆地去找她，其時小乙正滿心無奈地等那兩個同伴男孩回來。
原本說了下午一起去博物館看展，結果快到約定時間她才收到奇犽的簡訊，得知他們倆在看電影，晚些才能趕回來。和比親弟弟還小的孩子置氣顯然沒必要，小乙只能在房間裏一邊進行放出系的基本練習、一邊打發時間。
時間一點點過去，就在快堅持了1個小時的時候，房門響動，她理所當然地想到是放她鴿子的兩人總算回來了。沒想到是西索“大駕”光臨。
將進入記憶的思緒收回來，小乙迫使自己直視昨日才又見識了一遍的男人身體。她想多虧過去看慣了古典畫和雕塑中的人體，纔不會在此時感到害羞或驚歎，（即便不得不再次贊服他的肌肉線條簡直比雕像還要突出，）萬一要是露出驚慌或至少是沉迷的神色，那她就輸了——她是這麼想的。
對付西索這樣的人，真要拿出聖女一樣的淡定從容纔行。
“昨天爲了你，我連提前和人說好的‘約會’都沒去成，今天我不會陪你玩了，談正事吧。”她口頭告知對方自己今天沒心情，要求平等對話，“說吧，你不是有事找我的麼。”
以對她升至100層後的比賽表現依舊不滿爲由頭去找她，卻又突然一時興起地在房間裏纏着她雲雨，末了還讓小乙第二天再來完成沒實現的對話，如果評選不可理喻之王，那小乙首選西索。
不過她也並非不情願……
沒想到日落黃昏時與魔鬼親熱的滋味會是那麼曼妙，她竟從未與他人試過。奇犽打來電話時，她看到了，卻無暇撿起掉在地上嗡嗡作響的手機；聽到小杰和奇犽敲門時，一剎那的羞恥心和頭腦同樣快要爆（隔）炸，但她能做的也只有緊緊捂住男人的嘴不許他笑出聲，像要悶死他一樣，而他居然就不還手，目不轉睛地盯着她如何忍耐，好像這纔是他在整場性（隔）愛中最中意的部分。
變態……十足的變態……
但無法解釋爲何心動至此，僅僅是再迎向他的眼睛，思緒都會不由自主的回到昨天下午。
“呵呵呵……”手持浴巾走向小乙，此刻他睜大眼睛，目光像探照燈似的直接射入大腦皮層。“但是小乙你的眼神可不是這麼說的哦~9824”
他就這麼拆穿了她的僞裝。
——妖孽！遲早收了你。
小乙立馬閉上眼，在西索持續的笑聲中深吸了一口氣，直到頭腦稍微平靜下來纔再次睜開眼。
“對了，這個眼神才比較對。”西索狀似滿意地點點頭，批上浴衣後，這才指指牀邊的椅子，示意她坐。
“我很好奇~你的格鬥技是什麼人教的？”他坐在牀沿上疊放雙腿，打量近處正襟危坐的正在成長中的少女。
“我師父。”小乙簡短地答道。
“是什麼樣的師父呢~”
這次卻沒有得到回答，少女的眼神在說“和話題沒什麼關係”，雖然不像小杰看向西索時的那種倔強和堅毅，而是獨屬於她的叛逆和淡定——或者不如說有點像傲慢？
西索揚起雙眉，“嗯哼~好吧。”確實和話題關係不大，他便沒再就此問題繼續追問，而是開門見山地告訴她：“你在格鬥時的出拳很奇怪。你現在可以朝我揮一拳。”
“……嗯？”小乙聽到他第二句話時顯然沒反應過來。
叫她來房間朝他揮拳嗎？
而西索卻在這時朝她伸出手掌，這令小乙警鈴大作，等發現他的手掌就停在椅子前一臂距離時，她已經藉助椅背翻身跳至座位後方。
“啊啦，分明跟人家都那麼親密了，還這麼防備嘛~”紅髮人還端坐在牀沿上，一臉無辜地朝她抱怨：“真傷心。”
“……那你倒是別突然用唸啊。”當她是不會用“凝”的傻子嘛？突然伸出手還在手掌周圍增加氣，擺明了是來攻擊她的。“惡作劇嗎？”
“嗯，小乙認真的表情太可愛了，想和你一起玩嘛~9829”
如果說善變是女人的特權，那她是分不清西索和自己誰纔是女人的，除了在成熟關係中。
“你到底想幹嘛？”小乙按住太陽穴。剛剛那一下害她緊張的夠嗆。先前不瞭解西索實力還不大覺得，纔敢在考試時和他決鬥，現在她漸漸有所瞭解，才發覺自己那時多麼無知無畏。
他依然悠哉遊哉地舉着手掌，笑着告訴她：“向我的手掌揮拳，用你最大的力氣。”
——原來是這麼回事，不要和她打架就行。
“用‘硬’也可以嗎？”她好似挑釁地問。
“沒、問、題~”歪頭微笑的人又露出小乙所熟悉的神情。像看玩具一樣的神情。
小乙感到不爽，但也不想在房間裏搞破壞。“你是要試我的力量？”不清楚他的目的，小乙只能猜，但得到的答案也是模棱兩可的。
所謂“硬”的應用也就是加強原本的攻防，可她並不想讓西索知道自己的攻擊力到底能到什麼地步，他們不過是約會了1、2次的關係，可還沒到信任的地步。
想來想去，小乙還是決定用本體力量，不增加任何氣的情況下如他所說般向掌心全力一揮。
男人的手掌瞬間收握，髮絲被人爲的氣流吹動，不多時又恢復垂順。
“勉勉強強，”頓了頓，他說到，“但這不是你應有的實力。”
“什麼意思？”西索的手掌對她來說更爲寬大厚實，力量之大，扣住拳頭時讓她很難掙脫，可想而知假若一個手無寸鐵的人被他一拳揮來，滋味很可能和被熊掌拍了一下沒什麼區別。
“你揮拳的奇怪習慣使得你應有的力量發不出來。小乙你……應該能彎舉100kg左右的負重吧？”
“可以。”她點了點頭。
“那這麼說吧~你剛剛這一拳的力量和彎舉40kg的人沒什麼區別。”西索這時面無表情地斷定。
小乙對上他冰涼的眼神不禁一愣。“怎麼可能？”她想了想，覺得西索似乎沒理由在這件事上騙她，因爲對她並無壞處、對他則毫無好處，又問：“爲什麼？”
“這就要問教你的人了。或者就是你自己的問題……”他說着露出一個邪氣十足的笑來，鬆開手掌的同時又說：“如果我來猜的話，恐怕你在強化繫念能力的訓練上也毫無進展吧？”
回答西索的是小乙的默然，他也不在意，反而像感到有趣似的笑得不見眼。“來，寶貝，”他說，再次舉起手掌當作靶子，“想象一下眼前有個漩渦，或者有一個點，好好去感受，然後再重新揮拳。”
小乙不發一語地盯着那副手掌，好像快速想到了什麼，再次擡眼看向西索的臉時，眼眸中似乎覆蓋了一層灰霾，然而就是這個眼神令他愈加無法停止發笑。
無論誤導她出拳的那個人出於何種理由，恐怕都和他有相似的目的：讓她成長爲他們想要的樣子，最後毀了她。小乙，還真是令人覬覦的大寶貝呢
然而眼前的女生很快就調整了心情，彷彿不怕另一人再有可疑行動似的閉上雙眼，三秒之後她再次睜開雙眼，以心無旁騖的狀態揮向眼中唯一的目標——擋在眼前的手掌，如同那是一面牆。
“嗯哼~9829”陶醉般的聲音從男人的喉嚨深處涌出來，西索緊緊攥住女生的手，直在她手背上捏出了一排發白的指印，“不錯……”
小乙始終注視着他的反應，也注意到自己在出拳時他的手掌動了一下，與此同時臂上肌肉紋理肉眼可見地浮現出來。她默默地笑了：難怪敢給她當靶子。
剛剛是她平生第一次揮出那樣的重拳，雖然眼下難以量化，但大概其能感覺到是以往的1倍到15倍，這種情況下，西索能迅速調整反向力度且憑單手接下，他對現在的她來說已經算是怪物了。
“再來。”鬆開五指，手掌又立在眼前。
小乙回想了一下剛剛的感覺，再次揮出一記重拳，但這次卻感覺不大對。
“這個還不如之前的”果然西索也露出索然無趣的神情，但還是耐着性子說：“再來。”
少女便將霎那間浮起來的心又向下沉了沉，深吸一口氣——也不知道是不是專注於眼前的手掌太久——她出現了一種幻覺，彷彿看見原本線條分明的掌紋活動了起來，曲線如同波光般流動，直線也被絞着捲曲起來，然後它們一起向着同一個方向旋轉，越來越快……有個黑洞正在放大。
擡臂——蓄力——後撤——最後一鼓作氣衝過去——
“啪”地一聲，彷彿是木製結構因霎那的壓力而斷裂。小乙猛然驚醒，身後的椅子像再也無法承受這份重壓那樣瞬間倒塌，爾後她因後方的支點突然消失而失去平衡，未及調整便栽了下去。
注意力全在拳頭上，忘了身體其他處了啊……
好在黑洞——不，是西索的右掌——攥住她朝反方向用力，同時他起身離開牀框、瞬間撈住了她的上半身。
“呵呵呵……甜心，別忘了調整其他部位的力量啊~9824”他笑盈盈地說到。
小乙在這空當間垂眼一瞧，正下方此刻正矗立着尖銳的斷裂處，她若是在沒有唸的情況下摔倒只會下場很慘。
“不過拳頭還可以，這次饒過你了~”
夾在鋼筋混凝土似的手臂與胸膛之間，小乙擡頭便只能看見他放大的眼睛。
雖然西索在笑，可暖金色的瞳仁裏卻瀰漫着血色（難道這也是她的錯覺？），她完全有理由相信，有這種眼睛的人可以僅憑喜好當即鬆手放任她受傷甚至死去、或是用他得意的黑洞似的手掌擰斷她的脖子、或是什麼別的方式令她死去……總之就是這麼殘忍嗜血的眼睛。
小乙想象不出他是從何種地方走出來、看過、經歷過什麼，纔會用這種眼神盯着她，那一定是和她兒時截然不同、有天壤之別的地方，過着她從未見過也沒想過的生活。
沒有人天生是天使，但有的人一降生便註定是惡魔。
那個地方一定盛產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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