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失而復得的藝術品
她甚至很可能在睡夢中都在笑，哪怕在悠然轉醒後，也感到有種莫名的愉悅充滿心房。而當睜眼後首先見到完好如初的瓷瓶就放在牀頭時，（小乙分明記得它已在與某人的“遊戲之夜”毀了。）她更是“驚喜”呆了2、3秒。
爲什麼？幻覺嗎？爲什麼又有一個一模一樣的“小魚”瓷瓶，就連小魚周身的刻紋都完全相同。
這條魚原本脫胎於西索惡作劇的甲痕。
她瞪大了眼睛，正打算伸手取過來確認刻紋中是否還留有指甲印，一串過於陰柔的輕笑奪走了小乙的注意力。
“……西索。”小乙盡了好一番努力才壓下險些冒出來的尖叫，卻還要故作從容地念出那人的名字。天知道他爲什麼出現在她的房間裏！
妝容齊備的紅髮男人此刻就坐在牀框上，下巴擱在手背上，笑意十足地打量着牀中央的少女。他看上去似乎沒有錯過她由夢轉醒的每一幀畫面，自然也將小乙剛甦醒便被他嚇得險些靈魂出竅的表情盡收眼底。如果聽覺夠好，他應該也沒錯過她叫“西索”之前倒吸一口涼氣的響動。
小乙想要報警了。她甜美酣暢的睡眠本該成爲開啓這一天的好開始，但這一“嚇”足以把所有正能量都對衝掉。
“你是怎麼進來的？”小乙揉了揉眼，把眼角可能存在的東西清理掉之後，支起上半身。
沒急着回答她，西索卻託着臉說到：“親愛的，你慵懶的樣子真漂亮~9829”
“謝謝。”稱讚她還是慷慨地收下了，不過她原本也沒打算斥責對方什麼，“你有我的房卡嗎？”小乙還是更在意他人是怎麼自行進來的。
“沒有哦。”西索總算正面回答她的問題。
防止不必要的驚嚇，這也是她拒絕在約會後留宿過夜的原因之一。但天地良心，她昨晚的“約會”對象可不是這個男人。且有了前一晚的經歷後，實話說她本想近期內都避開西索不見他。
——雖然那是很棒的性（隔）愛，但和他的打賭失利可讓她深深體會了一把自己的無力。
自顧無暇地壓碎瓷瓶，這不就是暗喻她有多脆弱。身爲“玩具”就不要去插手別人的閒事、更不要螳臂當車妨礙他找“樂子”，西索八成已經看透小乙想阻止小杰挑戰他，於是就臨時發明那樣的遊戲規則來警告她。小乙想到。當然，或許他也只是想玩弄她而已。
無論是考試還是約會，小乙每一次遇到西索，都不可避免地感受一次被期待、被狩獵、被“扒光”。就像赴他精心安排的約會卻從一上車起就被剝奪了掌控感、在他指導下糾正格鬥技卻覺得隨時會在他手裏喪命，更不用說被他闖入房門半強迫地發生歡愛，引誘到一場註定滿盤皆輸的“遊戲”……別人看到他的反覆無常，其實他的動機從未變化，動機就是取悅他自己。
西索如同一位以殘忍爲樂趣的獵人，爲了追求愉悅感最大化，他甚至會在誘捕過程中鼓勵乃至鞭策獵物跑得更快。但無論怎樣，他都相信自己定能追上獵物，在腎上腺素達到最高點的一刻、伴着成就感和等待多時的飢渴感，一口咬斷獵物的脖子，感受滾燙的鮮血在味蕾間炸開——他一定滿足的全部神經激躍盪漾。
“不過我對工作人員說，”就在小乙反覆揣摩着他的感受時，西索又煞有介事地說到，“我已經1天零6個小時沒見到我親愛的寶貝了，很擔心你，於是他們就慷慨地幫我開了門。”
如果事實真地如此，她可以考慮去投訴這些工作人員。
不過小乙恰好有印象，西索曾當着工作人員的面與她親熱，或許工作人員由此真地默認了他們是一對兒……
算了，面對這位變化系高手，想必也問不出別的答案了，小乙只好先作罷。不再探討西索是什麼時候、又是如何進來的，她轉而小心翼翼地將牀頭的瓷瓶拿起來仔細打量。
“你做的？”觸到瓶身的同一時間，小乙立刻警覺地啓用了“凝”。
顯然這個瓶子就是原先那一個。只不過現在瓶身上已經沾滿氣，很可能正是西索的手筆。
將氣變成具有粘性的狀態，由此粘住破碎的瓶身，甚至能消弭原有的裂痕，能做到這一點，也只有變化系的念能力者了。西索剛好就是變化系。這八成就是他的能力。
西索倒很有自信，居然就這麼將自己的能力用在修復陶瓷上了，無異於將能力暴露給她看。
“嗯~是不是很棒呀？”
無論如何，看到瓷瓶“恢復”如初，小乙還是由衷地感到欣喜和欣慰。“這個太厲害了！簡直比專業的文物修復還要厲害！”真可惜他可能對考古沒什麼興趣，不然簡直天生適合喫這碗飯。
撤去“凝”，小乙坐起來滿心憐愛地捧着失而復得的作品，剛剛因驚嚇而想要投訴的念頭此刻已煙消雲散，若是真地被她知道是哪位競技場員工將西索放進來，她或許還可以爲這個驚喜褒獎一下對方。
“這麼高興嘛？”牀框上的男人笑眯眯地注視她的表現。
“嗯！”她認真地點頭，揚起醒後的第一個笑臉。
不過小乙還是不確定西索爲什麼要這樣做。雖然現在多少能摸清他的做事邏輯了，但具體到每一件事上，直到他得逞之前，她很可能還是會被矇在鼓裏。誰讓她是放出系、又不是變化系。
“呵呵呵~9827”他似乎也心情還不錯的樣子，笑眯眯地陪在旁邊看她愛不釋手地抱着他親手修好的作品。等待的時間裏，轉眼注意到她牀頭放的喫剩的泡芙，便又笑她是個“貪喫的孩子”。
“欸，那個已經放了一晚，可能……”她想要出言阻止，可西索已經揀起一粒放入口中。
“沒差哦，不信你試試。”舔掉嘴脣上沾的奶油，表情是一如既往、不分時候的放蕩。
像是爲了證明自己，他又揀出一粒泡芙，遞到小乙嘴邊。
剛醒來還沒起牀刷牙的人頓了頓，到底不想掃他的興。於是奶油在口中爆裂，溫柔細膩，的確是她貪愛的口味。“嗯，沒影響。”謹慎品嚐過後，她露出甜美的微笑。這麼着就算認可了西索的觀點。
然後他收回手，小乙則從他的動作中看到了暗示。
大概是爲了感謝他製造的驚喜（突發的善心）吧，身着奶白色睡衣的少女緩緩起身。即便他既沒有加以阻止，也沒有主動要求，她還是在被褥上膝行過去，爾後動作輕柔地蹭到他胸前。
“謝謝你把它修好~”也感謝他沒有喪心病狂到立即答應和小杰決鬥。是小乙多慮了。
雙臂環在“魔術師”肩上，腰身落進他的懷裏，少女正是用這個相當順服的動作表達和解。
西索笑着接納溫軟馨香的擁抱，手掌抵在她的脊背上，“好說~甜心高興我也開心喲~9829”
於是便給足了耐心讓小乙貼在他肩頭，靜靜地擁抱，直到他覺得差不多該結束了。
“小乙~”過了一陣子，男人輕柔的口吻貼着少女的棕發響起，“對手已經安排好了，該你上場了喲。”
是的，他們約定過只要她能在奇犽和小杰之前抵達200層，西索就爲她挑選幾個合適的對手進行挑戰賽。小乙已經完成了條件，現在輪到他兌現。
“好噠~”她爽快地答應，鬆開手跳至牀下，在清晨的不速之客注視下蹦蹦跳跳進了洗漱間。
唔，說起來今天下午也有小杰的挑戰賽呢。刷牙的時候，她開始神思散漫地思考，好像已經忘了臥室還有外人這件事。
不過小杰剛學會“纏”就開戰……希望對手夠菜吧。
不不，她不能再操心了，昨天已經被奇犽和小杰輪番批判。好吧，那她就儘可能多相信他們吧。
也不知道西索能不能把對她的這份“栽培之心”同樣運用於小杰身上，還是她已經幸運地從他衆多“玩具”之中被挑揀出來作爲獨一無二的那個？
唔，還是別太自信了，就算真有那回事，恐怕他又很快就對她“開槍”-“扒皮”。他會把她這個玩具再次捧在掌心、碾碎，然後再一次次捧起來，讓她感受愛意、再碾碎——直到他玩膩後殺了她，或者她成長到能打倒他。
因此，雖然到現在還沒弄明白西索親自出馬調（隔）教她的理由，不過這對小乙而言有利，也就不必多問了。
在接下來的幾個月，小乙除了參加西索親自安排的賽事之外，便是陪奇犽和小杰一起在雲古處修行。她發現自己現在很喜歡和小鬼們相處，雲古那裏又恰巧有3個（除了奇犽、小杰2個，還有云古處的弟子智喜1個）。經常在少年們認真修行的時候，她一臉傻笑（奇犽形容）地趴在一旁的桌子上看。每當雲古師父開始講解唸的知識，她也順便補了補課。
起初對她冷臉的雲古卻從沒將她拒之門外，放任她在旁“打醬油”不說，每當她有意學習時，也都耐心分解她的問題，只不過鮮少能像對待3名弟子那樣溫聲軟性地對待她而已。
奇犽是首先起疑的，悄咪咪地問爲什麼看起來很和善的眼鏡仔偏偏對小乙態度冷酷？
他和小杰已經知道她曾揹着他們找過雲古，不過也是後來才得知雲古從一開始就打算指導小杰習念——因爲修習念也是與“明面”的取得獵人測試相對的“陰面”的資格考試——奇犽又成了“捎帶手”的，小乙則早就學會念了。
“對了，你在‘四眼老哥’身邊看到的是什麼樣子？”白髮少年靈機一動，轉口問到。
最終小乙笑着給了他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是她穿着潔白紗裙的樣子。
“紗裙？”還是白紗裙。“啊，該不會是——？！”奇犽腦瓜敏捷地想到一個答案。視線對上小乙水波流轉的眼，後者突然一眨右眼，他立刻會意閉上了嘴。
“可真行啊……你。”想了想，少年還是感慨到。
與此同時他也難免產生一個奇想，講道理其實身邊有這樣一位魅力十足的漂亮女（形容詞定語）朋友（主語），他和小杰其實也挺有面子的。
到了後來，小杰終於完成夙願，報了“一拳之仇”，並將號碼牌還給了西索。於是在分別之前，小乙再次聚齊3人“覓食小組”——就像少年們第一天抵達這裏，以及後來的4個月裏許多次那樣——重新去了一次曾被奇犽和小杰找到的據說是美食獵人開設的餐廳，這一次少年們已能自行用念破解機關、再也不會被擋在門外，可以成就感滿滿地大飽口福！
像往日重現般，小乙在夜色下和少年們並肩往回走。談起接下來的打算，她婉拒了一起前往鯨魚島的邀約。“如果看到你帶回去我這樣年紀的‘女朋友’，米特小姐一定會生氣的~”她笑着斷言，不過還是請少年們替她帶個好。
她已打算好了，完成最後2場比賽就離開，去友客鑫市一邊等俠客、一邊繼續修煉自己的念能力。在參加獵人考試之前，因爲早已確定要去友客鑫，她在搬家時就將所有家當打包寄去了友客鑫市，那可是花了她不小的一筆。
“對了，9月1日小乙也來吧！”小杰忽然提到的日子和接下來的地名引起了她的注意，“——友客鑫市。”
小乙心頭一跳，不清楚爲何奇犽和小杰也會突然提到那裏，只能不動聲色地聽下去。
原來他們在離開枯枯戮山時就和酷拉皮卡、及雷歐力約定好了，4人分別後將在友客鑫市重聚。
“但是你們要知道，友客鑫9月1日開始將召開□□拍賣會……”話剛一出口，她便想到酷拉皮卡說不定正是爲了搜尋火紅眼而去。的確稀有的“人體收藏品”會大概率出現在拍賣會上，何況這世上還沒有哪個拍賣會如傳聞中的友客鑫拍賣會一樣盛大。
“對！我們就是爲了那個而去的！”小杰當即點頭認可，“而且酷拉皮卡說幻影旅團……”他後面的話被旁邊的奇犽一把捂住，小乙便沒能聽到後面的話。
“噓！別這麼大聲地說什麼‘幻影旅團’啦。”白髮少年出於謹慎低聲提醒夥伴。
雖然小杰沒能完整地說出來，但小乙還是輕而易舉地猜到他原本要說的是“幻影旅團也會出現在友客鑫市”。雖然不清楚這樣的情報打哪來，（或者八成是酷拉皮卡推測出來的，畢竟他頭腦夠靈光，又對追捕“蜘蛛”極度執着。）由她所知的消息來看，少年們說對了。
起碼俠客會在那裏。他不會毫無緣由地出現，那麼很可能別的“蜘蛛”成員也會出現。或許幻影旅團果真也在醞釀着一場大動作吧。
“好吧，”帶着2人所不知的深意，小乙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我會在友客鑫市等着你們的。”
小杰和奇犽還不知道她男朋友是“蜘蛛”的事情，可見酷拉皮卡對他們什麼都沒有說，但他們私自對小乙發出邀請，也不知道酷拉皮卡得知後又會否願意見到她。
看來那裏將是宿命的彙集地了，小乙難免想到。兩名對她而言頗爲特別的金髮人會一齊出現。一邊是十惡不赦的團伙成員、也是她的師父和戀人，另一邊則是執意實施“天罰”的天使少年，如果他們真會相遇，小乙註定無法插手任何一方，只能冷眼等待結局。
但那些是後話。送走奇犽和小杰後，又過了半個月，她也終於得以帶着200層4勝1平1負的成績，告別了天空競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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