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开场
“哎哟!”
两人齐刷刷叫了出来。
本身底气就不是很足的三弟妹沈丹丹见状自己就停下了。
杨双双冲她露出一個冷笑,“怎么不动了,继续啊。”
沈丹丹当下打了個激灵,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杨双双也懒得理她,手裡拎着铁锤,慢條斯理地走到了王美丽和单眀蓉的身边。
杨双双一脚踩在快要爬起来的两人身上,又将两人狠狠踩了回去。
王美丽开始叫唤:“哎呦哎呦我快被压死了,你快起来,你胖死了!”
单眀蓉直翻白眼:“我也想起得来啊,我被踩住了!”
王美丽就吼道:“那你不会动一动啊!”
单眀蓉怼回去:“你试试看你能不能动!”
杨双双见這俩人還有心情吵架,有点不爽。
她脚下一用力,顿时又叫王美丽和单眀蓉“哎呦哎呦”叫了起来。
之后,杨双双蹲下来,手中的铁锤往地上一砸,发出“咚”的一声响。
王美丽和单眀蓉总算是闭嘴了。
杨双双觉得清净了,就拎着铁锤来回在王美丽和单眀蓉的眼前晃荡着,时不时碰一下的脸,笑嘻嘻道:“大嫂,二嫂,你猜我一锤下去,你们两個谁的脑袋会先嘭一下开花。”
王美丽和单眀蓉齐刷刷抖了一下,屋子裡瞬间落针可闻。
就连外面听到动静跑過来看热闹的邻居见到這個现场,這会儿也傻眼了。
杨双双最知道怎么让人害怕,便又道:“不說话了啊,刚才不是挺能說的嗎,继续啊。”
继续個鬼,屋裡屋外的人看着杨双双就跟看一個疯子一样。
杨双双“啧”了一声,空着的那只手在王美丽和单眀蓉的脸上拍了拍,嬉笑道:“那要不然点兵点将好了,点到谁,我就先砸谁的脑袋,大嫂二嫂觉得如何呢?”
王美丽和单眀蓉完全吓傻了,半句话也說不出来,倒是尿了一身,一股子尿骚味冲头。
杨双双有些嫌弃,左右看看找了根绳子,然后把王美丽和单眀蓉背对背绑了起来。
再然后,杨双双拎着铁锤站在两人中间,开始点兵点将:“点兵点将,点到谁谁就是我的天兵天将,大嫂,你是我的天兵天将。”
杨双双把铁锤怼在了王美丽的太阳穴上,笑嘻嘻道:“大嫂,恭喜你,马上就要脑袋开花啦。”
单眀蓉松了口气,王美丽却一下子叫了起来,神情狰狞:“啊啊啊啊啊……救命啊……杀人啦……”
杨双双嫌吵,顿时喝了一声,“闭嘴!”
生死关头,王美丽的脑子倒是转圈了,“小姑子,小姑子你咋了,我是你大嫂啊,我不是别人啊。”
“就是因为你是大嫂,你才要死的啊。”
杨双双一把捏住了王美丽的下巴,直接逼视着她,恶狠狠道:“大嫂忘了這些年是怎么欺负我的嗎,那句话怎么說的来着,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我這些年受够了你们的欺负,你们欺负我還不算,你们還欺负小招娣,现在我肚子怀了孩子,你们還想偷偷弄死這個孩子,就为了每個月的七十多块钱,你說說我怎么能再容得下你们。”
“你们既然這么想让我和我肚子裡的孩子去死,那么你们就先去死好了!”
杨双双嘴一张就给她们安了個为了钱谋害孩子的罪名,不仅屋裡面的王美丽她们懵了,就是外面看热闹的也懵了。
“啥,啥意思啊?”有人开口问道。
杨双双冷眼瞥了過去,却并不回答,而是继续看着王美丽道:“大嫂,你日日夜夜這么欺负我還有招娣,现在连我的肚子都不放過,你說你是不是该死?”
王美丽当然不会觉得自己该死,但她怕死。
尤其是杨双双现在跟疯了一样,那么大的铁锤挨着她的脑袋,指不定啥时候就真的一锤子下来了,她就更害怕。
不過她听明白了,杨双双這是被逼急了,那啥不是說狗急跳墙,兔子急了咬人嗎?
虽然她不太明白啥时候她们要弄死她肚子裡面的孩子,但王美丽也来不及想,她只知道杨双双因为受欺负的事情要弄死她。
天老爷,王美丽觉得自己可真是憋屈死了。明明那些都是婆婆教她的。
关键时刻,王美丽也顾不得和钱丽芳统一战线,立马就道:“我不是,我沒有想欺负過你,也沒想害你的啊。”
杨双双冷笑,一把掐住了王美丽的脖子,“死到临头還敢嘴硬,我看我還是先找把刀把你舌头割下来算了。”
“真不是我要欺负你的啊!”王美丽大叫,眼看杨双双真的踏进厨房,登时眼前一黑,好像看见了杨双双拿刀真的割她舌头的模样。
“是妈,是妈叫我這么干的啊,真不是我!”
“你說啥?妈?哪個妈?”外面的人一下子就乱了起来。
我的天,老杨家今天啥情况?
王美丽哪還顾及那么多,当下就把钱丽芳给卖了,“是她亲妈,我婆婆教我這么干的,真不是我自己想干的!”
“轰!”
人群顿时乱了起来,多数人的视线落在了钱丽芳的身上,似是沒想到她還是這种人。
钱丽芳浑身一僵,恨不得立刻撕了王美丽的嘴。
外面的好事者立马就问开了:“老钱,真是你啊,双双可是你亲闺女,你咋那么狠心呢?”
钱丽芳气得要死,更恨不得开口把门口的八婆都赶出去,把门关起来。
可她知道不能。
一是会显得她心虚,二是万一杨双双疯起来,還能叫外面的人来帮忙。
钱丽芳当下就正色道:“胡說八道什么,你们也說了双双是我亲闺女,我平时怎么对她的你们沒看见,你们见哪家的闺女嫁人了還住在娘家的。”
“那双双今天干啥闹成這样?”当下就有人撇嘴,觉得要是她们真对杨双双好,杨双双能大過年的闹腾。
钱丽芳就說:“可能前天看见大宝她们欺负招娣有些生气就說了大宝几句,美丽又看不惯和她吵起来了吧。”
前天杨家吵架的事她们听见了,一时想想,又觉得也有可能。
但又有人问道:“那大宝也不是第一次欺负招娣,你家几個儿媳妇也不是第一次說双双,双双平时都忍了,干啥非大過年的闹,肯定還有事儿。”
钱丽芳就道:“你有這說风凉话的時間不如进来帮帮忙。”
外面的人有些迟疑。
要是一般的吵架啥的,她们帮着也沒啥,反正也就是动动嘴的功夫。
但看杨双双刚刚那個拿着大铁锤的样子,谁敢啊。
万一杨双双回头把帐算她们头上,要拎着铁锤弄死她们呢。
钱丽芳也知道不能靠外面的人,說完又对還自由的沈丹丹骂道:“你傻了啊,還不帮忙给你两個嫂子解开。”
沈丹丹下意识往厨房看了一眼,就看见杨双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正靠着厨房的门冷笑看着她们。
沈丹丹住脚。
不,還往后更退了退。
“你聋了嗎?”钱丽芳当下就对沈丹丹骂了一句,又要去解王美丽和单眀蓉身上的绳子。
可還不等她走到,一個白瓷的盘子“哗啦”砸在了她的脚边。“嗬……”
钱丽芳吓一跳,再抬头,杨双双又往她面前开始扔东西。
“嘭、嘭、嘭……”
响声接二连三,直把钱丽芳砸的后退靠墙动不了了,杨双双才罢手。
紧接着,杨双双才拎着铁锤和一把菜刀走回厅。
一脚踩在了王美丽的腿上。
她今天闹着一出为了什么,還不是为了把這家人的皮都给扒下来,尤其是原主爹妈的那层皮。
正好再借這個机会和這家人一刀两断,谁也挑不出她的理,也免了以后再被這家人缠上。
“你刚才說是我亲妈你婆婆让你欺负我的?”杨双双继续之前的话题,菜刀明晃晃怼着王美丽。
王美丽是真怕杨双双杀人,当下嘴就像秃噜瓢一样,什么话都說出来了。
比如钱丽芳怎么教她们打压原主,钱丽芳又是怎么装可怜,钱丽芳又是怎么算计她的钱,平时又是怎么在外面装一副好人的模样故意败坏原主的名声,又是怎么欺负小招娣等等。
杨双双因为早知道,所以倒也沒有太惊讶,倒是外面围观的是真傻眼了,真不敢相信這是亲娘对着亲闺女做出来的。
王美丽還深怕杨双双不信,又把单眀蓉和沈丹丹也拉下水。
杨双双今天主要抓王美丽和单眀蓉就是因为這俩才是欺负她的主力,钱丽芳因为是她身体上的母亲,她不好动手。
本来她就打算问完王美丽之后就找单眀蓉,既然王美丽主动给她递了梯子,她自然而然就把矛头转向了单眀蓉。
单眀蓉之前一直装死不吭声就是怕火烧到她头上。
如今见躲不過去了,加上王美丽說了太多,她又担心她說少了杨双双不满意,也跟個秃噜瓢一样开始說。
且单眀蓉比王美丽聪明,讲完了钱丽芳的事情后,又开始和杨双双服软道:“小姑子,真不是我想這样,妈這么說我也沒办法啊,但是除了妈說的,我平时可沒欺负過你们啊,我們二宝也沒咋欺负過招娣,都是大宝打的,前天,前天不也是大宝打的招娣嗎,小姑子你也看见了对不对?”
“你要心裡不舒坦你去找大嫂還有大宝,都是他俩打的,我上次還看见大宝非要招娣钻他的□□,招娣不愿意,他還扇招娣巴掌了,大嫂還骂招娣活该。小姑子,我真的除了妈让干的,其他的我啥也沒干,你要找也不要找我啊,你去找妈,找大嫂啊……”
“你放屁!”王美丽一看单眀蓉這样說,立马就吼道:“上次我還看见你一脚把招娣踹老远,你還按着她的脑袋在水盆裡說要憋死她!小姑子,你信我,单眀蓉才最不是东西,她還拿针扎過招娣,她才是一直打招娣的那個。”
“我呸!”单眀蓉也不甘示弱,“那你家大宝让招娣趴地上给他当马骑咋說,你還偷偷掐她,不许她告状,說她要是說就把她卖给拍花子的……”
“拍花子又不是我一個人說的,妈也說了,妈也打了,你咋不說她啊……”
钱丽芳立马就加入进来,“胡說八道,招娣是我亲外孙女,我能干這些嗎?”
“就是你,都是你让我們干的,你想要小姑子的钱,你贪姑爷每個月寄過来的五十块钱,你還想要小姑子每個月的工资,這些都是你教的,不然我們咋敢干,她可是你亲闺女!”王美丽和单眀蓉冲钱丽芳叫。
“我們又不是疯了,家裡面都是你当家作主,要是沒你同意,谁敢给小姑子脸色看。”
“对,你還每次故意叫我們演戏装可怜,想让小姑子可怜你,骗她钱!”
王美丽和单眀蓉越吵越凶,就连最开始很识时务的沈丹丹也被缠了进来,四個人越吵越凶,也越来越多的事情被暴了出来。
起初還只是杨家這边的,最后成了撕扯各自小家到各自娘家。
最让杨双双生气的是那個一开始表现的還算识时务,平时也沒王美丽和单眀蓉那么過分的沈丹丹。
沈丹丹家裡面有個傻侄子,居然想把小招娣說给她的傻侄子,钱丽芳還答应了。
杨双双只觉得脑子嗡嗡嗡的。
原主的记忆裡可沒有這些,她之前也猜到小招娣平日裡肯定会受委屈,但是沒想到居然是這么委屈。
剩下的,杨双双都不想听了。
太恶心了。
可她不能让她们停,她得让外面的人听听,亲眼见一见這家人到底有多恶心。
大過年的家家户户都在忙。
可杨家的事情闹得实在太大了,慢慢就有越来越多的人赶過来。
就连一大早出去的杨家的四個男人也被人喊回来了。
不仅如此,钢铁厂的厂长,也是原主和闫胜利的媒人陈力征還有妇联的人,以及工会的人都赶来了。
不来也不行,外面都在传杨双双疯了要杀人,他们怕出事。
這就要說小招娣這边的情况了。
杨双双怕這孩子被吓到,故而昨天就和她說让她今天去给闫胜利打电话,就照实說她们在家是怎么被欺负的,问闫胜利能不能回来接她们這些。
一是让孩子躲开刚才的风波,二也是因为只有陈力征家裡有电话,陈力征必然会问小招娣给闫胜利打电话說什么,不管电话能不能打通,只要陈力征知道小招娣打电话的內容,那他必然要過来主持公道。
陈力征也是一大早就碰到小招娣敲门,說借电话给她爸打电话。
他自然沒有不同意的,然后就听了一耳朵的小招娣的哭诉。
电话都還沒打完,结果门又被敲响了,說杨家闹了起来,杨双双要杀人。
陈力征哪還能等,只赶紧接過电话让闫胜利抓紧請假回来,然后就抱着小招娣往杨家跑。
刚跑出门口就想到不能吓到孩子,又把小招娣放回屋裡让人看着她,然后转头又继续跑。
陈力征几乎和杨健康他们前后脚到。
甚至都不用陈力征主动问话,那些看见他的人就七嘴八舌地說了起来。
等陈力征理清楚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顿时气得想杀人。
他一個大男人也不好和女人吵嘴,便问边上的杨健康道:“他们說的這些是真的嗎?你们平时是真的這样对招娣還有双双的?”
杨健康心裡发苦,不明白怎么一個早上的時間,家裡一下子天翻地覆,可现在闹成這個样子,又是当着厂长的面,边上還有其他同事以及妇联和工会的人,他不敢也不知道說什么。
杨健康不說自然有人帮他說:“那肯定是真的啊,要不然双双大過年的闹成這样,太惨了,這還是亲闺女呢,咋能下這样的狠手。”
“是啊,就为了点钱,连双双现在肚子裡的都不放過,想给弄死,就怕她将来生了儿子不好拿捏呢,你說這是亲生啊嗎,咋心這么黑呢!”
“那是你们沒算账。”有会算账的又道:“双双嫁人六年,她男人一個月给她寄五十块,她自己工资二十多,一個月就是七十多,就按七十算,一年就是八百四,六年就是五千零四十,你說五千多块钱是一点钱?”
“天,居然這么多啊!”
现场顿时哗然一片,看向杨家一群人還有杨双双的眼神顿时就变了。
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不绝,杨家的人想插话也插不上,各自垂头丧气。
沒办法,屋裡的几個女人之前自爆了那么多,现在就算想找补也找补不回来了。
就连陈力征一時間也插不上嘴,直到那些看热闹的各自议论了一圈,才有人问道他:“厂长,這事儿闹成這样了,咋办啊?”
“对啊,你是沒看见杨双双刚才那样,拿着铁锤就那样怼着她们脑袋,差点一锤就砸下去了,我的天,吓得我现在還心怦怦跳。”
“谁不是,不過也是她家人活该,黑心肝的东西,要不是把人逼急了,谁能干出這事儿。”
“那倒也是,這要是换成我我也得发疯。”
“换成你,你早忍不了了,要不說還是双双平时脾气太好了。”
“那也說不准,估计這是知道了她们想害她肚子裡的才這样的。”
“就该闹出来,就是不知道双双到底想咋办?”
陈力征听她们又开始分析,顿时大声开口打断她们道:“行了,你们都先别說话了,我问问杨双双。”
然后,陈力征又把边上妇联還有厂裡工会過来的两個主席叫了過来,三個人一起走了进去。
屋裡面,杨双双一手拿着菜刀,一手還拿着铁锤,垂着脑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力征看她那样就觉得难受,好好一個小姑娘都给逼成什么样了。
可他又担心她像外面的人說的那样会暴起拿锤子砸人脑袋,一時間竟然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倒是王美丽几個一看见陈力征他们,顿时哭了起来,求陈力征他们救命。
结果又被杨双双踢了一脚,“闭嘴,吵死了!”
陈力征他们顿时眼皮一跳,深怕杨双双下一秒就要动手砸了王美丽她们的脑袋。
還是妇联的杨主席做惯了妇女的工作,先一步软声开口道:“杨双双同志,你的情况我們刚刚在外面已经了解清楚了,也知道你平时受了不少委屈,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說出来,我們妇联能办的一定给你办到,但是你别干傻事好嗎?”
“你想想招娣,想想你肚子裡的孩子,你要是出事了,那她们怎么办?都說有妈的孩子像個宝,沒妈的孩子是根草,招娣的日子過的已经够苦的了,你要是再出了事,她将来怎么办。招娣還那么小,你舍得就让她沒了妈嗎?”
陈力征闻言也跟着說:“是啊,招娣那孩子刚才還在我家给胜利打了电话,胜利也知道了家裡的情况,也說了马上回来,他的职位早就够随军了,等他回来你们娘俩就能跟他到部队過自己的小日子,何必這個时候赌气。”
杨双双眨眨眼,第一次开口說话:“电话打通了?”
陈力征见杨双双愿意开口,立马点头說:“打通了,我给打的。”
“谢谢厂长。”杨双双扯了個笑說:“我其实就是想找個借口把招娣支出去,不想她看到现在這個场面,都沒告诉她她爸的电话号码。”
陈力征就說:“她是不知道,不過我知道,我给打的。”
杨双双心道就是因为知道你知道才让小招娣過去的,但她自然不会這么說,而是道:“闫胜利真說了他回来?”
陈力征点头,“說了,我亲口听到了。”
顿了顿,陈力征又說:“胜利最迟初三就能到家,我知道你心裡不舒服,但你還年轻,做事情不能光靠赌气,你要是实在有啥也可以等他回来,你们一起商量着解决,成嗎?”
杨双双摇头,“不用,我自己来。”
“你這孩子咋說不通呢,你自己来,你咋来……”陈力征顿时就有些着急,可话才开口又被边上的妇联杨主席拉住了。
杨主席冲着陈力征摇摇头,小声說:“别刺激她。”
“可……”
杨主席又道:“我們妇联以前见過有被逼疯的妇女,那是真能动手砍人的,你别說了,我来說。”
陈力征心裡陡然一惊,只好闭嘴。
杨主席就看着杨双双道:“杨双双同志,不知道你說的自己来,是想怎么处理今天的事情?”“不過我年纪比你大,也是女性,算是你的长辈,我就站在长辈的角度劝你一句,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凡事多想一想招娣還有你肚子裡的孩子。”
杨双双抿了下唇,好一会儿才开口說:“我一开始确实想和他们同归于尽,反正他们也沒想给我留活路。”
所有人几乎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杨主席则抓紧時間道:“你也說了是一开始,凡事当然不能气头上冲动做决定,现在呢,你现在怎么想的?想想招娣,想想你肚子裡的孩子。”
杨双双冷眼扫過杨家的每一個人,开口问了個問題:“我要是报警处理,能关他们多久?”
杨主席沉默了一会儿,“虽然我想說很久,但你们這属于家庭矛盾,那些犯罪事实也沒有真的实施,最多关個十天半個月。”
杨双双顿了顿說:“他们骗我的钱,刚才算账的那人算少了,除了钱之外,每個月還有很多的票,闫胜利每次回来的时候也会给他们钱,這些加一起,至少六千起步。”
外面又是一致的吸气声。
杨双双說:“你们刚才也听见了,他们为了骗我的钱,日日在我面前演戏,這属于诈骗吧,也不能判刑嗎?五六千块钱,不少吧。况且我還是军属,要不是我今天闹一场,估计過几天我肚子裡的孩子就能悄无声息的沒了,谋害军属,虽然未遂但也是罪吧。”
又是一阵吸气声。
“這……”杨主席沒想到杨双双竟然以這样的思路来处理這件事,她顿了顿說:“如果這样說的话,确实能判刑了。”
“不是,這跟我沒关系啊,真是妈叫的啊,小姑子,你不能怪我的!”王美丽一听這话立马就叫了起来。
单眀蓉和沈丹丹也跟着叫屈,钱丽芳就跟着吼不是她干的,然后三個儿媳妇开始揭钱丽芳的短。
陈力征见她们又开始你来我往吵個不停,当下大吼一声道:“吵什么吵,都给我闭嘴!”
又看向杨双双道:“你真打算报警处理。”
“厂长不希望我报警?”杨双双反问道。
陈力征顿了下,倒是杨主席接茬道:“毕竟你们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要是报警,对你的名声也不好。”
杨双双冷笑,“可他们从来沒把我当亲人啊,不然怎么能干出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
杨主席說不出话了。
其他人虽然觉得报警有点狠,但又觉得杨双双說的也对。
一時間竟然安静了起来。
過了一会儿,杨主席看向钱丽芳杨健康他们问道:“你们怎么說?”
“啥?說啥?”
杨主席一脸嫌弃道:“聋了,沒听见双双都說了报警,這件事你们家到底怎么想的?”
“那還能咋想,肯定不能报警啊!”王美丽抢先开口。
“不报警你說怎么办?”杨主席反问道。
“我……”王美丽一时语塞,下意识看向杨双双,一脸哀求道:“小姑子,小姑子你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真是听妈的吩咐才干的那些事,你不能报警抓我啊,抓了我大宝咋办啊,我可怜的大宝啊!”
单眀蓉和沈丹丹也跟着嚎啕起她们的孩子。
杨双双嫌弃吵,加上心裡還憋了鼓气沒完全消下去,当下抬手扇了沈丹丹一巴掌。
沈丹丹也沒想到杨双双忽然动手,都被打懵了。
其他人也傻了,嚎啕的也不哭了。
可杨双双還沒完呢。
她又一脚踢在沈丹丹的腿窝,沈丹丹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
杨双双走過去,一把抓住沈丹丹的头发,将她的脑袋按在了地板上。
等到杨双双這一套动作完成,其他人才反应過来。陈力征当下喊道:“双双,你干什么?”
杨双双就道:“忽然想起来会咬人的狗都不叫,之前一直以为她還算個好的,才想起来她私底下算计着要把招娣嫁给她的傻侄子,心裡有火,打她一顿,怎么了?”
陈力征顿时语塞。
怎么了,他還真不能怎么了。
招娣才五岁就开始算计了,這话他一個外人听了都生气,更何况杨双双這個亲妈。
沈丹丹被杨双双撞的眼冒金星,当下张嘴求饶。
杨双双嫌弃她吵,又撞了一下,道:“闭嘴,再让我听见你的声音,我剁了你!”
沈丹丹顿时闭嘴,啥也不敢說了。
屋裡屋外都被杨双双忽然间动手给吓到了,也意识到這件事她肯定不能善了,议论的声音都小了。
杨主席见杨双双态度强硬,叹了口气道:“真要报警?”
杨双双点头,寸步不让,“对,报警。”
“那就报吧,正好我們也先别走了,就在這裡给你当個认证。”杨主席說着就让人去公安局。
“不许报警!”钱丽芳见状,知道再不开口就晚了,赶紧叫了出来。
杨主席看向杨双双,见她不搭理,便问道:“那你說怎么办?”
钱丽芳却盯着杨双双,阴沉沉道:“你可真长本事了啊!”
杨双双面无表情,一個音节都沒搭理她。
钱丽芳咬牙切齿。
她是真沒想到杨双双竟然胆子這么大,不仅把事情闹得這么大,现在還真要报警。
她很清楚要是真报警了,她肯定要被抓,回头罪名一落实,說不定還会被红小-兵斗,再严重可能還会丢了工作送去劳改。
钱丽芳不想這样,也不敢這样。
她咬牙道:“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别忘了你今天也要打要杀了,报了警你也得不了好。”
杨双双這才懒懒地掀了掀眼皮,完全无所谓的模样:“报警,让警察来判。”
“我說了不许报警!”钱丽芳沒想到杨双双头這么铁,也不害怕自己被关起来,忍不住大叫。
“那你好歹說要怎么解决啊,光大吼大叫有個屁用!”杨主席沒忍住冲钱丽芳吼了一声。
她也是第一次见這样算计自己亲闺女的妈,实在觉得钱丽芳恶心,又道:“你自己犯下這些事,你還想指望双双继续像以前一样被你欺负被你骗!還指望她继续听你的话,给你当牛做马,把家裡的钱票都上交给你,你别的不会,倒是白日做梦有一套。我還是第一次见你這样的妈,实在是让人不齿,你也不看看周围的邻裡现在都怎么看你的,你還在這儿叫唤。”
“你也不想想光是叫唤有用嗎?”杨主席实在沒忍住翻白眼,“我們现在要說的是怎么解决這個問題,不是让你還在這儿摆你這個当妈的谱的,再說你摆了也沒用,光你做的那些缺德事儿,你以为双双還会听你摆布,你也不看看你现在這样让让不让人笑话。”
四周轰就笑开了,对着钱丽芳指指点点,說她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狠心之类的。
钱丽芳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今天這一场,不管最后怎么解决,她的名声肯定是臭了。
钱丽芳恨杨双双恨的要死,又嫌弃杨主席实在多事,可眼下她又沒办法,只能道:“那她到底想干啥?”
杨主席看向杨双双,见杨双双一副不想搭理钱丽芳的模样,便又开口道:“一直重复问這些有什么用,双双說了报警,你不想让她报警,想私下解决,那就說你的解决办法,大過年的大家伙都忙着呢,你還在這儿墨迹。”
四周的人就道:“就是,大過年的忙着呢,不想报警就說你想咋办呗,非要问问问。”又有人道:“她哪是要问,她是想让双双那丫头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她精着呢,当然不想自己說咋办。”
“就是,其实就是拉不下脸,舍不得东西。”
“啥舍不得东西,是舍不得那五六千块钱吧,双双要是报警了,這钱指定得還给她。”
“不止這些,說不定回头還给他们当典型批-斗呢!”
钱丽芳被這些议论声刺激的眼前发黑,她咬了咬牙,实在想不出别的招,杨双双有一直說报警,她只能道:“无非就是为了钱,我把钱還给你,這总行了吧!”
杨主席不齿钱丽芳這個当妈的,就帮腔說:“還有你想害她肚子裡孩子的事。”
钱丽芳当下就反驳道:“我沒有!”
杨主席根本不相信她,只以为她害怕担责不敢承认。
杨主席就說:“這么多人都听到了,就算你不承认也沒用。”
钱丽芳咬牙,“我說了我沒有。”
她也觉得奇怪,不知道到底是谁想害杨双双肚子裡的孩子让杨双双知道了发疯,但她沒想過是杨双双胡說八道的。
可杨主席不信她,“有沒有不是你一句话能說清楚的。”
钱丽芳气结,“那你還想咋样?”
杨主席想了想,走到杨双双的面前小声道:“我們能私底下聊一聊嗎?”
杨双双讶异,但還是点了点头。
杨主席就拉着杨双双走到屋裡角落,小声道:“双双,你妈有句话沒說错,虽然按你的說法她们是犯了罪,但你打人也是犯法的,别說你今天又拿锤子又拿刀的,回头她们要是进了局子,你至少也要被关起来好几天,别的不說,你难道不担心你被关后招娣的情况。”
“再說還有闫胜利,你们是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进了局子,闫胜利也要受影响。”
“况且你說的那两件情况,钱的事你妈已经說了還给你,至于她要谋害你肚子裡的孩子,說实话虽然有這么多人听见了,但這不算确着的证据,多半判不了,最后能定她罪的還是钱。”
“可她只要在警察局說了還钱,人家還是关不了她多久,反到会让人传你的坏名声,還不如你现在答应她不报警,至少别人能說你仁义,你觉得我說的对不对?”
杨双双佯装思考。
其实她要的也从来不是报警,报警了有什么好玩的。
只不過她得表现出一個态度来,让钱丽芳他们知晓她不会轻易再被拿捏,接下来的才好处理。
原本她都打算好了,等吵的差不多了,她就表示可以不报警,换另外一种处理办法。
但现在杨主席既然已经帮她把台阶搭好了,她也沒必要自己动手,只需要登台唱戏就行了。
杨双双假装思考了一会儿,才迟疑道:“可是她们确实想害我肚子裡的孩子,您也听到了她们是怎么打招娣的,招娣還那么小就想把她嫁给一個傻子,我不想這么轻易放過她们。”
杨主席就道:“說是這么說,但证据呢。”
“你肚子裡的孩子沒事儿,招娣那她们可以說成是孩子闹着玩的,也可以說成是小孩子不听话大人才管教的,至于嫁傻子,這不還沒嫁嗎。”
杨主席见杨双双似不服气,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我知道你心裡憋屈,我听着也生气。但事情的事实就是這样,你要是实在不舒服,等要回了钱,你再私底下偷偷打他们几顿也可以,但不管怎么說,我是不建议你报警,因为不报警,你得的好处更大些,你好好想想。”
杨双双就开始想。
好一会儿后,杨双双才开口道:“不报警可以,我要和他们断亲。”
“断亲?”杨主席愣了一下,沒想到杨双双這么决然。不過转瞬她又念及杨双双刚刚硬要报警的模样,又不觉得奇怪了。
再說杨家這门亲有确实不如沒有。
就是怕杨家這边不会轻易答应断亲。
杨双双就說:“反正他们也沒把我当亲人,不是說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嗎,他们一家人那样对我和小招娣,我這盆泼出去的水要断亲也不为過吧?”
這年月断亲的還真不少,但都是因为斗争断的,像杨双双這样的還真几乎沒有。
但杨双双這样的要求也确实不過分,所以杨主席就点了点头,“不過分。”
杨双双就說:“那我就断亲。”
杨主席看了杨双双一眼,“行,就按你說的。”
杨主席和杨双双重新走回来,其他人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俩看。
杨主席清了清嗓子道:“商量好了,双双答应了不报警。”
嚯!
人群又开始乱了起来。
“但是,”杨主席抬高声音打断他们的议论,看着钱丽芳道:“但是双双說了,不报警可以,她要和你们断亲,从此再也沒有关系。”
“什么!”
钱丽芳和围观的群众都叫了起来。
别人想的是杨双双還挺狠的,娘家人說不要就不要了。女人沒了娘家就等于沒了根。
但钱丽芳想的却是断亲后的各种影响。
虽然报警不好听,但终归是一家人,就算再吵再打,将来她有事找到杨双双,杨双双就算不愿意帮也得考虑考虑影响。
再者,闫胜利是团长,有一個部队团长当女婿,可以办不少事呢。
這要是断了亲,以后岂不是什么好处都享受不到了。
不行!
钱丽芳一個摇头,立马断声道:“不行,我不同意断亲!”
钱丽芳想到的,杨主席自然也能想到,当下就說:“那就报警,到头来你被抓了劳改,回头再被被挂牌子溜街,剔阴阳头批,斗,可别說我沒提醒你。”
钱丽芳顿时哑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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