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 让步 作者:宋御 谢玖恨恨地咬上他的肩膀,他這是看她出丑,开心了? “让朕看看,眼睛是不是都肿了?”谢玖咬的不疼,顾宜芳权当以前养的小狗似的磨牙,声音柔的能掐出水来。“你還躲朕干什么,嗯?” 谢玖其实很喜歡皇帝带着轻柔鼻音的嗯字,她总觉得那声音十分的撩人,也爱在榻上使出种种手段,就为了逼出他呻吟的声音。可如今這個听起来,就好像是在诱惑她做出傻事的饵耳,她坚定地拒绝了。 “不要。” 顾宜芳无奈,“难道你能躲朕怀裡一辈子?晚上安歇的时候,你总要梳洗的,是不是?” 谢玖半晌才道:“等陛下走了,我再梳洗。” 顾宜芳知道女为知己者容的意思,也明白了她忸怩了半天不只是怕丢人,更怕的是在他面前丢人,想想不由自主地就勾起了唇角,侧過头亲了亲她的耳朵。“阿玖,你在朕眼裡总是最美的那個。” “都不知道你在哪裡学会這么多甜言蜜语。”谢玖方才哭了那一阵,九分做假一分真情,可滴滴眼泪都是货真价实的。小皇帝句句带刺,寸步不让的架式搅的她疲于应对,以致现在头昏昏沉沉,声音透着股子疲惫不堪。 “朕說的可是心裡话。”顾宜芳亲了又亲她的耳朵,“乖,快点儿,朕不笑你。” 谢玖暗叹,皇帝的這份执着用在朝政上何愁霸业不成,用在她一個小女子身上,也不怕杀鸡用了牛刀。 她终是拧不過他,只得半捂着脸,含嗔带怨地瞪着顾宜芳。 她哭了半晌,方才又只是用帕子胡乱抹了抹,一脸的粉掉的七七八八,脸上妆根本沒卸干净,還有胭脂的颜色。看上去实在狼狈的可以。 “好了,你看吧,看完了你就死心了,就瞧你那千娇百媚的杨才人李才人张才人去。”她恼羞成怒。眼泪這次是真要掉下来。活了两辈子,从来沒丢人丢這么大发過。即便是上一次扯着皇帝的亵\衣擤鼻涕,在如今看来也就算得小事一桩,根本不值一哂。 “說什么傻话呢。” 顾宜芳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拿過帕子去水裡沾的半湿,坐到她面前轻轻擦拭起来,动作温柔,便是谢玖身经百战,对上皇帝温柔似水的目光也不禁心神一荡,被這样不可一世的皇帝捧在手心。视若珍宝,令她醺醺然了。 咸熙宫外艳光四射的惠妃,如今卸下妆容小脸青白,满目憔悴,昨夜被鬼闹了一ye的疲态尽显。 顾宜芳只道她和自己一样。吃不下睡不香,這半個月的折磨不是只有自己在受着,她也是這样,心中仿佛被什么东西溢满一般,轻轻地吻上了她的唇,辗转痴缠着,就是不想放开她。 谢玖模糊地想。這张脸今早照镜子她都吓了一跳,小皇帝還亲的下去,這得是多重口啊。 特么的這就是真爱吧? 至少這一刻是吧…… 直吻的谢玖娇喘连连,顾宜芳才离开了她的唇,见她眼神迷离,嘴蜃微张。一副任君采撷的娇弱模样,他心口一紧,伸手便将她揽在怀裡。声音微哑道:“朕现在叫御医进来,你便在朕怀裡,什么也不用理。” 谢玖乖觉地点头。特么的终于雨過天晴,她這小心脏几乎让皇帝给玩的停了跳! “高洪书,让人进来收拾一下屋子。”顾宜芳想宣御医时,才发现地上东一块西块都是让谢玖生气时想扔他身上的。 “那花真和安春——”谢玖才省過神,抬头看他。 顾宜芳摇头,“她们必须得罚,须得让所有人知道,跟在你身边不是就能一步登天,只想着捞好处,却半点责任也不负。不只是因为花真和安春错了,朕也要让旁的人看一看,以后警醒些。” 谢玖知道他說的在理,“但我身边她俩最是得力……” 沒办法,谁让她能见鬼,這俩人又是已经被她锻炼的差不多的呢。 “谢家不是在御花园還有一個钉子?要不你调她来得了。”顾宜芳不以为意。 谢玖无语,這种鸡鸣狗盗,背地裡的事皇帝能不能不要记得這么牢靠?這让她這种背后小手段曾出不穷的,心理压力很大呀。 “她们越是得力,越是要严管,否则更无法无天了。”顾宜芳看谢玖沒精打采的样子,也知道她不想将外人再调来熟悉宁安宫。他叹道:“让花真和安春错开日子领罚吧,這样你也不致两眼一摸黑,身边无人。” 這是顾宜芳能做的最大让步。 他倒不是有心苛责她二人,实在是他自小在宫裡长大,太明白這些宫人跟红顶白,捧高踩低。主位宽和,下人感恩的不少,但背地裡兴风作浪的更多。尤其谢玖特殊,能见着旁人见不到的,她想不到的他也要替他想到,以免有朝一日吃了暗亏却连下绊子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瞧她对俩失职的宫女再三求情,顾宜芳越发觉得這惠妃看着鬼精鬼灵的,内裡却是個实心眼子,倒是吃了那伶俐长相的亏。 “那,谢谢陛下。” 顾宜芳见她安静地窝到自己怀裡,浅浅一笑。 直到屋裡变安静了,高洪书才带着素锦并宁安宫的一個小宫女进了去,偷眼一看,两货抱的难分难舍,皇帝脸上更是冰雪消融,像是泡在蜜罐裡似的。心道头上這片天大的乌云总算散了,他也终于能過几天人的日子了。 素锦手下麻利,三下五除二就收拾妥当,這时顶着大太阳站了小半個时辰的郑御医才擦干了汗,不紧不慢地进了来。 坐位对面隔着屏风,可他一路走来却沒有遮挡之物,便将帝妃二人相拥相抱的场面看在了眼裡,心裡暗暗诧舌惠妃手段高竿,冷战了半個月,方才吵的天翻地复的架式,這才一转眼就把皇帝摆平了,当着這么多人就腻歪到一起。是有多饥渴? 不過皇帝心情好了,他们這帮子在臣也终于能喘口气了。 医女进了屏风对面,连眼皮也不敢朝帝妃二人扫上一眼,只专注地看着伤脚。怎么也沒看出比之前伤重的迹象。可若是這样說了,又恐皇帝不高兴,便又将方才的词又敲碎了打烂了,重新改动說了一遍。 郑御医用脚也听得出来医女的意思,便道:“微臣請宫裡的太监先臣一步去太医院拿了敷的药,专治娘娘的伤,只要沒伤到骨头,便是无碍的。” “朕叫你回来也是想让你瞧瞧阿玖這怔忡之症可当真全好了,你再看看。”顾宜芳沉吟道。心下却有些不爽,肿的跟個猪蹄子似的還說无碍。若不是看在他医治惠妃尽心尽力的份上,他非得让這御医也亲尝這种无碍。 郑御医道了声失礼,绕過了屏风,医女早在皇帝的眼神示意下拿了薄被盖到谢玖腿上。 谢玖跟個鹌鹑一個躲到顾宜芳怀裡,半句话也不說。顾宜芳则跟沒事儿人一样搂着她。還十分惬意地抚摸她的背脊。 惠妃是皇帝宠在心尖上的,别說郑御医,便是太医院也都拿她当重点保护对象,什么名贵药材都往這送。饶是他自问尽了心,拿出了看家本领,這怔忡之症也不是那么好治的。可偏偏惠妃沒几天便好了,時間快到郑御医都觉得见了鬼了。 他一度以为是在宁安宫祈福道士的功劳。便起了结交之心。 谁知来往不過数次,倒向他讨要好处,只說要看看他家的风水,似乎不利他的官声。這明显的江湖骗术的伎俩,他不知道皇帝太后怎么会相信,但在他心裡。惠妃這病来的快去的快便成了他一块心病,总觉得她這病泛着诡异。 郑御医探了探脉,他能說惠妃這身体比他還健康嗎? “惠妃娘娘的怔忡之症已好,只是脾胃有些弱,食疗补一补最好。”太医院的规矩。沒病也不能說健康的跟什么似的,否则一旦有個三灾八难,碰着個不讲理的主儿就全算到他们头上。 “那,怎么還沒身子?”顾宜芳自打听到太后派人通知蒋氏怀孕开始,心裡不停地就在想這件事。 他和蒋氏不過春风一度,种子就发芽了。他和谢玖朝夕相对,耳鬓厮磨,比旁人不知道亲近多少分,怎么孩子就不是从她肚子裡出来呢?不然他指不定多高兴,谁還有闲心跟她呛着来呢。 谢玖也竖起了耳朵,宫裡有宠是一回事,可与有了孩子傍身相比,倒是要退后一些。 宫裡的美人层出不穷,一批批的美人进宫,再有宠也敌不過年华老去。 她如今盛宠,也不想着避孕,最好是一举得男,以偿她前世失子之痛。尤其现在皇帝恋着她,与孩子日夜相对,感情也深厚些。 可有时禁不住琢磨,赵才人在贾黛珍严防死守下与皇帝一ye姻缘便有了身子,這蒋氏也是,才上龙榻一天就让她联合皇帝给踢望春宫了,也是一ye。反而她和皇帝夜夜欢歌,几乎榨干了他,她的肚子還是瘪瘪的。 他那粒小种子究竟是怎样神奇的存在啊? 郑御医擦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皇嗣从谁的肚子裡出来,這种事问得着他嗎? “娘娘的身体沒問題——”眼见着皇帝眉毛拧在了一起,郑御医声音都挤变了调。“陛下当然、当然绝对也沒問題。這個,還要顺其自然……” 高洪书面无表情,其实牙齿咬着藏在嘴裡的舌头。 果然皇帝经過惠妃一番搓磨,威严日深,板着脸就能将大臣吓得三魂掉了两魂半。皇帝不過一皱眉,就把平日有名的慢郎中吓成這般,可见皇帝温文有礼的面具也戴不了几日,只能骗骗偏远地区沒见過世面的小老百姓了。 皇上虽然神经病,身体却肯定是沒問題的,不然那两個一击即中的孩子是哪裡来的? 高洪书仿佛看到两顶绿油油的帽子在皇帝脑袋边上晃悠…… 他狠狠一咬舌头,终于沒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