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聊天
走出浴室的安室透脚步一顿,和昨晚见到的近乎一模一样的画面让他甚至怀疑时光倒流,对方维持着昨晚一模一样的姿势,目不斜视地看着正前方。
安室透现在确实有点相信对方的那個被洗脑的传闻了,威士忌這個状态确实說不上是一個正常人。
正在安室透思考时,威士忌出声了。
“早餐在冰箱,任务资料在沙发下的暗格裡。”威士忌看着光幕上的画面,慢悠悠地說道。
昨晚上他看了不少帖子,现在正对着分析贴在重温着剧集。
安室透沉默,决定先解决自己的早餐。
他转身走到厨房内,打开冰箱,裡面满满的全部都是三明治。
安室透面上一直挂着的笑容一僵,還是沒忍住提高声音:“威士忌先生——”
威士忌终于将目光从动画上移开,看向立在冰箱前的金发男人。
“只有三明治嗎?”
威士忌歪头,理所当然:“嗯。”
真是個怪人……安室透无奈:自己是绝不可能每天吃這些玩意度日的,中午看附近有什么吃的吧。
至于威士忌?随便他吧。安室透心想,反正对方看起来早就适应了這样的生活的样子。
将三明治放进一旁的微波炉内简单叮了一会,便直接拿着走出厨房。
威士忌還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盯着前方,安室透走到茶几旁时還是沒忍住沿着对方的视线看了一眼——墙壁一片空白。
看了半天也沒盯出個所以然的安室透放弃了,在威士忌面前的茶几抽屉前蹲下,取出了裡面的资料。
刚翻开第一页安室透就愣住了,他沒忍住回头看了一眼威士忌:這個人……
第一页翻开就是安室透的個人资料,這应该是组织和任务资料一起打包发下来只打算给威士忌看的,但是很明显這個人完全沒有去管這部分,直接把整份资料给自己看了。
究竟是不在意還是试探?安室透坐在了地面上,心中揣测,但他也并未多說什么:既然都给自己看了,白送上来的情报自己为什么要拒绝呢?
威士忌侧目瞄了眼坐在自己侧面不远处的安室透。
尚未放下警惕的卧底先生并未直接坐在自己身边,而是選擇了一個抬眼就能看到自己动作的面向,以便自己一有动作就能观察到。
就像……现在。
那双紫灰色的双眸敏锐地捕捉到了自己的视线。
安室透轻笑一声:“怎么了?威士忌先生。”
偷看被发现的威士忌面上并无半分尴尬,十分自然地收回目光,安室透注视着他的眼神和光幕上面对fbi咄咄逼人的安室透并无半分不同(注1)。
威士忌選擇不回答安室透的提问。
一拳如同打到棉花上的安室透微微眯起双眼,注视着不再看他的威士忌看了好几秒,沒等到回答的他最终忍了下来,低下头重新看向手中的资料。
降谷零又开始看任务资料了。威士忌的余光扫到卧底先生低下头,犹豫片刻,他還是沒忍住继续看向安室透。
细细的金色发丝垂在小麦色的脸颊旁,看上去很软很顺滑的样子。
威士忌的目光从安室透的头顶移到他的脸上,资料中提到降谷零是混血,肤色发色暂且不提,五官确实要略深邃一些,而且按正常来說肤色越深毛发颜色也应是越深,所以金发黑皮是很少见的搭配……
啊看過来了。
再次感受到视线的安室透抬起头,再次对上那双灰眸,這次威士忌也沒有避开眼神,两厢对视。
威士忌侧着脸看他,脸颊的肉被剑柄蹭着微微嘟起。
這次倒是不躲开了。安室透合眼,心中猜测着对方的意图,再睁开时,脸上已带上他的官方微笑:“威士忌先生,要聊天嗎?”
威士忌仍旧沒有回答,注视着安室透的双眼连眨眼的频率都沒有改变,安室透以为他又要以沉默拒绝时,威士忌动了。
他向安室透的方向挪了挪,离得更近了些,身体也侧向安室透。
重新坐好的威士忌抱紧了怀中的剑,灰眸再次看着安室透。
這是同意的意思嗎?安室透失笑。
随后又立即反应過来:降谷零,要时刻记得你查到的那些资料,不要被外表迷惑了!
坚定了内心的安室透嘴角轻扬,磁性的声音中带上了蛊惑的意味:“威士忌先生,今年多大了呢?”
一個无伤大雅的問題,可以說是好奇,也很方便撬动接下来的话题。
安室透微笑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人。
按理来說這個問題很好回答,但威士忌沒有立刻回答,他很认真地思考了会,不确定地答道:“十……四岁?”
不,你绝对不可能是十四岁。安室透闭眼深吸了一口气。
威士忌也意识到這個答案明显不可能,他下意识拨弄了下耳后细细的发辫。
半晌后,威士忌道:“不记得了。”
记忆错乱?安室透猜测,看外貌上应该不過是十八九岁的少年,那這個14岁……
“那威士忌先生是什么时候加入组织的呢?”
收到下一個問題的威士忌将脑袋搭在剑柄上:自己有记忆的时候已经在组织内了,所以——
“不记得了。”這次威士忌倒是很干脆。
“嗯?”安室透露出一副错愕模样,“啊……是因为加入的时候年龄太小了所以不记得了嗎?”
“不,”威士忌摇头,“我只有這一年多的记忆。”
对方的坦诚让安室透不由一愣。
“有记忆时我就在组织了,所以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加入组织的。”威士忌补充。
“原来如此,是受伤了嗎?”安室透的面上适时显出一丝关心。
威士忌眨眨眼,“沒有……吧?”他自己也不确定。
“身上沒有伤口,只有boss好像說了什么……”他晃着脑袋,回忆着为数不多的记忆。
组织boss?安室透一顿,迅速垂眼掩住自己眼底神色:威士忌见過组织boss,一瞬间,脑中闪過无数念头。
而回答完安室透問題的威士忌停下来,并沒有要反问安室透的意思,像是回到初始状态的他在等待安室透的下一個問題。
“啊……是這样。”心中狂跳,安室透强逼自己冷静,语气中倒是听不出任何异样。
威士忌静静看着安室透的脸,金发垂落,挡住了男人的神色。
再抬首时,安室透已敛去多余神色:“那威士忌先生你嘴角上的疤痕是怎么来的呢?”他沒有選擇继续问那位先生的信息。
威士忌并不知道对方的顾虑,他抚上自己右嘴角上的那道竖疤:“這個?”
“嗯,看上去不像是一道新疤,啊——”安室透恍然,“是有记忆时就有了這道疤痕了嗎?抱歉。”
“沒关系。”威士忌淡淡回道,“确实是有记忆时這個疤痕就存在了,但是……這個应该是我自己划的。”
并沒有自己划下這個疤痕的记忆,只是感觉。威士忌還是如实告知了安室透。
這倒是一個出乎意料的回答,安室透顿住。
“为什么?”
“不记得了。”這是第三個不记得了。
“威士忌先生真的忘记了很多东西呢,抱歉,我這边问的問題都是些让你为难的問題。”安室透表达着不存在的歉意。
“沒关系,我并不在意。”威士忌好脾气地說。
“那不如来說一下威士忌先生你有记忆之后的事情吧。”安室透扬起笑容,“有什么记忆深刻的事情嗎?”
威士忌又陷入了沉思中,這次的時間比之前都要长,在安室透都在想自己会不会得到第四個“不记得了”的时候,威士忌說话了:
“遇到了一個成员。”
自己收集的资料沒有提到過威士忌和哪個组织成员走得很近的信息。安室透脑中闪過疑惑,面上還是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
威士忌稍作停顿:“他是個卧底。”
忽如其来的转折让安室透愣住:嗯?
“然后呢?”
“然后他死了。”威士忌的语气沒有起伏,仿佛在說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安室透沉默地看着沙发上的少年,对方的表情并未有什么变化,只是那双眼中像是忽然失去焦距般,而带上了些许悲伤。
像是要盈上眼泪前的眼睛。安室透想。
作为一名组织成员他应对卧底表示出适当的厌恶,但是面对這样的威士忌安室透却又說不出话。
不妙啊。安室透心中叹道,明明是想从這個人身上套出点什么的,结果他快要被对方勾出在這個组织早就被埋藏的怜悯了。
但是,再怎么可怜,哪怕他今天表露出的這一切都是真的,但是对方是组织成员這一点不假,昨天他在自己面前展露的身手也不假。
他果断决定转移话题:“我问了這么多,威士忌先生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嗎?”
威士忌回過神,看向安室透,对方笑得很温柔,等待着他的提问。
過了会,威士忌才缓缓开口:“安室先生……”
“嗯?”
“可以不叫我威士忌先生嗎?”威士忌說话时总是看着对方的眼睛,所以安室透可以直接与其对视,那双重回透亮的浅灰眼眸一如既往的纯净。
“叫我威士忌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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