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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吉看上去快要哭了。穆丽尔姨婆似乎开心极了,又打着响指要香槟。哈利呆呆地想想德思礼一家曾经把他关起来、锁起来、不让别人看见他,就因为他是個巫师。难道邓布利多的妹妹由于相反的原因遭受過同样的命运:因为不会魔法而被囚禁?难道邓布利多真的对她的命运不闻不问,只管在霍格沃茨证明自己有多么优秀、多么才华横溢?
“咳,要不是坎德拉死在前面,”穆丽尔又說道,“我都怀疑是她干掉了阿利安娜——”
“你怎么能這么說,穆丽尔?”多吉哀叹着說,“一個母亲杀死自己的亲生女儿?你想想你都在說些什么!”
“如果這位母亲能够多年囚禁自己的女儿,還有什么做不出来的?”穆丽尔姨婆耸耸肩膀說,“不過我說了,這不成立,因为坎德拉死在阿利安娜之前——怎么死的,似乎谁都說不准——”
“哦,肯定是阿利安娜谋杀了她,”多吉勇敢地做出讥笑的神情說,“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对,阿利安娜可能为了自己拼死反抗,在搏斗中杀死了坎德拉。”穆丽尔姨婆若有所思地說,“你就尽管摇头吧,埃非亚斯!你当时也参加了阿利安娜的葬礼,不是嗎?”
“是啊,”多吉嘴唇颤抖地說,“這是我记忆中最最令人伤心的场面。阿不思的心都碎了——”
“碎的不止是他的心。葬礼举行到一半的时候,阿不福思是不是打碎了阿不思的鼻子?”
如果說刚才多吉显出的是惊恐的神情,那跟他此刻的神情相比简直不算什么,就好像穆丽尔一刀刺中了他似的。穆丽尔姨婆咯咯大笑,又喝了一大口香槟,酒顺着下巴滴滴答答地流下来。
“你怎么——?”多吉哑着嗓子问。
“我母亲跟巴希达。巴沙特关系很好,”穆丽尔姨婆兴高采烈地說,“巴希达跟我母亲讲述了整個事情,我在门口听见了。棺材边的争斗!巴希达說,阿不福思大声嚷嚷說阿利安娜的死都怪阿不思,然后一拳砸在阿不思脸上。巴希达說,阿不思甚至都沒有抵挡一下,這本身就够奇怪的,阿不思即使两個手捆在背后跟阿不福思决斗,也能把他干掉。”
穆丽尔又大口喝了一些香槟。讲述這些昔日的丑闻把多吉吓得不轻,却使她自己兴致盎然。哈利不知道该怎么想,该相信什么:他希望了解事实,可多吉只是坐在那裡用颤抖的声音有气无力地說阿利安娜体弱多病。如果邓布利多家裡真的发生了這样惨无人道的事,哈利相信他绝不会听之任之,可是這故事裡无疑存在着一些蹊跷之处。
“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吧,”穆丽尔姨婆放下酒杯,轻轻打着嗝儿說,“我猜想巴希达向丽塔。斯基特透露了秘密。斯基特的那篇专访暗示說,有一個与邓布利多一家关系密切的人提供了重要消息——老天做证,巴希达从头到尾目睹了阿利安娜的事情,肯定是她!”
“巴希达。巴沙特?”哈利說,“《魔法史》的作者?”
這個名字印在哈利一本教科书的封面上,不過必须承认,這本书他读得并不认真。
“是啊,”多吉說,他一把抓住哈利的問題,就像一個快要淹死的人抓住救生带一样,“一位最有天分的魔法歷史学家,也是阿不思的老朋友。”
“听說最近糊涂得厉害。”穆丽尔姨婆开心地說。
“如果是這样,斯基特利用她就更可耻了,”多吉說,“巴希达說的任何东西都不可信!”
“哦,有许多办法可以唤回记忆,我相信丽塔。斯基特对它们都很精通。”穆丽尔姨婆說,“就算巴希达成了彻头彻尾的老傻瓜,她肯定還会有老照片,甚至以前的信件。她认识邓布利多一家好多年……沒错,完全值得去一趟戈德裡克山谷。”
哈利正在喝黄油啤酒,突然呛住了,多吉使劲拍着他的后背。哈利一边咳嗽,一边用泪汪汪的眼睛看着穆丽尔姨婆。他刚找回自己的声音就问道:“巴希达。巴沙特住在戈德裡克山谷?”
“是啊,一直住在那儿!邓布利多一家在珀西瓦尔坐牢后搬到了那儿,巴希达就是他们的邻居。”
“邓布利多一家住在戈德裡克山谷?”
“是啊,巴利,我刚才已经說了。”穆丽尔姨婆不耐烦地說。
哈利觉得心裡一下子被抽空了。六年来,邓布利多一次也沒有告诉過哈利,他们都曾在戈德裡克山谷生活過并失去過自己的亲人。为什么?莉莉和詹姆是不是就埋在邓布利多的母亲和妹妹旁边?邓布利多扫墓时,是不是要经過莉莉和詹姆的坟墓?而他一次也沒有告诉過哈利……从来沒說過……
为什么這一点如此重要,哈利自己也无法解释,但他觉得,邓布利多对他只字不提他们共同拥有這個地方和這些经历,就等于是在撒谎。他呆呆地望着前面,几乎沒有注意到周围的动静,直到赫敏搬了把椅子坐到他身边,他才发现她已经从人群裡出来了。
“我实在不能再跳了。”赫敏喘着气說,她脱掉一只鞋子,揉着脚底,“罗恩去找黄油啤酒了。真是怪事,我刚才看见威克多尔怒气冲冲地从卢娜父亲的身边走开,好像他们吵架了——”她放低声音,望着哈利,“哈利,你沒事吧?”
哈利不知从何說起,但已经沒关系了。就在這时,一個银色的大家伙穿透舞池上方的一天蓬掉了下来。這只猞猁姿态优雅、闪闪发光,轻盈地落在大惊失色的跳舞者中间。人们纷纷转過脑袋,离它最近的一些人滑稽地僵住了。守护神把嘴张得大大的,用金斯莱。沙克尔那响亮、浑厚而缓慢的声音說话了。
“魔法部垮台了。斯克林杰死了。他们来了。”
第9章藏身之处
一切都显得那么缓慢、模糊不清。哈利和赫敏一跃而起,抽出魔杖。许多人刚刚意识到发生了变故,银色的猞猁就消失了,人们仍然扭头望着。沉默像冰冷的河水,从守护神降落的地方一波一波向外扩展。接着有人尖叫起来。
哈利和赫敏冲进惊慌失措的人群。宾客向四面八方逃窜,许多人在幻影移形。陋居周围的保护魔咒已被破坏。
“罗恩!”赫敏叫道,“罗恩,你在哪儿?”
他们穿過拥挤的舞池时,哈利看见人群裡出现了一些穿斗篷、蒙面罩的身影。然后他发现了卢平和唐克斯,两人都举着魔杖,還听见他们同时大喊:“盔甲护身!”声音在四处回荡——
“罗恩!罗恩!”赫敏带着哭腔喊,她和哈利被惊恐的宾客撞得东倒西歪。哈利抓住她的手,确保两人不被冲散,這时他们的头顶上嗖地掠過一道光,不知是防护咒,還是某种更加凶险的东西——
罗恩出现了。他抓住赫敏的另一只胳膊,哈利感觉到赫敏原地转了個身。黑暗向他袭来,眼前一片模糊,声音也听不见了,惟一感觉到的就是赫敏的手,他被挤压着穿越时空,离开了陋居,离开了那些从天而降的食死徒,還有,离开了伏地魔本人……
“我們在哪儿?”罗恩的声音问。
哈利睁开眼睛,恍惚间他以为他们并沒有离开婚礼现场:周围似乎還是挤满了人。
“托腾汉宫路,”赫敏喘着气說,“走,快走,需要找個地方让你们换换衣服。”
哈利照她說的做了。他们在黑黢黢的宽阔街道上连走带跑,街上满是深夜纵酒狂欢的人,两边是打烊的店铺,头顶上群星闪烁。一辆双层公共汽车隆隆驶過,一群饮酒作乐的人走過时直盯着他们看。哈利和罗恩身上仍然穿着礼服长袍。
“赫敏,我們沒有带替换的衣服。”罗恩对赫敏說。這时,一個年轻女人看见他的样子,发出粗野的大笑。
“我为什么不检查一下,把隐形衣带上呢?”哈利暗自责备自己的愚蠢,“去年我一直带在身上的——”
“沒关系,隐形衣我拿着了,我還给你们俩都带了衣服,”赫敏說,“表现得自然一点,等我們——這裡就行。”
她把她们领进一條小街,又领进一條阴影裡的僻静窄巷。
“你說你带了隐形衣,還带了衣服……”哈利皱着眉头对赫敏說,赫敏只带着她那只串珠小包,此刻正在裡面翻找。
“有了,在這儿,”赫敏說着掏出一條牛仔裤、一件运动衫、几只酱紫色的袜子,最后是那件银色的隐形衣,看得哈利和罗恩目瞪口呆。
“真是活见鬼了!”
“无痕伸展咒,”赫敏說,“很不好弄,但我相信我是弄成了,反正我把我們需要的东西都放了进去。”她拎起那只看上去很精巧的小包抖了抖,裡面发出很大的动静,就好像一大堆沉重的东西在裡面滚动。“哟,该死,肯定是书,”赫敏朝小包裡看了看,“我把它们分门别类归成几堆……好了……哈利,你最好穿上隐形衣。罗恩,快换衣服……”
“這是你什么时候干的?”哈利问,罗恩在一旁脱去长袍。
“我在陋居就告诉過你们,這些天来我一直在收拾必需用品,以备我們說走就走。哈利,今天早晨你换好衣服后,我整理了你的背包,把它放了进去……我当时就有种预感……”
“你真是太了不起了。”罗恩說着,把卷成一团的长袍递给赫敏。
“谢谢。”赫敏說,脸上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把长袍塞进了包裡,“哈利,快把隐形衣穿上!”
哈利把隐形衣披在肩头,从后面拉上来盖住脑袋,整個人便消失不见了。他這才开始仔细回忆刚才发生的一切。
“其他人——参加婚礼的每個人——”
“现在顾不上那么多了,”赫敏小声說,“他们追的是你,哈利,如果我們回去,只会让大家的处境更危险。”
“她說得对,”罗恩虽然看不见哈利的脸,但似乎知道哈利要反驳,“大多数凤凰社成员都在那儿,他们会照顾大家的。”
哈利点点头,接着才想起他们看不见他,于是說:“是啊。”可一想起金妮,他立刻感到一种揪心的恐惧。
“快走,我认为我們不应该停下。”赫敏說。
他们重新走過那條小街,回到大马路上,对面一群男人唱着歌在人行道上走着。
“我只是觉得有趣,为什么是托腾汉宫路呢?”罗恩问赫敏。
“不知道,脑子裡突然冒出這個地名,但我相信我們在麻瓜世界裡更安全些,他们想不到我們会在這儿。”
“不错,”罗恩說着看了看四周,“但你不觉得有点儿——太暴露了嗎?”
“除了這儿還有哪儿?”赫敏问,這时马路对面的男人开始吹口哨挑逗她,她吓得缩成一团,“总不能在破釜酒吧定几個房间吧?至于格裡莫广场,如果斯内普能进得去,肯定也完了……我想我們可以到我父母家去试试,不過他们恐怕也会去那裡搜查的……哦,我真希望這帮人能闭嘴!”
“怎么样,宝贝儿?”对面人行道上醉得最厉害的一個男人喊道,“想喝点儿嗎?打起精神,過来喝一杯吧!”
“我們找個地方坐下来吧,”赫敏看到罗恩张嘴要冲马路对面嚷嚷,赶紧說道,“看,這儿就行,进去吧!”
這是一间昼夜营业的破破烂烂的小咖啡馆。塑料贴面的桌子上粘着一层薄薄的油腻,但至少還算清静。哈利首先坐进一個火车座,罗恩坐在他旁边面对赫敏。赫敏背朝门口,很不自在,不停地扭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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