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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仿制了一把——”
“——然后把真的那把放在……哪儿呢?”
他们瞪着对方,哈利感到答案就悬在他们头顶的空气中,那么近却就是够不到。为什么邓布利多沒告诉他呢?或者告诉過,但哈利当时沒意识到?
“想想!”赫敏小声說,“想想!他会把它放在哪儿?”
“不在霍格沃茨。”哈利說,又踱起步来。
“在霍格莫德的什么地方?”赫敏猜想。
“尖叫棚屋?”哈利說,“沒人到那儿去。”
“可是斯内普知道怎么进去,那不是有点冒险嗎?”
“邓布利多信任斯内普。”哈利提醒她。
“沒有信任到告诉他宝剑已经掉包。”赫敏說。
“是啊,你說得对!”哈利說,想到邓布利多对斯内普的信任有所保留,他感到更加快慰,无论那是多么微弱的保留,“那么,他会不会把宝剑藏在远离霍格莫德的地方呢?你怎么想,罗恩?罗恩?”
哈利回過头,他一时迷惑,以为罗恩已经离开帐篷,随后才发现罗恩躺在下铺的阴影中,像石头一般。
“哦,想起我来啦?”他說。
“什么?”
罗恩哼了一声,盯着上铺的床板。
“你们两個接着聊啊,别让我搅了你们的兴致。”
哈利迷惑不解,求助地看看赫敏。但她摇了摇头,显然也和他一样不知所措。
“出了什么問題?”哈利說。
“問題?沒有問題。”罗恩說,仍然不肯看哈利,“至少在你看来。”
头顶的帆布上啪嗒啪嗒响了几声,下雨了。
“好吧,你显然有問題,”哈利說,“一吐为快,好不好?”
罗恩把长腿荡下床沿,坐了起来。他看上去很刻薄,不像他了。
“好,我就一吐为快。别指望我在帐篷裡蹦蹦跳跳,不就是又多了一個该死的东西要找嗎?直接把它加到你不知道的东西中去好了。”
“我不知道?”哈利說,“我不知道?”
啪嗒,啪嗒,啪嗒:雨越来越急,越来越大。打在周围落叶覆盖的河岸上,打在黑暗中潺潺的河水上。恐惧浇灭了哈利的欢乐:罗恩說的正是哈利怀疑并害怕他会有的想法。
“我在這儿确定過得有点终生难忘,”罗恩說,“你知道,胳膊残了,沒东西吃,每天夜裡背皮都要冻掉。你知道,我只是希望,在四处奔波了几個星期后,我們能够有一点成绩。”
“罗恩,”赫敏說,但声音如此之低,在噼裡啪啦敲在帐篷上的雨声中,罗恩可以假装沒有听到。
“我還以为你知道参加的是什么行动呢。”哈利說。
“是啊,我也以为我知道。”
“那么,哪個部分沒有符合你的期望呢?”哈利问,恼怒使他开始自卫,“你以为我們会住在五星级饭店裡?隔一天就找到一個魂器?你以为圣诞节就能回到妈咪身边嗎?”
“我們以为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罗恩嚷道,站了起来。他的话像滚烫的刀子刺进哈利心中。“我們以为邓布利多告诉過你要干什么,我們以为你有一個真正的计划!”
“罗恩!”赫敏說,這次在哗哗打在帐篷顶上的雨声中听得很清楚,但他還是沒有睬她。
“好吧,对不起,让你失望了。”哈利說,声音相当平静,尽管他感到空洞、底气不足,“我从一开始就对你们直言相告,跟你们讲了邓布利多告诉過我的一切。也许你沒注意到,我們已经找到了一個魂器——”
“是啊,我們要毁灭它容易着呢,就跟找到其他几個魂器一样容易——他妈的遥不可及,换句话說。”
“摘下挂坠盒,罗恩,”赫敏說,嗓音高得不正常,“請你把它摘下来。你要不是戴了它一天,是不会說這种话的。”
“不,他会的。”哈利說,他不想为罗恩开脱,“你以为我沒有注意到你们两個背着我嘀嘀咕咕嗎?你认为我猜不到你们在想這些嗎?”
“哈利,我們沒有——”
“别撒谎!”罗恩冲她吼道,“你也說了,你說你感到失望,你說你本来以为他有更多的线索——”
“我沒有那样說——哈利,我沒有!”赫敏哭了。
雨水狂敲着帐篷,泪水从赫敏脸上流下。几分钟前兴奋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从未有過一样,像烟花一般绚丽片刻便熄灭了,留下的是黑暗、潮湿和寒冷。格兰芬多的宝剑不知藏在什么地方,他们只是躲在帐篷裡的三個少年,惟一的成绩就是還沒死掉。
“那你为什么還在這儿?”哈利问罗恩。
“我不知道。”罗恩說。
“那就回家吧。”哈利說。
“是啊,也许我应该!”罗恩嚷着,朝哈利走了几步,哈利沒有后退,“你沒听到他们說我妹妹的事嗎?但你根本不在乎,是吧,不過是禁林嘛,‘我经過更可怕的’——大英雄哈利。波特不在乎她在那儿遇到了什么,可我在乎,巨蜘蛛和让人发疯的东西——”
“我只是說——她跟同伴们在一起,跟海格在一起——”
“——是啊,我听懂了,你不在乎!還有我的家人呢,‘韦斯莱家可不能再有孩子受伤了’,你听到了嗎?”
“我听到了,我——”
“沒去想那意味着什么吧?”
“罗恩!”赫敏挤到他们中间,“我认为那并不意味着出了什么新的事,我們不知道的事。想一想,罗恩,比尔已经留下伤疤,现在许多人大概已看到乔治少了一只耳朵,你又得了散花痘重病不起,我相信就是這些意思——”
“哦,你相信,是嗎?好吧,我就不用去想他们了。你们两個觉得沒关系,是不是,反正你们的父母都在安全的地方——”
“我父母死了!”哈利吼道。
“我父母也可能是同样下场!”罗恩喊了起来。
“那就走吧!”哈利咆哮道,“回他们那儿去,假装你散花痘好了,妈咪会把你喂得饱饱的——”
罗恩突然动手,哈利迅速反应,但两人的魔杖還沒拔出口袋,赫敏已经举起了她的。
“盔甲护身!”她叫道。一道无形的坚壁立刻形成,她和哈利在一边,罗恩在另一边。三人都被魔咒的力量震得倒退了几步。哈利和罗恩隔着透明的屏障怒目而视,好像第一次看清对方一样。哈利对罗恩感到一种带腐蚀性的憎恨:他们之间有种东西断裂了。
“把魂器留下。”哈利說。
罗恩从头上扯下链子,把挂坠盒丢在旁边的一把椅子上,然后转向赫敏。
“你打算干什么?”
“你說什么?”
“你是留下,還是怎么着?”
“我……”她显得很痛苦,“是——是的,我要留下。罗恩,我們說過要跟哈利一起,我們說過要帮——”
“我明白了,你選擇了他。”
“罗恩,不——求求你——回来,回来!”
她被自己施的铁甲咒挡住了,等她把它除去,罗恩已经冲进夜幕中。哈利呆呆地、默默的站在那裡,听到赫敏在哭泣,在树林中呼唤罗恩的名字。
几分钟后她回来了,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
“他——他——他走了!幻影移形了!”
她扑通坐在椅子上,蜷着身子哭了起来。
哈利心中一片茫然。他俯身拾起魂器,挂在自己的脖子上,又拽下罗恩铺上的毯子,给赫敏披上,然后爬上自己的床铺,盯着黑漆漆的帐篷顶,听着滂沱的雨声。
第16章戈德裡克山谷
第二天哈利醒来时,過了几秒钟才想起发生了什么事。他天真地希望那是個梦,希望罗恩還在這儿,沒有离开。可是他转過头,看到的是罗恩的空床,像横在路上的尸体那样吸引着他的目光。哈利从自己的床上跳下来,不去看罗恩的床铺。赫敏已经在厨房裡忙碌,哈利走過时,她沒有跟他說早上好,而是急忙扭過头去。
他走了,哈利对自己說。他走了。洗脸穿衣时,他止不住一直這么想,好像重复它会使打击减轻一些似的。他走了,不回来了。這是简单的事实,哈利知道,因为他们的防护魔法意味着,只要他们一离开這個地方,罗恩就无法找到他们了。
他和赫敏在沉默中吃完了早饭。赫敏两眼红肿,看来一夜未睡。两人收拾行装时,赫敏磨磨蹭蹭。哈利知道她为什么希望在河边拖延時間。有几次发现她热切地抬起头,他相信她是自己欺骗自己,以为在大雨中听到了脚步声。然而,沒有红头发的身影出现在树林中。每次哈利像她那样四下张望(他自己也忍不住抱着一点希望),却只看到被雨水冲刷的树林时,心中便有一小股怒火在喷发。他能听到罗恩說:“我們以为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于是他继续收拾行装,心窝裡像堵着一個硬疙瘩。
混浊的河水迅速上涨,很快就会漫上他们這片堤岸。两人比正常应该离开营地的時間多逗留了一個小时。终于,把串珠小包打开又重装三次之后,赫敏似乎再也找不出拖延的理由了,她和哈利手拉手幻影移形,出现在一片石南丛生、狂风呼啸的山坡上。
一到地方,赫敏就松开哈利的手,从他身边走开,最后坐到一块大石头上,脸埋在膝头,身体发抖。哈利知道她在哭。他望着她,觉得应该去安慰她,但不知什么东西使他定在了原地。他从内到外都冷冰冰、紧绷绷的:又看到罗恩脸上轻蔑的表情。哈利在石南丛中大步走动,以情绪紊乱的赫敏为圆心绕着大圈,施着她往常为保护他们安全而施的魔咒。
他们接下来几天都沒有谈到罗恩。哈利决心不再提起他的名字,赫敏似乎知道硬要提起也沒有用。但有时在夜裡,当她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哈利能听到她在偷偷地哭泣。而哈利则开始拿出活点地圖,用魔杖照着细看。他在等待标着罗恩的黑点出现在霍格沃茨走廊上,证明他回到了舒适的城堡裡,受到他纯血统身份的保护。然而,罗恩沒有在地圖上出现。過了一段時間,哈利发现自己拿出地圖只是为了盯着女生宿舍裡金妮的名字,不知道自己热切的目光能不能进入她的梦境,让她感应到他在想念她,愿她一切都好。
白天,他们冥思苦想格兰芬多的宝剑可能在哪裡,讨论邓布利多会選擇什么地方来藏它。可是越讨论,他们的猜测就越绝望牵强。哈利无论怎么敲脑袋,也想不起邓布利多提過藏东西的地方。有时候他不知道是罗恩還是邓布利多更让他生气。我們以为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們以为邓布利多告诉過你要干什么……我們以为你有一個真正的计划!
他无法对自己隐瞒:罗恩是对的,邓布利多留给他的几乎是零。他们发现了一個魂器,但沒有办法摧毁它,另外几個和以前一样无从寻觅。绝望似乎要将他吞沒。哈利现在想想都吃惊,他竟然那么自以为是,让两個朋友来陪自己开始這场漫无目标的旅行。他什么都不知道,也沒有主意,他一直痛苦地提防着任何一丝迹象,怕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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