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歡迎回來,我的皇后
蕭宴垂首靠近姜玥,鼻尖聞着她髮絲淡淡的清香,一時間心頭的萬千情絲翻涌而來,令他有些難以自控。
姜玥並未察覺他的不對勁,只想着推開他,然而蕭宴的手緊緊地錮着她,用力得讓她有些疼痛。
姜玥惱怒道:“你抱夠了沒有!”
蕭宴這才仿若回神般,鬆開了她。
姜玥理了理自己的衣裳,趁機整理了自己的思緒。
“四藩王入京,可是燕王的手筆?”
蕭宴又恢復了那副邪佞的模樣,上挑的丹鳳眼襯着眼角的淚痣越發妖豔,“是又如何?”
姜玥掩去眼中的驚惶,她原就懷疑是蕭宴,但他如此坦然地承認倒讓她愈發覺得可怕。
能讓四藩王瞞過朝廷所有細作、悄無聲息地入京,那得是多麼恐怖的勢力啊。
“殿下的心思難道不是皇位嗎?讓四藩王入京,就不怕掌控不住他們?”
蕭宴挑了眉,逼近姜玥,“你在試探本王?”
姜玥不慌反笑,“不,臣不是在試探殿下,是在擔心殿下。”
蕭宴勾脣輕笑,不拆穿她的謊言。
“不必擔心,你要做的,只有相信本王。”
姜玥看着蕭宴笑,心裏卻咬着牙,真是藏得深,什麼也不透露。
“殿下能令藩王悄然入京自是實力非凡,的確不必臣擔憂。只是臣不知,臣能爲殿下做些什麼。”
蕭宴忽然擡起手,修長的手指挑起姜玥耳邊的發,垂首輕輕一嗅。
她身上的味道同以往不同了,但依舊如此好聞。
姜玥看着沉醉的蕭宴,心裏莫名有種怪異的感覺,總覺得這個動作如此熟悉。
“殿下?”
蕭宴緩緩擡眼,那幽深的眼神竟然含着濃重的情//欲,他無視姜玥驚惶的眼神逼近她,低沉的聲音裏透着壓抑的瘋狂。
“就做本王的香囊吧,讓本王時時刻刻帶着身邊,永不分離。”
——
姜玥靠在牀邊,垂着眼思索,她總覺着,蕭宴對她似乎還有別的意思。
然而比起這個,她更有種濃重的危機感,大徽似乎真的要變天了,然而她卻被蕭宴困在這,哪也去不了。
而姜玥所擔憂的一切,在短短半月之內全部發生了。
四藩王逼宮,蕭宴帶領禁軍保護小皇帝,卻在對戰之時故意中了四藩王的圈套,令十萬禁軍折毀。
皇城一夕之間血流成河,小皇帝也在此戰之中失蹤,蕭宴對外以爲小皇帝報仇,清除逆賊爲由起兵,終反殺四藩王,平定皇城之亂!
蕭宴登基那日,姜玥才被放了出來,然而緊接着,她又被以與逆賊勾結之罪名入獄,連同姜府所有人,一同入獄!
姜勝頹然地坐在獄中,見姜玥也被押來,心中的一絲慶幸蕩然無存。
“玥兒!”
姜玥看着姜勝黑白摻雜的發凌亂地披着,眼下烏黑顯着他越發蒼老。
姜玥蹙眉道:“爹。”
姜勝絕望道:“爹還以爲,我們姜家至少有你和姝兒還活着,沒想到你還是被……”
姜勝悔恨不已,“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與蘇聿、與那陸沉青搭上關係,如今也不至於淪落到如此地步!”
姜玥被抓時便是雲裏霧裏,如今聽姜勝幾言更是迷惑,她心底隱隱有不祥的預感,“爹這話是什麼意思?與陸大人有何關係?”
“陸沉青與藩王勾結,致使都察院無法及時傳回藩王進京的消息,才致使皇城大亂,陛下被殺!”
“不可能!陸沉青絕不可能這麼做!”
姜玥立時便明白了,一切都是圈套,蕭宴是想害死陸沉青,他要清除蘇聿黨羽,要讓這皇城盡入他手!
姜玥緊張地抓住姜勝的手,“那陸沉青可有被抓?”
姜勝愣了愣,答道:“在他即將回京之時,被禁軍發現之後便被當場斬殺了。”
瞪大的雙眼裏,豆大的淚珠滾落,姜玥雙目無神,怔忡道:“不可能,不可能,陸沉青怎麼會死?他身邊有長青護着,怎麼可能會死?”
姜玥捂着嘴,忍住喉間的哽咽,“不可能,絕不可能,不可能……”
姜勝看着崩潰的姜玥,他握住她瘦弱的肩膀,“玥兒,玥兒!”
牢門的鎖鏈忽然在此時響起,有人開了鎖,要壓姜勝出去。
“玥兒!”
姜玥仿若什麼都聽不見,姜勝鬆開手,老眼裏落下兩行淚,自暴自棄般順從地被壓了出去。
而直到鞭子擡起又落下,姜勝哀叫之聲響徹整個牢獄,姜玥才仿若驚醒一般,如今整個姜家都命懸一線,她已沒有多少時辰!
姜玥驟然起身,抓着牢門拼命搖晃,“我要見燕王,我要見燕王!”
“住口!如今燕王殿下已是聖上,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
姜玥握緊雙拳,她必須沉住氣,蕭宴困了她幾日沒殺她,雖然不知爲何,但他一定不想殺她!他如今所做,不過是要讓她害怕,讓她臣服,她必須沉住氣!
聽着姜勝的哀嚎聲,姜玥度過了煎熬的一個時辰。
待到姜勝被擡回來時,渾身已然滿是鮮血。
姜玥撲了上去,看着姜勝鮮血淋漓的模樣,滿眼的不忍。
“爹。”
姜勝已疼得說不出話來,姜玥握住他的手,“爹,我們還有生路,我們一定還有生路,您一定要撐住,一定要撐住!”
姜勝艱難地頷首後,又昏死過去。
姜玥摘下頭上的髮飾和耳飾遞給守衛,“我爹年歲大了,若是沒有藥,是撐不下去的,我只需要一瓶金瘡藥,剩下的全是你的。”
守衛登時便拒絕了,凶神惡煞道:“收了你這晦氣東西,我還要不要活了?滾滾滾!”
姜玥握緊手中的首飾,首飾劃破她的掌心,正當她怒火中燒之時,那守衛忽然又回來了,“要不是我最近輸錢太多,我也不會要你這晦氣東西。”
姜玥壓住怒火,陪着笑臉道:“多謝大人。”
守衛接過她手中的首飾,得意地笑了一聲便走了。
所幸他還算信守承諾,取了金瘡藥給姜玥。
姜玥爲姜勝塗了藥,他這纔好受許多。
牢獄裏唯一的小窗可見天色漸沉,姜玥虛脫般靠在牆上,耳邊老鼠的跑動聲窸窸窣窣,她的身影被困在黑暗之中,彷彿再也無法掙脫。
鎖鏈又再次被打開,百里赫的臉半明半暗,仿若奪命的修羅。
“陛下要見你。”
姜玥擡眼看他,“原來你也是他的人。”
百里赫側開身子給她讓道,她站起身來,忽然問道:“杜若和婉之呢?他們怎麼樣了?”
百里赫不答,姜玥又問:“那悅鳴呢?”
百里赫眼眸忽然有了波動,“她沒事。”
姜玥鬆了口氣,“走吧。”
天色暗暗,寒風拂過光禿禿的枝頭,搖晃的暗影配着呼呼的風聲,眼前的朝陽宮就像一座鬼窟,姜玥不自覺地停住腳步。
她從未想過,百里赫領着她去的,竟是朝陽宮!
她住了半生的宮殿,如此熟悉又陌生。
百里赫停下腳步,“你該進去了。”
姜玥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但她還是踏進了朝陽宮。
無論前方是什麼,她都得面對,絕無退路。
然而當她走進朝陽宮,這熟悉的一切令她越來越害怕。
這座在她之後換了幾任皇后的朝陽宮,居然又恢復昔日她在的模樣!
簡直是一模一樣,沒有半點不同!
姜玥止住腳步,這宮內的一切陳設,連同牆上掛着的畫像,也和當初一模一樣!
她驚詫道:“這畫像不是被燒了嗎?怎會……”
“是啊,怎會再次出現呢?”
蕭宴從一旁的屏風後走出,眼裏透着冷冷的光。
“這幅畫可是我派人從焉莫白的屋子裏搶回來的。那滿室的畫作,全是你。每一幅爲你作的畫,他又私下作了一幅,掛在他那隱祕的暗室裏,一如他覬覦當朝皇后的心思一般,陰暗,見不得光!”
一想到他的皇后被人如此的覬覦,他便醋得滿腔怒火。
而姜玥沒心思理會他的醋意,她只有滿腹的疑問,要他解答。
“這朝陽宮的陳設是你復原的?”
蕭宴笑了,眼底全是期待的光,“是啊,朝陽宮的一切,我都記得清清楚楚,你最愛的青瓷,仕女屏風……你愛的陳設,我一一都復原了!你可還滿意?”
仿若一記重錘狠狠敲下,姜玥被擊得搖搖欲墜。
心裏隱隱有個念頭呼之欲出!
“你、你難道是——”
姜玥難以置信道:“蕭、衍?”
被認出來的蕭宴低聲笑了,幽深玩味的眼神看着她,像是一頭戲弄獵物的野獸,陰冷之下瘋狂而偏執。
他張開雙臂,歪着腦袋笑。
“歡迎回來,我的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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