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移宮竊羽，“木家的屁事真多！”（12）
“阿塵？”餘風眨了眨眼，猛然間想到了什麼。
趕忙擡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入手光滑柔軟。
“面具呢？我臉上的那個面具？！”餘風不解地望着對面三人。
凌琳仍舊晃着黑紗袖袍，甩着手掌，一張嬰兒肥的瓜子臉疼的有些扭曲，呲了呲牙，順道向一旁的地上努了努嘴，“喏，是尊上施了咒，才把這邪物從你臉上弄了下來……”
顧前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白色發冠順勢歪散到了一邊，“多虧了尊上，餘兄你剛纔是怎麼了？犯了什麼癔症病？突然間就瞪直了眼，眼皮子都不會眨一下，就嘩啦啦地流血淚。真真叫我和凌琳束手無策，怎麼扇你巴掌就是不醒，若不是尊上來得及時……你只怕已經成乾屍了。”
經顧前這麼一提醒，餘風覺得嘴脣乾裂，喉嚨裏乾的快着火了。還有自己這張臉……逐漸腫脹的疼……
他記得自己犯癔症之前，船是遇上了海嘯，顛簸不止……不過此時倒是平穩得多了。
“海嘯如何了？”
林塵見餘風好像真的恢復了神智，這才淡淡地鬆開捏着他手腕的手。
“船已經穩住了，但海嘯還沒有停。”林塵說罷，窗外一道湛藍閃電劈下。
在海面上噼裏啪啦地炸成數多電光球……
映着閃電的亮光，餘風纔看了清楚，他們這隻船仍舊深處黑色翻涌的海面上，不着天際，更看不到何處有陸地能夠下腳。
正當他對着窗外出神，一襲海浪重重地拍在了船艙上……
船體抖動着打着轉，餘風驚叫一聲，身形不穩。
“啊呦……”
餘風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向前傾斜，倒栽蔥似的朝着林塵的方向撞了過去。
“啊？！啊！阿塵啊！躲不開了！”
餘風腳下打滑，眼見着林塵在面前，一張清冷明月的臉木然地盯着餘風……
說時遲那時快，“咚”地一聲。
餘風只覺得腦門脹痛不堪，勉強站穩身形後，狐狸眼眨巴着。
“啊呀媽呀！”
目之所及，是林塵的眉目，赫然佔滿他整個視力範圍。而林塵的眼中，也是一場雷鳴閃電，醞釀着一場狂風驟雪……
餘風乾乾地張了張嘴，他這才意識到，此時此刻自己的腦門和林塵的腦門緊緊地貼在了一起……
海浪翻過，船漸漸平穩。
頂着林塵光滑堅硬的腦門，餘風也站穩了身形。他是可以整理好身姿，最起碼做到站有站相的……
可他突然不想那樣做，他就想這樣用自己的前額頂着林塵的腦門……
因爲阿塵身上的氣味，帶着絲絲清甜的暖暖檀香氣，就連他的鼻息都溫柔如羽毛擦過自己的臉頰和鼻尖，這種感覺竟然有些愜意，愜意到叫餘風不願意分開，就算是被臭罵一頓臉皮厚，也值得了。
“嗯？什麼東東？好軟，好柔，好糯哦。”顧前低着頭，老實巴交的臉上疑問重重，不知所以地探着手，十指用力地捏了捏。
剛纔的顛簸叫他腳下不穩，栽了個趔趄，還好手快，按住了什麼東西，支撐住了自己的身體。
凌琳的一張哭笑不得的臉，白了紅，紅了又白。
她低頭，只見顧前彎着腰低着頭，伸着兩隻胳膊，雙手死死地按在了自己的胸前……
杏目圓睜，怒吼道：“你？！你……你竟然還敢捏它？！”
凌琳怒意上頭，整個臉扭曲了一般，獅吼似的喊了一聲，“顧前！納命來！”
隨之而來，便是凌琳的滅絕神掌，只聽“啪……”地一聲，凌琳手起手落。
顧前摟着臉哀嚎，“小姑奶奶！饒命！啊！姑奶奶！滅絕老祖殺人啦！啊啊！”
說罷，便收了手，抱着頭逃命，凌琳追着顧前繞着整間屋子跑，兩隻手蓄滿了力氣，一旦叫她抓到顧前，定要扇他個七葷八素、魂飛魄散！
林塵瞪着餘風，終究還是壓住了眼中的風雪，清淡地道：“還不站好？”
餘風眼也不眨地盯着林塵星冷月般的面容，顧不得顧前和凌琳於耳邊的叫囂。
他抵着林塵的額頭，輕輕一笑，“站不直了。”
餘風注目且收納了林塵的雙眸，如受驚的小貓，瞳仁陡然縮小……深潭雙目，被餘風的笑意佔滿，波光盪漾。
這樣的林塵，叫餘風心中發顫地癢癢的。暗道：“他這樣害羞的嗎？我不過是靠的有些近，他就有些心神不寧……喔，他一定是沉淪於本太子的美貌。”
想到此，他不由自主地靠近他，寒涼的鼻尖幾乎觸碰到林塵的鼻子……溫熱的呼吸撲面而來，叫餘風如沐春風。
低眉，便是林塵微翹如櫻桃般淺淡的紅脣，只要再靠近一點點……他突然有想要整口吞掉他的衝動，只要再靠近一點點……
突然間，餘風覺得脖子處涼涼的。
一道白光在下巴以下綻開，刺痛餘風的雙目。
林塵翹着脣角，雪白的貝齒輕啓，低聲道：“你放肆。”
說罷，抵在餘風下巴上的定神寒意閃動，生生將餘風逼退，終將他從自己臉上撕了下去。
餘風極爲無奈地後退幾步，揉着自己的額頭，“反正又沒人看，怎麼就不能放肆一下了？我想你！我要你！”
定神更向前一寸，劍刃擦着餘風脖子處的皮膚劃過，斬斷了一縷青絲，緩緩墜下。
林塵不屑地眯了眼，“別忘了本座在上。你從沒主動權。”
餘風啞然地張了張嘴，擡手捏着定神的劍身，慢慢將它推開，“好好好。我是被動，我說的不算。”
林塵這才收起定神，落座。也顧不得仍舊繞着他二人追逐打鬧的顧前和凌琳，只扭頭望着餘風，淡淡地道：“你剛纔說，你知道‘他’是誰。什麼意思？”
餘風吞了吞口水，有些啞着嗓子，在林塵面前踱着步子，看了地面上已經暗淡無色的面具道：“這東西……是天殺觀的面具。而且，我懷疑這張面具是靈焰的。”
林塵點了點頭，隨即又問，“剛纔你將醒之際，一直在喊‘一定是他’。這個面具……和‘他’有什麼關係？”
餘風接着道：“我通過面具，進入了靈焰的記憶。我見到了你師兄。朔魄尊凌寒。”
餘風說罷，林塵愣了一下。若有所思……
“我師兄……已經近二十年，沒有出現過，他好像從來沒有存在過。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你是說……這面具記載了靈焰二十年前的記憶？”
餘風點頭，“是，這我知道。大約有近二十年前，凌寒是在其女滿月酒宴上，喝了唐羽遞來的酒後，沒有原委地就自斷了修行。離開仙督會，大概自此之後，他就徹底從世上消失了。而他離開的原因，都是因爲一個人。那個‘他’，是凌寒這輩子永遠也解不開的心結。是凌寒消失的原因！”
林塵猛地站起身，“是誰？！”
餘風從沒見過林塵這般焦急的樣子，有些喫驚，“是……岑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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