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一章:林雲躲在何處?
他在思考,如果鎮江漕運被叛匪截斷是林雲在暗中策劃的話,那他的目的是什麼呢?是阻止林如海的女兒進京?還是想逼他調走駐守在大沽造船廠的水師?
這兩個想法雖然成立,可至德帝又覺得不太可能。首先,漕運雖然被截斷,可林如海的女兒依舊可以從陸路進京,只是耽誤一點時間而已,不能解決主要問題。
其次,調走駐守在北海水師的一部分士卒,他還可以從別的地方抽調士卒前去駐守,這樣反而對熟悉那些官兵的林雲不利。
照至德帝的想法,如果林雲想要搞點事出來的話,最有可能的就是潛入大沽造船廠或是左武衛大營,掌握一支精兵在手,纔有資格和他較量一下。如果他真的在鎮江策劃民亂,是不是想在江南拉起一支隊伍公開造他的反?
至德帝正想得出神,就見戴權輕手輕腳地走過,衝其提醒道:“陛下,您該去用膳了。”
至德帝一擺手道:“朕不餓。”
戴權聞言剛想退下,卻聽見至德帝衝他問道:“戴權,你說林雲現在會在什麼地方?”
戴權苦着臉道:“陛下,江南那麼大,老奴哪能猜到他躲在何處?”
至德帝:“你怎麼知曉他躲在江南?”
“不是楊閣佬說的嘛,鎮江民亂就是那小子策劃的。”
至德帝不滿地道:“朕是讓你自己想,你提楊宏做什麼。”
戴權瞅着地圖想了一會兒,突然伸手一指道:“陛下,你說他會不會躲在秦淮河畔的花船上?”
至德帝聞言怒道:“你覺得他現在還有心思去喝花酒?”
戴權忙道:“陛下息怒,老奴是覺得越熱鬧的地方就越安全,那小子說不定也是這麼想的。”
至德帝瞅着輿圖想了想,覺得戴權這話也有點道理。
他自言自語地道:“一開始,他也許會在秦淮河畔落腳,不過,現在他肯定不在那裏了。”
“這是爲何?”
“蠢材!他想和朕鬥法,不來京城那不就是認慫了嘛。”
戴權忙道:“也許他是擔心被陛下捉到,纔不敢進京來。”
至德帝聞言展顏一笑,雖說戴權這話是在拍他的馬屁,卻讓他聽着很舒服。
他又衝戴權問道:“你同林雲在倭國打過仗,那你幫朕想想,他如果想造反的話,會怎麼做?”
戴權想了想,道:“老奴記得他在倭國境內曾利用敢死隊士卒詐開過城門,陛下應該下令讓守城官兵小心提防。”
“還有呢?”
“還有就是左武衛,林雲如果想造反的話,肯定會跑去左武衛奪取兵權,這樣纔好行事?”
“還有嗎?”
“沒了,老奴只能想到這兩點可能。”
“那你覺得他會在江南拉起一支隊伍起兵造反嗎?”
戴權搖頭道:“絕對不會。”
“爲何?”
“老奴觀看林雲的行事作風,發現他對外作戰的時候手段狠辣,對內部作戰則很牴觸,拉起一支隊伍在江南造反,我覺得他不屑爲之。”
至德帝嗤笑道:“那他在鎮江策劃近萬人叛亂,這又何解?”
戴權:“陛下,地方官爲推卸罪責,多有謊報之事。老奴猜測鎮江的民亂至多不過幹餘人。”
至德帝聞言就是一愣,這點他到是沒想到,如果鎮江府的民亂只是小打小鬧,那林雲的目的很可能就是想阻止他妹子進京。
想到這裏,他又犯起了疑惑,按說林雲想將家眷接走,也不是什麼難事,可他爲何要多此一舉呢?
想來想去,他還是覺得林雲想進京來和他打擂臺。
他衝一名內侍吩咐道:“傳內衛副統領趙全來見朕。”
“是。”
…
過不多時,趙全跟隨內侍走進來,衝至德帝施禮道:“未將趙全參見陛下。”
至德帝:“趙全,你率領五百內衛前往左武衛大營駐守,等待林雲前去自投羅網。”
趙全疑惑地道:“陛下,左武衛有八幹精兵,何必再派內衛前往?”
至德帝:“林雲手下有敢死隊,他們都有潛伏奇襲的特長,唯有你們暗衛才能剋制他們。”
趙全挺胸答道:“陛下放心,只要林雲敢現身在左武衛,未將定教他有來無回。”
至德帝沉下臉道:“切莫輕敵,過去同牛仲垣將軍好好配合,切莫讓林雲鑽了空子。”
“未將尊旨。”
“去吧。”
“未將告退。”
…
等趙全走後,戴權衝至德帝問道:“陛下爲何只向左武衛派駐暗衛,卻忽視大沽造船廠?”
至德帝笑道:“要是朕將他的出路全堵死了,這個遊戲就不好玩了,留下造船廠那三幹護衛,就當是朕送給他的本錢好了。”
戴權聞言驚道:“陛下,林雲用兵向來都是以少勝多,您可不能掉以輕心啊!”
“朕意已決,你不必多言。”
“是。”
…
皇宮西邊,齊王府內院。
齊王寧珂坐在書房裏面,手拿着幾張邸報正在翻閱。
此前他的兄長寧璟因爲謀逆被天子下旨圈禁,大皇子吳王對皇位也沒有想法,兩個小皇子還年幼,如今他就是名義上的太子。
當然,這個名義上的太子也有很大風險,暗中不知曉有多少人想抓他的小辮子,將他趕下臺。
寧珂應對的法子只有一個,那就是躲在王府裏少外出,這樣就沒有空子讓人可鑽。
寧珂正看得入神,就見窗外人影一閃,有人朝書房走過來。他定睛一瞧,原來是王府長史謝夷吾。
他忙放下手裏的邸報,站起身衝謝夷吾拱手施禮道:“小王見過先生。”
謝夷吾拱手回禮道:“王爺,屬下收到一個機密消息。”
“哦,是何消息?”
謝夷吾壓低聲音道:“纔剛咱們安插在內衛裏的密探傳來消息,說天子下旨命趙全率領五百內衛前往左武衛大營駐守。”
“可知發生了何事?”
“具體情況不明。不過,屬下猜測可能和林雲有關。”
“哦!”
寧珂聽到林雲,立刻就來了精神,他兄長就是栽在林雲手裏。
對這位間接幫了他一把的傢伙,寧珂心情很複雜,他既欣賞對方的軍事才能,又一心想除掉對方,以絕後患。
謝夷吾朝窗外瞅了幾眼,見外面沒人,這才壓低聲音道:“殿下,現在可是個極好的機會,京營左武衛在寧瑚手裏,內衛又調過去五百人,您只要能說服寧瑚相助,則大事必成。”
寧珂聞言臉色一沉,他瞅着謝夷吾冷聲道:“上次你也說能將林雲整倒,結果差點害我受連累。”
謝夷吾:“殿下此言差矣,就是因爲上次那件事,才使得陛下起了除掉林雲的心思。這不,現在就是林雲落難之時。”
寧珂聞言沉默了,朝堂上的事自然瞞不過他這位有心人,天子想置林雲於死地,這事他太清楚了。
他略一思忖便道:“上次出了岔子,害得寧瑚去了軍營,他如今還會幫我嗎?”
謝夷吾笑道:“不是幫您,是幫二皇子。只要能救二皇子出來,寧瑚多半會答應的。”
頓了頓,謝夷吾又道:“再說,即便寧瑚不答應,咱們在左武衛按插的人手也可以逼迫他起兵。”
寧珂想了想,道:“你讓左武衛裏的暗探冒充皇兄的人去接觸一下寧瑚,他能答應最好,不能答應,也不至於會牽連到我身上。”
“屬下尊命。”
“還有一件事,東城兵馬司指揮使要換人,你看能不能想個法子按插一個咱們的人進去?”
“王爺,安插人手不如收買,我早就相中一人,目前正安排人在接觸他。”
“是誰?”
“東城兵馬司副指揮使魯大江,此人貪財好色,在副指揮使這個位置上熬了七八年了,他急着想找個靠山,好往上挪一挪。”
“那你有把握幫他升任東城兵馬司指揮使嗎?”
謝夷吾:“殿下此話差矣,只有讓他繼續待在副指揮使位置上,纔不會引人注意。關鍵時候,他才能發揮作用。”
寧珂點頭道:“有道理。”
頓了頓,他又道:“那就在金錢上滿足他,所需銀兩,先生可直接去帳房支取。”
“是。”
寧珂突然問道:“先生,你說林雲現在躲在何處呢?”
謝夷吾聞言就是一愣,他想了一會兒,還是搖頭道:“林雲此人做事常常出人意料,也許他躲在江南,也許他就躲在京城,這個還真不好猜。”
“那你說他會造反嗎?”
“應該不會,他水戰能力無人能及,一旦上了岸,朝中有無數名將可以打敗他。即便打不過,用士卒堆也能堆死他。
寧珂嘆息道:“我手下要是有這樣一員能力出衆的武將,那就太好了。”
謝夷吾笑道:“林雲雖然不好找,可有一人正處在閒置中,殿下可以設法招攬他。”
“哦!你說的是何人?”
“丁遠南,前京營督統領,如今的海軍總理衙門襄辦大臣。”
寧珂聞言眼睛一亮,丁遠南和林雲是同窗好友,他在西北平亂的時候立下大功,如今受林雲連累,被天子打發去海軍衙門坐冷板凳,這人確實值得他拉攏。
想清楚之後,他衝謝夷吾叮囑道:“你派人從側面接觸一下,看他有沒有投靠本王的想法。”
“屬下尊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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