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二章：燈下黑
左武衛第一營，是林雲起家的地方，他就藏身在第一營內。
如今的第一營參將是肖斌，這位是敢死隊第一批士卒，曾經參加過對陣大不列顛皇家衛隊的比鬥。
林雲之所以信任肖斌，是因爲肖斌在大同城同叛軍交戰的時候救過史慎，爲此差點丟了性命。
此外，從丁遠南將第一營交給他來掌管，就可知此人值得信任。
還有就是肖斌是孤兒，家裏無牽無掛，不容易受人脅迫。
綜合上面幾點原因，林雲才潛入左武衛第一營，在此實施對付至德帝的計劃。
他開始的想法是脅迫寧瑚起兵造反，利用對方的身份來詐開京城的城門，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只是，還沒等他實施計劃，天子又將牛仲垣和趙全派過來，這就讓他的計劃難度加大，想要兵不血刃地策劃左武衛造反，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
傍晚時分，林雲坐在他原先居住過的屋內，正在研究左武衛現任幾名軍官的名單。
第一營參將是肖斌。
第二營參將是楚雄。
第三營參將是馮翔。
第四營參將是趙昀。
掌管後勤的參將依舊是孫軒。
林雲瞅着孫軒的名字，心裏覺得非常好奇，這傢伙怎麼一直待在糧草官的位置上沒挪窩呢？
從馮翔和趙昀能進入左武衛，就說明京城那些和軍方有關係的大佬都想把子侄塞進來。孫軒能守着糧草官這個肥缺不失，證明他背後還是有靠山的。既然有後臺，他爲何在平叛結束後沒能升職呢？
林雲想了許久，都沒想通孫軒究竟是怎麼想的。
就在他暗自發愣時，鍾翊走進來衝其稟報道：“候爺，肖將軍他們回來了。”
“嗯。”
林雲輕輕應了一聲，隨即擡頭看去，就見肖斌快步走進來，衝他施禮道：“未將拜見候爺。”
“不必多禮。”
頓了頓，林雲又道：“寧瑚將你們叫去做什麼？”
肖斌：“是內衛副統領召集咱們訓話，他讓幾個營輪流值夜，嚴防候爺您率領敢死隊前來偷襲。”
“哦。”
林雲輕哦了一聲，隨即問道：“趙全帶來的內衛駐守在何處？”
肖斌：“有三百內衛駐在軍營裏，貼身保護趙全。其餘的內衛不知行蹤。未將猜測，他們有可能是被派出去偵察了。”
林雲點點頭，隨即用手指着桌上的那份資料，衝肖斌問道：“這個孫軒和你關係怎麼樣？”
肖斌：“還行吧，他這個人對誰都挺和氣的，在軍營裏是出了名的老好人。”
“他和誰關係最好？”
“楚雄。我曾經在值夜的時候看到他從楚雄的第二營裏出來。”
“第二營的戰鬥力如何？”
“除了未將的第一營，就數楚雄的第二營實力最強。”
肖斌說完，見林雲皺眉沉思，便小聲道：“候爺，孫軒曾經問過未將爲何不隨丁將軍去宣府任職？”
“你是怎麼說的？”
“我說自己是想去，可丁將軍不願意帶我過去。”
林雲微笑道：“不錯，看來你是成熟了不少。”
肖斌嘿嘿笑道：“丁將軍在臨走前叮囑過未將，要想在左武衛站穩腳跟，就要同他劃清界限。”
“那孫軒是怎麼說的？”
“孫軒說，要想升得快，就得有靠山，他就是吃了沒後臺的虧。”
“哦！”
林雲立刻來了精神，孫軒這話裏的意思很明顯，就是想探肖斌的口風，看他有沒有背景。
他剛想再問幾句，就見石斌敲門走進來，衝林雲道：“候爺，孫軒派人來請肖將軍過去用膳。”
肖斌忙衝林雲問道：“候爺，我要不要過去？”
林雲想了想道：“孫軒這個時候請你去喫飯，想必是有所圖。如果他說要幫你找靠山，你就答應他。”
“是。”
“你將石斌帶上，讓他裝扮你的親衛，若是有事不方便同我聯繫，就讓他回來告訴我。”
“是。”
肖斌答應一聲，便領着石斌快步出門而去。
…
等肖斌走後，鍾翊衝林雲問道：“候爺是懷疑孫軒背後有人？”
林雲點頭道：“他一直待在左武衛這邊不挪窩，要麼是受人排擠，要麼是有所圖。丁遠南肯定不會排擠他，那他必有所圖。”
“莫非他是受人指使，在左武衛這邊做暗子？”
“很有～”
林雲話說了一半，就見鍾翊擡手豎在嘴邊，隨即悄無聲息地走到門口，伸手突然拉開房門。
就見門外人影一閃，一道掌風向鍾翊的面門突然襲來。
鍾翊身體後仰，右腳迅猛地向偷襲之人胸口踢去。
對方收掌後退，手捻鬍鬚笑道：“不錯，你小子的武藝又進步了不少。”
鍾翊這纔看清來人是朱四爺，他衝對方笑道：“我說誰有這麼大的本事，能躲開敢死隊的防守，原來是您老駕到了。”
朱四爺走進屋內，瞅着林雲道：“我是擔心雲小子被人宰了，讓我孫女守活寡，纔過來瞧瞧。”
林雲沒好氣地道：“您老會不會說話呀？”
“不說了。”
朱四爺走到桌旁，替自己倒了一碗白開水，連喝了幾口。
然後放下茶杯，衝林雲問道：“你躲在這裏遲遲地不動手，究竟在等什麼呢？”
林雲：“等情報，我想知曉駐守在太原、大同和居庸關的京營有沒有向京城調動？”
朱四爺：“不會吧，對付你還要調動駐紮在宣府的京營？”
“凡事多想想，總沒壞處的。”
“說的也是。”
林雲突然想起來道：“老爺子，您過來的時候有沒有碰到內衛？”
朱四爺：“我正要和你說，在左武衛大營外的各處交通要道都有不少黑衣人在暗中潛伏，那些人身手都很了得，你手下的敢死隊估計都搞不定他們。”
“他們有沒有發現你？”
“怎麼可能，要是被他們發現，我還有臉在江湖上混嗎？”
“那你纔剛過來的時候，不是被鍾翊提前發現了。”
“我那是故意賣個破綻，想瞧瞧鍾翊有沒有警覺性。”
鍾翊在一旁提醒道：“候爺，既然大營外有內衛設伏，咱們和外界的聯繫就被隔斷了。”
林雲瞅向朱四爺，對方忙道：“你別打老夫的主意，跑腿送信之事，老夫不屑爲之。”
“您老要是不去，我這次行動很可能會失敗的。”
“你讓小翊子去好了，我留下來保護你。”
“鍾翊不行，他的武功比您差遠了，萬一他出營被人發現，我的計劃就全泡湯了。”
朱四爺吐槽道：“要我說，咱們直接抓了寧世子，再將趙全那小子幹掉，你登高一呼，帶領左武衛殺奔京城，逼皇帝老兒退位好了。”
林雲：“然後呢？”
“然後就是你出來做皇帝，誰要是不服，我就一腳踩死他。”
林雲笑道：“老爺子，要是造反這麼容易的話，軒王爺，王子騰他們早就起兵造反了，哪還輪得到我這個晚輩來造反。”
“那你究竟是怎麼打算的？說出來讓老夫聽聽。”
“我還沒想好。”
“什麼？老夫身家性命全都賭上了，你竟然還沒想好？”
“我是有個大概的想法，可天子也不傻，他肯定有後手，我也只能見招拆招，不斷地修改計劃。”
朱四爺：“你爲何不去接管大沽造船廠呢？那邊有三幹精兵，還有武器作坊，你要是能接管過來，咱們起事的機會就大多了。”
林雲微笑道：“大沽造船廠是天子給我挖的坑，我若是過去，那就是在光明正大地造反了。”
朱四爺搖頭道：“搞不懂你，造個反還要遮遮掩掩的。”
“老爺子，您趕緊走吧。如果居庸關那邊有動靜，你速來告訴我。”
“行，爲了不讓我那小孫女守活寡，老夫就辛苦走一趟。”
老爺子說完，轉身便出了屋子，很快就不見了。
…
林雲又等了一會兒，纔看到石斌急匆匆地走進來。
一進門，他便衝林雲急道：“候爺，肖斌讓我轉告您，孫軒纔剛向他透露了身份，說他是楚王安排在左武衛的心腹，今晚要協助寧瑚在左武衛大營裏起事，發兵京城去清君側，將楚王殿下救出來。”
“哦！”
林雲這下被驚到了，寧瑚竟然有膽量造反，這可真讓他意外。
“肖斌答應他沒有？”
石斌：“當時楚雄也在，還帶來不少親衛，他們逼着肖斌在盟書上簽字畫押，約定今晚戍時起事。”
“他們有行動計劃嗎？”
有的，今晚是肖斌指揮的第一營負責巡邏，他們計劃讓肖斌帶兵去圍殲趙全率領的三百內衛。楚雄則帶兵去抓捕牛仲垣、馮翔和趙昀，逼迫他們一起起事。
頓了頓，石斌又道：“肖斌讓我過來問您，他該怎麼做？”
林雲這下爲難了，他怎麼也沒想到孫軒突然就要起事，還打着營救楚王的旗號，這麼倉促行事，成功的概率只怕是很低。
鍾翊在一旁開口道：“候爺，事到臨頭，不能再多想了，讓我帶人去幫幫他們吧。”
林雲咬牙道：“你去我不放心，還是一起去吧。”
鍾翊急道：“你不能去，左武衛裏面認識你的人不少，被人識破你的身份可就麻煩了。”
“沒事，我帶着藥膏，往臉上一抹就沒人能認出。”
說完，他又衝石斌吩咐道：“你去弄兩套親衛的軍裝送來，再將咱們帶來的敢死隊士卒都集合起來，隨我一起去幫助他們起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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