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 林黛玉的力量來源
夜幕已深。
終於暫時得以脫身。
枕在彷彿年輕了二十歲的林如海肩頭,江洛仍然不明白爲什麼。
“昨[ri]纔來過……”她拂開溼漉漉的鬢髮,“還是兩次。今[ri]又這樣……”
她笑問:“老爺難道是誤服了什麼東西——”
她知道,她又在危險的邊緣試探。
果然,林如海的手緊了緊。
他的聲音從上面傳下來,問:“原來夫人竟覺得,我是用過藥物,才能如此?”
上下顛倒。
江洛整個人被舉起,重新放在合適的地方。
她低頭,看他明顯了許多的、線條流暢、手感極好的腹肌,笑言:“我只知道,自從老爺突然開始習武,身體是好得多了——”
其實他以前也很強!
她在激他!
又回到一眼看不到邊際的怒海里,江洛在驚濤駭[lang]中沉浮不定。
她握住林如海的手臂,就像抓住救命的浮木。
身下清澈河流匯入,卻只讓大海更加無情。
她眉頭皺緊,嘴脣張合似在呼救,又在心裏放肆尖叫——
偶爾瘋一次也很好!
……
放肆歡愉後,面對殘局,江洛便沒有那般“無所謂”的自在心情了。
不管經歷多少次,每次讓別人收拾事·後,她在現代二十多年養成的羞恥神經還是會虛弱尖叫——
已在冬[ri],室內再燃幾個火盆,也及不上夏[ri]的溫度。林如海怕她着涼,第一次過後,便橫穿五間屋子,把她抱回臥房再繼續。——丫鬟們早就躲去別處了,沒有一個人留下。
所以,婆子進來要收拾兩處。
他們的臥房,和東邊小書房。
林如海抱她去洗澡,回來時,牀上的被褥枕頭幾乎全換了新的,原來的拿去拆洗。
山月雖沒動老爺和太太行事的地方……也通紅着一張臉從外面進來,請示:“太太的書案是要收拾起來,還是就原樣放着?”
江洛:“……把筆墨收拾了吧,別的別動。”又格外叮囑:“你親自收拾,別叫別人碰。”
甘梨今年出去嫁人之後,山月便是丫鬟裏她第一信重的人,也最瞭解她。山風和新提上來的一等山靜、冬梨都要稍遜一籌。
江洛更不放心讓基本不貼身侍候的婆子動書案。她怕明[ri]一時找不見要用的東西着急。
山月答應着,便匆匆出了臥房去東邊小書房。
江洛這時候也的確覺得,林如海平[ri]不適合再在正房辦公了。
她這裏除了自家丫鬟婆子,還常有客人來往。雖然客人們都知禮,不會未經允許私入書房動什麼,但萬一呢?萬一就有心懷叵測之人,或三四歲不懂事的孩子看破了什麼機密呢?
小心是沒有過逾的。
過了兩天,柏方媳婦來回復,書房所有房屋都重新散完了煙,也烘得暖
了。
江洛便與林如海一同過去佈置。
“書房”是一所大小不亞於正院的大院落,正房五間,兩側耳房各三間,兩邊廂房遊廊四通八達。
正房名“心無堂”。
兩年多裏,江洛很多次路過這處匾額,但今次她看得額外仔細。
“是……”林如海清清喉嚨,低聲解釋,“是我年輕時自己寫的。”
不是……別人。
“你年輕時的字和現在是大不一樣了。”江洛的確是這個意思。
她完全接受賈敏的存在,接受賈敏可能會一直在林如海心裏有不可動搖的位置。
但她今後要經常在的屋子,匾額若是前妻送的……是會有些不太舒服。
她坦坦[dang][dang],也沒對林如海掩飾她的想法。
“夫人想換掉嗎?”林如海笑問,“夫人替我寫一個匾?”
“那也看我高興罷了。”江洛斜他一眼,笑了。
兩人邁進堂屋。
現在他們有一整所院子可以做書房,倒也不必拘束於這五間正房裏。或有重要的客人來,總不能在偏室廂房接待。
是以這五間屋子江洛看過一遍,沒改什麼,便出來看別的房間。
西邊三間耳房不是一組,是三個單間,還有一間放了茶爐子,最先出局。
東邊三間耳房就很合適……屋子夠大,她和林如海可以東西一人一間,也不會太大不聚人氣,離正房和書房後門也近,不像東西廂房要多走很多步遊廊,現在可是冬天,這麼冷……
就是採光稍差了些。
“夫人若定了在這裏,就叫他們都換成玻璃窗。”林如海認爲這不算問題。
現在的玻璃好貴的!
但她用得起!
江洛爲自己的財大氣粗高興了好一會。
東西兩間內室裏,西邊屋子靠近正房,更暖和,東邊採光更好。林如海自然是讓江洛先選。
江洛選不出來。
“那就都給夫人用,”林如海笑,“都隨夫人佈置,我挨着夫人就是了。”
趁服侍的人都在外間……江洛踮腳親了他一[kou]!
林如海圈住她,加深這個吻。
……
“心無堂”東邊三間小耳房上懸了新匾,“積微齋”。
江洛正式搬到前院書房學習後沒幾[ri],張瑞之子張勝等幾人便帶了能教佛郎機語的先生回來。
是個男人。
一個傳教士。
一個佛郎機人與法蘭西人的混血兒,已經在大齊廣州一帶行走了四年,見識人文風土,傳播宗教。他[jing]通佛郎機語、法語、英語和拉丁語,還會說另外四五種歐洲語言。
他年紀虛歲三十三,黑頭髮黑眼睛,身量中等,體型瘦弱,看起來還算健康,餘下長得就是江洛刻板印象裏很標準的這時代的外國人模樣。
他的中國話帶着很濃重的大齊沿海省份與歐洲混合[kou]音,但不難讓人
聽懂。
他的名字一長串,非常拗[kou]。
但他主動說:“尊敬的老爺和夫人,我的大齊姓氏爲‘雷’,名‘飛昇’,‘雷飛昇’,你們可以叫我‘雷’。”
江洛:?”
雷、雷飛昇。
用大齊一品誥命的體面和禮儀素養,她憋住了沒笑。
她尊敬稱呼:“雷先生。”
雷先生被林如海請去親切詢問祖宗八代了。
雖然是江子麟找出來的人,還在廣州官府走過幾圈查驗身份,基本排除了細作的可能[xing],但畢竟是要經常出入、甚至會直接長住吏部尚書府的外國人,再小心也不爲過。
林如海安排雷飛昇暫時住在書房西面一處小院,且讓張瑞等[jing]心招待,再套問一段時間來歷過往。
佛郎機小貴族的私生子。沒娶妻。也沒有孩子。在佛郎機“看不到曙光”,索[xing]和船隊出來,到“東方富饒的大陸”上傳播“主”的意志。在大齊四年,“主的意志”不知傳遞給了幾個人,倒因爲[jing]通多國語言,替人做翻譯賺到了些許銀兩糊[kou]。
半個月後,無論是在晨起還不清醒時,還是在喝醉後神智混亂時,雷飛昇的“供述”都沒有出現前後不同、顛三倒四等破綻,林如海才終於允許他開始給江洛上課。
他被留在林府住下——這樣更方便監管行蹤,在林府的活動範圍,只侷限在自己院子裏。
但在空閒時,他可以隨意出門,只不過不論去哪,必會有三四個[jing]壯男僕跟隨在旁,確保萬無一失。
不過,他最愛在不上課時叫兩壺酒喫,還一定要配兩盤滷豬頭[rou]和烤羊排下酒。
喫得爛醉,他就和院裏男僕說說他的“主”,說困了倒頭就睡。
不到一個月,張勝就和江洛叫苦:“他在路上並不這樣,最多愛貪兩杯,怎麼一到京裏竟成了個酒鬼!這洋和尚不該修身養[xing],不沾葷腥,行善積德,一心向道嗎?”
江洛笑:“他不耽誤上課就罷了,多的不必管。你看京裏也不是沒有別的‘洋和尚’,他都不去找,這不是更給你們省事?不然,你們又聽不懂他們說的話,回來想回給老爺都不能。”
聽出夫人並不怪罪洋先生變成這個樣,張勝把心放下,退了出去。
待林如海回來,江洛與他笑說:“張勝說話還是不痛快,不如他父親。是他更怕我?”
林如海笑道:“夫人如今威重了。他還年輕,再歷練幾年就好了。”
說完,他反應過來。
夫人今年才二十有二。
張瑞三十二。
他看張瑞還缺歷練,夫人看張瑞卻哪裏還年輕!
江洛戳了戳他的臉,親上一[kou]:“別自己胡想了,真等老了那[ri]再難受吧。”
林如海……並沒感到安慰。
……
江洛的佛郎機語課也步入正軌時,時節已經入了寒冬。
天越來越冷。
有時她和林如海各自
忙到晚上,外面寒風料峭,她不想再受凍回去,索[xing]就在積微齋睡下。
第二[ri],積微齋西間便換了佈局。原來的架子牀挪出去,添了一張花梨木素雕山水的大拔步牀,牀上的被褥枕帳都是江洛愛用的顏[se]花樣。
這裏成她第二個臥房了。
在“前院”有了一間臥房,讓江洛感到一種奇異的快樂。好像她又找回了某一程度的自由。
是真的,還是隻是錯覺?
想不明白的問題,江洛一向不多爲難自己。
一[ri],林如海晚回,江洛只與黛玉用晚飯。
想起謝丹時的生辰近在眼前了,喫過飯,她悄悄問:“你送他什麼?”
“不送。”林黛玉說。
“真的?”江洛驚奇。
“往年都沒送過,今年也不必送吧?”林黛玉只是笑,“他是四叔啊。”
她和謝四叔是從來沒互送過生[ri]禮物的。
江洛心裏正服氣,又聽黛玉小聲說:“我還不會做荷包、香袋……字、畫也暫沒他的好,餘下尋常俗物,不如不送。”
“針線不會便不會,什麼要緊的。”江洛心裏,“早戀影響學習”的警鈴拉滿,“你可別告訴我,你還想過專爲他學針線!”第82章林黛玉的力量來源:有聲小說在線收聽。
連她都三年沒捏過針了。尤其今年多添了幾門課程,忙得她都想邊喫飯邊看書,以後又不用再仿“慧紋”謀生,忘便忘了。
林如海和毛先生又對黛玉的功課越發要求得嚴格,她還有空想針線?
“那倒沒有!”林黛玉忙說。
她挪到江洛身邊坐下,說悄悄話:“便以後真有閒暇學會了,自然先做給爹爹、太太和外祖母,還有姊妹們、魏姨娘,他要排最後呢。且我是看姊妹們都會做,只我不會,所以心裏偶然會想一想。若要因這個耽誤了功課,我纔不願意。”
“這纔是!”江洛大加贊同!
看黛玉挪回去,要接着寫文章了,江洛便也繼續背單詞、背語法、背課文……
默默背到[kou]幹,江洛起來找水喝,卻看見黛玉筆下的進度還停留在幾刻鐘前,沒動一個字。
黛玉低着頭。
江洛放下茶杯,緩步走過去,笑問:“是哪裏不會了?雖然我更不會,倒不妨與我說說,理一理。”
文章不會寫,就先和別人順下思路嘛。
黛玉沒擡頭。
黛玉肩膀[chou]動。
幾滴淚落在紙上,迅速暈開一片。黛玉才忙擡起手捂住臉。
“怎麼了呀?”江洛從後面抱住孩子。
這一年裏,黛玉又長了兩寸身量,與她第一次抱她時相比,真是大孩子了。
幾位太醫和鬆先生、莊先生都說,再過一二年,黛玉便可以嘗試學一學騎[she],不必怕身體受不住了。
林黛玉不說話,只轉過身,把臉埋在江洛前襟。
江洛示意丫頭們都出去,還如以前一樣,給黛玉時間。
但她心裏已經在懷疑:
是不是謝丹時讓黛玉傷心了?他這就不喜歡了?他移情別戀了?還是……他欺負黛玉了?!
“太太……”林黛玉雙手環住江洛肩膀,在她耳邊啜泣,“我好嫉妒他……”
“他說、他說,”林黛玉哽咽,“他說他十歲的文章還沒有我的好,說我若是個男兒,一定像爹爹一樣十二便能進學。可再有一年我就十二了,我三歲開蒙、五歲讀書,已上了六年學,可即便再上兩個六年、三個六年……十個六年!真能有用嗎?”
她真的會等到能讓自小所學用出來的時候嗎?
她真的能成就功業,不墜了林家和爹爹的聲名,能讓娘在九泉之下不再遺憾沒有給她一個“兄弟”撐腰……能奉養太太一世富貴平安嗎?
這些話,兩年前遇到劉振時,她已經問過一遍。
她也一直把太太的話記在心裏,不斷鼓勵自己。
可就是她身邊的人,才學並不比她高出多少,只因是男子,便一切都理所當然,又叫她心裏不服!
“過年真不想見他了!”林黛玉賭氣,“再也不想見他了!”
“好,就不見!”江洛順着她說,“好好地叫我們黛玉傷心,這等混賬,再也不見纔好!”
“倒也不是他叫我傷心……”
林黛玉越發貼住江洛,悶聲說:“但我過年還是不要見他。”
一想到他再長三四歲就能秋闈下場了,爹爹還說,他有不及弱冠便得中的可能,她便、她便嫉妒!
“過年不見,以後見?”江洛笑問。
林黛玉不說話。
江洛笑,又嘆,摸她的腦袋。
在基本看不到希望的路上,黛玉能堅持努力兩年纔再度懷疑自己,已經很不容易了。
“太太不用擔心我,”又默默哭了一會,林黛玉自己擦淚,“太太的話,我都記着呢。”
她從江洛懷裏下來,看向書案上凌亂的筆紙,臉上還帶着淚,眼睛卻在笑,“太太不是也正苦學或許一輩子都用不上的東西嗎?其實今年好幾次我都累了,不想上學了,一看到太太,我就又覺得還能再學五十年!再學一百年!”
這話讓江洛壓力好大!
以後她還怎麼安心摸魚偷懶!
林黛玉洗了臉,換一頁紙,重新寫毛先生留的課業。
江洛回臥房換衣服。
拿着被黛玉哭得溼了半邊肩膀的褙子,她怔怔坐了許久,直到山月驚呼,才發現自己也掉了淚。
……
大齊永泰三年的[chun]節和往年沒什麼區別:
除夕進宮、年初一進宮,回來請年酒、喫年酒,聯絡感情,展望未來……度過熱鬧而疲憊的正月。
新年裏,江洛和林如海一般會去兩次謝家。一次是請近親密友,一次是請同僚。
而若無意外,謝經同和沈夫人也同樣會來兩次林家。
一共四次見面的機會,林黛玉再想躲,還是在謝家到林家來的[ri]子,被謝丹
時在後廳廊下遇見。
山青院的丫頭都知道大姑娘的心事。
今[ri]跟大姑娘出來的是雪雁和晴雯。
雪雁是自小伴讀丫鬟,與大姑娘的情分不比別人。晴雯來了兩年,連身契都在這邊,也早把山青院當自己家。
她本心裏沒有雜念,一心只有服侍大姑娘一輩子,大家生死在一處。見大姑娘明明是要躲着謝四爺,謝四爺偏在這堵人,大姑娘還低着頭,她便上前兩步,想請謝四爺快讓開,卻被雪雁連忙拽走了。
“你做什麼呀!”雪雁嗔她。
“大姑娘不想見他呀!”晴雯還着急。
“你怎麼不長心眼!”雪雁拍她看,“晴雯姐姐,大姑娘真不想見他,早就轉身走了,還等着謝四爺過來?”
往大姑娘那邊看了一會……晴雯好像明白了。
“是我哪裏做錯,惹你生氣了?”謝丹時想不出原因,只好當面求教,“你告訴我,好不好?”
十四五的少年[chou]條太快。他今年比她多長了兩寸,站在身邊,她低着頭,他更看不清她的臉。
廊下三面無遮攔。
一陣北風吹過來,謝丹時等不到林黛玉的回答,卻下意識站到風[kou],替她擋住。
她身子弱,經不得這樣吹。
還是不該在這裏等她。她不想見,再尋別的機會就是……
“什麼錯處不錯處……”林黛玉抿脣,“四叔是男子,是……長輩,與我男女輩分有別,見不到纔是尋常。”
謝丹時嘆了一聲。
“別說這般的話,好不好?”他視線一點點落在她肩頭、手臂和籠在袖中握着手爐的手,卻哪裏也不敢碰。
“你知道……”他大膽說,“我寧願不做你四叔。”
“這更是胡話了!”林黛玉轉身,作勢要走。
謝丹時忙邁步攔在她面前,還是哪裏都不敢碰她,忙說:“我是想和你做平輩朋友!分明上次還說新年要互作賀詩,你卻不來家裏……我心想,必是我哪裏不好才讓你不喜歡——”
“都說了沒有!”林黛玉又背過身。
她發間的明珠流蘇晃得厲害,堆紗花一顫一顫。
有一縷髮絲被風吹起來,掛在了明珠釵上。
謝丹時忍不住伸手,替她摘下這縷青絲。
林黛玉沒有動。
“好了。”謝丹時移開手,終於敢呼吸。
他真怕扯疼了她。
“四叔……”林黛玉眼睫顫了顫,“多謝你。”
“謝我,就給我一個明白吧。”謝丹時後退兩步,坐在遊廊上,不敢再靠近她。
林黛玉反而向前一步。
“是我羨慕你,謝四叔。”她擡起頭,“你能下場舉業,我不能。我羨慕你。我還嫉妒你。所以纔不願意見你。”
她兩頰還殘留羞澀的飛紅,眼睛卻如一汪泓淨清潭,從底下沁出絲絲微涼。
謝丹時想了多少時辰,想出何止百種可能
,卻唯獨沒想到,竟是這樣。
竟是這樣……
她既有這般天分才能,爲何不能有青雲之志?只是,她是女兒家——
謝丹時喉間乾硬艱澀,幾乎說不出話。
“是……”他已不敢再看面前的女孩兒,他每[ri]思念的女孩兒,卻強迫自己看着她的眼睛,說,“是我錯了。”
林黛玉卻笑:“四叔何錯之有呢?又不是你不許我舉業,是我自己——”
“讓你傷心,就是我錯了。”謝丹時堅決道。
“什麼呀……”林黛玉輕聲抱怨。
她走到謝丹時面前,頓了頓,又挪開一步,要在旁邊坐下。
“別坐!”謝丹時連忙站起來,攔她的手停在半空,“這裏涼!”
林黛玉“噗嗤”一笑,伸手拍開他的手。
她溫熱柔軟的手指劃過他乾澀微涼的掌心。
兩人都愣住了。
黛玉又與謝丹時和好了。
江洛私下笑話她,問:“十三還去謝家,這回去不去了?”
“去……去!”林黛玉理直氣壯,“還、還沒過去給沈夫人拜年呢!”
“哈哈哈哈!”江洛笑了好一會,直到黛玉鼓起臉不高興,才勉強忍住。
“去就去嘛!”她又哄黛玉,想知道孩子談戀愛的小祕密,“可他是怎麼說的,你就不生氣了?”
林黛玉不好意思說!
林黛玉跑回自己院子了!
江洛自己又笑了好一會,心裏還是特別想知道:
沈夫人一定和謝丹時說過黛玉可能會招婿了。
那謝丹時這小子,究竟是怎麼想“招婿”這件事的?
……
但正月十三,林黛玉還是沒能去成謝家。
賢德妃正月十五[ri]省親,事關重大,賈母提前五[ri]就把外孫女接了過去,以免再過兩[ri]更忙亂不便。
外祖家自是比別家更熱鬧十倍,上上下下幾乎只她們姊妹無事,餘下都在各處細細查驗,生怕哪裏還有不妥。
外祖母每[ri]令人用軟轎擡她去巡看,十分忙碌。
林黛玉只與姊妹們作伴,閒暇時心裏不免細想:
太太嚴肅叮囑了好幾遍,她做的詩詞文章一定要署明自己的名字,絕對、絕對不許給別人代筆……
有何深意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