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 章 誰人詩才悅聖顏

作者:巫朝塵
第83章誰人詩才悅聖顏:有聲小說在線收聽。

  “二舅太太來了!”

  婆子一聲報,聚在榮慶堂西廂、林黛玉屋中的三[chun]姊妹忙都放了手裏的書、字、棋,站起來整理衣襟,準備見人。

  來的是京營提督夫人,這裏的長輩親戚,林黛玉和甄英蓮也該見禮,亦都起身,隨三[chun]姊妹往正堂來。

  賈母去查驗“蘅芷清芬”等省親別院最北面幾處景緻了,王熙鳳、李紈都隨行侍候着,三人回來還需一兩刻。親外甥賈寶玉因去廟裏還願,晚間纔回來,是以也不在。

  而自家姊妹裏,雖是賈迎[chun]最大,卻是賈探[chun]關係最親。

  她忙走在最前恭迎,堆笑輕聲說了老太太和嫂子們的去處。

  她知道二舅母是爲什麼來的,不免心裏擔憂:

  太太總不聽老太太的勸,便一直出不來。眼開還有四[ri]娘娘就回來了,老太太沒了法子,又請二舅母來勸。

  可自從上次二舅母……當着許多人打了太太之後,兩位還沒再見過……

  太太連婆母的話都不肯聽,還肯聽結了仇的孃家嫂子的嗎?

  賈探[chun]的憂心忡忡沒有表露出來,只管迎接王子騰夫人入內,令丫鬟上茶。

  王子騰夫人一手攜了小姑子的庶女賈探[chun],另一手握的卻不是賈家另兩個姑娘,只握着林黛玉。

  她坐到椅上才鬆開手,笑問她姊妹們年節里正樂什麼。

  五個姑娘裏是甄英蓮最大,今年已經十四,最小的賈惜[chun]也已十歲,都是“大姑娘”了。

  有這麼五個如花似玉的孩子圍着,說說笑笑,王子騰夫人很快等到賈母回來。

  知長輩們要商談正事,三[chun]等姊妹便自覺退出。

  看着姑娘們的裙角晃出屏風,晃到廊下,王子騰夫人笑問:“林家這甄姑娘真是出落得好,一點兒看不出被拐過,只怕江夫人都當親女兒養了。老夫人可知她定沒定親事?”

  賈母不意王子騰夫人竟取中了甄姑娘。

  她心想,若江夫人能正式認下甄家姑娘做義女,以林如海今時今[ri]的權勢地位,他的義女與王子騰的親子倒也算相配。

  但她不敢替林家應承什麼,只照實嘆說:“實是不大清楚。親家太太知道,林家都回京這幾年了,我還沒與江夫人說上過一句話。平時接林丫頭來的帖子,那都是林如海與我回的。”

  意思是,王子騰夫人真想做成這門親事,最好別找她幫忙,不一定有用。

  王子騰夫人會意,心裏琢磨了一會,笑道:“我聽說,江夫人與刑部尚書家的劉夫人很好,劉夫人又是平東將軍的親姐姐——”

  賈母更有理由推拒了:“親家太太看,我家哪還有人能與平東將軍家搭上話?王提督……纔是正在軍中任職呢。”

  要說親事,還不如讓王子騰自己找人去說。再說,國公爺留下的那些人情,不是給王子騰用了好些?真從頭算起來,兩家還不一定是誰靠着誰,誰欠了誰,王家別太貪心。

  王子騰夫人自己

  也是勳貴家裏出身,孃家便沒些人情?

  話說到這份上,王子騰夫人也不勉強了。

  她又笑問:“近些時[ri],我們二姑太太和寶丫頭沒給貴府添麻煩吧?”

  以這母女倆的厚臉皮,斷不會因躲羞不出來,那就是病了?

  賈母笑道:“姨太太一早就派人來,說薛丫頭身上不大好,不能來問安了。”

  薛家丫頭看着豐壯,卻三五不時就犯起咳嗽,小病一場,還不如黛玉,雖然小時候弱些,這幾年卻一年比一年養得好了。

  問清楚薛家小姑子和外甥女都活着沒事,王子騰夫人便不在意,又問了王夫人大概如何,便與賈母一起往東邊小院來。

  賈母在小院東廂房歇息,沒隨王子騰夫人一起進去,只隱約聽見幾聲王子騰夫人的大罵和王夫人的哭號。

  倒似乎沒再動手。

  大約三四刻鐘,王子騰夫人從正房出來,到東廂說:“她暫時想明白了,若敢在娘娘回家時惹禍,不但她要死,她兒子女兒都活不成!還勞煩老夫人看着些,若那[ri]她還作亂,索[xing]一道門關死,永不放出來,只對外報個病重,好過她隔三差五給娘娘丟臉。”

  “有勞親家太太了。”賈母連忙相謝。

  但她雖然心裏放下了一樁事,卻又爲王家對出嫁女兒的狠辣心驚。

  王子騰夫人只是嫂子,對沒相處兩年的小姑子無甚情分還罷了。王子騰可是同胞親哥哥!

  賈家扶了這樣一個人上來,今[ri]能對親妹妹狠心無情,快刀斬斷,來[ri]賈家不再有用處,他又會怎樣對賈家?

  老二媳婦還貪過這家裏給甄家的銀子。

  來[ri]若是賈家落到甄家的地步,王家可會給賈家送些銀兩救助?

  到底是未來沒影子的事,賈母多心一時便不再想,且辦好娘娘的省親大禮。

  正月十五娘娘回家,關係到賈家的顏面能不能重新撿起來。

  這一年裏,親朋故[jiao]家有大小事,她不放心老大媳婦,都是親自帶鳳丫頭去。許是看在她的輩分和幾十年的老臉上,“三十萬兩”倒漸漸沒人再提。可她已經在這個歲數,還有幾年走得動?終究要小輩接過擔子。今次省親辦不好,以後家裏都別出門了!

  正月十二,賈母又派人去史家,想接史湘雲來。

  人去了,車空着回來。

  林之孝媳婦回道:“保齡侯夫人說,這是咱們家的要事,史大姑娘人小又淘氣,怕添麻煩,若老太太想,還是過些時[ri]再送來吧。”

  賈母便知道,這是賈家的前程還不定,史家且要觀望之後,再決定今後如何與賈家往來。

  到底不是親爹、親兄弟還在孃家的時候了。

  賈母傷心一晚,第二天又打起[jing]神。

  她先讓人送信給江夫人,說明王家可能對甄姑娘有意,給林家賣個好,又叫了賈政來,令他再教教賈寶玉的詩詞文章。

  娘娘省親那天,家裏少不得作詩頌聖,可不能做不好。

  可賈政本無功名,原是看他父親的功勞?_[(,上皇賞了一個職位在身上,不是正經舉業出身。

  他年少時還有幾分詩情畫意在肚子裏,近些年俗物纏身、人老志短,早沒了當年的靈氣。

  他雖然領命帶了兒子去,考問教導兩[ri],但賈寶玉在詩詞上的造詣本比他做爹的高,他教兒子又只會恐嚇打罵,不會諄諄善誘、細說道理,因此賈寶玉跟爹學了兩[ri],反似要把膽子嚇沒了。

  賈母又後悔不該讓賈政教兒子。

  只是已經如此,她也無法挽回,便求外孫女說:“若明[ri]你兄弟姊妹做不了出彩的詩,還少不得你幫着些。”

  寶玉明[ri]未必做不出詩,但他幾年沒正經上學了,怎麼比得上黛玉自小是大儒教導,如今還在讀書,學做文章?迎[chun]三個雖也還跟甄四姑太太上學,課業早都放鬆了,在學裏不過每[ri]讀些閒書,練字作畫、下棋彈琴,修身養[xing],將來出門見人不至丟臉罷了。

  林黛玉答應了外祖母。

  當夜和甄姐姐躺在牀上,她有些領悟:“原來太太和我說的話,是爲這個。”

  “是爲什麼?”甄英蓮問。

  “明[ri]作詩頌聖,各人的詩文必會呈上御前。若無太太的叮囑,或許我一心軟,就替寶二哥做一首,寫他的名字了。”林黛玉輕聲說。

  畢竟她只是這裏的外孫女,她詩詞做得再好,也改變不了聖人對榮國府的看法。

  只有賢德妃的親弟弟令聖意歡喜,纔對賈家有用。

  可既有太太的話,她便在想,她憑什麼要把自己的文章拱手讓人?

  寶二哥和謝四叔一樣是男子,想爲家中爭光,想建功立業,這世上有的是機會,她卻或許再難遇到能將詩詞文章直接送至御前的良機了。

  或許聖人不喜歡她的詩,或許聖人看過便忘了,但她要自己試過纔不後悔!

  “他讀書不成,做不出好的,是他自己不中用。”甄英蓮說,“你的就是你的,別給他。”

  她不如黛玉妹妹聰慧,還不懂聖心、朝政、時局這些複雜艱深的話。

  她也纔讀了兩年書,還不及黛玉妹妹六歲時會得多。

  但她[ri][ri]看着黛玉妹妹苦學,已經看了足足七百多[ri]。

  有天分又勤勉苦學的人,爲什麼要爲一[ri]都不肯上學的人鋪路?

  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

  “不給?”甄英蓮向她確認。

  “自然不給!”林黛玉堅定地說。

  五更即起,按品大妝,賈母率內眷晚輩在榮府正門外,賈敬、賈赦、賈政等在西街門外恭候。[注

  從天黑等到天明,猶未見宮中來人,賈母等正心焦,太監來說:“娘娘只怕戌初才起身。”衆人只得再回府中等待。

  姑娘們年幼,吹了半[ri]冷風,且回自己房中歇息。邢夫人、王夫人、李紈、王熙鳳並寧國府裏尤氏、秦氏婆媳,並族中幾個媳婦,還在榮慶堂服侍老太太和族中的老太太們。[注

  賈母推累,單獨叫了王夫人進內室叮囑。

  婆媳三十一年?,兩人還算和睦了三十年,偏在最後鬧翻了臉。一個顧着面前是婆母,不能不敬,一個顧着娘娘的體面和與王家的親戚情分,雖然獨處,倒也沒吵起來。

  “不管怎樣,今天你要有分寸,”賈母語重心長,“你的銀子家裏一文沒貪,全用在娘娘的省親別院上了。以後家裏還是少不了你的喫穿用度,錢雖花了,只要娘娘不倒,子孫出息,還怕賺不回來嗎?”她特意不再說是王夫人自己惹事纔要拿錢平禍,就怕她心裏不平,再吵起來。

  頭上二品誥命的鳳冠沉沉戴着。

  王夫人低頭看自己披在肩上的織金翟紋霞帔,想着今[ri]女兒會回家的榮耀,也把往[ri]做當家夫人的體面找了回來,笑道:“多謝老太太教導。”

  別的帳以後再算,今[ri]只等娘娘回家。

  ——婆媳二人心中不約而同想。

  ……

  終於等到夜晚。

  戌初三刻,娘娘駕臨。

  賈母等於沿路跪下,飛跑來幾個太監扶起。

  娘娘先入園中,坐船遊覽,再到省親別墅正殿。

  賈母等也忙重整了衣冠,來至正殿行禮。

  賈元[chun]先後免了家中男女的行禮,才終於出殿來至榮慶堂正室,見到闊別多年的祖母與母親。

  三人互握了手,只是說不出話,嗚咽哭泣。邢夫人、尤氏、王熙鳳等上來解勸了半[ri]。[注

  賈元[chun]雖在宮中,對宮外消息卻不是一無所知。她入宮前便知曉家中內囊已經盡上來了,偏省親一次花費頗多。她[yu]要找人送出話,勸家裏量力而行時,母親已經惹出大禍,來不及了。

  這一年裏,祖母往宮裏送過幾次消息,大半說的都是讓她安心的話,只一件叫她夜不安寢:

  母親一直不能明白過來。

  她如今雖居高位,似乎盛寵優渥,其實心中不安比從前做女官時更甚,生怕一步不妥,不但己身俱滅,還會牽連家中。若母親不能明白她的苦處,她在宮裏更會舉步維艱了!

  幸好今[ri]回家見到母親,母親雖然蒼老了些,眼中卻似無多少怨恨。

  賈元[chun]感激看向祖母,問:“黛玉、英蓮爲何不見?”

  不管林姑父想不想與賈家親近,只要黛玉妹妹一直同家裏親熱,今後家中出事,林姑父總不會全然袖手不管。

  薛家姨媽和寶釵妹妹雖也是近親,怎奈薛蟠已是流放罪人,今[ri]只怕不好見了。

  “外眷無職,不敢擅入。”賈母忙擦淚笑道。[注

  “快請!”賈元[chun]忙說。第83章誰人詩才悅聖顏:有聲小說在線收聽。

  便有女官出去傳命,賈元[chun]這裏且與母親、祖母說話,又一一看過家裏三個小姊妹。

  她入宮的時候,連迎[chun]才四歲,只是小小一個孩子,怯生生的,話少。如今連惜[chun]都這麼大了……

  王夫人因女兒要見林丫頭,連甄家的丫頭也見,卻不說見寶丫頭,心裏不願,便

  要張[kou]。

  她一動嘴,賈母便知要出來什麼屁話!

  ?本作者巫朝塵提醒您《[紅樓]林夫人躺贏[ri]常》第一時間在.?更新最新章節,記住

  “可惜薛家姨太太近[ri]身上不好,不能給娘娘請安了。”賈母先堵住王夫人的話頭。

  薛家自己都不敢提要來見娘娘,老二媳婦還替她們說?

  這些女官太監在此,不知只有幾個纔是娘娘的心腹人,叫他們回宮議論娘娘的親表弟殺了人判流放,娘娘還親親熱熱見姨媽和表妹?宮裏是什麼好地方,娘娘的[ri]子就那麼好過嗎?

  老二媳婦是真被關傻了,連這點輕重分寸都不懂了?

  非要這時候拿薛家和林丫頭別苗頭?

  被婆母暗瞪了一眼,又被女兒接連眼神暗示,王夫人到底不算糊塗透頂,明白過來。

  賈元[chun]心裏有許多話,偏一句都不能在今[ri]說,只好用力捏了捏母親的手,求她別再多話。

  幸好林黛玉和甄英蓮已被帶到。

  兩人[yu]行國禮,身子還沒屈,便被賈元[chun]忙命免禮。

  她親自上前來握了兩人的手,笑問年歲、身體、家中長輩。

  林黛玉和甄英蓮都一一恭謹答了。

  娘娘和林丫頭表姐妹倆第一次見面,卻親熱得似親姐妹,連甄丫頭都能坐在娘娘身側,着實刺了王夫人的眼。

  她又想看娘娘,又不想看林丫頭和甄丫頭,心裏一時喜歡,一時憤恨,又被賈母連瞅了好幾眼。

  一時,賈政來簾外問安。

  賈元[chun]忙與父親說話。

  林黛玉便和甄英蓮從主座上起來,與姊妹們排序站在一處。

  因賈政說到,“所有亭臺軒館,皆系寶玉所題”,賈元[chun]又忙問:“寶玉爲何不進見?”[注

  小太監去引賈寶玉進來。

  他是三四歲上由賈元[chun]親自教導開蒙的,雖爲姐弟,實則有如母子。

  見了幼弟,賈元[chun]忙攔他在懷裏,落淚笑道:“真是長了好些……”[注

  一旁肅手恭立的林黛玉卻未被這姐弟情分感動分毫。

  她心裏不斷想着二舅舅方纔的話:

  “所有亭臺軒館,皆系寶玉所題。”

  ——不是皆爲寶二哥所題!

  她明白,二舅舅如此說,是爲給寶二哥增光,好讓娘娘得知幼弟進益了高興。

  她也並不怨二舅舅。

  她只是心裏不服氣。

  她題的匾額對聯便這般輕輕巧巧都成了別人的嗎?

  幸好太太叮囑了她,不許給人代筆。

  幸好外祖母昨[ri]沒直接要求她替寶二哥作詩,只是讓她“幫着些”。

  不然,直接不應,外祖母難免會傷心的。

  尤氏、王熙鳳等上來啓稟筵宴齊備,賈元[chun]便命賈寶玉引路,與衆人一同步行至園門。

  林黛玉和甄英蓮跟在姊妹們之後。

  甄英蓮把黛玉妹妹的手握了又握,小聲說:“可惜不好給你要個手爐,把你凍壞了怎麼好。”

  這省親也

  沒什麼大熱鬧,只是繁文縟節,大家跪來拜去。園子也早都逛過,夜裏園中燈火景緻雖盛,外面元宵佳節,也有燈市,難道不比這裏熱鬧?她該勸黛玉妹妹別來,還不如十三那天去謝家,或許那[ri]就和謝四公子約好了,今[ri]能一起逛燈市呢。

  正殿開宴。

  賢德妃先將園中最愛的幾處親自題名,又賦詩一首,賜省親別墅名“大觀園”。

  寫畢,她向衆姊妹笑道:“我素不長於吟詠,聊以塞責,不負斯景。姊妹們不可被我微才所縛,隨才之長短,一匾一詩,各自題詠幾首,寶玉更不能免了。尤其‘瀟湘館’‘蘅蕪苑’‘怡紅院’‘浣葛山莊’四處,我所最愛,不可不再賦詩句。”

  [注

  原來方纔一同步行至園中時,賈母已趁太監、女官等皆不在近旁,與賈元[chun]細說過賈寶玉前兩[ri]被賈政唬破了膽子。

  是以賈元[chun]雖想令幼弟在聖人面前添彩,卻不敢獨獨令他多做。

  若寶玉真做不出來,或姊妹們能做出一二首好詩,才能保萬全。

  而衆姑娘與賈寶玉恭領旨意後,便各思如何應對。

  三[chun]中,獨屬賈探[chun]之纔出於自家姐妹之上。

  然她自思着實難以與林姐姐爭衡,今[ri]娘娘又必然只想看寶二哥的好詩,若她太出了頭,蓋過寶二哥,不但娘娘不喜,只怕太太也不樂,更無好處,因此只是塞責而已。[注

  賈迎[chun]、賈惜[chun]、李紈更不擅作詩,都只盡力敷衍一首。

  甄英蓮見三[chun]姊妹和李紈都不寫娘娘指名要的四匾,便悄聲問林黛玉:“是都讓着賈寶玉嗎?”

  林黛玉亦悄聲道:“娘娘特地點出這四首,自是想讓寶二哥做的。我不做,是等着看寶二哥寫得如何,姐姐且自己做了,也別寫這四首。你不必藏拙,盡力一做就是。”

  甄英蓮聽了,便自己思索一回,湊成一首,只不大滿意。

  林黛玉看了笑道:“姐姐纔讀兩年書,今[ri]又是應制詩,能做出來已經很好了。你別怕羞,看看她們的去。”

  甄英蓮便與三[chun]姊妹和李紈互看了一回,果然五人的不大相差。

  賈寶玉自然也知娘娘之意。他一人苦想四首,急得額頭冒汗。

  擡頭見林妹妹還沒動筆,他忙過去問:“妹妹怎麼不寫?”

  林黛玉沒答,只笑問:“寶二哥做了幾首?”

  賈寶玉忙道:“有了三首。‘杏簾在望’卻做不出。”

  林黛玉便笑道:“那我做這首,寶二哥請去抄錄吧。”

  賈寶玉喜之不盡!連忙回去謄抄。

  林黛玉心中已有腹稿,此時提筆,一揮而就。

  ……

  “杏簾招客飲,在望有山莊。

  菱荇鵝兒水,桑榆燕子梁。

  一畦[chun]韭綠,十里稻花香。

  盛世無飢餒,何須耕織忙。”[注

  念畢兩遍,賈元[chun]看向下首姊妹們席上。

  所有人

  正恭等她作評。

  姊妹們都長大了,或顧盼生姿、或亭亭玉立,恰如百花爭妍。

  這園內也的確花團錦簇,燈光火樹、上下爭輝。

  可今夜所有的焰火流光,卻似獨獨聚在林妹妹一人身上。

  哪一首最出衆,甚至已有大家風範,不再是小兒女打鬧,自是無可置疑。

  這詩……若是寶玉做的,該多好。

  “果然林妹妹之才與衆不同。”賈元[chun]溫聲笑道,“‘杏簾在望’一首,當爲諸人之冠。”

  ……

  “盛世無飢餒,何須耕織忙。”

  念罷此詩,皇帝又看一遍著名,笑念道:“林黛玉謹題。”

  “好啊,好!”皇帝捧詩大讚,“果然是林先生之女,如此年紀便才思敏捷、聰慧靈犀、不同凡俗!”

  賈元[chun]在旁含笑附和皇帝,心中卻更爲遺憾。

  林妹妹既有此才,爲何不替寶玉多做一首呢?今[ri]一同被誇讚的便也有寶玉了。

  林妹妹終究不是賈家的人……

  “如此詩才,怎只做了一首?”皇帝便問。

  “是妾身的姊妹乏才,都只做了一首,林妹妹謹慎謙讓,不好比姊妹們多做。”賈元[chun]連忙解釋。

  “可惜……”皇帝又嘆。

  賈元[chun]心中忐忑,只能繼續認錯:“妾身該讓林妹妹多做幾首的。”

  皇帝擺手:“這是她知禮之處,更難得了。”他便起身要走,笑道:“我去與父皇同賞。”

  ……

  太上皇龍心大悅。

  ……

  “原來林姑娘還沒回家?”六宮都太監夏守忠咂嘴起身。

  他在江洛面前不敢挺腰,半低着頭。

  “要勞煩公公多跑一趟了。”江洛示意管家遞上紅封。

  她面上還持得住,心內早已樂開了花。

  好孩子!一會讓她爹親自去接她回家!

  夏守忠忙接了紅封,沒當面就捏裏頭是什麼,又忙笑道:“是聖上的旨意,令一定要將賞賜當面送給林姑娘,咱家自然要將差事辦好。”

  他又極贊林姑娘一番,辭了林府,騎馬來至榮國公府。

  門上的人連忙進去稟報:“夏公公來了!”

  “想是娘娘又有賞賜?還是陛下的賞賜?”王夫人歡喜站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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