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 江洛的暗爽(新增林如海帶娃態度)
昭昭是個女孩兒L。
皺巴巴、紅通通的,看不出美醜。
六斤七兩,不是個胖娃娃,但也絕對不算輕了。
“二姑娘生得真結實!”魏丹煙卻連聲地贊,“大姑娘落地才五斤一兩,妹妹比姐姐重了一斤半呢!”
她說:“看這眉毛生得多好!睫毛也長!以後頭髮一定好!眉眼像太太,鼻子像老爺!二姑娘這手這腿可真有勁兒!”
江洛看了又看,似乎能從孩子皺成一團的小臉上,看出眉毛濃密、睫毛纖長,眉眼像她……嗎?
新生兒L的皮膚比蒸[shu]的[su]酪還嫩。
江洛渾身沒力氣,根本不敢抱,只敢用指尖碰她紅紅的小臉蛋。
“夫人身體好、生得順,下面沒裂沒傷,胞衣也娩下來了,——不知夫人要怎麼處置?”女醫過來報喜,“太后娘娘命我們在這裏服侍到夫人出月子,夫人儘管放心。”
“多謝連[ri]照看。”江洛忙笑道,“今後也勞煩了。”
有兩位女醫繼續照顧接下來產褥期的大部分時間,她的確更能安心。
“胞衣就燒了吧,”她張[kou]喫[ji][rou]粥補充體力,邊和魏丹煙強調,“你親自去告訴老爺,一定叫他親眼看着燒了!”
胎盤也是一味中藥……藥名“紫河車”,似乎在現代都有很多人會留下胎盤,賣錢或自己煮了喫掉“補身體”……但江洛絕對不能接受喫自己的[rou]!!其他人喫更不行了!!!
燒了!
燒!!!
“是!”魏丹煙忙跟在出去報喜的人後面也出了產房,小心掩上房門。
“我睡一會。”
看[nai]娘把女兒L抱走喫[nai],江洛支撐不住,閉上眼睛。
……
“恭喜老爺!”出來報喜的是柏方媳婦,“太太生了一位千金,母女平安,二姑娘重六斤七兩!”
林家幾代單傳了,到老爺這裏,更是年過四十還無有子嗣。
先太太在時,好容易柳姨娘生了個哥兒L,還沒養住。
又娶了太太,雖從太太還是……姨娘的時候就恩愛,卻到今年纔有動靜。
數一數,成婚已經三年整,從太太進門算,更是有八·九年了。
自二月開始,家裏誰不盼着太太能生出個哥兒L,老爺有了後、林家纔有將來?
可太太雖懷得穩當,不比先太太在時懷相不好,讓人揪心,孩子卻是個慢[xing]子,直到今天才出來。
還是一位姐兒L。
姐兒L也好,姐兒L也好。柏方媳婦想。終歸家裏多了位姑娘,大姑娘有了親姊妹,就不用羨慕別家了不是?
老爺才四十出頭,太太更是年輕,懷了一個,還怕不來第二個嗎?
家裏都有兩位姐姐了,還怕帶不出一個弟弟?
先開花後結果,那也是喜事!
太太在屋裏掙命生孩子,老爺和大姑娘都在院裏等了一夜。
二姑娘哭得響,老爺必然已經聽見了。
柏方媳婦才走出門,話出[kou]前,看見老爺難掩激動大步走過來,又爲太太害怕:
雖說老爺疼大姑娘,不比別人疼兒L子差,可世上的男人,哪有不想要子嗣的?
若老爺不滿太太生的是姐兒L,該怎麼辦?
——那就得看她報喜的功夫了!
報喜的人越高興,老爺看在眼裏,或許不高興也成高興了呢?
所以她真是收住所有遺憾,讓全身上下都高興起來,笑道:“太太還給二姑娘起了[ru]名‘昭昭’!就是‘[ri]光昭明’的那個‘昭’!太陽才一露頭,咱們二姑娘就出生了,真是好福氣!”
“啊……是、是,好!是有福氣!”其實柏方媳婦後面說的,林如海沒太聽清。
但他的女兒L還能沒福氣?
“昭昭”,也的確是好名字!
他見不到夫人,心裏還慌着,偏還進不去產房,只好着重問:“太太的確平安無事?”
這一夜,他沒聽得幾聲夫人的大聲嘶喊。
許院判說,如此纔對,產婦該省着力氣,大喊大叫實則不妥。
可夫人越是壓着不肯呼痛,他心裏越自責、越難受。
是他讓夫人不得不面對今[ri]的危險痛苦。
今生只與夫人有這一個孩子。
他更堅定了決心。
再沒有下一個了。
“太太好着,正喫粥呢,兩位女醫看護着,都說無事。”
柏方媳婦笑着回了話,也放下心,真心高興起來。
是啊!只要太太平安就好了!
太太在,不管有沒有兒L子,這個家纔像個家!
若沒有太太,還不知大姑娘要在榮國府多受多少委屈,也不知老爺已經把身子糟踐成什麼樣了!
“甚好!”
林如海一手握住大女兒L的手,父女倆相視,終於都能露出笑容。
他纔想吩咐下去全家放賞,卻見產房的門又開了!
不但他,連林黛玉、柏方媳婦和正在西邊廂房探頭,不知好不好過來的張夏萍、許靜雨和甄英蓮都又開始緊張。
——別是太太出事了!
轉出來的是魏丹煙。
她也怕衆人誤會,忙滿臉堆笑和老爺傳話:“太太請老爺親自看着把胞衣燒了,不許留下。二姑娘的眉眼像太太,鼻子像老爺,身上好得很!已經抱去喫[nai]了。太太累了,睡下了。”
林如海又叫一聲好!
他心裏高興着孩子像他,一面忙要做江洛叮囑的事,問:“胞衣在何處?”
“這東西可不好給大姑娘看見。”魏丹煙笑道,“太太在北臥,老爺不妨……進南間來?二姑娘也在南間喫[nai]。”
都說男人忌進產房,不吉利,可她看老爺當不忌諱這些。不是兩位女醫不讓,老爺估計還要陪產呢。
不過……她也不一定看得準。
“好,我去看看。”
不到半刻鐘時間,林如海不知已說了幾聲“好”字。
他過去之前,想到大女兒L,先囑咐:“裏面還沒收拾好,你也別等了,且回去睡吧。等你睡醒,太太也起來了,再一處說話。你還不算太結實,熬病了,太太也擔心。”
“是。”林黛玉望了望產房門,心中渴望,卻知道自己進不去,便不多纏着。
她從西廂房廊下走,請英蓮姐姐和張姨娘、許姨娘也一併回去,睡醒了再來。
走出院門之前,她再回頭,看見東廂產房廊下已經沒了人。
爹爹和魏姨娘都已經進去了。
畢竟一夜沒睡,一直繃着[jing]神,此時放鬆,一陣睏意便翻上來。
她偏過頭,捂住嘴打了個哈欠。
——張姨娘也在打哈欠,還沒捂着嘴。
張姨娘把嘴捂住了!
林黛玉不禁莞爾。
張夏萍忙拍了拍自己的臉。
叫大姑娘看見,這太不雅了。
“睡醒起來……”她試探問,“我們找大姑娘和甄姑娘,一起來看太太?”
“好啊!”
林黛玉答應:“那誰先醒了,就派人去叫起?我院子離得近,姨娘們來我這一起走?”
“好嘞!”
……
林如海抱着小女兒L放不開手。
他是會抱孩子的。
玉兒L一出生,他抱到五歲。
青兒L生下來比小貓還弱,他也曾和敏兒L徹夜抱到天明。
但這是他第一次抱到如此健康、結壯的新生兒L。他的女兒L。
昭昭。
昭昭喫飽便睡着了,和她在娘肚子裏時一樣安靜。
林如海細看她的眉眼,是和太太的幾乎一樣,有八分相似,雖然只有鼻子像他,可這是他的女兒L!
太太懷胎十月,一朝生下她,她在清晨陽光下出生,身體強健、不弱不缺!
“請大人先讓孩子安睡吧。”大明宮尚食局司藥屬正六品司藥,鄧薇,建議道,“大人總抱着,下官等不好時時查看。”
鄧司藥年近五十,穿一件素面青緞灰鼠褂,頭髮只挽起一個纂兒L,戴一根銀釵,發間沒有一絲白,面上平整光滑,幾乎不見皺紋。
這位已是宮中司藥屬內水平頂尖的女醫了,太太臨產前幾[ri]多得她們照顧,今後一月還要靠她們調養身體。
林如海也十分尊重她,偏又捨不得放下女兒L,便忙欠身笑道:“能不能……再多抱半刻鐘?”
鄧司藥失笑:“大人請便,下官在這裏看着時辰。”
都說產房不吉,有礙男子運勢,但她們提醒過,男人自己卻不介意,她們也不必非要阻攔。
人人是從母親體內孕育出來,哪裏是產房血光污穢妨礙了男人?
分明是男人又往女人身上推責任罷了。
她不信這些。
昨夜發動,不許林少師入內陪伴,其實是怕江夫人還要顧及丈夫在側不能放鬆,以致生產不順。
女人生孩子的時候,男人專心在外面等着,不添麻煩就夠了。
現下林少師做父親的喜歡女兒L,願意不顧做一品大員的體面,求她多抱,便許多抱半刻,也不耽誤什麼。
半刻鐘很快。
林如海遵從指示,輕輕把女兒L放下,看女兒L還是睡得香甜,睡相和太太一樣,讓人心安。
他記得,三個月前,夫人問他,若孩子是女兒L,他會失望嗎?
他回答的是,他不是聖人,當然很可能會失望吧。
但現在,他完全不覺得失意悵然。
從聽得柏方媳婦報喜,他心裏便沒出現過“失望”這種心緒。
他很歡喜!
女兒L又如何?女兒L也很好,女兒L便很好!
比方如今天下男子,有誰敢說他十一歲時的才學比如今的玉兒L還好?
連他做親生父親的都不敢斷言說,當時的他一定比現在的玉兒L出[se]!
無能庸碌者纔會爲無子傷神勞心。
似他已身在此位,若今生還不能成全夫人和女兒L的志向,也算白來人世一場了。
江洛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醒來時餓得要命,似乎能喫下一頭牛。
她睜開眼睛、稍稍偏頭,髮絲摩擦枕頭的動靜,便驚醒了在牀邊守着的林如海。第94章江洛的暗爽(新增林如海帶娃態度):有聲小說在線收聽。
餓不餓、渴不渴??_[(”他忙向她伸手,卻哪裏也不敢碰,只問,“先喝[kou]水?”
“先喝水吧。”江洛笑。
孩子出來了,好輕鬆啊。
她身上應已被擦拭過了,沒有太多黏膩不適感。
山月忙給老爺遞水。
林如海捧着水杯,卻不知怎麼扶夫人起來。
他抱過孩子,卻沒服侍過月子裏的婦人。
“請夫人坐起來就好。”鄧司藥笑着請林如海讓到一邊,親手來扶,“夫人生得還算順,損傷不大,這幾[ri]照常坐臥不妨礙。”
她看着清瘦,手臂卻有力氣。江洛順着她的引導坐起來,又覺得小腹微痛。
鄧司藥說:“夫人才生產完,身上不適都尋常。有什麼只管告訴我,不必怕。”
“好。”江洛摸了摸癟下去也鬆垮了些許的腹部。
她腹肌都沒了。
皮膚……鬆得很,不知道能不能恢復如初。
嗐。
順利生下來、她沒事、孩子也健康,不是很不錯嗎?
腹肌沒了算什麼?她再練出來就行了!
皮膚鬆了又怎麼樣?她還靠肚子上這塊皮過[ri]子嗎?
不美觀在其次……主要是,她原本的身體被破壞了。
但這也沒辦法啦。
就着清燉羊[rou]、鯽魚豆腐湯、燉鴿子、芹菜炒[rou]等家常菜,江洛喫掉兩碗飯。
——能痛快喫飯,
不用顧慮體重、血糖種種問題可真是爽!!
其實她現在也不知道,她孕期有沒有出現只有現代醫療才能診斷的疾病。
但現在全都過去了,無所謂了!
林如海全程在旁邊站着。
喫飯的間隙,江洛偶然瞥他,竟從他眼中看到了“欣慰”。
好吧,她想。
或許五年前,她看到他終於開始正常喫飯,不再糟蹋自己身體的時候,也這般欣慰過?
江洛喫飽,覺得自己渾身充滿了力氣。
她“積微客”又活過來了!
鄧司藥暫且請走林如海,照看她處理了個人衛生問題,又替她用特殊手法按摩,好加快惡露排除,幫助恢復。
另一位女醫孟女史從旁協助。
按肚子有些痛。但對於才經歷過無任何輔助手段順產的江洛來說,不算什麼。
按完,鄧司藥請入林如海,又親手抱來孩子。
昭昭半個時辰前才吃了[nai],還睡得香,被抱着走過兩間屋子又放下也沒醒。
“二姑娘乖得很呢,真是從沒見過這樣乖的孩子。”
爲首的[nai]娘是柏方的二兒L媳婦白氏,她笑着回話:“餓了或拉了[niao]了就哭兩聲,清理乾淨或喫到[nai]就不哭了。喫飽就睡,一點都不鬧,也不非要人抱着才睡。”
江洛仍然只敢輕輕碰女兒L的臉蛋。
哎,還是看不出來哪裏像她。
“她這麼乖,”當着一屋子女醫、[nai]娘、丫鬟、僕婦,江洛笑問林如海,“不如你帶着睡?”
她說話的聲音還能聽出產後的虛弱,鬢髮也微散,沒盤得太緊,可看她的神情,便知這不是隨[kou]一句玩笑話。
她是認真在問。
讓男人……讓當朝吏部尚書、一品少師帶着女兒L睡?
屋裏霎時一靜。
別說鄧司藥和孟女史這兩位本來不是林家人、不很瞭解他們情分的女醫,也不說新到正院服侍還沒多久的幾個[ru]母,就是常服侍太太的柏方媳婦、張瑞媳婦,和在太太身邊伺候了三四年、知道老爺和太太[ri]常便是如何情同魚水的丫鬟們,也沒想到太太會提出這般要求。
有人心裏便在想:
太太……是不是……生孩子生……糊塗了?
沒人敢明着說出這話。
山月山風等丫鬟本想勸老爺寬容太太,——太太才生下孩子呢!
可太太只是含笑望着老爺,眼裏沒看其他人。
老爺也只看着太太,不管別人是如何反應。
坐在太太牀邊,老爺笑問:“你說,怎麼帶?”
山月便拽了拽山風的袖子,兩人把到嘴邊的話都嚥了回去。
“這三間屋子不算窄,南面耳房也是通的,夠住十幾個人了。”江洛笑說,“左右你回了家也不去別處,不如就住到南臥房裏?你睡覺又警醒,昭昭醒了,你去看着,好不好?”
她要恢復身體,必須有充足的睡眠,
不打算總在夜裏起身。但昭昭還這麼小,全[jiao]給[ru]母,她也確實不放心。
昭昭是她的孩子,更是林如海的。昭昭又只會和他姓林,不能姓江。他們已經說開今後再也不生,那她要求他這做父親的多承擔些看護昭昭的責任,又有什麼過分的?
她不管別人怎麼看,她只要求林如海。
這只是林如海與她之間的事。
林如海先答應她:“我帶。”
他掃視屋內。
被他視線掃過的人,都忙讓開位置。
林如海心中微嘲。
看這些人的神[se],她們應都認爲,夫人讓他帶女兒L睡是強人所難,是恃寵生嬌。
他卻不覺得。
玉兒L纔出生時,身上弱,怕養不大。
爲使敏兒L放心,玉兒L但有病痛,他經常整夜不睡照看。
後來有了青兒L,更怕養不活。
敏兒L在意這個孩子,他也沒少通宵看護。
他的孩子,他多費心,本便是理所當然的事,何來的爲難?
昭昭又是他來之不易的小女兒L,是他今生最後一個孩子,她雖然生來健康結壯,但已爲她姐姐哥哥費了多少心,也不能委屈了她。
即便夫人不提,他也應放心不下只有[ru]母照看,遲早會搬來和夫人、昭昭住。
“這炕上恰有暖閣,”林如海笑問,“我在暖閣裏睡,有事出去也不驚擾了你。你有事,我也能立刻知道,怎麼樣?”
“行啊。”江洛高興,“[nai]娘帶昭昭在南臥,如此也便宜。”
“我本便一[ri]睡兩三個時辰就足夠。”林如海明知江洛瞭解他,是故意如此說給旁人聽,“夜裏多醒幾次無妨。”
若誰亂[cao]閒心,“擔憂”他照顧孩子會誤了正事……他林海還沒有這般無能。
“那——”山風打破了兩人之外的寂靜,笑問,“我們這就搬老爺的鋪蓋來?”
“去搬吧!”江洛笑命!
……
相比於懷孕時的種種不便、困擾和擔憂,“月子”恢復期的江洛,可以說過得非常舒適了。
昭昭不用她帶,更不用她喂[nai]。四個[ru]母全天候輪流照料,還有魏丹煙、柏方媳婦張瑞媳婦聽從兩位女醫的話輪班從旁監督,她不用[cao]一點心,只需要在昭昭白天醒着的時候看着她笑就行了。
兩位女醫爲她的身體恢復制定了嚴格方案。
多種手段齊下,不出半個月,她松下去的肚皮就恢復了原來七八成……但腹肌是真的沒了。
親朋好友們派人送來賀禮,都恭喜她得了一位千金,誰也沒讓下人說“可惜不是兒L子”這樣的話。
當然,當面應該也不會有人明說。
至於私下議論,她也管不着呀。
這些親朋往來走禮之事,是林如海親自回帖相謝。
而年關將近,入庫各處收息和準備年事的工作,許靜雨依然做得很不錯。
黛
玉、英蓮和夏萍、先生們來看孩子,若她睡着或忙着,便都悄悄到南臥去,不打擾她。
江洛就只管養好身體,有[jing]力就整理八卷翻譯稿,繼續學外語。
英語和佛郎機語對照翻譯了這一年,她的英語水平自然有提升,佛郎機語也從磕磕絆絆進步到了[ri]常[jiao]流基本無礙的水準,可以說進步飛速。
果然沉浸式學習是學一門語言最好的方法。
冬月二十七,她出了“月子”,和林如海搬回正房。
昭昭和[ru]母們搬到西次間炕上新蓋的暖閣裏。
兩位女醫請辭,要回宮覆命[jiao]差。
江洛分別送上厚禮,深謝她們的照顧。
臨別前,鄧司藥半是感嘆,半是玩笑說:“從前只聽得林少師與夫人恩愛,近[ri]見了才知,什麼是用情至深。”
江洛抿脣一笑,只裝不好意思,沒說話。
鄧司藥只是善意感慨。她也沒必要非和每個三觀不同的人爭執“父親帶孩子、丈夫照顧才生產的妻子不都是應該的嗎”,或者“吏部尚書就不用帶孩子?那他別生啊”這種話題。
[ri]子是給自己過的呀。
何況昭昭實在是個讓人省心的安靜孩子,並沒太累着林如海什麼。她看他做“好父親”也挺樂在其中。
“出月子”三天後,是昭昭的滿月宴。
宴席辦得不大不小,只請了近親好友和林如海的部分下屬家裏。
倒不是江洛和林如海做父母的認爲生了女兒L就不能大辦。而是身在林如海這個位置,便是家裏有天大的喜事,辦宴也要注意範圍和影響。
只有[shu]悉[jiao]好的人來,江洛也輕鬆。
雖有幾個人和她說“頭胎是女兒L,下一個一定是兒L子,比方某某家的長女就帶來了一串弟弟”,“你還年輕,或許明年就又有了呢,不用心急”,這種充滿時代特[se]的“寬慰”與“鼓勵”,但一想到她不會再生,而她們都不知道,她心裏就有一種暗喜涌出!
而且,昭昭不是兒L子,就沒人對她說類似“你可算給林少師留了後,是林家的大功臣”這種話了!
哈哈!
大家都很默契地誇讚昭昭“一看就聰明伶俐,以後一定和她姐姐一樣,也是個仙女兒L一樣的大才女”。
昭昭還是隻會吃了睡,睡了喫,聽見別人誇她,也只大大打一個哈欠,倒把黛玉誇得不好意思。
女眷的席面擺在花園冬[ri]最暖和的時晴閣中,外面席戲臺上唱的戲,正是新出的《唐俠記》第四卷裏最[jing]彩的一折。
伶人把“唐俠”的可笑瘋癲、正義荒誕演繹得活靈活現,席間時不時便是一陣叫好鬨笑。
便有吏部左侍郎的夫人房淑人湊過來,笑問江洛:“聽得夫人早把直譯本的八卷都寫完了?不知什麼時候能給我們開開眼呀!”
江洛笑道:“正一卷卷修訂呢,快了,快了。”
“夫人可真會敷衍人!”房淑人笑嘆,“我實在心急後面是什麼故事,還找人學了英吉利語呢!只是一時半刻的,那鳥語也真是學不通。我們老爺又嫌我天天說外國話太聒噪。”
她也不糾纏,又笑問別的:“那夫人修着舊書,可還想再譯新書嗎?”
“倒有兩三本想譯的。”江洛說。
一本《王子復仇記》,一本《羅公子與朱小姐》,還有一本,叫《原本幾何》。
[注
但第一本涉及宮廷政鬥。第三本……她怕自己譯得不好,還不如不譯。
不然,就第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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