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转到主要內容

第206章 阻超凡佳人双护玉,欣聚党恶子独承家(2)

作者:(清)曹雪芹 高鹗
包勇又跟了他们老爷去了。姨太太住的房子,薛二爷已搬到自己的房子内住了。园裡一带屋子都空着,忒沒照应,還得太太叫人常查看查看。—雕翠庵原是咱们家的地基,如今妙玉不知那裡去了,所有的根基,他的当家女尼不敢自己作主,要求府裡一個人管理管理。”王夫人道:“自己的事還闹不清,還搁得住外头的事么?這句话,好歹别叫四丫头知道,若是他知道了,又要吵着出家的念头出来了。你想,咱们家什么样的人家?好好的姑娘出家,還了得!”贾琏道:“太太不提起,侄儿也不敢說。四妹妹到底是东府裡的,又沒有父母,他亲哥哥又在外头,他亲嫂子又不大說的上话,侄儿听见要寻死觅活了好几次。他既是心裡這么着的了,若是牛着他,将来倘或认真寻了死,比出家更不好了。”王夫人听了点头道:“這件事真真叫我也难担!我也做不得主,由他大嫂子去就是了。”贾琏又說了几句,才出来,叫了众家人来,交代清楚,写了书,收拾了行装。平儿等不免叮咛了好些话。只有巧姐儿惨伤的了不得。贾琏又欲托王仁照应,巧姐到底不愿意,听见外头托了芸蔷二人,心裡更不受用,嘴裡却說不出来。只得送了他父亲,谨谨慎慎的随着平」儿過日子。丰儿小工因凤姐去世,告假的告假,告病的告病。平儿意欲接了家中一個姑娘来,一则给巧姐作伴,二则可以带量他。遍想无人。只有喜鸾四姐儿是贾母旧日钟爱的,偏偏四姐儿新近出了嫁了,喜鸾也有了人家儿,不日就要出阁,也只得罢了。

  且說贾芸贾蔷送了贾琏,便进来见了邢王二夫人。他两個倒替着在外书房住下,日间便与家人厮闹,有时找了几個朋友吃個“辅辘会”,甚至聚赌。裡头那裡知道。一日,邢大舅王仁来,瞧见了贾芸贾蔷住在這裡,知他热闹,也就借着照看的名时常在外书房设局赌钱,喝酒。所有几個正经的家人,贾政带了几個去,贾琏又跟去了几個,只有那赖林诸家的儿子侄儿。—陛少年,托着老子娘的福吃喝惯了的,那知当家立计的道理?况且他们长辈都不在家,便是沒笼头的马了。又有两個旁主人怂恿,无不乐为。這一闹,把個荣国府闹得沒上沒下,沒裡沒外。

  那随蔷還想勾引宝玉。贾芸拦住道:“宝二爷那個人沒运气的,不用惹他。那一年我给他說了一门子绝好的亲,父亲在外头做税官,家裡开几個当铺,姑娘长的比仙女」儿還好看。我巴巴儿的细细的写了一封书子给他,谁知他沒造化,”說到這裡,瞧了瞧左右无人,又說:“他心裡早和咱们這個二嫩良好上了!你沒听见說,還有一個林姑娘呢,弄的害了相思病死的,谁不知道!這也罢了,各自的姻缘罢咧。谁知他为這件事倒恼了我了,总不大理。他打量谁必是借谁的光儿呢!冶贾蔷听了,点点头,才把這個心歇了。他两個還不知道宝玉自会那和尚以后,他是欲断尘缘,一则在王夫人跟前不敢任性,已与宝钗袭人等皆不大款洽了遥—陛丫头不知道,還要逗他,宝玉那裡看得到眼裡。他也并不将家事放在心裡。时常王夫人宝钗劝他念书,他便假作攻书,一心想着那個和尚弓他到那仙境的机关,心目中触处皆为俗人。却在家难受,闲来倒与惜春闲讲。他们两個人讲得上了,那种心更加准了几分,那裡還管贾环贾兰等?那贾环为他父亲不在家,赵嫩良已死,王夫人不大理会,他便人了贾蔷一路。倒是彩云时常规劝,反被贾环辱骂。玉钏儿见宝玉疯癫更甚,早和他娘說了,要求着出去。如今宝玉贾环,他哥儿两個,各有一种脾气,闹得人人不理。独有贾兰跟着他母亲上紧攻书,作了文字,送到学裡請教代儒。因近来代儒老病在床,只得自己刻苦。李纨是素来沉静的,除請王夫人的安,会会宝钗,余者一步不走,只有看着贾兰攻书。所以荣府住的人虽不少,竟是各自過各自的,谁也不肯做谁的主。贾环贾蔷等愈闹的不象事了,甚至偷典偷卖,不一而足。贾环更加宿娼滥赌,无所不为。

  一日,邢大舅王仁者粧贾家外书房喝酒,一时高兴,叫了几個陪酒的来唱着喝着劝酒。贾蔷便說,“你们闹的太俗,我要行個令儿。”众人道:“使得。”贾蔷道:“咱们‘月字流觞’罢。我先說起,‘月’字数到那個,便是那個喝酒。還要酒面酒底;须得依着令官,不依者罚三大杯。”众人都依了。贾蔷喝了一杯令酒,便說:“飞羽觞而醉月。”顺饮数到贾环。贾蔷說:“酒面要個‘桂’字。”贾环便說道:“冷露无声湿桂花。酒底呢?”贾蔷道:“說個‘香’字。”贾环道:“天香云外飘。”

  邢大舅說道:“沒趣,沒趣!你又懂得什么字了,也假斯文起来!這不是取乐,竟是怄人了!咱们都蠲了,倒是拳,输家喝,输家唱,叫作‘苦中苦,若是不会唱的,說個笑话儿也使得,只要有趣。”众人都道:“使得。”于是乱起来。王仁输了,喝了一杯,唱了一個,众人道:野好!”又起来了,是個陪酒的输了,唱了一個什么“小姐小姐多丰采”以后邢大舅输了,众人要他唱曲儿。他道:野我唱不上来,我說個笑话儿罢。”贾蔷道:野若說不笑人,仍要罚的。”邢大舅就喝了一杯,兑道:野诸位听着:村庄上有一座元帝庙,旁边有個土地祠。那元帝老爷常叫土地来說闲话儿。一日,元帝庙裡被了盗,便叫土地去查访。土地禀道,‘這地方沒有贼的,必是神将不小心,被外贼偷了东西去,元帝道,‘胡說!你是土地,失了盗,不问你问谁去呢?你倒不去拿贼,反說我的神将不小心嗎?’土地禀道:‘虽說是不小心,到底是庙裡的风水不好,元帝道,‘你倒会看风水么?’土地道,‘待J神看看,那土地向各处瞧了一会,便来回禀道:‘老爷坐的身子背后,两扇红门,就不谨慎。J神坐的背后,是彻的墙,自然东西丢不了。以后老爷的背后也改了墙就好了。’元帝老爷听来有理,便叫神将派人打墙。众神将叹口气道:‘如今香火一炷也沒有,那裡有砖灰人工来打墙呢?’元帝老爷沒法,叫神将作法,却都沒有主意。那元帝老爷脚下的龟将军站起来道:‘你们不中用,我有主意,你们将红门拆下来,到了夜裡,拿我的肚子堵住這门口,难道当不得一堵墙么?,众神将都說道:‘好!又不花钱,又便当结实!’于是龟将军便当這個差使,竟安静了。岂知過了几天,那庙裡又丢了东西。众神将叫了土地来,兑道:‘你說砌了墙就不丢东西,怎么如今有了墙還要丢?,那土地道:‘這墙砌的不结实。’众神将道:‘你瞧去。’土地一看,果然是一堵好墙,怎么還有失事?把手摸了一摸道:‘我打量是真墙,那裡知道是個假墙!’冶众人听了,大笑起来。贾蔷也忍不住的笑,說道:野傻大舅!你好!我沒有骂你,你为什么骂我?快拿杯来罚一大杯!”邢大舅喝了,已有醉意。众人又喝了几杯,都醉起来。邢大舅說他姐姐不好,王仁說他妹妹不好,都說的狠狠毒毒的。贾环听了,趁着酒兴,也說凤姐不好,怎样苛刻我們,怎么样踏我們的头。众人道:野大凡做個人,原要厚道些。看凤姑娘仗着老太太這样的利害,如今‘焦了尾巴梢子’了,只剩了一個姐儿,只怕也要现世现报呢!”贾芸想着顺待他不好,又想起巧姐儿见他就哭,也信着嘴儿混說。還是贾蔷道:野喝酒罢!說人家什么?”

  那陋個陪酒的道:“這位姑娘多大年纪了?长得怎么样?”贾蔷道:“模样儿是好的很的,年纪也有十三四岁了。”那陪酒的說道:野可惜這样人生在府裡這样人家,若生在小户人家,父母兄弟者者故了官,還发了财呢!”众人道:“怎么样?”那陪酒的說:野现今有個外藩王爷,最是有情的,要选一個妃子,若合了式,父母兄弟都跟了去,可不是好事儿嗎?”众人都不大理会,只有王仁心裡略动了一动,仍旧喝酒。

  只见外头走进赖林两家的子弟来說:野爷们好乐呀!”众人站起来說道:野老大,老三,怎么這时候才来?叫我們好等!”那陋個人說道:野今早听见一個谣言,說是咱们家又闹出事来了。心裡着急。赶到裡头打听去,并不是咱们。”众人道:“不是咱们就完了,为什么不丝?”那陋個犹:“虽不是咱们,也有些干系。你们知道是谁?就是贾雨村老爷。我們今JJ进去,看见带着锁仔,說要解到三法司衙门裡审问去呢。我們见他常在咱们家裡来往,恐有什么事,便跟了去打听。”贾芸道:野到底老大用心,原该打听打听。你且坐下喝一杯再說。”

  两人让了一回,便坐下喝着酒道:野這位雨村老爷,人也能干,也会钻营,官也不小了,只是贪财。被人家参了個‘婪索属员’的几款。如今的万岁爷是最圣明最仁慈的,独听了一個‘贪,字,或因遭塌了百姓,或因恃势欺良,是极生气的,所以旨意便叫拿问。若问出来了,只怕搁不住;若是沒有的事,那参的人也不便。如今真真是好时候,只要有造化,做個官儿就好。”众人道:野你的哥哥就是有造化的。现做知县,還不好么?”赖家的說道:野我哥哥虽是做了知县,他的行为,只怕也保不住怎么样呢。”众人道:野手也长么?”赖家的点点头儿,便举起杯来喝酒。

  众人又道:“裡头還听见什么新闻?”两人道:“别的事沒有,只听见类畺的贼寇拿住了好些,也解到法司衙门裡审问。還审出好些贼寇,也有藏在城裡的,打听消息,抽空儿就劫抢人家。如今知道朝裡那些老爷们都是能文能武,出力报效,所到之处,早就消灭了。”众人道:野你听见有在城裡的,不知审出咱们家失盗的一案来沒有?”两人道:野倒沒有听见,恍惚有人說是有個内地裡的人,城裡犯了事,抢了一個女人下海去了,那女人不依,被這贼寇杀了。那贼寇正要逃出关去,被官兵拿住了,就在拿获的地方正了法了。”众人道:野咱们栊翠庵的什么妙玉,不是叫人抢去?不要就是他罢?”贾环道:野必是他!”众人道:野你怎么知道?”贾环道:野妙玉這個东西是最讨人嫌的!他一日家捏酸,见了宝玉,就眉开眼笑了。我若见了他,他从不拿正眼瞧我一瞧。真要是他,我才趁愿呢。”众人道:

  “抢的人也不少,那裡就是他?”贾芸道:“有点信儿。前日有個人說他庵裡的道婆做梦,說看见是妙玉叫人杀了。”众人笑道:“梦话算不得!”邢大舅道:“管他梦不梦,咱们快吃饭罢,今夜做個大输赢。”

  众人愿意,便吃毕了饭,大赌起来。赌到三更多天,只听见裡头乱嚷,說是:“四姑娘合珍大奶奶拌嘴,把头发者齩了。赶到邢夫人王夫人那裡去磕了头,說是要求容他做尼姑呢,送他一個地方儿。若不容他,他就死在眼前。那邢王两位太太沒主意,叫請蔷大爷芸二爷进去。”贾芸听了,便知是那回看家的时候起的念头,想来是劝不過来的了,便合贾蔷商议道:“太太叫我們进去,我們是做不得主的,况且也不好做主。只好劝去,若劝不住,只好由他们罢。咱们商量了写封书给琏二叔,狮了我們的干系了。”两人商量定了主意,进去见了邢王两位太太,便假意的劝了一回。

  无奈惜春立意必要出家,就不放他出去,只求一两间净屋子,给他诵经拜佛。尤氏见他两個不肯作主,又怕惜春寻死。自己便硬做主张,說是:“這個不是,索饿耽了罢;說我做嫂子的容不下小姑子,逼的他出了家了,就完了!若說到外头去呢,断断使不得;若在家裡呢,太太们者粧這裡,算我的主意罢。叫蔷哥儿写封书子给你珍大爷琏二叔就是了。”贾蔷等答应了。

  。

首頁 分類 排行 書架 我的

看小說網

看小說網是您最喜歡的免費小說閱讀網站。提供海量全本小說免費閱讀,所有小說無廣告干擾,是您值得收藏的小說網站。

網站导航

热门分類

© 2023 看小說網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