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後宮波瀾文卿揣測
“好!好!”
大殿上回蕩着爽朗的笑聲,徒嘉景握着手中的戰報,開懷不已:“好啊!子肅,你家小子可是爲你掙了大面子啊!”
葉澤南眼底盈滿笑意,他一生曾鮮衣怒馬,也曾顛沛流離,對這些虛名榮耀早已看淡,然而面對兒子給出來的這份成績,做父親的哪能不高興呢?只是雖說首戰大捷,可底下還有許多事情需要安排籌謀呢!
將旁邊書桌上一沓新送來的情報拿到手中,徒嘉景收斂了情緒,指着上面一段用硃砂圈起的字跡,聲音裏壓抑不住的怒氣:“子肅,你來瞧瞧,這些狗東西陽奉陰違的,連往戰場送的糧草都敢打折扣,若不是被暗衛報了上來,只怕我宣朝十萬將士不是死在敵人的劍弩下,而是冤亡於自己人的黑心裏了!”
仔細地將那張紙上下瀏覽一遍,葉子肅皺着眉頭:“咱們現在完全撥不出人手來,這事兒可不大好辦吶!”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爲了籌備這場戰事,徒嘉景已經幾乎將半個國庫堆了上去,在糧草的運送上更是慎之又慎,派了手底下的暗衛在旁督送,誰想到開始便出了紕漏?
幸好運送的路上,一輛糧車因爲車輪破損,要更換馬車,才被發現這卸下來的東西之中,只有外面一兩層是上等的糧秣,裏頭藏着的全是已經腐朽的糧草,押運官登時大驚失色,趕忙急急傳信上報情況。
若是沒有這麼個意外,只怕現下里這批腐朽不堪的糧草已經到了北地,邊關冷寒,將士們保家衛國,戍邊勞苦,見到這麼一堆東西,只怕j□j起來都是可能的。
“微兒那邊有沒有傳話過來?”徒嘉景眉頭皺得緊緊,帶着些焦慮急躁地提起旁邊的筆,蘸墨在紙上寫了兩個字,忽地停下動作,想起已經許久沒有迴音的林清微。
葉子肅有些拿捏不住,猶疑着答道:“這已經過了許多日,想來約莫着是不成的了吧……”距離林清微提出要去勸徒嘉旦的那天已經將近大半個月了,說實話,葉子肅已經對此不抱什麼希望了。
正欲開口,只聽得外面匆匆的腳步聲,不過眨眼功夫,便見乾明殿總管歷文爲難地進來跪在地上:“陛下,陛下——皇后娘娘請您去坤德殿一趟,淑妃娘娘、德妃娘娘也、也在!”
徒嘉景瞧着歷文的神色,不由得驚詫起來,歷文跟在自己身邊伺候也已經有將近二十年的光景了,大風大浪也經了不少,近幾年已經難得見他哭喪着臉的模樣了,這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坤德殿中,一道藍色身影跪在當中,上面正座上,柳皇后面色凝如寒霜一般,目光如刀如芒刺紮在自家兒子身後那個宮女身上。
淑妃捂着嘴,笑聲嬌媚卻帶着些嘲諷:“皇后娘娘怎麼這麼大氣性呢!四皇子不過才十三歲,年少慕艾也是有的,強壓着總歸不好!”瞅着被兩個老嬤嬤扭着的小宮女,她搖搖頭,憐惜地嘆道:“雖說這後宮宮女都算是皇上的女人,不過瞧這丫頭,一張小臉真是楚楚動人的,大不了求求皇上也是了!既然跟了四皇子,日後只管一心一意侍奉主子!”
柳皇后被她的話氣得大喘氣兒,袖子底下,死死地攥着帕子,修剪圓潤的指甲在掌心留下彎彎的月牙痕跡,她極力地壓制着自己的怒火,冷眼盯着淑妃,每個字都咬得清晰而沉重:“淑妃,你逾越了!”
撥弄着左手一枚紅寶石纏絲戒子,淑妃神態閒適地依着椅背,不再出聲。她素來深諳見好就收的道理,雖說並沒有照着自己的安排來,不過也已經叫柳氏吃了個大虧,接下來,自己就好好地看這位端莊雍容的皇后娘娘怎麼應對吧!
被莫名其妙地捲入風波中的德妃此刻已經猜到了一點j□j,她咬了咬脣,不知道究竟是自己被算計了,還是真地只是運氣不好……怎麼自己難得出門逛逛,就遇見了這等子陰私之事,何況——
她擡眼覷了覷對面的淑妃和上頭的柳皇后,不由得有些後悔今日的心血來潮,早知道就不該在這當口出來!自己的長子徒典忞剛剛纔被任命督軍,若是這一遭連累他……想到這一遭,德妃有些慌了。
一路匆匆行來,聽了歷文簡單的敘述,徒嘉景臉色變了變,腳步更加快了些,心中不住咒罵着,原本前朝戰事就已經讓他心煩意亂,後宮卻又出了這起子齷齪事情!好個算計,把後宮三足鼎立的局面全扯成一團亂麻樣!
徒典斐生來便是皇后嫡子,身份尊貴,哪裏像這樣被罰過?跪在地上,他只覺得膝蓋處絲絲痠麻,餘光瞥見身後不停啜泣淚珠漣漣的小宮女雲裳,他眼色一冷,是自己大意了!雲裳在自己身邊伺候了也有幾年,看着她躲在假山旁邊偷偷地哭,便多嘴問了一句,誰想招來這場陷害!
聽到外面漸漸靠近的腳步聲,徒典斐神思一凜,父皇來了!
見徒嘉景面色凝重地進來,殿中另外幾人皆是各懷心思,卻一同起身蹲身行禮:“見過陛下,陛下萬福金安!”
“罷了,都起來吧!”徒嘉景身形帶風,看也沒看跪在地上的徒典斐,直接入了上座,聲音冷冽:“說吧,事情因果如何?前朝政務繁忙,朕沒有時間聽你們在這兒哭哭啼啼地訴苦伸冤!”
聞言,柳皇后方纔那些思量一下子全丟開來去,跪在地上,她與徒嘉景這麼些年夫妻,對他的脾氣還是瞭解的:“陛下,淑妃與德妃過來,帶着斐兒和底下這小宮女,說是撞見斐兒對這小宮女欲行不軌之事,,欺辱君父!斐兒究竟是什麼性子,陛下再是清楚不過的,還求陛下稟仁慈憐子之心,還皇兒一個公正!”
徒嘉景眯起了眼,盯着面前低垂着臉的柳皇后,微微一笑,不錯,長進不少了——瞅着底下那個嬌弱可憐的小宮女,眼底劃過一絲冷芒,徒嘉景漫不在意地吩咐道:“這個宮人壞了宮規,杖斃吧!”
在這宮裏,人命實在算不得什麼,徒嘉景這句話一出,底下那個叫雲裳的宮女一下子震驚地擡起臉來,只算得上是清秀的容貌,然而卻長了一雙勾魂的桃花眼,只是被淚水浸潤着,微紅微腫,眉眼間的嫵媚嬌豔頓時失了色:“求陛下饒命!求陛下饒命啊!”
“愣着做什麼?拖下去!”徒嘉景厲聲呵斥道。
旁邊的兩個嬤嬤連忙扭扯着雲裳捂住她的嘴便退了出去,嗚咽的聲響漸漸地遠去。
“哼!”徒嘉景瞧着底下德妃和淑妃的神色驚疑,不由得冷哼一聲:“今日之事,事涉皇家名聲若是傳出半點風聲,朕立斬不饒!”他大致猜出前因後果,心裏突然有了個想法。
沉安殿淑妃蕭氏,縱性濫刑,任性刑罰宮人,違逆上意,有負“淑慎持躬”之封,貶位爲嬪。
—————————賈家再次打醬油路過的分割線君—————————
“皇帝哥哥這倒是將計就計了!”抱着雪色的貓兒倚在美人榻上,林清微笑着聽青衣講述近日來宮裏發生的種種事情,吐出口中一粒棗核,笑道。
貴淑德三妃之中,貴妃位一直空缺着,算來之前便是德妃張氏和淑妃蕭氏分庭抗禮,德妃佔得兩位皇子,而淑妃佔得寵愛,上頭有個柳皇后;如今這多年的平衡被打破了,想來下一步,這淑妃的位子便成了香餑餑一般了……
悠然自得地緩緩爲懷中已經長成大喵的小喵順毛,林清微現在可以說是一身清閒。公主府中的各項事務輪不到她操心,有林黛玉和四個大丫鬟;林晞被送到了白雲書院求學,和徒林琛兩個人一起,中秋過完便回了書院;至於林如海那邊,林家在京城的府邸已經收拾出來,他一個人住在那邊,最近忙得很。
青衣坐在小杌子上面,瞧着自己主子懶懶散散的模樣,含笑不語。
“青衣,你說會是下面會是哪個登上妃位呢?”林清微百無聊賴之下,捏着小喵的粉紅色耳朵,逗弄得很是起勁兒,漫不經心地問道。
斟了一盞茶奉到林清微手上,青衣搖搖頭:“這些事兒哪裏是我們奴婢能插嘴的呢?想來陛下心中自然有安排的!”
是啊,有安排……林清微向窗外看去,一叢紅楓燦烈如火,映在她的眼底,她突然想起十二年前自己親自監斬許氏一族時,刑臺上滴落在地的鮮血。心底有一絲悵然,林清微揮揮手:“你下去吧!”
將一條軟毛織錦披風搭在林清微身上,青衣蹲了蹲身子,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閉上眸子,細細想着,四王八公之中,唯一有女兒在宮中侍奉的便是榮國府,而榮國府,和之前忠順王府、還有四王八公之中另外幾家的關係曖昧不明……賈嬪賈元春,出生在大年初一的好時辰,林清微勾起脣角,一笑遺光。對這個賈元春,她腦海中有些印象,不算是絕美佳人,姿態卻十分端莊,因爲榮國府的緣故,先皇曾經還提起來過。
榮國府,賈元春,很多事情可不是隨便就能瞞天過海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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