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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宝钗来了

作者:未知
六月二十,也就是贾珉卖完酒的第二天,薛姨妈带着薛蟠、薛宝钗和香菱、莺儿等,到了荣国府。 拜见了贾母,又去了哥哥王子腾家后,薛家就在荣国府裡住下了。 薛家虽然也是衰落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住在府裡,但是,一应吃穿用度,却是自己负担的。如此一来,既是自己心裡坦然,也免得招来闲话。 薛姨妈有事儿沒事儿就到贾母和王夫人這裡拉家常,說的无非就是一些家长裡短的。薛宝钗则是很快融入了贾府姑娘们的圈子裡。无非就是谈书论诗之类的。 当然,她的目标主要還是宝玉。 薛蟠原本就是個不安生的,每日裡只是吃酒、听戏、狎妓、搞基……。跟贾琏等志同道合,很快就打成了一片,变得越来越坏了。 按說,這样的场合,本是少不了贾蓉的。但是,他被贾母发配到了野渡居,交给贾珉处置。 贾珉自然明白,這是贾母因为他交上了一万两银子和暂时沒回府裡,要求贾赦兑现诺言所做的一個姿态。并不一定就是要他真的惩罚贾蓉。 贾蓉是這么认为的,其他人也都是這么认为的。但是,贾珉可不是這么认为的。 贾蓉竟然敢乘他不在时,想来霸占院子和财产,這是他不能容忍的。 即使老太太不把贾蓉交给他,他還想去找贾蓉呢。何况现在送上门儿来了。 来到野渡居的是贾蓉、赖升和那天一起来的其他人,一共12個人。 他们的任务,有两個,一個是思想改造,一個是劳动改造。 现在,贾珉正在建花房,准备种植反季节蔬菜和花卉。 花房的上面是玻璃的,四周的围墙,需要用砖、石砌起来,然后中间夹心部分填上草和土,以利于保温。冬季天冷的时候,屋顶的玻璃還需要盖上草帘子保温。 贾珉给他们的任务,就是从河裡捞河卵石运回来和打草帘子。每個人都有定额,必须自己完成自己的,不许别人替着干。其目的,就是不让那些下人们替贾蓉和赖升干。 白天干完活儿,晚上需要反省。 十来個人在炕上盘腿坐着,双手放在膝盖上。每隔两刻钟,可以换换腿。不准說话,不准乱动。谁乱动了,就由南儿执行惩罚,第二天劳动定额加倍。 表面上看,這只是象打坐一样,似乎很轻松。其实,這却是個地地道道的辛苦差事。 关键在于,不准动。始终以一個姿势坐着,沒個几分钟,就非常难受。 說是反省,其实就是体罚。 反省什么?自然是反省自己的错误,這是思想改造。 反省之后,要写出检讨。认识不深刻的,检讨不到位的,保证不具体的,决心不坚定的,打回去重写。 赖升认得几個字,其他人都是不识字的,写检讨的任务,自然就都落到了贾蓉的头上。 可怜贾蓉白天得劳动改造,晚上思想改造,深更半夜還得给同伙们写检讨,一個不小心,就打回来重写,早就把贾珉在心裡骂了不知道多少遍。 贾珉本来是打算用這帮免費劳动力干上個七八天的,最后還是秦可卿派人来求情,干了五天之后,在他们写了保证书,保证下次不再犯同样的错误之后,放他们么回去了。 平儿那天回府后,在府裡呆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回到了野渡居。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在府裡呆了那么多年,這回一回到府裡,竟然感到有些不习惯了。看哪儿觉得哪儿不顺眼。只觉得在野渡居住着习惯,见着了那個败家子儿四爷,心裡才觉得安生些了。 听說薛宝钗来了,平儿就跟贾珉說,别的主子们都送礼了,是不是给薛姨妈、薛大爷和宝姑娘也送上一份儿?這样,以后见了面儿,也好說话。 一听說薛宝钗来了,别說送点儿礼,就是叫贾珉送命都是愿意的。 于是第二天,立马就打发平儿拿了些酒,又现到城裡买了些礼物,给薛家送去了。 平儿自是不知道其中内情的,见贾珉对薛家如此热情,還在心裡夸赞贾珉认亲。 贾珉现在有些后悔沒在第一時間见到宝钗了。但是,一想到宝钗和宝玉的婚事,還需要很长的時間才能定下来,也就稍微地松了口气、心道自己還是有些太性急了。 目前,還是先做好自己的事儿是正经。 至于那個大脸猫宝玉,贾珉现在根本就不把他当做一個平等的对手。 于是,一边张罗建花房,一边开始管理两個园子的西瓜和苹果。 灵芝的二级种,已经发育的差不多了,再有個七八天,就可以接种了。這次接种之后,后期的管理工作就沒有多少了。 這就是农业项目的优势,只要把几個关键环节掌握好了,其他时候,還是比较轻松的。不像造酒那样的工业项目,只要生产,就得在旁边儿盯着。 贾蓉从野渡居回来,加上薛蟠来了,跟贾蓉還沒见過面,于是,贾琏就請贾蓉吃酒。 贾蓉等人在野渡居思想改造和劳动改造的事儿,早就传遍了府裡,只是因为给贾蓉留面子,才沒人当着他的面儿揭破,只是装做不知。 又邀上了宝玉,四人就到了玉华楼。正好遇见了冯紫英,陈也俊和卫若兰,于是就并作一处。即是给贾蓉接风洗尘,也是介绍薛蟠和冯紫英等人相识。 玉华楼的头牌谷盼盼也在坐相陪。 這個年代,有点儿文化的人到一起吃酒,总是愿意做做诗,掉掉书袋,以显得自己有学问。 酒過三巡之后,就有人提议作诗了。 谷盼盼倒是会做几首诗,愿意在這些人裡面显摆显摆,以示自己是個有内在美的人,为自己贴上才女的标签儿。 但是,见今天的酒桌上又有了薛蟠,就暂时地打消了這個念头。 因为這几天,大金门的各家妓馆裡,都在流行着薛蟠前两天做的《女儿词》。也就是“女儿悲,嫁個女婿是乌龟,女儿愁,绣房裡钻出個大马猴。女儿乐,一個……。” 薛蟠本就是個粗人加浑人,虽然识得些字,作诗却是不行的。沒想到,今天竟然是他主动提出了要作诗。 既然他自己要出丑,别人還有什么理由拦着他?况且,要是他再做出象《女儿词》那样的诗来,倒也是很有趣儿呢。 于是众人纷纷赞同,都等着看薛蟠的笑话。 這种场合,宝玉向来是不甘人后的,于是第一個做了一首。不過是应景之作,众人也是纷纷叫好。 接下来是谷盼盼,也不過是为赋新词强說愁,诉說些闺中之怨。 冯紫英、陈也俊、卫若兰、贾琏、贾蓉等,也都做了一首。 其实,他们都不会做什么诗,只是因为现在有這個风气,于是就在平时,花些個钱,請一些清客给做上几首预备着,遇到场合时,若是合了景,就背出来。若是不合景,就改动几個字。做好做坏的,倒也沒人太较真。 众人一再叫薛蟠作诗,他却总是推辞,說是自己最后再做,等着压轴。 众人只当他是怕了,也就把他放在了最后。 “薛大爷,這回该你了吧,奴家可是等不及了。” 谷盼盼举着杯子,露出媚眼儿,瞟着薛蟠。 倒不是她就对薛蟠有什么意思,只是她這样的人,最是八面玲珑,看谁,都会给人一种似乎对你很倾慕的样子。你要是以为她真的对你有情,可就是自作多情了。 這就是大众情人的做派,古人早就玩儿的滚瓜烂熟了。 “咱们可事先說好了啊,我今儿個要是做出了好诗词,以后但凡我来,只要我叫,谷大家可就要来陪着哥哥。” 于是众人纷纷叫好,表示愿意居中作证。谷盼盼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我這第一首叫做《咏鸭》。” “等等,文举,只听說過《咏鹅》,就沒听說有咏鸭的。” 文举,就是薛蟠的字了。 “那是因为我還沒做出来,你们自然是沒听說過了。” “好好,你說,我們洗耳恭听。” 冯紫英笑笑道,只等着看薛蟠的笑话。 “鸭鸭鸭,抬头向天呱。黑毛浮清水,白掌水下划。” 薛蟠一說完,众人就哈哈大笑起来。 “虽是模仿《咏鹅》,倒也算是有些新意。只是应该是白毛浮绿水……。” 宝玉开始点评。 “宝兄弟,我這是黑鸭子。” 薛蟠急忙辩解。 “好好,黑鸭子。不過,這一首却也只是一般,只是有趣儿些罢了。” “這一首不好不打紧,且听我下一首。” “薛大哥還有?” “你们把那‘還’字去掉,今儿個,非得叫你们心服口服不可。” “好好好,文举請。” “听好了,這是一首《咏花》。一片两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九片十片……,” “薛大哥,你数数呢?” “哼,数数?听我后面的。九片十片十一片,飞入花丛都不见。” 薛蟠念完最后一句,众人都有些愣了。 在场的,以宝玉诗词造诣最高,于是,众人都等着他来点评。 “這一首却是很不错的。初看前面几句,只是罗列些数字,让人觉得颇为沒趣。只是這最后一句,就是神来之笔了。這一個‘飞入花丛都不见’,就把前面的数字全给盘活了,成了一個花飞满天的美景。這意境一下子就上来了。” “原本我們都以为,薛大哥是不太会作诗的,沒想到,如今一出手,竟然如此不凡,当浮一大白。” 谷盼盼也是明白些的,见薛蟠如此,看向薛蟠的眼神儿,就有了些深意。 這回不全是职业性的了,而是有些发自内心的敬佩了。 那薛蟠虽然只有20来岁,却是风月场中的老手了。谷盼盼的神情,他岂会不懂? 来了几回玉华楼,他早就被谷盼盼迷得神魂颠倒的,见這首诗竟有如此威力,就想一鼓作气,再上层楼。 “這一首本不算什么的,我還有一首更好的。” 還有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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